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們三十秒的施法時間,讓我看看所謂現在人類最高的施法者的施法藝術吧。/www、qΒ/」
摩利爾看着巫妖的眼神不是仿佛在看着螞蟻,而是本來就是看着螞蟻。
「好,這是你自己說的。」巫妖的笑聲更難聽了十倍。她身後的死靈法師們迅速地散開,各自站定一個位置開始念誦咒文。
這不是決鬥,更不是適合決鬥的時間和場合,更毋庸說是這種玩弄小孩似的條件。蘭斯洛特和羅蘭德本想要上去阻止勸說摩利爾,但是他們又不敢,他們感覺得出他們無論是勸說還是擅自出手換來的都只是一拳頭。他們現在做的只能是後退,退入剩餘的聯軍中帶領着其他人一起後退。
摩利爾可以藐視的不一定其他人就可以藐視,或者說其他人一定不能藐視。這幾個都是最頂尖的宗師級魔法師,甚至其中的任何一人用三十秒準備發出的魔法都可以將這剩餘的聯軍全部化作灰燼。
其他幾個死靈法師的咒文此起彼伏的以奇特的節奏互相交鳴,如同給主旋律陪襯的背景音樂,而這主旋律,就是巫妖那難聽得不像是聲音的聲音。破鑼被破罐子破摔地徹底大力敲破般的吟念聲從維德妮娜的口中不停湧出,她像個全情投入忘情歌唱的演唱家一樣張開雙臂,面向那團最黑的漆黑。
這奇怪難聽的咒文合奏曲不停在空氣中捲起漆黑的氣息漩渦,互相疊加互相共振然後回到巫妖這個最醜陋恐怖的歌者身上,她身周逐漸凝聚出那近乎和死靈之王的位置近似的黑暗,黑得不能再黑的黑。
和死靈之王周圍的不一樣,這黑不僅是黑得不能再黑,黑得吞噬一切。而且還仿佛是個活着的妖魔,升騰鼓動着化作了一個巨大的黑球高懸摩利爾和格魯的頭頂。
無數已經散落在地的亡靈骨骼這個時候又重新跳動了起來,像無數螞蟻一樣互相重疊,居然像蠟一樣奇怪地熔化然後重新凝結。只是這重新凝結的骨骼小了很多,周圍被格魯橫掃而剩的死靈殘骸全部重新凝結了一遍,不過只是凝聚出了十多頭巨大的骷髏龍。但是仔細看可以發現這些骷髏龍的身軀其實並不再是骨骼,而是晶瑩如玉卻又若隱若現,竟然是亡魂女妖般的身體。這已經不是骷髏龍,而是更進一步的鬼魂之龍。
十數條鬼魂之龍飛騰而起,環繞着半空那漆黑的黑球緩緩朝下落來。雖然慢,但是球下所有的空間都已經被這球形覆蓋。摩利爾和格魯的身影看起來只是兩個微不足道的小點。
「這死靈之歌怎麼樣?我知道現今所有魔法大概都奈何不了你。我還沒興趣用現在的魔法體系去和一條上古巨龍比拼龍語魔法。但是你難道忘記了我們都是死靈之王的個人麼?這三十秒合力歌頌地死靈之歌的力量已經召喚來了死靈之王本身的力量。那裏的每一條陰魂龍都有不遜於生前的力量,即使你曾經是黑龍族的最強者又能怎樣?難道你還能和偉大的漆黑之星抗衡……」
身周的黑色和上空的黑色圓球遙相呼應,巫妖如同這黑色世界的使者,得意洋洋。但是她的得意只不過維持了這數秒鐘。
兩個驚天動地的長嘯聲中,兩道人影沖天而起。
如果說格魯的長嘯聲已經是一把巨大的無堅不摧的利器似乎要把這黑暗撕開,摩利爾的聲音則是一片正在沸騰爆炸怒濤沖天的海,把這裏所有的一切都淹沒。摩利爾的身體周圍沒有任何的光,但是看起來卻比發出耀眼鬥氣光芒的格魯更耀眼,她化身為人的身體是如此的渺小,但這一衝,一跳,似乎整個地面全部凹陷下去。
如果說格魯的長嘯如同一把無堅不摧的神劍,摩利爾的聲音則是一片無邊無際無可抵擋正在沸騰正在爆炸的海。這一銳利鋒利,一宏大無匹,互相輝映互相襯托彼此,居然完全配合得天衣無縫,仿佛這兩個身影這兩個嘯聲原本就是一體。轟然巨響中,那巨大的黑色居然粉碎了。
但是發出聲音並不是粉碎的黑色球體,而是周圍的陰魂龍。格魯化身的耀眼光芒沖天而起之後就化作了一條光芒的殘影,飛速在陰魂龍之間划過,然後這十數條鬼魂之龍全都粉碎了,幾乎是同時粉碎,發出的巨響震動了整個亡靈之海。
最讓巫妖震撼的並不是巨響,而是那黑色圓球的粉碎。摩利爾細小的身軀全部沖入那片看似吞噬一切的漆黑當中,然後那片黑暗就無聲無息地粉碎了。數個宗師級,可以說是大宗師的魔法師聯手使用的聯合禁咒居然被這人聯手徒手擊破。
這震撼不只是精神上,包括維德妮娜在內的幾個死靈法師的身體同時一抖,然後就慢慢崩潰了。維德妮娜的巫妖身軀像一塊被人踩了一腳的餅乾全部粉碎散落,其他幾個死靈法師也同樣是如此。這是漆黑之星的反噬,他們的意識和身軀早就已經和那團漆黑聯繫到了一起。
只是眨眼之間,上空的漆黑氣息和陰魂龍就全部粉碎,連碎片都沒有留下。只有兩個身影緩緩從半空降落。格魯身上的鬥氣光芒已經弱了不少,摩利爾卻依然還是那樣,身上沒有任何的光芒,卻依然比任何事物都還要耀眼,還要奪目。
「你的身體已經完全恢復了?」格魯看着摩利爾淡淡問。他的身上全是血跡,擊碎這些陰魂龍並不是件輕鬆的事。但是無論如何,即便身邊的是一條上古巨龍,看起來他依然是那樣的強壯,無暇,雄渾,無敵。
「啊。有數萬年沒有這樣好的感覺了。」摩利爾的笑聲在黑暗中滾滾迴蕩。「花了這些天,那兩個死靈法師總算在最後的關頭勉強練習成功了小半的真實之冥想,兩個人一起用他們的性命解開了封印。」
「你是說兩個人都……?」維德妮娜的聲音斷斷續續從她崩潰的身體中傳出。只有她崩潰了的身體還能慢慢凝聚,其他幾個死靈法師已經成為了一地的塵土。漆黑之星氣息的反噬即使是身為死靈之王僕人的他們也受不了,如果不是巫妖的靈魂有了自主意識,聚靈奇術有了宗師的水準,她現在也只能和他們一樣。
她不是沒有猜到山德魯所離開這裏的目的,但是她卻並沒有追去。一是她實在沒有自信在離開笛雅谷的情況下對付山德魯和艾格瑞耐爾兩人。二則是她明白,即使是山德魯真的能捨身去解除封印,這封印不見得就真的能完全解除得了。
這封印本來需要的是完整地練習完畢真實之冥想的人來破解,但是山德魯,或者說任何一個死靈法師都沒有把真實之冥想練習完。而且封印中的摩利爾的生命早已耗費得差不多了,所以她並不是太擔心。但是現在看起來這位黑龍公主的身體和狀態之好,戰鬥力之高,似乎更勝過五百年前面對阿基巴德的時候。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知道,捨身解開封印的原來不止山德魯,還有艾格瑞耐爾。
「對,是兩個人,兩個很有趣的人。半天之前,他們兩個一起在我的那個封印魔法陣上用真實之冥想凝聚了十多天的所有魔力和生命力互相撞擊,終於破開了陳基巴德用我的血和靈魂所製作的封印之球。是完全的破解,裏面所有力量都重歸於我。而且調養了這麼多年,我想現在我的力量足夠了。」
「所以你才拿他們來做實驗,你要試試你和那傢伙的力量到底有多少的差距是嗎?」格魯問。
「對。」摩利爾嘆了口氣。看着那團最黑的黑色搖頭嘆了口氣。她火紅的一頭長髮甩動,連這藐視可惜的神色看起來都是無緣的激昂有力。「可惜我太失望了,如我之前所感覺的一樣,這樣的傢伙居然也能成為死靈之王,簡單是對這個神器的侮辱。」
「不可能,那可是偉大的死靈之王的力量,無論你是怎麼地強大,都不可能和這力量抗衡的。」維德妮娜躺在地上,哀號着。
「笨蛋。你難道感覺不出麼?這漆黑之星的力量實在太弱了。早在那個劍柄被拿起的時候我就已經感覺到了,感覺到了整個大陸的脈絡都已經籠罩在這黑暗氣息中,一如精靈之王拿起漆黑之星的那時候。但似乎是因為載體太弱小的原因,這力量的大小卻差得太遠了,就像是一隻只是剛剛出生的幼仔一樣。不,或者說傀儡更合適。那樣的傢伙連自我的意識都不能保存完全,還說什麼死靈之王?要知道當時的精靈王即使是沒有漆黑之星,力量也並不在我之下。相對於現在這個握住漆黑之星劍柄的小子,力量相差就像大象和螞蟻。」
「只是可惜我當時卻再沒有能力去做任何事了。封印和上次戰鬥的傷勢已經讓我不能承受。原本我都以為自己只有在那地下靜靜地等待死去,懊悔着和陳基巴德的約定再也無法完成,卻萬萬沒有想到這個時候還會有死靈法師來給我解開封印,而且來的還是兩個代理公會長。原本他們應該是去成為死靈之王的僕人,變成半亡靈永遠存在下去的,想不到卻用他們自己的性命來喚醒我。」摩利爾長長地嘆息出一口氣。「這些天來他們又教給了我一件事,除了阿基巴德之外,人類這些猴子並不是一無是處的。」
「那真是有趣的兩個人。如果可以,我真的不希望他們死,還想聽聽他們互相之間的聊天。即便是數萬年之前也很少有那樣有趣的時候。」摩利爾臉上是回想的神情,她居然有些感慨。這種感性的表情居然出現在她這樣一個強悍得幾乎讓人難以理解的生物上,看起來是種很奇妙的感覺。
「我第一次發現人類這種低等動物真的很有趣,比我看到過的所有生命都有趣。雖然只有短短數十年的時間,卻是幾乎所有的**,本能,卻可以用各種奇妙有趣的方式糾纏在一起,沉澱下來,成為各式各樣的經歷和結果。從他們身上,我能夠看出很多,能夠看到他們的人生,那是無數**無數糾纏凝聚而成的,居然比我們上萬年的生命更有生機,更有趣,更讓我回味無窮。」
「不。他們這兩個叛徒。」在旁的維德妮娜突然尖叫,她崩潰的身形已經逐漸凝聚出了原型,但這只是形狀,其中的力量和魔法結構早已經粉碎,她現在和一隻最低等的屍巫差不多。「阿基巴德給予的宿命他們沒有去實踐,而是逃避,還不惜用自己的性命來破壞,他們是笛雅谷的恥辱,死靈法師的恥辱。」
「你是人類的恥辱。不,是所有生物的恥辱。」摩利爾猛地轉頭,朝她大吼一聲,巨大的聲浪震動得巫妖身上乾枯的肌肉紛紛下落,這一個吼聲幾乎就直接把她重新凝固起來的軀殼震得又散碎開來。
「你一口一個阿基巴德,難道真的明白他的意思和思想?只是給自己愚蠢的所作所為找一個偉大的擋箭牌罷了,你連惡人都算不上,惡人至少還敢承認自己所做的是惡事,你最多只能算一個小人,自己禁錮在自己卑微如螞蟻的精神世界裏卻還以為自己很偉大?」摩利爾滿是輕蔑地看着巫妖。「人類的女人居然會有這麼噁心嗎?似乎在窩裏給雄性生孩子才是你們真正該做的事,自以為能成什麼大事自以為了不起的女人通常都是禍亂的根源。不過放心吧,我馬上就讓你和這滿地的亡靈殘骸一樣了。」
就在摩利爾剛剛舉起手的時候,那團最黑的黑突然破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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