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發生爆炸,演唱會被迫中斷,所有的歌迷都被請出了演唱會的現場。
冷氏為了彌補這次意外,決定只要持有票根的人都會退還票錢。
冷君池交到完一切之後,他回到了禾汀的身邊。
禾汀坐在二樓的椅子上,手裏握着沾有血跡的紅色手鍊,眼神異常的銳利,而且銳利中還帶着一抹殤。
這是冷君池從未見到過的。
他凝望着禾汀手中普普通通的手鍊,心中暗暗猜測這條手鍊的意義和價值。
「禾汀,我們可以走了。」冷君池覺得待在這裏也沒有什麼用途。
神秘人的實力也不容小覷,在被禾汀刺傷以後,還能完美的消失在眾人的眼底下,足以說明對方也是實力非常。
禾汀微微頷首,她捏着手裏的手鍊,目光異常的凜冽堅定。
冷君池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去,禾汀的過去對她來說卻是禁忌,他也不會去問。
畢竟在禾汀的心中,他們的關係還沒有熟悉到可以分享彼此內心深處的秘密。
禾汀一直不曾袒露自己的過去,甚至不願意說出自己的身份,這就是一種防備和不信任的表現。
其實冷君池無比透徹,他們不過是合作關係,互利互惠,不存在其他的情感。
從演唱會現場出來,冷君池將神秘人見面的目的說給禾汀聽。
禾汀雙眉緊鎖,她早就猜到神秘人是不會輕易放過鹽虎幫的。
五百萬美金注資一個小小的幫派本身就不可思議,而且當初之所以會答應柳靜軒,也是為了引出神秘人。
然而,現在看來這個神秘人,真的不是一般的神秘。
雖然如此,禾汀原本以為這件事情至少會消停幾天,沒有想到轉天容兒就給禾汀打電話告訴她,原本存在賬戶里的五百萬美金不翼而飛。
容兒去過銀行,但是對方卻無法給出合理的解釋。
禾汀明白是神秘人出手了,對方在暗示容兒自己的實力,讓她不要輕舉妄動。
自己出手的時候,神秘人已經在懷疑容兒是否出賣自己,但是即便知道容兒會出賣神秘人,可是神秘人卻依舊不肯放過鹽虎幫,這是為什麼?
禾汀匆匆趕到鹽虎幫,可是來到容兒的身邊的時候,她卻告訴自己賬戶上的五百萬美金又回來了。
「姐,我們要選擇和神秘人合作嗎?」容兒有些擔憂起來,如果神秘人可以暢通無阻的將這五百萬美金拿走,那麼其餘的錢或者股票是不是也可以如此的不費吹灰之力的拿去。
禾汀對神秘人的行動頗為在意,如此大膽的拿走錢財,如此的肆無忌憚,對方的自信在哪裏?
她盯着容兒筆記本電腦屏幕,一雙冷眸在屏幕上倒映的清晰無比。
「電腦拿去修過嗎?」禾汀冷靜的問道。
「沒有。」容兒搖搖頭,不過她瞬間明白過來,很有可能自己的電腦被人動過手腳。
禾汀拿出手機給冷君池打了電話,讓他派一名電腦專家過來。
二十分鐘後,電腦專家出現,沒有想到對方居然是向烈。
向烈雖然給人一種非常狂野邪魅的感覺,可是在電腦的態度上非常的專業。
他給容兒的筆記本電腦做了檢查,然後撬開筆記本電腦的後殼,他找了找,終於在一個非常隱蔽的角落,找到了一個只有小米米粒大小的監控器。
「這是最新型的電腦監控器,可以套取電腦中一切資料。」向烈將拿在手裏的監控器隨手扔進容兒喝水的杯子裏,直接毀滅。
因為想要反監控是根本不可能的,取出來後這監控器就沒有多大意義了。
禾汀雙眸深沉,「有誰來過你的房間嗎?」
容兒努力的回憶着,「這間房間平日裏只有我自己,只有上個星期安妮絲來討過生活費,外面的人沒攔住就讓她進來了。」
「安妮絲是一個利益薰心的女人,為了錢她什麼都肯做,容兒你太大意了。」禾汀語氣淡淡,卻擲地有聲。
「我知道了。」容兒慚愧的低下頭,她知道是自己沒有管教好手下,這樣下去,很有可能這些人蹬鼻子上臉做出更加過分的事情。
「安妮絲,我會處理,你現在去換電腦,順便讓向烈安裝反監控程序。」禾汀不想再出現任何的意外。
容兒輕輕頷首,她知道禾汀都是為了鹽虎幫好,哪裏敢說不。
禾汀離開鹽虎幫,現在,她的腦子裏滿是神秘人和那條手鍊,如果真的從安妮絲的口中得到印證,那麼這一切就真的和禾家有關。
不管如何,她都要親自去查一下才行。
按照容兒給的地址,禾汀順利的找到了安妮絲的住所。
安妮絲居住在l城的老城區,這裏骯髒不堪,是有名的紅燈區和癮君子的聚集地。
禾汀連門都沒有敲,一腳將本就脆弱的門踢開。
屋子亂糟糟的,吃完的便當和喝完的啤酒瓶扔得到處都是。
此時一間房間裏居然傳來男人和女人纏綿的聲音,顯然他們太過忘我,沒有聽見外面的動靜。
禾汀冷笑,沒有發現最好,她可以給安妮絲一個意外驚喜了。
安妮絲和一個陌生的男人正在床上換好,就在他們*的時候,禾汀卻從外面拿着紅油漆直接潑到了二人的身上。
果然,二人受驚不已,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他們還以為禾汀潑向他們的是血。
「啊!」安妮絲的叫聲簡直可以刺破耳膜。
而那個男人更是一臉的愕然,不解與憤怒的看着禾汀。
他剛要對着禾汀大喊大叫,誰知禾汀轉動戒指,將針尖對準了男人的脖頸就是一下,男人瞬間就昏迷了過去。
安妮絲認識禾汀,她惶恐不安的看着禾汀,不停的求饒着,「饒了我吧,我以上帝的名義發誓,我什麼都沒有做,求求你了。」
禾汀卻拿出手術刀一步一步的逼向安妮絲。
她將冰冷的刀片貼在安妮絲的臉頰上,嘴角上揚,語氣冷異,「上帝名義?呵,我可是從地獄來的人,從來不信上帝!說,容兒電腦里的監控器是誰給你的?」
安妮絲嚇得倒吸一口涼氣,她沒有想到自己的事情這麼快就敗露了。
那個人明明說過不會被發現的。
安妮絲的嘴角微微抖動,眼睛若有似無的飄向別的方向,一臉的心虛,「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哼,不知道嗎,很好,我會讓你知道的!」禾汀幽幽冷笑,語畢,她直接拉着安妮絲拖出了房間。
安妮絲身上什麼都沒有穿就被禾汀拖出了屋子來到了大街上,因為是晚上,來這裏的人都是尋歡作樂的,看見安妮絲不安分的眼睛都停留在她的身上,眼神無比的邪惡。
可是任憑安妮絲怎麼反抗都是無濟於事,禾汀的力氣很大,她根本掙脫不開。
禾汀將她帶到流浪漢聚集的地方,那些流浪漢看見*身體的安妮絲,雙眸放出幽幽的綠光,有些甚至按耐不住的想要靠近,可是卻從矗立在冷風中的禾汀的身上感受到了一分煞氣。
「你到底知不知道?」禾汀語氣悠然,漫不經心的問着,可是眼神越發的幽深。
她的眼神若有似無的飄向那些急不可耐的流浪漢,嘴角浮現一絲邪笑。
「不,我的肚子裏可是還懷着容兒爸爸的孩子,容兒是不會讓你這麼做的!」安妮絲覺得拿着肚子裏的孩子一定可以為威脅住禾汀的。
禾汀的笑容越來越可怕,因為這個女人撞上了自己的禁忌。
她不喜歡被威脅。
「嗨,這個女人賞給你們了!」禾汀對着那些流浪漢喊道。
果然,那些人帶有試探性的靠近,見禾汀沒有阻攔,動作就更加大膽起來。
安妮絲覺得被這人碰太噁心,她急急的嚷道:「我說,是容厲讓我這麼做的!」
禾汀冷眸一眯,果然和她預想的沒錯,容厲才是出賣容兒爸爸的人,隱藏的真是夠深!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禾汀轉身就走。
安妮絲卻大聲喊着,「救我!帶我走!我的肚子裏還有容家的骨血。」
禾汀腳步微微一頓,回首冷笑道:「我對背叛我的人從來不心慈手軟,而且你沒有懷孕,好好享受吧。」
安妮絲雙瞳怔然,不敢置信的看着禾汀,可是那些人已經緩緩的將她包圍,任憑她怎麼呼叫,禾汀都沒有回頭。
暗夜中的禾汀,步伐穩健,笑容冰冷,容厲下一個就是你!
禾汀找到了容厲的住所,是一棟非常高級的公寓。
樓下停放着各種豪車,看來說有錢人聚集的地方。
容兒曾經提起過,鹽虎幫這幾年的財政都是赤字,後來她開始炒股才漸漸有了起來,所以說身為鹽虎幫一員的容厲怎麼會這麼有錢住在這種地方。
錢從何而來,可以想見。
這棟公寓有非常嚴密的安保系統,一般人想要進入除非是這裏的用戶或者工作人員,不然一律都要登記。
禾汀不想讓容厲知道,她在外面轉了一圈,這時候發現了一名保潔人員推着保潔車準備潛入。
她嘴角一揚,快速靠近,趁着保潔人員不注意,一掌劈在對方的後脖頸。
保潔人員只覺得腦後一痛,而後整個人都失去了知覺。
禾汀給保潔人員餵了一些*藥,而後換上了保潔的衣服,帶上口罩,潛入了公寓中。
果然是因為對安保系統特別的有信心,大堂里居然空無一人,保安室里也是靜悄悄的,看樣子沒有人。
禾汀在保潔車的一旁找到了一份清掃名單,容姓很少見,她很快就在名單中找到了容厲的名字,是在十五樓。
禾汀走入電梯,將保潔車推入,而後按了十五層的按鈕。
約莫一分鐘後,電梯停在了十五樓。
她推車走出,來到容厲家門前,按了按門鈴。
須臾,從裏面傳來容厲有些沙啞的聲音,「什麼人?」
「保潔。」禾汀沉聲道。
門倏地一聲打開,容厲穿着睡袍站在門邊,「今天不需要打掃。」
禾汀悠悠的抬起頭,一雙冷眸露出冰冷的神色,「我看需要打掃不是你的房間,而是你這個人!」
話音未落,禾汀一步上前,手持手術刀沖向容厲。
容厲嚇得大驚失色,他根本不知道眼前的人是禾汀,可是對方的眼神實在是可怕,而且轉瞬之間就拔刀相向。
雖然如此,容厲混跡江湖多年,反應也是快速。
他側身閃躲,雖然動作也是快速,可是禾汀銳利的刀劍還是在他的脖頸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傷口,瞬間就有鮮血流出。
禾汀殺意再起,拿着手術刀再次攻去。
容厲這才隱隱的感覺到眼前的人似乎有些眼熟,他驀地想起她的眼神,全身為之一震,是容兒的「未婚夫」。
禾汀!
知道對方是誰,容厲就知道禾汀是不是放過自己,也知道是自己的事情敗露。
在搏鬥中,他也發現自己根本抵不過禾汀,能夠避開也是暫時的。
而且禾汀在戰鬥中實在是一個怪異的人,她只會遇強則強,真是可怕的存在!
容厲不停的閃躲,他沒有武器只能隨手拿起東西砸向禾汀。
禾汀動作迅如獵豹,快速閃躲。
此時二人已經爭鬥到了書房門前,容厲臉色一變,他書房的抽屜里有手槍,他快速逃到書房中。
禾汀一眼便瞧出了他的目的,就在他的手快要觸碰到抽屜的拉環的時候,禾汀卻猛地扔出手中手術刀。
容厲這次反應不及之前,手術刀不偏不倚的刺中他的手腕。
「啊!」容厲感覺自己的整個手腕都快被切下來一樣。
禾汀三步並兩步來到他的身邊,一腳踢在容厲的胸口,他整個人向後倒去,撞在了牆邊。
禾汀走到他的身邊,將手術刀拔下,一腳踩在容厲的胸口,冷聲問道:「說神秘人是誰?」
容厲痛得面容猙獰,他咬着後槽牙,痛苦道:「那你以為我會告訴你嗎?」
「不說就是死路一條!」禾汀從來不說大話,惹到她的人絕對不會輕饒,說着她的腳移向容厲的受傷的手腕,狠狠用腳尖一踩。
「啊!」容厲疼的冷汗直冒,額頭滿是汗珠。
「再給你最後的機會!」禾汀已經失去了耐心。
「不說!」容厲知道就算說了以禾汀有仇必報的個性,自己也難逃一死。
禾汀嘴角微翹,雙眸滿是駭人之色,「很好。」
說着,她的手起刀落,硬生生的將容厲的另一隻手給切了下來。
伴隨着容厲悽厲的嘶喊聲,他的斷裂的手腕鮮血噴涌而出,他的臉霎時蒼白無色。
「再不說下一個就是你的腳!」禾汀滿是殺意的目光幽幽的落向容厲的腳腕。
她曾經也受過這樣的酷刑,知道最痛苦的是什麼。
容厲沒有想到禾汀折磨人的手段如此的極端,他忍着劇痛,不想再在臨死前忍受這樣的痛苦。
「我不知道對方是誰,可是對方只是告訴我,他是冷家的人。」容厲如實的說道。
禾汀眉頭緊蹙,「每天陪在容兒身邊的雷翰就是冷家的人,你怎麼會相信冷家還會派人來支援鹽虎幫?」
單單只是一個冷家的人範圍太廣了,有可能是冷濤或者冷墨豪,更或者是冷家其他的親戚。
「對方只說不想讓冷君池安穩的坐在冷家接班人的位子上,讓我儘量利用鹽虎幫給冷君池抹黑,這樣……」容厲痛得有些說不下去了。
禾汀瞬間明白,對方是想利用鹽虎幫打擊冷君池。
冷君池說過冷老爺子嚴禁他們與黑道往來,可是冷君池卻還是將一份很大的合作項目給了容兒。
如此,那些人想要繼續陷害冷君池的想法就死灰復燃了。
看來他們的想法都偏了,那些人根本就像是想要利用鹽虎幫來陷害冷君池,到時候兩敗俱傷,他們坐收漁翁之利。
可是,那個神秘人的身份也太詭異了!
禾汀想起還在口袋裏的手鍊,只有禾家的人才擁有這樣的手鍊,而且必須是擁有冷家血脈才行!
難道是禾家的人想要陷害冷君池嗎?
可是冷濤等人也確實很有嫌疑。
「你見沒見過對方?」禾汀繼續問道。
「見過是一個女人,不過她穿着黑色的風衣,見面的時候還會蒙面,不知道樣貌。」容厲沒有絲毫的隱瞞。
禾汀也猜到對方很可能是個女人,而且身手矯健,完全不在自己之下。
可是那條手鍊又怎麼解釋?
難道是自己那個便宜老爹在外面的私生女嗎?
禾家一脈到她這裏,一共有孫子二人,孫女五人。
但是,這其中真正的嫡系自由禾汀自己,按照禾家的規矩自己是唯一繼承人。
禾家的規矩非常變態,不是只傳男,而是只傳嫡系。
雖然禾家的子孫都有這串手鍊,可是每個人的不盡相同。
其中這條其實是屬於她的,並非那個女人,可是那個女人卻堂而皇之的戴在手腕上,這說明她和禾家有莫大的關係。
復仇的火焰在胸口燃燒着,禾汀知道自己不能再耽擱了,她要儘快完成m國這邊的事情,趕回去!
容厲原本以為禾汀會殺了自己,可是她並沒有這麼做。
禾汀心裏清楚,失去雙手等同廢人,就讓他嘗嘗那種滋味吧,簡直比死了還難受。
而且他曾經背叛了容兒的父親,想必容兒知道也不會容下他。
禾汀離開公寓,她驅車回到了冷家豪宅。
冷君池見她回來,右手還有些血跡,他劍眉微蹙,「受傷了?」
「能讓我受傷的人還不存在。」禾汀冷冷的說道。
冷君池知道自從昨天的事情發生以後,禾汀原本有些緩和的態度又變得冷淡起來。
甚至更冷!
禾汀的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可是她卻像是刺蝟一樣不讓人靠近。
「廚房有飯,你自己熱來吃。」冷君池語氣淡淡,現在已經十點鐘了,她回來的這麼晚,他的心中有些不安,現在看見她平安無事也可以放心了。
雖然他一直安慰自己不用擔心,禾汀這麼強大,可是他的一顆心就是不受控制。
禾汀微微頷首,感覺自己剛剛似乎有些情緒化,不過她着實沒必要把什麼事情都告訴給冷君池。
他們不過是合作關係,等到報了仇,他們自然是要各走各的路,不會再有交集。
——
約莫過了五天,一切都是風平浪靜,可是禾汀知道這不過是暴風雨的前兆。
雖然她知道這幾日會有大事發生,可是為了自己回國以後可以有一個極好的身份,她還是要去學校參加入學考試。
她的想法是只要入學考試通過,她會以最快的速度跳班,到時候只要兩個月,她就可以拿下畢業證和醫生執照。
而且那個時候,鹽虎幫的生意也有了起色,她就會讓鹽虎幫改名換姓,成了一家公司。
她不會以為自己的名義管理公司,因為這間公司將會是顧洵和那個女人最終的墳墓。
禾汀走在學校的路上,沿途有人會對她指指點點,甚至有人更加大膽,停下車子認真的看着她。
她偶爾也會聽到一些人的話,都是在討論自己和林妃雪的賭約。
還說有很多人都在期待着,大部分的男人都希望禾汀能贏,因為這樣他們就可以看到林妃雪的身體了。
禾汀懶得去理這些惡俗的話,她來到醫學院的考場,沒有想到門前圍滿了人。
這些人原本還在熱情的討論着,可是禾汀一來,立刻都禁了聲,但是雙眼難掩興奮,甚至有一些人是幸災樂禍。
禾汀漠然前行,她走入考場,讓她有些意外的是林妃雪站在講台前,一臉獰笑的看着自己。
禾汀明白只要林妃雪耍耍手段,林妃雪就會成為監考老師。
與禾汀參加入學考試的還有四人,但是都是男生。
「我真是期待你像一隻狗一樣被趕出這裏。」林妃雪目光挑釁,一臉的傲慢。
「我更期待那些人淫蕩的目光停留在你身上的樣子。」禾汀悠然冷笑,想要在心理戰上打壓她,真是蠢笨!
林妃雪臉色一變,沒有說話。
她看了一眼腕錶,沉聲道:「現在考試,答題時間一個小時,這是試卷。」語畢,她將手裏的四份試卷分發。
所有人都期待着林妃雪會給禾汀一個下馬威,所以當禾汀拿到考卷展開的瞬間,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興奮。
禾汀也以為林妃雪會在試卷上做文章,然後試卷展開,普普通通,反倒是讓人有些敗興。
禾汀冷眸微眯,不過她對林妃雪倒是有些讚賞,畢竟試卷在試卷上做文章實在是太蠢,容易被人發現手腳,她的壞水一定都留在了最後。
果不其然,禾汀前兩場的筆試與醫藥兩項都非常的順利,而第三項就是實際操作。
實際操作的考試要在醫學院的住院部進行,而負責審考的是埃德爾教授。
不過此時埃德爾教授正在進行一場非常艱難的手術,所以禾汀和另外的三個人穿着白跑站在手術室的觀察室看着。
這場手術是給兩個腦部連接的連體嬰進行分離手術,因為連體嬰大腦非常的接近,想要分離絕非易事,稍有不慎就會破壞大腦皮層,將來兩個連體嬰都會成為痴兒。
禾汀還是第一次見到連體嬰,她目光明光,比任何的時候都要興奮。
然,手術的進行中總會有意外發生,主刀的埃德爾教授忽然停住了手,他身子微微一歪,居然昏倒了在了手術台上。
埃德爾的昏倒嚇壞了眾人,這些人手忙腳亂的把埃德爾教授扶到了外面。
禾汀等人也跟着出去了。
走廊上,埃德爾教授手捂着胸口,痛苦道:「我的上帝啊,我的心臟病可能犯了。」
埃德爾教授的臉色確實非常的難看,臉色發青,嘴唇發紫,看樣子情況並不好。
「拉文,你繼續手術。」埃德爾教授對着一個叫做拉文的男人說道。
拉文臉色微滯,「可是教授,咱們醫學院在腦科你才是專家,這次的分離手術不是一般人就能勝任的。」
拉文對自己實在是沒有那個自信。
埃德爾教授恨鐵不成鋼的瞪了拉文一眼,感覺胸口更加疼了。
不過他的話是沒有錯的,放眼整個醫學界,只有他在腦科這一方面最有權威。這也是這次手術由他操刀的原因。
可是之前為了分離連體嬰的其他粘連部位,他已經耗費了大量的體力,又心臟病突發,實在是無法進行了。
然而,手術更不能終止,還沒有一個人值得他去託付。
埃德爾無奈的一嘆,想要強迫自己站起身來,強行進行手術。
可是他站起來卻又倒下,情況越來越糟糕。
這時,手術室裏面的人護士告訴他們,手術台上的連體嬰的情況十分不妙。
就在眾人愁眉不展的時候,禾汀卻說道:「埃德爾教授,我來可以嗎?」
她是真的很有興趣,而且她有信心可以完成這場手術。
埃德爾有些不相信的看着禾汀,從一開始埃德爾就對禾汀很沒有好感。
他對禾汀很有偏見,可是……
這時,有一個人輕輕的在埃德爾的耳邊耳語了幾句,雖然不知道二人在說什麼,可是埃德爾居然同情了禾汀的要求。
「可以!」埃德爾目光如炬,禾汀的冷靜與淡定倒是讓他非常的欣賞。
禾汀雖然沒有聽見他們二人到底在說什麼,可是她也猜得出,對方一定是告訴埃德爾自己是冷君池的人。
就算手術出現意外,也有冷家出面擺平此事。
禾汀討厭被算計,不過既然手術她真的有興趣,她自然不會做賠本的買賣。
「我也有要求。」禾汀語氣沉沉,神色嚴肅。
「說。」埃德爾問道。
「手術結束之後我只要一份畢業證書和一份醫生執照。」這兩份東西對他們來說簡直是易如反掌。
「沒問題。」埃德爾非常爽快的答應道。
禾汀跟着拉文去了更衣室換上了手術服,而後又給手消了毒。
她在裏面都能聽見林妃雪刺耳尖銳的聲音,「教授你在開玩笑嗎,居然讓一個什麼都不懂的人進行這麼大的手術。」
只聽埃德爾用非常不友善的語氣回道:「你要是有那個能耐,我立刻讓你上,把她換下來!」
一句話就讓林妃雪閉上了嘴,她看見走出來的禾汀,雙眸帶着深深地恨意。
禾汀卻聳聳肩,神情不屑,徑直的走進了手術室。
手術台前的醫生和護士都用不信任和鄙夷的眼神看着她,在他們的眼中像禾汀這種仗着權勢進來的人,根本沒有半分的學識和能耐。
這場手術無疑會是失敗的。
而唯一的好處就是,手術失敗,這對連體嬰的父母想要追究責任,冷氏必然會出面,他們醫學院也就不會受牽連。
禾汀自然是知道他們心中的百轉千回,她冷眸如刃,神色肅然。
這場手術只能勝不能敗!
禾汀淡定從容的站在手術台前,她拿起一旁的手術刀,湊到連體嬰的最後粘連的腦部。
埃德爾教授的手法非常的精妙,切口完整而整齊,看來是在進行腦膜體分離的時候,他才犯了心臟病。
禾汀冷靜的觀察着,手術確實複雜,但是她仍舊對自己很有信心。
雖然在場的人對禾汀仍然保有懷疑,可是他們仍舊會全力配合禾汀。
禾汀下刀的每一步都非常的堅定而果決,完全看不出半分的猶豫,而且穩准狠,專業度讓人嘆為觀止。
奧德爾教授透過監控器看着禾汀的動作,他原本平靜的雙瞳越來越亮,因為禾汀的手法讓他想到了一個人。
那個人名噪一時,可是卻瞬間不知所蹤,不知道那個人與禾汀有沒有關係。
這時,顯示器上顯示的一些體徵漸漸趨於正常,這證明禾汀的手術起到了作用。
所有人呢長舒一口氣,眾人漸漸的對禾汀有了一點點的好感。
不知不覺手術進行了四個小時,禾汀已經成功的分離了腦膜體,現在就是要分開神經區域。
這些區域控制着人的一切,語言,感覺,肢體動作等等。
所以這才是手術的鄭重之中,現在所有人都跟着緊張起來,因為稍不慎就會觸碰到某個區域,到時候就算分離,一切也功虧一簣。
不過禾汀還是老樣子,神色冷靜,面無表情,她讓護士給自己擦汗,手上拿着修復刀開始切了下去。
眾人屏息凝神,整間手術室安靜的可怕,只有滴答滴答的儀器的冰冷的聲音。
就在這時,顯示生命體制的儀器想起了警報,護士急道:「左邊的孩子血壓在下降。」
禾汀雙眸如冰,沉着道:「輸液補充血容量。」
嬰兒沒有明顯的大出血,顯然不是這個問題,因此禾汀讓護士進行輸液來穩定血壓。
護士動作迅速,在嬰兒的手腕上插入墊底,很快嬰兒的血壓平緩了下來。
手術繼續,眾人提起來的心又放了下去。
約莫過了四個小時,禾汀也累得汗流浹背,只剩下最後一刀,手術就能完成。
她切完最後一刀,整間手術室仿若寂靜無人,過了五秒鐘,眾人爆發出激烈的掌聲。
整場手術禾汀的表現都非常的棒,她的沉着冷靜讓人非常的佩服,
觀察室里的埃德爾一臉的興奮,他激動的嚷道:「感謝上帝,他居然給了我們一個天才!」
這場手術連他自己都沒有把握,可是禾汀從下刀開始就非常的專業,動作流暢,他已經想不出更加完美的詞去誇讚禾汀。
真的是太棒了!
就在眾人相互慶祝的時候,只有林妃雪滿臉愁容,心臟撲通撲通的快速跳動,她想起了自己與禾汀的賭約,她輸了。
她驀地全身一寒,她抱緊自己的身子,想要逃走。
剩下的縫合,禾汀交給了其他的醫生進行。
從隔離山出來,這是第二次參加大型手術,可是相對於上次的,這次才是更加具有挑戰性。
禾汀也是難掩興奮,一雙冷眸難得融化了冰碴,有了些許的暖意。
「你真是天才!」埃德爾毫不吝嗇的誇讚道。
「謝謝,希望埃德爾教授可以履行我們的承諾。」禾汀語氣平淡道。
埃德爾真的是越來越欣賞禾汀,榮辱不驚,淡定從容,這個中國人真是讓人尊敬!
禾汀回到更衣室換回了自己的衣服,她到處在尋找林妃雪,畢竟她硬了,而林妃雪就該履行賭約。
人不能言而無信。
禾汀的事跡立刻傳播開來,所有人都將禾汀信奉為神,甚至紛紛改口誇讚禾汀是天才,與之前完全不同。
暮色下,禾汀終於找到了林妃雪。
她似乎是想要逃走。
禾汀快步上前,一攔住了林妃雪的去路,她笑容邪魅,「林妃雪,做人要講誠信。」
林妃雪的全身都在不由自主的顫抖着,她杏眸含恨,柳眉倒豎,卻無力反駁。
這時正是下課的時間,所有人都圍了上來,誰人不知他們的賭約,明眼人一看就猜到二人劍拔弩張的是為了什麼。
「脫!」禾汀毫不留情的說道。
林妃雪知道現在是胳膊擰不過大腿,怎麼說禾汀也是一個「男人」,她立刻拿出自己的拿手絕活。
她杏眸含淚,可憐兮兮的看着禾汀,希望禾汀可以放過自己一馬。
禾汀目光幽幽,語氣沉冷,「快一點,我沒有時間和你耗!」
林妃雪一怒,「你不知道憐香惜玉嗎?」
「哼,我最討厭女人,特別是裝可憐的女人。」禾汀的語氣陡然一降,沉聲道:「你不脫我就自己動手。」
反正她是不會手下留情的,有仇必報,這是她的風格。
林妃雪對禾汀咬牙切齒,忍不住大罵道:「你就是一個同性戀!」
禾汀無所謂的聳聳肩,「同性戀怎麼了,難道你歧視同性戀嗎?」
現如今在國外同性戀並不會被人當成是怪物,而且m國尊重人權,林妃雪這樣辱罵禾汀,會引來同性戀者的反感,沒準就會上升到歧視問題。
林妃雪咬咬牙,手放在胸口卻沒有勇氣去脫。
禾汀失去了最後的耐心,她拿出自己的手術刀,快速上前,她手上的動作讓人眼花繚亂,看不真切。
林妃雪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只感覺身子一涼,低下頭去看的時候,已經全身*,地上全是衣服的碎片。
而禾汀已經悠然遠去,身邊全是男人尖叫聲和女人鄙夷的笑聲。
林妃雪眼眶含淚,她雙手捂着胸口,往宿舍跑去。
其實,她該幸運,在m國裸奔真的不算什麼,不然她早就被抓起來了。
——
禾汀在酒店裏等了一天,翌日就從埃德爾教授那裏拿到了大學的畢業證書和醫生執照。
沒有想到在國外走後門更加爽!
她眼眸微眯,拒絕了埃德爾教授想讓她留下來的邀請,她重新回到了l城。
她沒有回冷家,只是給冷君池打了一個電話說了一聲,他人現在在國內,去考察之前顧洵說的那個項目。
冷君池本來不想接,可是禾汀希望他接,但是要求鹽虎幫以與冷氏是戰略合作夥伴的關係,參與此次的合作。
禾汀想要挖一個很大的坑,送給顧洵,就當五年未見的見面禮了。
鹽虎幫內的氣氛稍稍有些微妙,禾汀發現這些人看自己的眼神都變得有些耐人尋味。
她想到容厲的事情,容厲在那次之後就失蹤了,不知道是自己逃走了還是被神秘人給殺死了。
禾汀推門而入,容兒依舊坐在電腦前盯着屏幕,她面前的筆記本是新的,顯然是新換的。
「姐姐!」容兒笑容燦燦。
禾汀走到容兒的身邊,眼睛輕輕的瞥了一眼屏幕,「股票如何?」
「走勢不是很好。」容兒一臉的敗興,她有些委屈道:「很有可能這次會賠,姐姐你看……」
說着容兒就指着點數說道:「你看一直在下跌。」
只是,禾汀的眸色越來越暗,她凝望着容兒的眼神也變得越來越銳利。
容兒的身體微微一顫,居然有些磕磕巴巴的問道:「姐,你這是怎麼了?」
「我說過我討厭欺騙!」禾汀厲聲道。
容兒臉色煞白,極力隱藏着自己的慌張,「我知道啊,我怎麼會欺騙姐姐。」
禾汀慍怒,她扯着容兒的衣領,讓她的臉靠近屏幕,以最為嚴厲的語氣說道:「這條股根本就是一條廢的,你以為我真的看不懂嗎?!」
禾汀骨節分明的手暴出青筋,沒有想到自己親手救得人,居然背叛自己,她果然太仁慈了。
看來她有必要讓容兒見識一下她的可怕!
禾汀將手術刀拿出,直接插進桌面上,她目光如冰,氣勢凜然。
容兒知道自己這次真的不該做出這樣欺騙她的事情,心中狂跳,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我有必要再告訴你一遍,我能救你也能殺你!」禾汀的聲音不見一絲的感情,卻句句戳心。
容兒全身微微一顫,聲音漸漸變小,「對不起,姐姐,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要道歉。」禾汀最厭煩的就是做出事情還要擺出一副很無辜的樣子,她臉色幽暗,「這把手術刀我留給你,再有下次我就直接解決了你。」
容兒眼眶泛淚,鄭重的點點頭。
「我幫你是因為我需要鹽虎幫幫我做一些事情,我幫你把鹽虎幫轉型,而你只需要替我做事。事情辦完後,你我毫無關係,所以你不用動這種心思。你的錢我一分不要!」禾汀冷冷說道。
「是,我知道了。」容兒知道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禾汀收回按在容兒脖頸的手,語氣淡淡,「告訴容厲,下次讓我遇見我一定直接殺了他。」
禾汀瞭然,以容兒的膽量未必敢背叛自己,多半是容厲不甘心背地裏挑唆。
容兒身子一僵,她心中惶恐不安,禾汀真的是太聰明了。
容厲確實找到了她,而且就在她自己的家裏養傷。
他告訴容兒,禾汀是個性子至冷的人,眼中除了利益再無其它。
他擔心容兒心思單純,會被禾汀利用,到時候人財兩空,得不償失,還會失去了鹽虎幫。
畢竟鹽虎幫是容兒父親的心血。
容兒知道禾汀是女人,對她根本沒有什麼興趣,可是錢財上她的心中也有些忐忑。
雖然冷君池是看在禾汀的面子上給自己一個項目,可是若是禾汀與冷君池分道揚鑣,她就得不償失了。
不過聽了剛剛禾汀的話,她終於放心了。
只要鹽虎幫還是自己的,替禾汀辦一些事情就權當做是報恩了。
至於容厲,她也會告訴他,不要招惹禾汀,因為她真的太可怕了。
禾汀離開鹽虎幫,心情不好的她直接回到了冷家。
她想着自己已經拿到了想到的東西,繼續待在冷家也沒有必要,準備在冷君池回來之後,告訴他自己要走。
至於冷老爺子後面的治療,她會留下所用的藥物,可是相應的冷君池也該支付她一定的報酬。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個道理,她比誰都懂。
——
另一邊,顧洵來到了哈佛大學的醫學院見埃德爾教授。
埃德爾教授是整個腦科界的翹楚,只要是腦部的疑難雜症他都可以解決,而且經驗豐富。
埃德爾對於顧洵突然造訪表示非常的意外,他與顧洵沒有什麼接觸,只是偶爾會在名人社交圈裏見過面而已。
「埃德爾教授,你好。」顧洵與埃德爾教授握手,神情平靜,很有禮貌。
埃德爾閱歷豐富,可是他卻發現看不透顧洵那雙看似平靜的眼睛。
這只能說明,這種人城府很深,將真正的想法也隱藏得很深。
而且,埃德爾還看見顧洵的手中還拿着一份文件,看樣子是病例或者x光片一類的東西。
「顧先生,請坐。」埃德爾收回自己的視線讓他坐下。
顧洵坐到身後的椅子上,開門見山的說道:「埃德爾教授,我這有一份病例希望你能看一看,你一定很有興趣。」
顧洵知道想埃德爾教授這樣德高望重的腦科醫生,普通的病例是不會引起他的注意的。
埃德爾接過顧洵遞上來的病例,簡單了的看了一眼,他雙眉緊鎖,沒有想到這份病歷也非常的棘手。
埃德爾端詳了很久,適才緩緩放下,沉聲道:「顧先生可能還有所不知,我前幾天在手術台上犯了心臟病,經過檢查我得了帕金森綜合症,以後再也不能操刀了。」
顧洵聽到埃德爾這麼一說,心中一凜,他雙眸微眯,眼神中帶有一絲失落和懷疑。
埃德爾知道顧洵會懷疑自己,他笑着從抽屜里拿出檢查報告,笑道:「你可以看看。」
顧洵瞥了一眼檢查報告,果然上面清清楚楚的寫着帕金森綜合症的字。
他心中一片失落,下巴緊繃,神情冷峻。
「就算我沒事,這個手術我也不敢接。」埃德爾實話實說,他拿着一張x光片,指着光片上腦部的一個陰影,解釋道:「這顆腫瘤是長在腦灰質里,首先在不確定腫瘤是良惡性的情況下,單單就是摘取腫瘤就會有很大的難度,稍有不慎就會破壞這裏的神經元。另一方面,腫瘤若是惡性,一旦腫瘤破裂,後果不堪設想。」
其實埃德爾說的這些顧洵都明白,顧洵的眸色有些淡,難道真的沒有希望了嗎?
他四處求醫,可是一將x光片給醫生一看,他們都是連連搖頭表示不願意接這次的手術。
好不容易知道埃德爾教授是這方面的權威,卻沒有想到連他都拒絕了。
顧洵心中冷意襲來,雙眸越發的凌厲。
這是他唯一的兒子,說什麼他也要保住他的性命,看着他小小年紀就在受苦,他的心就一緊。
埃德爾教授眼眸一亮,有些激動道:「對了,有一個人我可以推薦給你,之前她剛剛做完一個連體嬰兒的分離手術,手術非常完美,大腦分離部分就是她完成的。」
顧洵一下子又燃起了希望,他有些分散的瞳孔驟然亮起。
「她是誰?」顧洵問道,就算是唯一的希望,就算再難,就算要他上刀山下火海,他都願意!
「哦,她叫禾汀,是冷氏集團總裁好友。」埃德爾說道。
「禾汀?!」這一次,顧洵全身的血液仿佛停住,他雙瞳滿是震驚,仿佛一顆心都停頓下來,不再跳動。
他有多久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了,仿佛是非常遙遠的事情了。
禾汀?
禾汀!
難道她還活着嗎?
不可能,當年明明……
顧洵用力的甩甩頭,他感覺自己在埃德爾面前太過失態,他收斂震驚的神色,淡然道:「她叫禾汀?」
「是的,是個非常漂亮的中國男人,就是性子冷淡,但是醫術高超,是一個天才!」埃德爾現在想起來都非常的後悔,沒有說服禾汀留下來。
男人?
顧洵慌亂的心漸漸平復下來,居然是一個男人,這說明,此禾汀非彼禾汀了。
他總算是可以安心了。
顧洵離開醫學院,他打算轉天親自去冷家拜訪禾汀。
——
翌日,禾汀趁着吃早飯的空擋告訴冷君池,她打算回國。
容兒鹽虎幫那裏,她自己會繼續跟進,就不需要冷君池去操心了。
冷君池淡淡一笑,眸底有些無奈,說真的他一點也不想禾汀搬出去。
不過,他也不會阻攔,禾汀有自己的選擇和人生,不需要別人來管束。
正因為如此,冷君池了解禾汀,禾汀才會願意和他合作。
不然,她早就一腳踢了冷君池,自己單打獨鬥去了。
雖然過程會更加的艱辛,會需要時間,可是總比被人束縛的好。
幸好的是,冷君池給禾汀足夠的空間,足夠的自由,還有足夠的信任,這才讓二人合作關係更加的長遠。
冷君池微微頷首,「那你準備什麼時候走?」
「後天吧。」她只想着越快越好。
就在此時,楊姨卻走到餐廳對二人說道:「冷總,禾先生,顧洵先生來了。」
聽到顧洵的名字,禾汀和冷君池的眼神都明顯一變。
冷君池對他的突然造訪有些好奇,他以為禾汀會像上次那樣躲起來,然而並沒有。
禾汀卻想通了,既然已經要回去面對,早一些見面也不算什麼。
須臾,顧洵從外面走來,他第一時間捕捉到了那個背對着自己的身影。
原本他的心中還有些忐忑,可是眼前的背影似乎與他記憶中不同,這讓他多少有些安心。
記憶中的背影總是有些稚嫩,可是眼前的卻消瘦冷漠。
「冷……」
顧洵剛剛開口說話,背對着他的禾汀卻施施然的轉過身子。
禾汀面露譏笑,嘴角抿出一抹殘酷的笑容。
這一刻,顧洵的腦子閃過無數血腥殘忍的片段,腦海里還有禾汀悽慘的叫聲,然而,其實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全身血液逆流,滿腦子都是一句話,為什麼她還活着?
顧洵感覺全身猶如置入冰窖,感覺不到任何的溫度。
禾汀就那樣手腳健全,健康安好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他已然忘記自己的身份,全然不顧自己的失態了。
五年前,她應該死掉了,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然而,過多的想法也只是一瞬間,顧洵到底是經過歷練的人,他神色轉淡,像是第一次見到禾汀一樣打着招呼,「你好,我是埃德爾教授介紹來的,我是顧洵。」
禾汀嗤笑一聲,既然對方裝失憶,她也不介意配合一下,畢竟太早亮出仇恨,實在是沒意思。
她對其他的敵人都會仁慈一些,讓他們死得痛快,可是顧洵……
這個無數次出現在自己噩夢中的男人,她是絕對不會輕易放過的。
她知道他在乎什麼,他越是在乎的,她就越是要毀掉,全部毀掉!
「我是禾汀。」禾汀語氣冷冷淡淡,既然提到埃德爾教授的名字,顯然顧洵的目標是她。
顧洵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說下去,而且明明埃德爾教授告訴他,禾汀是一個男人。
難道這五年禾汀都是以一個男人的身份活在這個世界上嗎?
冷君池感覺到禾汀和顧洵之間,氣氛的微妙。
他剛剛從顧洵的眼中看出,他看見禾汀之後的震驚和恐慌絕對不是裝的。
他記得顧洵的妻子是禾家的人,而禾汀又姓禾,莫非……
禾汀察覺到了冷君池好奇的目光,她倏然回首,淡然淺笑,「冷君池,你在想什麼?」
這是第一次禾汀會問他,以前就算他露出好奇的神色,禾汀也都會視而不見。
看着禾汀眉絲眼角都帶着詭異的笑,冷君池茅塞頓開,她似乎是故意要給顧洵難看。
「沒什麼,看着顧先生的反應,我還以為你們……認識?」冷君池有意無意的說道。
「我們認識嗎?」禾汀故意問道,她黛眉如煙,眉宇間籠着若有似無的冷意。
顧洵心中一凜,看來今日是談不攏了。
而且冷君池在場,他有很多話沒法和禾汀細說。
「自然……不認識。」顧洵矢口否認,他淡淡一笑,「我來找禾先生是有一件事情相求的。」
雖然心中已經瞭然禾汀會拒絕,可是顧洵的心中還是存着一絲的僥倖,也許她會答應吧。
而且他已經說明是埃德爾教授讓他來的,他若是落荒而逃,太有失顏面了。
「請講。」禾汀一副洗耳恭聽的神情,她心中暗暗忖度,莫非是和之前老鬼說起過的事情有關?
他在乎的人得了怪病,而那種病似乎只有埃德爾教授可以醫治。
可是埃德爾不知道用什麼理由拒絕了,而他就找到了自己。
「我有一個朋友的孩子在大腦灰質層張了一顆腫瘤,原本是想讓埃德爾教授操刀的,可是他卻不幸換上了帕金森綜合症,所以他就讓我來找你。」顧洵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不卑不亢,一如既往的平淡。
禾汀卻輕輕一笑,語氣帶着狷狂,「原來如此,可是我拒絕。」
聞言,顧洵的臉色霎時變得非常的難看。
禾汀目露精光,心中冷笑着,「怎麼樣,這種快要失去最親愛的人的感覺是不是很難受啊?」
顧洵臉色尚未緩和,卻聽見禾汀又補了一句,「那個孩子是你的吧。」
這一次,顧洵的臉瞬間毫無血色。
他眸色一沉,語氣深沉,「禾先生請不要胡說,我還沒有結婚,哪裏來的孩子。」
禾汀就知道他會否認,若是被那個女人知道他有私生子,那麼別說那個孩子就連孩子的母親都會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既然是與顧先生無關緊要的人,我看顧先生還是別管了。據我所知,你的未婚妻,可是一個醋罈子啊。」禾汀語氣訕訕,完全是局外人看好戲的模樣。
看她冷意悠然的神色,恨不得那個女人趕快知道此事。
顧洵的心一直沉到谷底,他雙眸幽幽,心中暗想,他就不信這世界就只有她可以做這個手術!
「既如此,我就不打擾了。」顧洵依舊維持着自己平靜的神色,他看向冷君池,淡然道:「冷先生,我期待三天後在國內的見面。」
冷君池微微頷首,語氣悠揚,「當然。」
顧洵邁着沉重的步子離去,禾汀望向窗外,冷眸中一直壓抑的恨意噴涌而出,毫不收斂。
冷君池背靠椅背,神色慵懶,「你們認識?」
「舊相識。」這一次禾汀沒有隱瞞,「顧洵什麼時候訂婚?」
「一個星期之後。」冷君池還收到了顧洵的請柬,他原本還想着既然禾汀也要回國,就帶着她一起去。
不過現在看來,就算他不說禾汀也會去的。
禾汀冷眸泛起寒光,她倏然一笑,揚聲道:「我似乎應該給他們準備一份大禮。」
冷君池知道,禾汀的惡趣味又開始了。
——
轉天,禾汀就簡單的收拾了東西,其實她的東西很少,或者說根本不存在什麼行禮。
她帶上冷君池為她準備的手術刀等物品,坐在冷君池的車上,二人直奔機場。
從m國的l城直飛c國的b城,一共需要十二個小時。
禾汀在飛機上全無睡意,反而是拿着手機電腦搜索着五年來禾家所有的資料。
原本之前,她也懶得去知道禾家的變化,直到昨天顧洵的出現,她才覺得禾家其實對她來說更加的陌生了。
顧洵為何出軌不得而知,可是那個女人何等的精明,居然沒有察覺這實在是匪夷所思,除非這裏面還有什麼陰謀!
她看着新聞,忽然被一條兩年前的新聞吸引住,禾氏集團總裁禾家傲的私生女終於回到了禾家,而且成為禾家第二位的順位繼承人,而第一位仍然是那個女人。
禾汀驀地想起自己母親的慘死,那個便宜老爹居然還恬不知恥的在她母親的床前說愛她一生一世,原來這一切都是騙人的!
本來禾家的一切都是她母親的,當年自己的母親與父親結婚,她的外公就將自己的公司作為嫁妝給了父親。
後來母親死去,她這個便宜老爹就把沈氏集團改成了禾氏集團。
取了小三,帶了一個繼妹進門,卻又在外面胡搞亂搞,居然公然讓私生女回家,還要搶走屬於她的東西!
等着吧,這一次她回去,就是讓她們償還屬於她的一切!
不單單只是名利和地位,還有她已逝去不復返的五年!
他們等着瞧!
經過十二個小時的高空飛行,禾汀終於站在了祖國的土地上。
滿眼都是熟悉的黑頭髮黃皮膚,一種熟悉感迎面撲來。
「我要直接回冷氏總部,你要去哪裏?」冷君池關心的問道。
「我隨便轉轉。」她已經太久沒有回來了,想要熟悉一下這裏的環境。
「這個你拿着。」冷君池將一份新的身份證明遞給她,淡淡一笑,「這份身份證是我通過m政府給你辦的,不用擔心它的真假,裏面的紙條是我要住的酒店名字,你累了就去那裏直接說我的名字就行了。」
他將一切都替她考慮好了,就是希望她可以安心的去辦自己的事情。
禾汀接過他手裏的身份證明看了看,嘴角揚起一抹微笑,當初她讓老鬼給自己辦理的是身份證明上,性別寫的是男。
這次冷君池都給改了回來,而且連帶着他居然重新辦理哈佛大學的畢業證還有醫生執照,把性別都改了回來。
似乎他比自己還要在乎性別。
「別以為我會感激你。」禾汀將這些東西一股腦的都放進自己的帆布包里。
冷君池聳聳肩,「就當是我謝謝你留下救我爺爺的藥的謝禮吧。」
「那你爺爺的命真不值錢。」禾汀半是開玩笑的說道。
「呵,禾汀你真是不做賠本買賣。」冷君池絕對沒有嘲笑她的意思,他語氣邪魅,「如果這還不滿意,我可以以身相許。」
「不用了!」禾汀雙手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冷聲道:「我對你和你的小丁丁沒有半分的興趣。」
冷君池沒正經的一笑,「沒關係,你可試試再評價,包君滿意。」
然,禾汀一拳揮在了冷君池的胸口,沉聲道:「滾!」
冷君池佯裝一痛,而後快步追上。
「我送你,機場到市中心還很遠。」冷君池走在她的身邊說道。
「ok!」禾汀並不介意搭乘免費車輛。
b市的變化確實很大,有很多地標性的建築物都是她不成見過的。
五年的時間,足以讓她感受到這座城市的日新月異。
而那股恨意,更是在心底蔓延,無時無刻的不在鑽入她的骨血之中。
禾家的所有人,她都要讓他們付出慘烈的代價!
——
顧洵回國後整個人都有些恍惚,他坐在書房面對着電腦,頭一次冷峻的臉上浮現出迷茫的神色。
他真的想不明白,為何禾汀會安然無恙的出現。
當年她明明已經死了,怎麼會活生生的出現在m國。
而且還成了一名了不起的腦科醫生,這一次若不是自己在乎的人需要救治,怕是他根本不知道這個驚天的消息。
他的心中漸漸的有些不安,禾汀還活着,那麼她的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回來復仇,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他長眉緊蹙,他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咚咚!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顧洵回過神來,以平日裏最平淡的語氣應道:「進來。」
禾雲如端着一杯咖啡,笑眯眯走來。
她容貌娟秀,笑起來總是給人一種非常溫柔無害的感覺,她身姿綽約,因學芭蕾舞出身,身段極其的曼妙。
身上穿着一件淺藍色的及膝長裙更是將她端莊的氣質烘托出來,讓人別不開眼睛。
「洵,喝杯咖啡吧,一早你就鑽進書房,小心眼睛。」禾雲如溫柔的斥着。
「謝謝。」顧洵微微頷首。
禾雲如柔柔一笑,「我們認識了十幾年了,而且就快要訂婚了,你沒必要這麼客氣的。」
顧洵知道禾雲如是個非常敏感的人,而且她就像一隻小兔子一樣無害,全心全意的相信他,支持他。
更主要的人,他覺得自己很對不起她。
「我知道了。」顧洵握着禾雲如暖暖的小手,冷峻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微笑。
禾雲如心中一盪,害羞的看着他。
希望他可以給自己回應。
然而,顧洵似乎像是在躲避,他慢慢的別開眼睛,「我還要趕在訂婚前看一些文件,你先去忙吧。」
禾雲如微微頷首,「好,可是你別忘了下午三點我們約好去看禮服的。」
「知道了。」顧洵笑容淡淡。
禾雲如轉身要走,顧洵卻不知為何叫住了她,「雲如!」
禾雲如蹲下腳步,她轉過身笑着問道:「怎麼了?」
「我……我記得禾汀的忌日是不是快到了?」顧洵不知道該怎麼告訴禾雲如禾汀還活着的事情,想了想決定還是暫時不要說,等到訂婚以後再說,所以就轉變了話。
提起禾汀,禾雲如一臉的傷感,「若是姐姐還活着就好了,也許她就可以看着我穿着婚紗的樣子,小時候她最疼我了。」
顧洵卻如鯁在喉,不知道該怎麼說出。
「不如,明天我們去拜祭一下吧。」禾雲如提議道。
「算了吧,快到訂婚的日子了,別去那種地方了,以後有機會再說吧。」顧洵並不是迷信,只是知道禾汀沒死以後,對那個地方就沒什麼感覺了。
他只是想不通,五年前埋入墓地的屍體是誰的,他明明做過dna堅定,證明從河裏打撈上來的屍體是禾汀,為什麼會變成了現在這樣?
禾雲如感覺今天的顧洵有些奇怪,不似往日那般的冷靜。
她還記得這五年來,他第一次露出這樣的神情是那個女人給他打了一通電話後,那個時候他的嘴角有抑制不住的笑容。
那抹笑,始終是她心底的一顆刺,拔不出,深深的迷人心臟中。
「好吧,你決定吧。」禾雲如一如既往的懂事聽話,從來不反駁顧洵任何的決定和話。
這時,顧洵的電話響了起來,他瞥了一眼,眼神有些淡。
禾雲如心中一揪,卻雲淡風輕道:「你忙吧,我出去了。」
顧洵見禾雲如出去後,這才接了電話,聲音故意壓低,「怎麼了?」
「洵,小風在醫院,你快來,我好怕!」電話那邊是一個女人慌亂焦急的聲音。
顧洵眉頭緊蹙,他倏然起身,拿着外套和鑰匙就往外走去,安慰道:「嗯,我知道了,我很快就到。」
說完,直接掛斷電話。
顧洵走出禾家後,禾雲如卻冷幽幽的從轉角處走出,她一雙杏眸滿是恨意,露出往日裏不曾出現過的陰狠。
顧洵匆匆忙忙趕到醫院,陳婷一看見他,就哭着撲了上來,「嗚嗚,洵,怎麼辦呢,小風這次怕是真的扛不住了。」
顧洵原本還想着顧及別人的目光,可是這種事情,他也不能推開陳婷。
而陳婷就像是一朵被人遺棄在懸崖峭壁的小百花,她身體嬌小縮在顧洵的懷裏顫抖着。
顧洵安撫着她,「別擔心,會沒事的,小風不會有事的。」
陳婷吸吸鼻子,眼淚吧嗒吧嗒的落下。
「真的嗎?」
顧洵輕輕頷首,扶着她坐到了一旁的休息區的椅子上。
陳婷的情緒漸漸得到了舒緩,她離開顧洵的懷抱,坐直了身體,她抹着眼淚道:「真是對不起,這種時候還打擾你了。」
顧洵笑容淡淡,「小風是我的兒子,我不會不管的。」
「可是過兩天你就要訂婚了,那麼忙,我真的不好意思。」陳婷似乎有意和顧洵疏遠。
其實顧洵和她之間並沒有感情,顧洵是她的上司,而她是他的私人助理。
只是沒有想到最後私人到了床上,還生下了小風。
這時,醫生從搶救室里走了出來,他摘下口罩,長舒一口氣道:「不用擔心了,病人的病情已經穩定了,不會有生命危險的。」
顧洵雙眸有稍稍的釋然,「謝謝你,醫生。」
「顧先生,可否借一說話?」醫生面有難色的問道。
顧洵點點頭,他讓陳婷照顧小風,自己跟着醫生去了辦公室。
他才坐下來,醫生就開口道:「病人的情況不太樂觀,顧先生你要有思想準備。」
「除了手術沒有其他保守治療了嗎?」顧洵知道除了禾汀,沒有人敢操刀。
可是禾汀一定不會答應的,她如果不回來搗亂的話,他情願一輩子不見她!
醫生臉色沉沉,「保守治療,我怕病人小小的身體承受不住,畢竟化療的過程連成年人都承受不住。」
顧洵心中一寒,他咬咬牙,「我知道了,但是請你給他開一些藥物控制一下,其他的我會想辦法的。」
「好的,沒問題。」醫生點點頭。
顧洵從辦公室出來後,陳婷就迎了上來,她有些激動的問道:「醫生怎麼說?」
「小風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這段時間就讓他住在醫院吧,他才回來就昏倒,這不是什麼好事。」顧洵眸色如冰,神情淡淡。
陳婷的心中咯噔一下,該不會是他察覺到了什麼吧。
顧洵雙眸幽幽,「陳婷,我很欣賞你的辦事能力,也非常感謝你生下小風。可是你若是仗着小風就可以破壞什麼,那麼我可以告訴你,我若是被逼急了連小風都能放棄。」
顧洵最後的話自然是假話,他怎麼捨得小風,這是他唯一的骨血。
可是陳婷的自作聰明,這讓他有些惱火,剛剛沒有發作是看見她真的着急,可是事情過後,他總要讓這個女人知道厲害。
陳婷的身子微微一顫,她咬着紅唇,將頭偏到一邊,「對不起,我錯了。」
她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弄巧成拙,而且她原本是想讓小風磕破一下膝蓋,卻沒有想到撞到了頭。
萬一那顆毒瘤真的破裂,她就是死一萬次都不足惜。
「我走了,你自己好自為之。」說完,顧洵拂袖而去。
其實顧洵的心裏比誰都着急,小風必須保住,他不能沒有繼承人!
——
禾汀獨自在街上轉,她並不是漫無目的,她一早就讓冷君池打探好了今天下午三點,顧洵和禾雲如回到這家服裝店試禮服。
而她就選擇了對面的咖啡廳,靜靜的等候着。
她點了一杯卡布奇諾,眼角斜睨着對面的服裝店,沒有想到三點一到,顧洵和禾雲如果然出現了。
她有五年沒有見到禾雲如了,沒有想到她的變化還是很大的。
從前穿着打扮都是青春洋溢,如今倒是更加的成熟端莊了。
只可惜,再好的衣服也掩飾不了她骯髒的內心。
看着禾雲如勾着顧洵走入服裝店,禾汀真的是恨得牙根痒痒。
不過,她是不會傻到衝出去將對方臭罵一頓,讓一個人害怕是要從內心開始的。
她知道禾雲如怕什麼,她怕失去現在的一切,害怕失去禾家二小姐的身份,更加害怕失去顧洵。
而只要禾汀出現,這一切都會幻滅。
禾汀冰冷的唇角浮現出一抹譏笑,禾雲如當初的傷害,她要百倍千倍的還給她!
禾雲如一點也不知道厄運正在向她走來,她挑選了一件藕色長裙,單肩抹胸,剪裁流暢。
她換好衣服從試衣間走出,所有的店員眼前都為之一亮,不停的夸道:「禾小姐,這身衣服非常的適合你,你的膚色很白,看起來非常的好看。」
雖然明知道這些都是奉承的話可是禾雲如還是非常的高興,她就是高貴的公主,她是禾家獨一無二的繼承人。
「好不好看?」都說女為悅己者容,禾雲如也是如此,她也想聽顧洵誇讚一下自己。
顧洵唇角微微一彎,他知道女人最喜歡聽什麼話,「嗯,很漂亮。」
「你也快去試試衣服,有什麼地方不合適的還可以改一下。」禾雲如笑道。
顧洵微微頷首,他起身走入試衣間。
試衣間的門才合上,他的臉上就露出一抹疲憊的神色,不過他知道這樣的表情不能被禾雲如看見,哪怕他只是冷着臉,都比露出這樣的神情要強。
其實骨子裏,禾雲如是一個非常非常極端的人。
他不想惹怒她,在還沒有得到禾家的財產之前,他都不會表露任何的情緒。
禾雲如非常滿意的在鏡子面前轉來轉去,她看着鏡子裏端莊清麗的自己,嘴角不由得向上揚。
多虧禾汀死了,不然她怎麼會有現在的身份和地位。
從前禾汀任何的事情都壓制自己,可是她終究是死了,她也懶得和一個死人計較。
她正想着,驀地抬頭,卻看見鏡子裏倒映着櫥窗外的街景,她赫然看見一張雪白的臉,是那麼的熟悉。
臉的主人,嘴角含着陰毒的微笑,正在看着她。
禾雲如失聲尖叫,捂住了雙眼睛。
正在換衣服的顧洵被禾雲如的尖叫聲嚇了一跳,他連襯衣的扣子都沒有系好,就從裏面跑了出來,一把將蹲在地上的禾雲如抱入懷中。
他安慰着禾雲如,「別害怕,我在呢。」他不停的撫着禾雲如的後背,讓她冷靜下來。
其餘的店員也都跑了出來,一臉不知所措的看着他們。
「雲如,你這是怎麼了?」顧洵低聲問道,他看向四周和窗外,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禾雲如實在是不敢說出,她看見了禾汀,她心臟狂跳,不停的安慰着自己。
不可能的,她已經死了,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呢?
一定是自己最近太過緊張了,這才出現了幻覺,一定是這樣的。
「我,我沒事,就是腳崴了一下,有點疼。」禾雲如找了一個很牽強的理由,掩飾着自己的心慌。
顧洵見她不肯說,也沒有追問,將她扶起坐到一旁的沙發上。
禾雲如的心中惴惴不安,她深深呼吸,冷靜片刻說道:「洵,我們回家吧,禮服就這套吧,我累了。」
顧洵對這些不甚在意,他點點頭,「那好,你等我。」
少時,顧洵換回了自己的衣服,帶着禾雲如離開。
臨走前禾雲如讓他們把衣服送到禾家,店員欣然答應。
店員在顧洵和禾雲如離開之後,就將兩件禮服分別裝入盒子裏,聯繫了專門負責運送的快遞員將東西送過去。
快遞員將盒子放到配貨車的車廂,他剛要開車卻看見有一個人正在拍着他的車門。
他以為是需要幫助,好心的停開車門。
誰知,對方直接一掌襲來,他感覺脖子一痛,人就昏了過去。
禾汀跳上車,她將快遞員推到副駕駛的位子,然後駕車來到一個偏僻的地方,將快遞員的衣服扒下換上,將人藏到了車廂內。
一切準備就緒,她驅車去往禾家。
眼前是熟悉的山道,是熟悉的景色,可是她卻沒有想像中的激動,反而越來越平靜。
山道平整,並不難行。
而且禾家座立在半山腰上,並不算遠,二十分總後,她將配貨車緩緩的停在了禾家的大門前。
一切都是熟悉的樣貌。
老舊卻透着詭異之感的哥德式建築,裏面燈火通明。
隱隱綽綽像極了西方小說里,女巫或者吸血鬼的出沒的城堡。
這一切可都是她便宜老爹的手筆,其實都是為了討好那個噁心的女人。
禾汀將帽檐壓了壓,推門下車,她跳入後車廂,將禮盒打開,找到禾雲如的衣服,她拿出噴霧輕輕的噴了幾下。
然後又放回了盒子裏,她陰測測的一笑,心中暗道,禾雲如但願你會喜歡!
她抱着兩個禮盒跳下車子,將後車廂的門鎖好。
她才站到門前,設立在門上的監控器就扭動了一下,嘩啦一聲,門前的大門就敞開了。
禾汀並沒有抬頭,她闊步向前,一切都是熟稔的,她駕輕就熟的找到了通往房子的路。
門此時已經打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她的面前。
那是禾家的老管家,她母親的忠僕,華叔。
五年了,他似乎老了很多,兩鬢斑白卻依舊穿着體面,態度不卑不亢。
「請進。」華叔的聲音也多了一份蒼老。
如果說這世界上最讓她覺得親密的人,也只有眼前的這個人了。
禾汀微微頷首,跟着華叔走了進去。
禾家還是老樣子,老套的裝飾,一切都是仿造歐式風格,看起來沉悶毫無生氣。
這讓她無比懷念禾家的老宅,或者應該說是沈家老宅。
禾家非常的安靜,似乎重要的人都不在,除了三三兩兩的僕人進進出出,一切顯得格外的平靜。
「姑爺和小姐出去了,都不在,你跟我來二樓就行了。」華叔沉聲道。
禾汀依舊頷首,不吭不語。
華叔停在一間房間門前,禾汀記得那是自己的房間,是二樓的主臥。
禾汀跟着華叔走入,才發現裏面早已經變了模樣。
到處裝飾一新,床上還綴着暗紅色的流蘇,屋子裏的擺設也都是成雙成對,看來他們是把這裏當成了新房了。
她嘴角微挑,這二位居然可以心安理得的住在這裏,她也着實佩服!
禾汀將衣服放到床上,她拿出單子讓華叔簽字。
華叔簽了字,示意她可以走了。
禾汀跟在華叔的身後朝着樓下走去,卻沒有想到迎面居然走來了雲秀琴,也就是禾雲如的媽。
她的便宜老爹的填房。
「華叔,他是誰啊?」雲秀琴陰陽怪調的問道,顯然她根本沒有將華叔放在眼中。
禾汀暗暗咬牙,華叔曾經是自己外公的管家,他們居然這麼無禮!
「是服裝店的,來送衣服的。」華叔依舊不卑不亢的說道,他雙眸平視,不曾看向雲秀琴。
這一點才是最最讓雲秀琴生氣的地方,華叔越是這樣,她越感覺自己不像是這裏的主人,倒像是客人。
雲秀琴冷哼一聲,秀眉微挑,「華叔,這裏可是禾家,你怎麼能讓這種陌生人進來?不過是兩件衣服,你自己拿進來不就得了。你若是幹不了就說話,有的是年輕力壯的接替你。」
禾汀有些聽不下去了,雲秀琴居然敢趕華叔走!
要知道就算是她都沒有這個權利,而且華叔擁有冷氏百分之一的股份,他當初若不是為了感念自己外公的恩情,又怎麼會一把年紀的還留在這裏!
可惡!
禾汀雙拳捏緊,讓自己冷靜,可是她真的很想一拳掄在雲秀琴那張尖酸刻薄的臉上。
華叔卻像是無視一般,他對禾汀道:「前面穿過玄關就是門,請慢走。」
禾汀不說話,她輕輕頷首,邁步走下樓梯。
雲秀琴卻不肯善罷甘休,想要繼續訓斥華叔。
禾汀忍無可忍,她悄無聲息的頓下腳步,拿出口袋裏的手術刀,神不知鬼不覺的在雲秀琴的裙擺上劃了幾下。
她的動作全部落在華叔的眼中,可是華叔一語不發,因為他整個人都沉浸在震驚中。
禾汀冷冷一笑,她收回自己的手術刀,對着華叔推了推帽檐,轉身快速離去。
華叔情緒激動,他努力壓制着心中的狂喜,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情緒。
蒼天有眼,大小姐居然還活着。
她一定是回來復仇的,一定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