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小廖子帶着哭腔,張惶得不知道怎麼辦。
「周琰,」連芳清見他這樣心中也極為難過,柔聲道:「你不要這樣周琰,這火來的蹊蹺,怎麼可能會」
「對,一定不可能」周琰霍然從地上起來,道:「我這就回去東宮就算失火,也不可能燒成那樣一定是以訛傳訛」
連芳清暗暗嘆息,知道此刻無論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的,她依然抓着他的手,亦起身,說道:「我和你一起回去咱們小心一點偏偏皇上病重的時候發生這種事,萬一」
連芳清沒有再說下去。
周琰卻是臉色猛的一白,眼中驟然發亮:太巧合了
「難道是他」周琰恨恨道:「如果真的是他,我周琰與他勢不兩立」
連芳清暗暗鬆了口氣,知道他冷靜了些許。
然而突然之間晴天裏一道霹靂,這等事情任憑是誰攤上了都不可能真正冷靜得下來
她便柔聲道:「咱們現在就走,我看經過鎮子的時候不如先打聽打聽,好不好」
周琰心亂如麻,心怦怦的亂跳,紛紛擾擾的不敢去想不願去想,呆呆的看着連芳清,不安煩亂的點了點頭。
當三個人離開鎮子的時候,周琰的臉上,已經沒有任何表情了。
那煞白的臉色和發直的眸子,令連芳清暗暗擔憂。又不敢勸亦不忍勸他,只得緊張的跟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她甚至沒有察覺,自己的手一直握着他的手沒有鬆開
小廖子也哭得稀里嘩啦,被連芳清狠狠低罵了幾句,總算消停了點。
進了城,根本不用打聽,這個消息已經全京城的傳開了,如同炸了的油鍋一般
周琰不顧一切要回東宮要去看個究竟,被連芳清以死相逼方勉強停下腳步。
三人尋了家不起眼的客棧住下。
連芳清默默的斟了茶給他,看着他雕像般呆呆出了半響的神。直到他回神,她才抬眸柔聲道:「周琰」
看着她緊張的神情和擔憂憐惜的溫柔,周琰心中一酸一辣,有什麼火辣辣的東西自胸膛翻滾而過。
他猛的將她攬入懷中緊緊的抱着,那麼用力,幾乎要將她嵌入身體中。
「清兒,清兒,我還有你,對不對我還有你」
他在她耳邊喃喃低語,夢囈一般,聽着令人心碎。
連芳清是鼻子酸酸的,心裏也酸酸的,活了這麼多年她頭一回有過這種這麼清晰的感覺。
「是,你還有我,我會陪着你,一直陪着你除非你嫌棄我」
「不會」周琰抬手掩住她的唇,低低道:「永遠也不會」
連芳清點了點頭輕輕「嗯」了一聲,伏在他懷中不做聲了。
半響,周琰道:「我還是要回去看一看不去,我心不安」
「我陪你」連芳清從他懷中抬起頭來,凝着他的眼睛難得的正色道:「別企圖甩開我自己去,你要是敢,我保證你再也見不到我到了那裏你得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還有,我說走的時候,你不許不聽」
周琰忍不住「呵呵」低笑了起來,笑道:「真是個管家婆,管這麼多這麼霸道」
連芳清臉微紅,道:「總之你就是得聽我的」
他如今的情緒極不穩定,她哪裏放心
東宮遭了大火,被燒的樣子怎麼想都不可能好看天知道他見了會不會失控
萬一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來,引發什麼後果引來什麼人,豈不糟糕
「好,我聽你的」周琰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笑着點了點頭。
連芳清心中微松,握着他的手用力捏了捏,語氣堅定的道:「咱們一定要很小心很小心一旦有不測,便不要去,好不好咱們還得留着命報仇呢」
她的語氣中,儼然將她看做和自己是一家了。
周琰心中一暖,煩亂不堪的心突然就平靜了幾分,輕輕點了點頭,柔聲道:「好,我說了,都聽你的」
不管他願意不願意不願他能不能夠接受,哪怕他的心直到此刻依然空蕩蕩的空缺了一塊難受得在隱隱作痛,他都明白:事實就是事實,發生的,已經改變不了了
也許下手的人認為他也死了吧那麼他就不妨「死」了的好
總有一天,他會活生生的出現在他的面前,讓他為今日所造下的罪孽付出該付的代價
她說得對,他還得留着命報仇呢
入夜,二人悄然離開了客棧,避開冷清清街道上巡邏的士兵,向着東宮的方向靠近。
離着宮門老遠的地方,都戒嚴禁止通行了。
空氣中依然隱隱可以聞得到燒焦的味道,周琰的心猛的又大痛起來,怔怔的朝着東宮的方向凝望。
連芳清緊張的看了他一眼,警惕的注視着四周的動靜。
過了片刻,輕輕道:「我們走吧」
再看也看不到什麼,再尋機會打聽細緻情形吧
周琰狠狠一拳砸在牆壁上,恨恨道:「我跟他勢不兩立璃王,哼,璃王」
他的眼中不受控制的溢出淚水,迅速擦掉。
那是他的家啊,父王雖然對他千嫌萬嫌,卻依然關懷有加,母妃就不用說了,為了他不知憂愁過多少
還有兄長,他們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卻從不曾在彼此心中生出過齷蹉
他對他那麼好,真正把他當成兄弟來疼愛。
可是隨着昨夜一場莫名其妙的大火,一切都沒有了
他有點恍惚,就好像做夢一樣
也許夢醒了,他們就都會回來了
「走」連芳清一咬牙,硬是拉着他離開了。
他們不能一直呆在客棧里。
連芳清便提議明日便去連府,去找她的二哥。相信二哥肯定會幫忙的。
他卻另有打算。
他必須得想辦法進宮去見一趟皇祖父,這個忙連澤顯然幫不上。
他決定去找老敏郡王,那位看似糊塗胡鬧實則眼睛比誰都明亮心裏比誰都清楚的皇太叔祖。
連芳清想了想覺得這樣也好,便依從了他,只是堅持要陪他一起去。
周琰拗不過她,只好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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