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芳洲越發覺得過意不去,低眸瞧了一眼高高隆起的小腹,含笑道:「就算是這樣,也用不着這麼趕啊來不成來得晚了便瞧不見孩子麼你倒是會掐算,大夫說就在這幾天了呢」
「是嗎恭喜恭喜」崔紹溪笑道:「這麼說來我運氣還不錯」
一時崔紹溪去客房休息,李賦親送他去。
兩人卻沒有去客房,而是去了李賦的書房。
李賦請他坐下,命人上熱茶,屏退下人,眸光炯炯向崔紹溪道:「你想說什麼,請說吧」
崔紹溪的神色明顯不對,他有意瞞着連芳洲,又有意讓自己看到,很顯然,他是有話要對自己說。
至於那什麼緊趕慢趕的趕過來,自然也不是因為他對連芳洲說的那個原因。那麼,會是什麼令他倉皇急切至此
崔紹溪整個人仿佛脫了力般的鬆了口氣,身體往椅子背後靠坐過去,臉色一凝,嘆息般道:「皇上駕崩了」
書房中猛的陷入剎那異樣的安靜,李賦不敢置信瞪着他,嗓音低啞的道:「你說什麼怎麼可能」
皇上算不得太老,而且,身體很健康,至少,絕對不可能這兩年就駕崩
「千真萬確」崔紹溪嘆道:「我相信要不了幾天,你這兒就會得到消息」
李賦瞳孔驟然一縮,心猛的往下沉去。
雖然什麼還都沒有問,但是從崔紹溪的神情和語氣中,他敏銳的感覺到這其中肯定有內情而且,是絕對算不上好的內情
他抱着萬分之一的希望,努力令自己的聲音顯得鎮定,問道:「這麼說,太子登基了」
「是的話就好了」崔紹溪苦笑,又道:「一場大火,將東宮盡數燒毀,太子太子妃兩位皇孫一位小郡主以及所有的良娣美人伺候的宮女太監們,全都死了」
「這怎麼可能」李賦猛的起身,臉上駭得沒有一絲血色,不敢置信道:「這絕不可能如果這是真的,這場大火肯定有陰謀是誰誰敢如此喪心病狂登上皇位的是誰」
李賦做夢也沒有想到,好不容易治好了太子的病,他卻死於這樣一場滅頂之災的大火這叫人心中怎麼不恨
此刻,他的心紛亂如麻沒有頭緒,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崔紹溪帶來的消息,實在是太意外了
崔紹溪有點意外他的反應如此強烈,不過也沒多想,畢竟這個變故太匪夷所思了,算作是誰都會震驚的。
便道:「登上皇位的是璃王也許你猜中了,可是,沒有證據,而且東宮所有的人都已經死光了,就算有證據又能如何不過,顯王殿下十分不滿意,如你這般懷疑璃王殿下殺害了皇上和太子東宮,聽說如今京城裏正亂着呢,璃王雖然倉促登基,可顯王卻聚攏了一批人馬在跟他打擂台雙方鬧得不可開交,至少在幾天前我得到的消息是這樣的嘿,真是沒有想到平日裏溫文爾雅,一心不問政事只管沉溺詩書字畫的顯王,居然也是如此深藏不漏,勢力竟如此龐大,能跟璃王分庭抗禮只怕就是璃王,也萬萬想不到的」
李賦心中一動,似乎覺得想到了什麼,一時之間也不及細想,沉聲問道:「那麼勇王和鈺王呢」
崔紹溪一怔,搖搖頭苦笑道:「我不知沒有聽到他們什麼消息,我聽到這個大消息,而且察覺到京城那邊明顯有意向外封鎖消息,就急急趕來了你手下人多,不妨派人出去詳查」
李賦點點頭,鈺王也就罷了,勇王手握兵權,他的立場就非常重要。
李賦心中滿滿的都是憤怒,太子竟然就這樣被他們給害死了他一直覺得太子有點兒太過仁慈心軟,只是他相助太子是相助,離間皇家骨肉的話卻不便言說,不想,果然出事了
李賦心中發狠,璃王顯王,這兩個人,誰也不能做皇帝太子和東宮,決不能死得這麼冤枉
門「哐啷」一聲被人推開,李賦正要發怒,一抬眼看見臉色發白站在那裏的連芳洲吃了一驚,忙搶上去扶住她,勉強擠出一絲笑臉,柔聲道:「你怎麼來了來,快坐下。」
「我,我聽說你在書房,忽然想起有點事想要跟你說。」連芳洲的亦勉強笑了笑,只覺心慌氣短,連忙坐下。
「芳洲」崔紹溪也站了起來,有點手足無措慌了神的看着她,動了動唇想要解釋什麼終究沒說。
連芳洲沖他點了點頭笑笑,她如何不明白他的好意他是不想讓她跟着擔心罷了
可是,她怎麼能不擔心
「你們剛才說,璃王登基做了皇帝了」連芳洲的心亂七八糟的,憂心忡忡道:「朱家跟咱們那可是死對頭啊璃王當了皇帝,阿簡,他定不會放過咱們的還有阿澤澈兒他們」
連芳洲的心驟然一陣緊縮,只覺頭暈目眩心短氣促心急如焚,顫聲道:「璃王不會放過他們的阿簡,怎麼辦怎麼辦」
「芳洲」
李賦和崔紹溪見她如此俱是臉色大變。
「你別慌,璃王當了皇帝,就得有所顧忌,眼下他不會動阿澤和澈兒的」李賦緊緊握着她的手。
「是啊是啊」崔紹溪也忙道:「李將軍乃封疆大吏,手握兵權,只要你們好好的,他絕不敢對阿澤他們動手」
他不由懊惱,本來就打算避開她說此事的,誰知還是讓她給知道了
「你們就別安慰我了」連芳洲心情稍稍緩了緩,苦笑道:「我不是那什麼都不懂的深閨婦人。璃王固然不敢動他們,可因為我和阿簡,他一定會軟禁控制他們作為要挾對付我們的籌碼我們跟朱家,那是死仇,朱家的人可沒有那麼大的胸懷,就算他們有,璃王這種人,阿簡也絕對不會臣服。到時候」
「芳洲」李賦眸光一斂,緊緊握住她的手,柔聲道:「你不要擔心芳洲相信我,我一定會保阿澤澈兒他們平安放心,即使璃王控制軟禁了他們,我也一定能將他們從璃王手裏救出來你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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