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菲悠悠轉醒的時候,睜開眼睛就看見了失去意識前看見的那張臉,她只眨巴着眼睛,就是沒開口。因為,她現在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他還活着,那就是說莊子裏的其他人也沒有事。
至於他對自己做的那些劣行,暫時先不計較了,不然小菲自己也覺得有點過河拆橋的嫌疑。自己可是恩怨分明的,鄭文一家能沒事,他是有功勞的。
而且,小菲現在想起,在自己提出讓鄭文夫婦回莊子避難的時候,他居然同意了!要知道,這件事不是簡單的救助,而是會能招惹上生死大麻煩的事啊。
當然,小菲是在暈倒之前那一刻,才知道後怕的。
咦,他怎麼沒有教訓自己呢?小菲覺得有點奇怪?
「嚇到了?」樊文俊看着自己握着的手,輕輕的抽走藏進被子裏,輕聲的問。
他原本是想單獨的時候,教訓教訓她的,太衝動了。救人沒錯,可是也要看看情形啊,這次是運氣好,自己趕上,猛子也在,還有來了救兵。
反之呢?他都不敢想會是什麼情形!
「嗯。」小菲沒有死要面子,坦蕩的承認。想着自己還真不咋滴,經歷了好幾回驚險的事,怎麼承受能力還這麼差?沒確定什麼情況呢,就暈了。
難得看見她這樣乖巧,樊文俊反而教訓不出口了。
「對了,你幫人就幫到底吧,把他們一家想辦法送到一處安全的地方,行不行啊?」小菲見人依舊沒有責怪自己的意思,就想試一試。他能忍隱几年,把當年害他的元兇查出來,那就說明他有能力,這件事當然要找他幫忙了。
樊文俊看着床上的人。現在居然還關心鄭先生一家,真的是!哎!他無奈的搖搖頭。
搖頭?哎,他已經夠意思了,自己有什麼權利要求他幫着做這樣,做那樣呢?小菲很是失望的癟癟嘴,埋怨自己太貪心了。
樊文俊見她這樣,知道她誤會了,不想她擔驚受怕的,就對她說;「不是我不肯幫忙,是用不到我幫忙。今晚的事。為何解決的這麼快,你知道麼?」
小菲搖搖頭,心想我哪知道。難道是對方知難而退,再或者是改變了主意?不管啥緣由都不會是他們良心發現了,這點是可以肯定的。
「他們的事,有人管,還是大人物。你也是認識的。」樊文俊刻意不說是誰。
「我也認識?大人物?難道是曹縣令?不對啊,他哪裏算大人物啊?」小菲真的就自言自語的開始猜了。
「人就在這院子裏,你再躺着休息下,等下去見見,不就知道是誰了麼。」樊文俊很喜歡看她胡猜的小模樣,忍不住笑着說。
一聽說。那個能幫鄭文一家的大人物是自己認識的,而且還就在這院子裏,小菲刷的一下掀開身上的被子。起身就找鞋子套。「我看看到底是誰。」小菲嘀咕着就要往外走。
「梳理一下吧。」樊文俊趕緊伸手拽住,指指她的頭。
哦,小菲這才想起來,自己此時肯定很狼狽,趕緊的自己動手在火盆上取了熱水。調溫,匆匆洗了臉。挑了一點面酯擦勻稱。又拿着木梳胡亂的梳理着頭髮,弄了個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髮髻,珠花也懶得插,抬腳就往外走。
那精神頭,不說的話,誰都不會相信,她剛剛才暈倒過。
樊文俊跟在後面搖頭,這回沒有拽她,再好好打扮。他可不想她為旁的男人打扮,只要別蓬頭散發的太邋遢就可以了。
「大人物在哪裏?」小菲出了院子,就問守在門口的猛子。
猛子用手往旁邊那間屋子指指,小菲這個院子,沒有正規的客廳,他指的方向是小菲平時吃飯的地方。
掀開門帘子一進去,小菲就以為自己看錯了,伸手指着一個果真認識的人;「大人物就是你?怎麼會是你呢?」
「樊小姐。」袁天虎抱拳神色很是激動的跟小菲打招呼。
「你,你,你們?」小菲再看從座位上起身的鄭文,用手在他們之間來回指指,想起剛才進來時,他們倆交談的正歡,好像是熟人呢。
「袁將軍,麻煩幫我去去看着點,我有話要跟樊大少,大小姐說。」鄭文在一旁開口了。
「是。」袁天虎很是恭敬的應着,退着出了屋子。
「他是將軍,卻很聽你的話,那你的身份豈不是高過於他?」小菲有點反應不過來的傻問,樊文俊心裏同樣是很驚奇,但是他比較淡定,既然人家這樣,肯定是要說什麼重要的事。
可是,這姑奶奶到底給文慧他們請了個什麼身份的先生回來啊?袁將軍居然都這樣?
「大小姐和太太收留我一家在此,對於在下來說,那就是有恩與我一家的。但是因為在下身份特殊,又怕給你們招惹麻煩,所以一直未坦誠相告,還請原諒。
二位今個又不顧生死麻煩,出手相助,在下也不想再隱瞞了。」鄭文很是歉意的說着,伸手請小菲和樊文俊坐下。
鄭文坦誠的說了自己的身份,還有不得已隱姓埋名,四處躲避的原因。小菲覺得自己是在聽說書呢!丫的,這簡直比自己的事還狗血。鄭文居然是當今皇上,出來微服私訪留在民間的血脈。
鄭文的娘因為未婚有孕,不得已嫁與一個秀才。新婚之夜,秀才知道新娘不潔,但是貪圖她娘家的財勢,就忍了沒有鬧。可是,婚後,秀才在人後對鄭文的娘百般羞辱。
鄭文的娘,鬱郁成疾,在他十歲的時候,撒手西去。臨死前,叮囑兒子書要讀,但是不許走仕途,一定聽他親口承諾了,才咽氣。秀才吃喝嫖賭揮霍着他娘的豐厚嫁妝,沒過半年,就舉債纍纍。
秀才偷了鄭文生下來就帶着的一塊玉佩去賭場,輸掉,時光流逝幾經易手竟然到了京城。被人認出是皇家之物,再後來,東西到了皇上手中,皇上雖然當年到處留情,卻想起了這塊玉佩送給了誰。
鄭文的麻煩就這樣來了,找他的人又兩撥,一邊是皇上的人,一邊是一位皇子的人。皇上的人先一步找到剛剛成親的鄭文,當告訴他實情的當夜,他還在消化突然而來的身份秘密時,後來的那批人也到了。
皇上的人拼命掩護,鄭文夫妻才得以逃生,但是皇上的人卻一個都沒命回京復命。兩個人變成三個人時,依舊是過着擔驚受怕,東躲西藏的日子。
直到,遇見小菲,進了莊子做教書先生,才算過了兩年安穩日子。
「啊,那你也算是皇子了,那我要不要給你下跪什麼的?」鄭文說完之後,小菲眨巴眨巴眼睛,脫口而出的是這一句。
應該是真的,樊文俊也不知所措,要不要跪?她倒好,直接問人家。
「二位是鄭某的恩人,千萬莫要跪,再說了,在下根本就不想做什麼皇子。去那最是是非之地做什麼呢?所以,我和拙荊才四處逃亡。」鄭文很真誠的說着,小菲就當真沒有別的表示。
「那袁將軍他?」小菲最在意的劇情的其他細節。
「他是奉皇命暗中尋我的人,盯着另一邊的人找到這裏,兩邊的人都在找一對外來的年輕夫婦,卻不知道我們在這裏已經生了寶兒,是一家三口了。
袁將軍告訴我,之所以會來這裏幾次,是因為線索在離西山鎮幾百里外的那個鎮子斷掉的。」鄭文對小菲,是有問必答,完全沒有擺皇子的架子。而且,他很喜歡小菲對自己的這樣的態度。
「難怪啊,他老在西山鎮附近瞎轉悠,我就說麼,一個將軍呢,怎麼這麼空閒。」小菲現在明白了,跟袁天虎後來和解時,他說過的話,是來尋親訪友的。
「哎呀,那他現在找到你了,你再想過平凡自在的日子就難了。要不,咱跟他好好商量一下,別把找到你的事上報,不就行了麼,他應該能答應的吧?」小菲忽然想起更嚴重的後果,擔心的問。
「鄭先生之所以會告訴你我實情,那就是打算不再逃避,要去面對了?事情是瞞不住了,今晚的那幾個人,見勢頭不對已經逃離。」樊文俊怕小菲再胡說出什麼更不靠譜的事,趕緊開口。她怎麼回事啊,除了種地有能耐外,想法總是,哎!
「啊,你們怎麼回事啊,幹嘛要放虎歸山啊?怎麼不宰了他們滅口啊?真是的。」小菲搖頭埋怨着,還有後半句沒好意思說出來,她擔心,放走的人會不會回來打擊報復啊?
「大小姐不必擔心,袁將軍的人也都在附近,已經下令圍捕他們。而在下經過今晚的事,也想通了。既然躲着都過不上安穩日子,他們都不肯放過,那何必再躲?索性光明正大的做了這皇子。
這樣,他們倒不會這麼肆無忌憚了。這裏,也應該不會有麻煩了。」鄭文解釋着。
「哎,那也只有這樣了,哎,都是你那皇上爹惹的禍,招惹了你娘親就該接回皇宮啊,又不是養不起。」小菲不羨慕鄭文要當皇二代,而是很同情他一家,皇家的生活很奢侈,卻不是很安逸的。
「小菲,不要胡說。」樊文俊頭上青筋暴起,趕緊開口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