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這個慕晴染就是想要自己在這些名流精英面前出糗。
她明明知道,自己陪霍振暘去芭南酒莊簽合同,只是當個隨行的秘書罷了,又不是什麼紅酒專業人士。
「慕主管真是謬讚了,我哪有這麼大的本事?」嘉意推拒。
「嘉意你別謙虛啊,要是你不試試,別人還以為你能陪公司co去公幹,不是因為你的能力出眾,而是因為別的呢。」
嘉意眸仁一閃,如果自己不表現出鑑賞葡萄酒的能力,在場的人就會以為自己只是個靠潛規則上位的女下屬,甚至可能會有更噁心的流言蜚語。
「嘉意,你行不行?」唐恩恩見嘉意不動,有些緊張。
一開始,唐恩恩還以為這個慕晴染真是嘉意的朋友,沒想到,原來是個來找茬兒的。
托盤裏這麼多酒,光是看眼睛都看花了,猜準是什麼種類太難了。
萬一猜錯了,這麼多的同事和商界精英面前,可不是一般的丟臉。
唐恩恩考慮,要不裝個肚子疼,讓嘉意帶自己走,也能幫她解圍,手還沒拽上她衣服,只見嘉意身子傾前一步,走近了侍者。
嘉意隨意拿起托盤裏的一個高腳杯,晃了兩晃,然後湊近唇邊,嗅了嗅,最後抿了一小口。
慕晴染緊緊盯住她,嘴角泛起一抹蔑意,呵,樣子裝得還挺像。
嘉意眉微微一動,唇齒一咂,似在回味和鑑別口裏的酒,夜風拂動中,秀髮盪起,映得肌膚如玉,在一身淺綠的烘托下,品酒姿態宛如東方女神。
全場的人陸續被這兒的鑒酒吸引過來。
一時之間,圍觀了不少人。
「怎麼樣,嘉意,嘗出是什麼酒了麼,告訴大家啊。」慕晴染溫婉地說。
嘉意將玻璃酒杯放進托盤,輕啟朱唇:「這隻酒有濃厚的黑醋栗和漿果味,還有輕微的胡椒味,應該是波爾多區生產的赤霞珠干紅,如果沒有錯的話,年份是1985年。」
侍者將那個酒杯舉起來,撕下杯底的注視,一呆:「沒錯,是1985的赤霞珠。」
說完,將那個紙條亮在了眾人面前。
眾人譁然起來。
這女孩不僅丟出了酒的種類品名,連年份都說出來了,比剛剛慕晴染說的更厲害。
要知道,就算是專業的品酒師,也不見得能十分精確地說出酒水的年份。
這個年輕的女孩子,卻在短短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內,說中了。
「哇,這位小姐,果然會鑒酒。」
「人不可貌相,我還當她是花瓶呢。」
……
怎麼可能?慕晴染臉皮抽搐了一下,捏緊了粉拳。
自己挑的全是一些市面上少見的葡萄酒,平常人很難喝到的,為什麼她竟然說得准?
嘉意瞥了一眼臉色已經變青的慕晴染,又拿起另一隻杯。
這是一隻肥肚玻璃盞。
她輕搖兩下,呷了一小口,這次更加快,唇角綻放出一抹自信的笑:「這一隻是80年代的金色拉菲,在本市的上流社會應該很流行的。」
侍者再次撕下底部的備註,吞了一口唾液,亮在眾人面前:「80年代的金色拉菲。」
慕晴染不敢置信,心裏已經是汪洋澎湃,臉上卻壓得緊緊,強顏歡笑地隨手拿起托盤裏一個杯子,遞過去:「這個,嘉意也一定知道吧。」
嘉意接過杯子,沿着杯沿,深吸一下,面朝慕晴染,微微揚起下巴,笑容宛如繁花似錦,一瞬綻放:「澳大利亞76年的jacob『crk。」
慕晴染呆住,她這次沒喝,直接用嗅就能鑒出來酒的品種和年份。
這不僅僅說明嘉意的鑒酒能力的確不凡,而且……她在反擊自己。
她子證明,她甚至可以不用嘗,一聞即可。
慕晴染的臉一點點暗下去,粉拳捏得嘎吱嘎吱響,卻沒有人注意到她,因為眾人的讚美和驚呼已經淹沒了她的存在。
「太厲害了,原來這位小姐真的很有能力,難怪年紀輕輕就被霍總器重。」
「是啊,霍氏集團一個小小的年輕員工都這麼厲害,難怪霍氏在海內外的地位越來越高。」
……
一陣陣議論如湖水般涌過來。
嘉意好不容易找到機會,拉了唐恩恩的手,提着裙子,從人群中的縫隙中突圍,偷偷溜遠了。
露台上,這一幕短暫的風波,兩個英挺的男人,都盡收眼底。
塞繆頗是驚訝:「振暘,你小甜心居然還還有這個能耐?幸虧,不然丟人可丟大了……」
霍振暘雙手靜靜附扶在雕花欄杆上,鷹眸一沉,透出濃濃的不悅:「誰讓那女人來的?」
塞繆望向他:「年慶的客人,是對外公關部經理負責發送郵件邀請的。」
「辭退他。」
三個字,冷冷森森,不留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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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意,你不會是什麼職業品酒師吧?」剛遠離人群,唐恩恩忍不住好奇了。
嘉意被問得一愣,剛剛不想讓慕晴染得逞,被人嘲笑,一時衝動,拿起杯子準備試試。
沒想到,當葡萄酒的醇厚香氣飄進,她好像有種無形的感覺:
她認識這些酒,甚至熟悉這些酒。
大腦里殘存的記憶,指示着她很輕鬆地一杯杯說出酒水的名字、品種,甚至年份。
她不認為自己以前會是什麼職業品酒師,自己酒量基本是一杯暈,三杯倒,連霍振暘都是知道的。
就這種酒量,怎麼可能做這一行?
可是……那她為什麼又怎麼懂酒?而且還是這麼高檔的酒……
所以,原來她出了會外語,會開車,還很熟悉酒麼?
她過去的人生,到底是什麼人,又過的是什麼生活……
她正在發呆,唐恩恩揚起在手,在她面前揮舞:「嘉意,怎麼了?」
「沒,沒什麼。」嘉意回過神。
唐恩恩深吸一口氣,試探:「那你現在能告訴我了麼,你到底還有什麼瞞着我?」
「啊?」嘉意還沒反應過來。
唐恩恩無奈地指指她裙子:「這裙子,明明是正品,你為什麼說是假貨?還有,這裙子的價格,你幾年的工資不吃不喝,都不可能買下來……你是怎麼得到的?」
嘉意考慮了一會兒,凝視住唐恩恩,認真地說:「恩恩,這裙子是別人送我的,送我的人,你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