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老弟呢也覺得此法可行」龐玉龍似笑非笑瞟了扶魏一眼,問道。
扶魏心中沒來由的有點發寒,忙做鎮定,還沒出聲,海馬已經叫道:「大哥,扶老弟當然覺得此法可行,這就是他想出來的辦法」
「哦」龐玉龍冷冷睨了扶魏一眼,眸底飛快划過一抹殺機。
扶魏沒有看到那抹殺機,卻感覺到了龐玉龍對自己隱忍的憤怒,他努力裝作若無其事,點點頭笑道:「是,大當家,是我想出來的主意咱們做了這麼多的準備,好容易把弟兄們的士氣調動起來了,若就此作罷,豈不是叫人失望咱們手裏有這件衣裳,跟有李夫人在手沒什麼兩樣,左右不過是個誘餌李賦見了這衣裳斷無疑心只要他相信李夫人在咱們手中,所有計劃都可按之前實行咱們並沒有因此而需要承擔更多的風險啊」
「扶老弟說的太對了」海馬眸中放出狂熱的光,連連點頭,搓手道:「大哥,咱們明天就啟程吧事不宜遲啊」
龐玉龍略一沉吟,卻道:「偏偏這個時候李夫人和崔公子都墜海身亡,這不是什麼好兆頭我看,還是等幾天吧為謹慎起見,還得把原先的計劃重新推演安排一遍。畢竟咱們手裏如今有的只是一件衣裳,而不是活生生的人。關鍵時刻,有人在手可做的事情就多了,一件衣裳,頂多能糊弄糊弄人那位姓李的布政使,還不知是不是個好糊弄的呢」
對於鬼神吉凶這一套,他們這些人比尋常百姓更加信奉。其實說到底,不過是一種自欺欺人的念想罷了這輩子的人生落到此地步已經沒有希望了,便寄託於來生,相信來生可以補償今生的缺陷遺憾,自然願意相信。
因此對於龐玉龍這番話,海馬十分認同,毫不猶豫就點了頭,心悅誠服的道:「還是大哥想得周全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再辛苦幾天,再等幾天吧「
還等扶魏心裏急躁,他覺得他的忍耐性已經到了極致,再也不想等下去
再陪着笑臉跟在這個傻瓜身邊鞍前馬後的奉承,他自己都要崩潰了
「這有什麼大當家的也太小心了點吧不過是個意外而已,哪裏就壞了兆頭打鐵需趁熱啊再拖下去,萬一再有什麼意外,豈不是」
「話不能如此說我得為這麼多兄弟的性命負責,扶老弟你不會明白的再等等吧」龐玉龍搖搖頭,態度竟是無比的堅決。
再有三四天,他就能安排好一切。而且,三四天的時間,足夠他安排人讓扶魏死於意外
這個人不能再留
「是啊是啊,大哥說的是好了扶老弟,你就聽大哥的吧走走,咱們先走吧大哥得回去陪嫂子了,咱們不好打擾的,呵呵,走吧走吧」海馬一邊嘻嘻哈哈的曖昧笑着說着,一邊向龐玉龍告辭,不由分說拉着扶魏就走了。
扶魏見海馬也不支持自己,根本沒奈何,只得強自打起笑臉,跟着他走了。
明三得知連芳洲與崔紹溪墜海身亡的消息,驚得魂飛魄散差點兒沒暈過去。
內心裏欲生欲死的掙扎糾結了半響,最後不得不豁出去,恨不得頂着鍋蓋去向梁晉稟報。
梁晉聽畢,整個人呆在了那裏仿佛一截木頭,面無表情,眼珠子也沒動一下。
預想中劈頭蓋臉狂風暴雨的喝斥咒罵沒有來,明三小心翼翼的抬起頭,小心翼翼的向主子看去,這一看見他仿佛變成了個只會出氣的活死人,一時更驚
「大公子大公子您可別嚇唬小人啊」明三一驚之下不由得忙扯了扯梁晉的衣裳,梁晉猛的醒過神來,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殺氣騰騰瞪他低喝道:「你剛才說什麼」
明三臉色「唰」的雪白,哪兒還敢再說一遍張惶着雙手結結巴巴道:「大大公子」
「不不可能」梁晉,忽的鬆手推開他,急躁的徘徊走來走去,道:「她不會死的她怎麼可能就這樣死了你確定你確定消息可靠快說還愣着幹什麼」
「啊是,是」明三叫他失常的狀態和顛三倒四毫無邏輯順序的話給弄得一愣一愣的,苦着臉慌忙道:「大公子,連姑娘的衣裳和崔小白臉的鞋子都在那海里找到了,還能有假小人再大的膽子也不敢欺瞞大公子呀」
梁晉不知被什麼絆了一下一個踉蹌重重跌坐在地上,恨恨一拳捶在地上,心裏茫茫然的。
這兩天,這些海盜幾乎傾巢出動,將這整個迴風島的地皮險些翻了一遍,若不是他藏身之處乃是開口朝向大海的懸崖峭壁上的一處洞穴,只怕也藏不過去蹤跡,更何況她一個弱女子還帶着一個小白臉拖油瓶
她性子那麼激烈,若走投無路之下,情願一死也不肯讓人拿她去要挾那個姓李的這事並非不可能
說到底,是自己害了她
如果早讓明三設法去見她,讓明三把自己的計劃告訴她,她是不是就不會尋死了
其實他明白,自己之所以沒有讓明三去提前告知她,是存了讓扶魏等對付李賦,最好成功殺死李賦,到時候他再突然出現將她救走,她除了依靠自己,還能依靠誰
然而他卻沒想到,她居然逃了居然尋了死
他從來沒想過要她死,可他卻害死了她
梁晉心口徒然大痛,一手死死捂住胸口低頭悶哼,半響才緩過勁來。
他慢慢放下手,坐在地上,冷冷道:「都是那個該死的小白臉拖累了她如果不是那小白臉,她一個人未必逃不過,不,如果不是那個小白臉她一定能逃得過」
梁晉咬牙切齒:「那小白臉已經死了,算便宜了他龐玉龍海馬扶魏,老子要他們碎屍萬段」
明三心中嗖嗖的發寒,抱拳躬身道:「小人一切聽大公子吩咐」
梁晉冷哼兩聲,臉色鐵青,目光森然,牙齒咬得咯咯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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