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緊時間,把那株雪映桃花趕緊搬走,重新弄一盆差不多的別的來!要快!皇上和皇后娘娘馬上就要過來了!還有,當時都有哪些人在那兒,把名字全給本宮記下來!」
立即有管事姑姑應聲去辦。
眾原本幸災樂禍的秀女們卻是一驚,七嘴八舌的叫起屈來。
「娘娘,臣女冤枉,跟臣女無關啊!」
「臣女只是恰巧也站在那兒,可是臣女什麼都沒做啊!」
「臣女也是!」
「娘娘,請娘娘明鑑!臣女當時站在後邊,壓根就沒邊發生了什麼事兒!」
「都給本宮閉嘴!」淑妃恨恨低喝,冷聲道:「冤枉?本宮只不過命管事姑姑記下你們的名字而已,冤枉你們什麼了?這就敢在本宮面前叫起冤來?好大的膽子!事後本宮自會查明,什麼都別說了!你們最好做出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來,不然,等會兒惹惱了皇上皇后,誰都救不了你們!」
被記了名字的秀女們雖然心中依然不安,但卻被淑妃這話也唬住了,一時半刻並不敢再多說什麼。
而那些沒有被牽連的秀女們,無不幸災樂禍,嬌聲脆脆的屈膝垂眸應着「是」,好不乖巧!直把受了牽連的人恨得牙根痒痒。
千盼萬盼望眼欲穿中,帝後終於在一大群宮女太監的簇擁下款款而來。
眾秀女們只來得及匆匆瞥見一抹明黃的高大修長的身影以及他身邊行止親密的着鵝黃寬鬆裙衫的女子,就在淑妃的帶領下垂頭跪在了地上迎駕。
「臣妾恭迎皇上皇后娘娘!」
「臣女見過皇上皇后娘娘!」
淑妃與眾秀女們恭敬行禮,一眾宮女太監也烏壓壓跪了一地行禮參拜。
「淑妃起來吧!不必如此多禮!」剎那的靜默,眾秀女們便聽到一個嬌柔清脆極好聽的女音在頭頂響起,眾人心中下意識微微一松:這就是皇后娘娘了,聽這聲音,娘娘年紀比我們也大不了多少,而且,倒似個好說話的!
「是,臣妾謝皇后娘娘!謝皇上!」
淑妃陪着笑恭順出聲,一旁宮女扶着她的手臂婷婷裊裊的站了起來。
眾秀女心中不約而同這才一凜:皇上始終都沒有出聲!
皇后娘娘叫起,淑妃就起了,皇后娘娘,這是做着皇上的主……
眾人雖早就聽過皇上如何如何寵愛皇后,但卻沒有一個料到皇后竟得寵到這等地步!
一時間,眾人心裏就有點兒酸酸的,悶悶的,低落低落的,下意識就有點兒灰。
皇上倘若只把皇后當做尋常寵妃自不會如此。若是尋常寵妃,她們沒有誰會懼怕,誰都覺得有把握一爭,然而——
正胡思亂想間,皇后那輕柔甜美的聲音再一次在頭頂響起:「這些就是本屆的秀女們嗎?」
「是,皇后娘娘!」淑妃含笑點頭。
只聽得皇后又含笑道:「瞧這打扮身段氣度可見不俗,都是各家的掌上明珠佼佼者吧?都抬起頭來,讓本宮」
眾秀女們纖細窈窕的身子皆不由自主的輕輕顫抖了一下,她們不知道皇后這是想幹什麼?照她們皇后肯定是忌憚她們的吧?這是要——
各人均覺得脖子似有千鈞重,無論如何那頭也抬不起來。
「皇后讓你們抬頭,都聾了還是傻了?皇后的話也敢不聽,誰給你們的膽子?」冷冰冰的充滿威嚴的男人的喝斥在頭頂炸開,眾秀女嚇得魂飛魄散,一個個不知從哪裏生出來的力氣,紛紛抗住了千鈞重,抬起了頭。
眼角餘光,卻下意識的朝那道修長的明黃身影瞟去。
連芳清掃了一眼下邊這些如花似玉的嬌俏人兒,不愧是千挑萬選出來的秀女,果然眉眼如畫,姿容不俗,風情各異,連她都要眼,何況是男人……
她身邊這個,也是個男人啊……
連芳清下意識的便扭頭朝廣元帝瞧去。
廣元帝恰好也偏頭,仿佛的心意,他黝黑的眼底閃過一抹揶揄的笑意。
連芳清挑了挑眉,便察覺到那攬在自己腰間的大手輕輕擰了一把,嚇得她忙咬住了唇,這才止住了那即將出口的一聲低呼。
廣元帝卻是得意的呵呵呵低笑起來,渾厚低沉的富有男子磁性的聲音聽得眾秀女們心頭顫巍巍的心跳加速起來,個別面上都微紅起來。
「清兒站久了不累嗎?走,咱們上去吧!」廣元帝一笑,攬着連芳清便走,壓根沒管這一群抬頭跪着的秀女們。
連芳清輕笑着點頭「嗯」了一聲,掃了眾人一眼,淡淡道:「都起吧!」便隨着廣元帝去了。
身後傳來勉強算整齊的「謝皇后娘娘!」的謝恩聲,帝後二人早已往前去了。
待眾秀女們一個個起身完畢,淑妃冷冷清清的掃了她們一眼,柳眉微蹙,淡淡冷聲道:「都放機靈些!本宮今兒不妨教你們一個乖,在這宮裏,得罪皇上,尚有迴轉的餘地,若得罪了皇后,就等着倒霉吧!只你們倒霉便倒霉,莫要連累了旁人!走吧!」
說畢扶着女官的手往前,眾秀女們心中一驚,連忙跟上。
一時上了牡丹台,淑妃請示過帝後,便命眾秀女落座。
裊裊輕柔的絲竹管弦聲在一角奏起,輕柔的樂曲聲仿佛風從天邊送來一般,如白雲悠悠,令人心情放鬆,胸懷舒暢,但絕對不會喧賓奪主影響眾人交談說話。
淑妃笑吟吟舉杯,率着眾秀女們向帝後敬酒恭維了一番,帝後乎高興了些,皇上還說了幾句話,眾秀女們精神一振,氣氛頓時也活絡了不少。
像這樣的賞花宴,賞花是其次,比拼才藝卻是少不了的。
淑妃又有意湊趣,三兩句話便將話題引到了這上頭,眾秀女們不由心中大喜,費盡心思準備了這麼些日子,還不是為了今日一展才華壓倒眾人,博得皇上的注意嗎?
哦,還有一點,還得博得皇后娘娘的好感!千萬不能惹得皇后娘娘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