老天這回好像很幫着小菲,三天兩頭的下雪,一場剛停沒多久,另一場就接着來了。外面的積雪已經到成人大腿處了,附近村子離甚至有幾家房頂被雪壓垮,萬幸的是沒有出人命。
小菲聽莊子裏的人說,毀了房子的人家,有些被親戚接走了,有些就沒有地方可以安頓。想着自己莊子這麼大,空着也是空着,小菲就叫人去把人接到莊子裏來。
重新蓋房子,即使是黃土坯蓋新屋眼下的天氣也不可能啊,只能等明年春天了。
一共接回來四戶人家,老小一起十七口。帶着鄉親們幫着扒出來衣服被褥和糧食,都進了莊子,住的地方由廖奎幫着安排。四戶人家選出代表想見見小菲,當面表達謝意,廖奎說,小姐早有交代,都是鄉里鄉親的,能幫就伸手幫一把,不用這麼客氣。
雪大農村里吃的上面倒沒什麼太大的困難,一年忙到頭,別的捨不得添置,過冬的糧食卻都是備下了的。雖然都是玉米高粱什麼的,只要能不餓肚子,那就是好東西了。
再冷,莊子裏也不冷。農閒時,廖奎他們知道小菲讓人去鎮上買木炭,趕緊的自薦,在小菲新添置的荒山上砍柴燒炭。所以,炭火那也是備的足足的。
其實這些活,廖奎他們沒必要自己多嘴的。可是大家都感激大小姐的好,能幫她多做點事,大家都是心甘情願很樂意的。何況,燒來的木炭,大小姐也沒有獨佔,莊子裏的人家,每戶都分到了。
這不,新來避難的四戶人家,也有份。
來避難的人家早就聽說樊家莊裏的主子對下人怎麼怎麼好。現在親身感受到,那感受是更深的,十分的羨慕廖奎他們。尤其是知道,在這裏做事,根本不用每天去主子那裏請安,也沒看見有什麼人過來訓話。
羨慕歸羨慕,四戶人家都是淳樸的村民,沒有動什麼貪念,心裏出了感激,就是用自己的身上的力氣。能幫莊子裏做什麼,就做什麼。所以,不管是白天或者晚上下雪。小菲走出院子,院子門口的幾條路都已經被清理出來,想去哪裏就哪裏。
莊子裏有地窖,裏面儲備着土豆,蘿蔔白菜。後院那邊養着雞鴨,還有幾頭豬,所以,吃的上面即使不去鎮上採買,也能吃很久。莊子裏的日子,好像也沒怎麼受到影響。
就在離過年還有二十幾天的時候。小菲安排着廖奎想辦法去鎮上採買些牛羊肉啥的,準備過年。棉布帘子被掀開,一個人帶着滿身的涼氣走了進來。
「大少爺。」廖奎先反應過來。上前打招呼請安。
小菲坐在火盆邊,張大嘴巴眨巴着眼睛,外面又在下雪,他怎麼來了呢?
樊文俊解下身上的斗篷,隨手扔到一旁的椅子上。揮手示意廖奎去忙自己的事。然後大步上前坐在小菲對面,伸手把小菲張着的小嘴輕輕捏攏。
那手指冰冷的溫度。讓小菲一下子就清醒了,趕緊拿出帕子誇張的擦拭着自己的嘴。看見對面那人冷的伸手去火盆上烤,趕緊的就阻止;「先別烤,等下會疼的。」
「小菲,就知道你心裏有我。」樊文俊看着這嘴硬心軟的人兒,滿身的疲憊剎那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去,別自作多情,旁人我也會提醒的。真是的,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連這點常識都不懂。」小菲剛才其實話一出口就後悔了,怕對方誤會趕緊的掩飾着,疼就疼唄,活該啊。可是,自己剛剛怎麼就不由自主的說那樣的話呢?
樊文俊沒有覺得是自己誤會了,笑着也不反駁,雙手卻真的移開火盆,在一旁干搓着。看到一旁的小桌子上有幾塊糕點,捏起一塊就往嘴裏塞。
小菲即使再不想見到這位,可是想到外面的天氣,他能來,不知為何心裏就沒辦法再狠下心來說難聽的話。白了對方幾眼後,就起身往外走。
「我去叫紫鵑給大哥加菜。」狠不下心說別的,大哥還是能說出口的。
樊文俊無奈的苦笑着,繼續搓手。心想,喊吧,看你還能喊多久。
這回的晚飯,仍舊是倆人,只不過鐵蛋兒換成了另一個而已。
「明個我去上山給你打野味來吃,這天氣,兔子狍子一準多。」樊文俊此時身上已經暖和過來,喝着酒說着。
小菲沒吱聲,不是她不饞野味,而是有猛子在,哪裏會缺了那東西。
「明個你不走?」屋裏就倆人,不搭話也實在的彆扭,小菲吃了幾口菜後,問。
「那邊現在也沒什麼事,陪你在這邊多住幾天再回也沒關係。」樊文俊總算有了倆人單獨吃飯的機會,是怎麼都不會讓談話緊張起來的。
眼瞅着就要過年了,小菲也不想在跟這位鬧彆扭,到時候王氏和文慧他們都會不好受,想通了,小菲態度也很好的說;「明個陪我去鎮上買些東西吧,有家的糕餅娘很喜歡吃的。」
「好。」樊文俊是真的沒想到這次來,她對自己的態度能轉變這麼多。他根本不知道,其實是因為上次他開口同意鄭文一家進莊子避難,然後還沒有袖手旁觀。
拋去自己對他的成見,樊文俊這個人還算不錯!可惜他得罪了自己!
紫鵑猛子還有鐵蛋兒三人,早就匆忙吃好等在院子裏了,他們都擔心屋子的兩位,這頓飯恐怕吃不消停。只是不知道,有一個是被氣出來?還是逃出來?
誰知道,等了好半天,居然沒啥動靜?猛子悄悄叫紫鵑進去看看什麼情況。
「下酒菜不夠吧。」紫鵑也擔心,所以趕緊進廚房一包茴香豆倒進盤子裏,端了進屋。
「嗯?」小菲看着滿桌的菜,故意疑問的嗯了一聲瞅着紫鵑,這丫頭貌似跟着猛子學壞了。
樊文俊開始沒注意,正想說菜還好多呢,一看小菲那神情也明白過來,忍俊不住笑了起來。
紫鵑一見被主子看出了意圖,抿着嘴唇心虛的轉身逃了出去。
「閒的。」小菲嘀咕着。
「你身邊該添人了,紫鵑是貼你的心,可是她畢竟成親了,倘若有了身子,我看到時候你說不定會反過來照顧她的。老宅那邊剛買了十個,回去時你自己挑幾個。」樊文俊跟小菲商量着。
小菲只顧着夾菜吃飯,沒反駁。不過,心裏倒是在考慮了,他說的有道理啊。紫鵑萬一有了身孕,自己難道還要她給自己做飯洗衣啊?
「那個到時候有順眼的就添一個,我自己會看着辦的,你買回來的就留着自己用吧。」小菲怕這傢伙趁機往自己身邊安釘子,提議呢她接受,但是人要自己找,自己挑才可以。
「這話說的,什麼叫我自己留着用啊,人是為了給娘,小妹和你使喚才添置的。」樊文俊聽着這話有點不好聽,糾正了一下。
「怎麼,聽着彆扭啊?那是說中了你的心事吧?其實你不用顧忌我的,該怎麼辦怎麼辦吧。你是大少爺,剛回來身邊也要留人伺候的。」小菲差點就說,他在給自己挑通房丫頭。
聽着這話,再看着小菲的表情,樊文俊就知道她想歪了。有心想表態讓她放心下,叫她知道,自己跟她的事沒有辦,沒圓房前他不會動別的女人的。
可是又怕現在說這個,又要惹惱了她,乾脆還是不吱聲的好。
「正好回去看看你眼光怎麼樣,挑了什麼樣的丫頭留在自己身邊。喂,年齡太小的你別動啊。」小菲見他沒生氣,半開玩笑半認真的提醒着。
因為小菲聽說了,一般人家買丫頭,都是挑年齡小的。那樣比較聽話,比較好調教。
「沒想到小菲你如此關心我呢,人買回來叫阮媽調教着呢,我屋子裏的,就由你幫着選吧。」樊文俊學聰明了,把問題扔給小菲。
切,我吃飽了撐的啊,關心你,還幫你挑人?小菲心裏這樣嘀咕着,嘴上卻沒這麼說,順着他的話就問;「既然大哥信得過我,那行,回去我幫你挑人。但是你得說自己喜歡啥樣的?溫柔的、體貼的、貌美的、還是?」
「不過是選幾個丫頭,利落點的就行了。」樊文俊明白的她的話,故意裝糊塗,知覺上她這性子啊,回去一準要給自己選倆難看的。不過沒關係,那十個丫頭樣子都還不錯的,所以就算她打這樣的主意,恐怕也如不了她的意。
「知道了,大哥。」小菲拉着長音應着。
一頓飯,倆人吃的還算是氣氛不錯。
飯後小菲習慣性出門溜達溜達消食,樊文俊也跟着一起,得抓緊一切機會才可以。轉到快後院的時候,就聽見有人嬉笑打鬧聲。隨即後院門裏跑出個少女,猛抬頭看見小菲和樊文俊,一慌神停下來,沒想到腳下一打滑,摔倒在地。
小菲剛想伸手過去把人扶起來,後花園裏後跟出來的倆少女已經上前扶起了摔倒的。
「見過大小姐,」三個少女一起給小菲施禮問好,其中倆顯得有點拘謹,卻有一個面頰緋紅的往樊文俊飄了一眼,正是剛剛摔倒的那個。
這幾個少女哪來的?小菲沒印象啊,再看看她們身上的衣着,就是尋常百姓家穿的粗布。哎呀,這麼冷的天,居然有少女懷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