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完屍,霍家一行人走出警局。
霍振暘吩咐助理陪老爺子回酒店休息。
霍天沛因為太過震驚和悲痛,整個人仍很虛弱,坐在輪椅上一句話都沒說,一切任由兒子的安排。
蘇妍早迫不及待要離開警局,將老爺子攙上車,頭也不回就上了車。
看着霍天沛的車子背離警局而去,兩人對看一眼。
「看見蘇妍認屍的樣子了沒?簡直怕到了極點。」嘉意輕聲。
「害怕不是法律上指證一個人的證據。」霍振暘眯了眯眸子,「而且,就算證明振軒的死是蘇妍一手安排的,她也不會受法律上的刑責。因為她並沒直接殺死振軒。」
嘉意呼吸微滯,沒錯。
若二少的死,真的是蘇妍一手策劃,那麼,蘇妍雖然沒殺死二少,卻比殺了二少更加可怕。
她輕吁口氣。
蘇妍曾經在校園裏是怎麼樣一個人,她不記得了,不過聽安雅的描述,應該是溫和,善良,低調的。
嘉意並不懷疑她曾經的為人,不然她怎麼會怕自己受傷,陪自己去見葉詩曼,為了自己而差點兒毀容?
可為什麼,一個秉性並不算差的人,卻一步步走到了喪心病狂的這一步。
也許是她的錯,當年她不該為了彌補蘇妍,將蘇妍送去美國?
正因為去了美國,蘇妍才會被外面的世界吸引,與霍家走近,再也不能忍受平凡,一心想要成為人眾人,才會走到無法挽回的這一步。
————
因為霍家出事,要處理二少的身後事,霍振暘跟公司請了幾天假。
兩天後,霍家從警察局將霍振軒的遺體運出來,送去殯儀館火化。
嘉意陪他一塊兒去了。
從殯儀館出來,兩人上了車。
一路上,他開得很慢,也沒說什麼話。
直到回了帝盛,車子停下,嘉意注意到了男人半邊俊臉上的陰測和黯冷,還有濃濃的疲倦。
正午的太陽這麼大,陽光似乎也照不暖他的神情。
她心中一動,這兩天只顧着研究二少的死,卻忘記死的那個人,終究是他的弟弟。
他和二少明爭暗鬥了這麼多年,雖然關係一向很差,雖然二少喪心病狂對他起了殺心,但終究二少是他的手足。
外人都說他冷酷無情,手段狠辣拒絕,將二少覬覦集團的心思活生生滅掉,搞得二少聲名狼藉,還把二少送回墨西哥的監獄坐一輩子牢。
其實,她卻明白,他既然能將二少送去監獄,想要將二少弄死也並不太難。
只不過念在二少到底是他的手足,才手下留情,說明他對親人並不想趕盡殺絕。
現在,二少死得這麼慘,他估計也不會開心到哪裏吧。
她見他解下安全帶,忍不住:「事情都過去了。」
若他想要傾訴,大不了她乖乖安靜地做個情緒垃圾桶。
他深眸中的思緒一斂,勾起唇,傾身過去:「怎麼,想讓我心情好?好,給你機會。」
說話間,矯臂滑過她背後,圈握住她的腰肢,幫她解下安全帶。
她感覺他明顯又趁機吃了幾口豆腐。
真是不能在他面前太好心……
見他心情不是太好,想陪他說說話,可這男人每次都是想要實際的。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他下了車,繞到了副駕駛這邊,一把將她抱出來,徑直朝大門走去。
庭院裏,一個正在整理花圃的傭人看見少爺猛虎下山一般抱着嘉意大步經過,一呆,手上的剪刀也差點滑下來,馬上收回眼神,只當沒看見。
嘉意嗅到了這頭野獸身上滾燙的氣息,又好氣又無奈:「大白天的,你瘋了嗎,放我下來,待會兒李媽他們看見了。」
這男人興致來了,一向是不顧白天黑夜,更不管家裏有沒人。
他很不高興:「又忘記了?我們現在要隨時爭分躲秒。」
她一愣,馬上明白他說的,要早點懷孕,就能早點說服老爺子,早點復婚…
卻也不至於播種播得這麼勤快吧……
「哎。等會兒再說。我…我餓了。」她輕輕踢打了一下他。
他長腿頓住,早上出去得太急,她還沒吃幾口早餐,這才勉強放下她。
算了,還是先讓她填飽肚子,畢竟造小人兒的活動太耗力氣了。
萬一體力不支中途暈倒就不好了。
進了屋子,霍振暘喊了一聲:「李媽。」
她喜歡吃李媽做的菜,平時在家,他也基本是讓李媽下廚。
一個傭人進來說:「李媽去買菜了。少爺有什麼吩咐嗎?」
嘉意以為他會吩咐其他傭人去做,沒料霍振暘說道:「沒什麼。下去吧。」
他打發了傭人,站起身,脫掉外面的黑色西裝外套,走進廚房。
她醒悟過來,跟在他身後,像個小跟屁蟲一樣追進去。
霍振暘站在灶台前,昂貴的襯衣袖口半捲起來,領口略敞,正在打雞蛋。
鍋里的水已經嘶嘶燒開了。
她不是第一次看他下廚,之前在帝盛做女傭,他嫌棄自己做飯手藝時,便親自做過早餐。
可再看一次,竟還是那樣說不出的——誘人。
高大英挺的偉岸身材站在灶台前,精壯的腰背,翹挺緊實的臀,手肘古銅色陽剛健康的膚色,薄款襯衣下成型的一塊塊胸肌淺淺凸顯,引人遐思萬千。
男人深刻的側顏低垂,專注地處理着手裏的食材。
她不爭氣地咽了一下口水,肚子也不合時宜地咕咕響了一下。
他聽見了,轉過頭:「餓得這麼厲害?等十分鐘。」
她臉一熱,為了掩飾不好意思,道:「你在做什麼。」
「我下面給你吃,好不好。」他挑起薄唇,唇邊泛起一絲邪肆的意味。
這話怎麼聽上去這麼色-qing呢?她嘀咕兩聲。
做好西紅柿雞蛋麵條,她坐在廚房的餐桌邊,在他的注視下吃起來。
她一小縷一小縷地卷在筷子上送進嘴裏。
「不是說餓了嗎,怎麼吃這麼慢。」霍振暘看她吃得很慢條斯理,皺了皺眉。
這麼個吃法,得吃到什麼時候,這小女人擺明是故意的。
她才沒那麼笨,依舊吃得很慢。
她吃麵,他卻等着吃她呢。
他「砰」一下,託了一張長腳椅到自己面前,然後將她的腰一卷,拉到椅子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