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意思,那是聖旨,無敢不從;本宮執掌六宮,本宮的意思,難道你還敢不從
涵妃咬了咬唇,道:「我要見皇上臣妾關心皇上給皇上送湯有何不可再說了,福春公公分明傳了皇上旨意命我進來,可見皇上並沒有生氣怪罪的意思貴妃娘娘卻非要給臣妾安上一個私自前來的罪名,臣妾不服臣妾要見皇上」
連芳清氣極反笑,不緊不慢道:「哦涵妃的意思,如果皇上親自下旨處罰,你就認了」
涵妃其實明明知道,清貴妃在皇上面前有多得寵,知道即便鬧到皇上跟前,皇上十之七八也是站在她那邊維護她的。
然而理智是一回事,感情是另一回事。
她是真的憤憤且惱了,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哪怕偏要鬧這一場斗這一口氣,她也非要鬧不可
「是,這兒是乾清宮,臣妾求見的也是皇上,除非皇上開口,否則臣妾不服」涵妃挑着眉眼冷冷的道。
連芳清暗暗翻了個白眼,心道你服不服姑奶奶我還真的不是很在乎
不過,既然你定要自取其辱,那也隨你
「也罷」連芳清依然笑得矜持從容,笑容淺淺的道:「那咱們就去請示皇上吧也省得你不服,總覺得本宮恃寵而驕欺負你其實本宮最老實不過了,從來沒有想過害人啊挑撥啊什麼的除非有人先行挑事」
涵妃無聲輕哼,道:「好,就去見皇上」
心中既酸且恨,憤憤想道:你怎麼不是恃寵而驕這乾清宮都快當成你自個的寢宮了,成天霸佔着皇上,姐妹們卻連見一見皇上都難若本宮有你一半得寵,也不會耍別的手段
連芳清淡淡一笑,便起身走在前邊,涵妃緊步跟上。
進了南書房,廣元帝看見她們兩人一起來,不由微怔,充滿疑慮的目光朝連芳清看去。
涵妃見他眼中只有連芳清,那目光連眨眼的功夫也沒在自己身上停留,不由心中更酸。
連芳清更要說話,涵妃楚楚可憐喚了聲「皇上」卻是幾步上前,腰身一軟跪了下去,低垂着頭,露出一截雪白纖細的脖頸鼻音濃濃嬌嬌怯怯的道:「請皇上恕罪臣妾,臣妾真的只是關心皇上,這才給皇上送了湯。若非福春公公的旨意,臣妾也不會進這乾清宮。臣妾如今明白了,這地方不是臣妾可隨隨便便來的,臣妾知罪了,還請皇上看在臣妾素日規規矩矩恪守宮規看在臣妾對皇上一片心意的份上,饒恕臣妾這一回吧臣妾以後再也不敢了若因為這個禁臣妾的足,臣妾在這後宮之中還有什麼臉面啊,臣妾今後,可真沒臉見各位姐妹了請皇上開恩」
訴到後來,已是帶上了哭腔,那要哭又不敢哭的隱忍,那時不時因為輕輕啜泣而顫抖的纖弱香肩,那垂眸垂首不敢輕抬的嬌怯,要多可憐又多可憐,最能激發男人的憐憫之心和保護。
如果一個男人見了美人此狀還狠得下心來責罰,那可真是沒天理了。
連芳清無語的一個字也沒有再說,既沒有補充也沒有反駁她,心裏不停的冒着省略號。
這個太強了
宮裏的女人,戰鬥力果然非凡。遠遠不是她能夠相比的。
她不禁微微抬眸,飛快的瞟了一眼她的夫君,那個高高在上的男子,如果沒有他的庇護和獨寵,應付這樣的女人,她肯定要頭疼死的吧
切若他有了別人,她根本就不會在這兒,真是想多了
只可惜,廣元帝一來一心一意心裏眼裏只有連芳清,別的女人便是再可憐再委屈與他何干二來昨晚這個女人才暗算了他和他的清兒一道,這會兒又哭訴得好不委屈,可見天生就會做戲三來,她可是昌國公的嫡女,呵呵
「涵妃起來吧」廣元帝思索片刻,頗有些不耐無奈的道:「貴妃說要罰你禁足嗎那就禁吧些許小事罷了,什麼要緊的,說得那麼嚴重貴妃說得原也沒錯,乾清宮不是后妃該來的地方,貴妃侍奉筆墨,那又不同若人人都有樣學樣,朕豈不是煩死你素來賢良有德,怎麼這一次這麼糊塗了今日貴妃罰了你,眾人見了也歇了這個心,算起來,你也是為朕擋省了不少麻煩怎麼為朕做事,涵妃不願」
「臣妾不敢」涵妃錯愕,怎麼會這樣
下意識抬起淚眼朦朧的雙眸呆了呆,又羞又氣又惱,只得委委屈屈道:「是,臣妾,臣妾遵旨」
說畢告退,惱羞垂首着去了。
廣元帝也沒再搭理她,見她出去了,連芳清還站在那裏發呆,不由好笑,道:「清兒怎麼了發什麼傻呢」
「可不是發傻」連芳清走到御案前,嘆了口氣幽幽道:「我可真佩服她,前一刻與我針鋒相對鬥志昂揚的,這一轉眼的功夫眼淚說來就來,那哭腔,那嬌怯,嘖嘖,拿捏得堪稱爐火純青唉,這種本事,我這輩子只怕也是學不來的了」
廣元帝哈哈大笑,只覺她這有點憨傻的模樣實在討人喜歡,將硃筆一扔,一把攬她在懷,笑道:「學這做什麼假模假樣惺惺作態,朕就喜歡清兒的乾淨真切,誰也比不上清兒」
他把玩着她的秀髮,順口道:「你禁了她的足多久」
她白了他一眼,道:「知道你還要用她,我逗着她玩呢,三天罷了哎,過了三天,你去安慰安慰吧」
廣元帝有點啼笑皆非,又好氣又好笑道:「哎,你這叫什麼事你把人罰了,卻要朕去哄真是豈有此理了」
「那我可不管」連芳清在他懷中蹭了蹭,搖着手兒咯咯笑着道:「橫豎要用她的是你不是我再說了,我這個惡人不作惡,皇上您哪兒有機會英雄救美施展恩典呢哼,你不謝我,還怨起我來啦」
廣元帝越發大笑,笑道:「得,那到時候你可不許再醋了」
連芳清小臉一垮,輕輕哼了一聲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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