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我們的面怎麼還沒上來啊我餓啦,好餓啊好餓快一點吧」連澤突然拍了一下桌子扯着嗓子大聲喊了起來。
喜鵲嚇了一跳,「哎喲」低呼一聲,輕輕拍着胸口朝連澤白了白眼睛。
連澤卻是目光直直的迎着她的眼睛,咧開嘴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
喜鵲更是厭惡,眉頭蹙了蹙,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
她剛要開口,連澤又大聲叫了起來:「夥計,你快點呀我們是真的餓啦等下還有好多事情要辦呢」
喜鵲在心裏暗罵「沒教養」,急忙道:「連,姑娘,阿簡哥哥,我家小姐叫你們過去說話,快跟我走吧,別讓我家小姐等急了」
秦風和蘇子季忍不住相視一眼皺了皺眉,心道原來不是簡爺的相好是個大戶人家的丫頭這丫頭也太沒規矩了她家小姐又是誰好大的架子連姑娘和簡爺又不是她家的下人奴才,豈有用這種態度叫人去說話的連姑娘和簡爺也算脾氣好的了
「實在是不好意思,」連芳洲笑了笑,和氣的向喜鵲道:「請喜鵲姑娘回復趙小姐,我們還有好些事情要辦,如今天黑的快,還得趕着回家呢況且跟趙小姐向來並無交往,料想也不是什麼要緊話,我們就不去打擾趙小姐了」
喜鵲聞言吃驚的睜大了眼睛,瞪着連芳洲尖叫道:「你說什麼我家小姐叫你們過去說話你敢不去你知不知道多少人求着見我家小姐一面我家小姐理都不理給你臉你還蹬鼻子上臉了」
連芳洲臉色微沉,再開口已帶上幾分冷意,冷冰冰道:「你這是在教訓我」
喜鵲冷哼。
連芳洲挑眉道:「我一不是趙家的下人,二不是趙家的佃戶,三不欠趙家的銀錢恩情,你一個趙家的丫頭卻來教訓我呵呵,我竟不知道,趙家原來是這等仗勢欺人的人家」
這邊鬧着這麼大的動靜,麵館里的客人們豈有不關注的
聽了連芳洲的話,眾人忍不住竊竊私語議論起來,無不指責喜鵲的不是,甚至連趙家也連帶了。
喜鵲因為水漲船高的身份,無論在府內還是府外,誰人見了她不客氣三分禮敬三分
別說客氣禮敬,甚至人家巴結討好她都不放在眼裏呢
還有她家小姐,那是何等人物小姐要見誰,誰不是樂顛顛的忙不迭跟上從前她叫人時,除非對方也是富貴人家,不然她什麼時候給過別人好臉色了也沒見誰怎麼樣啊
今天這種情況,她還是頭一回遇上。
聽着眾人的指責和一道道異樣的目光,喜鵲心慌了,臉上漲得通紅,惱羞成怒指着連芳洲尖聲道:「你好大的膽子你竟敢如此」
這下子,用不着連芳洲說什麼,「轟」的一下眾人無不搖頭嘆息。
「這趙家還真是跋扈」
「可不是,一個丫頭就敢在外頭橫行霸道仗勢欺人」
「這還是叫人家去說話呢,倘若是去她家做工,那還了得」
「嘻嘻,難怪那趙小姐這麼大年紀了還沒嫁得出去」
「說得這還真是,誰敢要啊」
喜鵲不但臉紅了,眼眶中淚水直打轉,嘶聲尖叫道:「你們閉嘴你們給我閉嘴」
「這是怎麼了小姐讓你來請兩個人,怎的這麼久還不見去」一個中年婦人略帶埋怨的聲音傳來。
眾人看去,婦人梳着扁平髮髻,髻上插着銀制扁方和青玉挖耳葫蘆頭釵,中等身材,穿着半新不舊棗紅色的窄袖對襟褙子,暗紅素色百褶裙。長臉方額,眼睛細長,端凝中透着嚴肅,一看就是大戶人家老練的管事嬤嬤之類人物。
「孫嬤嬤,你來的正好」喜鵲仿佛鬆了口氣,眨了眨眼睛飛快的將眼中淚水化去,忙朝那婦人奔過去,訴苦道:「那鄉下女子不識好歹,不但不肯過去,還羞辱了我羞辱我們趙府」
孫嬤嬤眉頭一抬,目光直直如電朝連芳洲盯了過去。
連芳洲微微一笑,神情恬淡,接着孫嬤嬤的目光。
孫嬤嬤一愣,上前皺眉道:「連姑娘,這卻是為何」
「這位孫嬤嬤是吧您覺得我一個鄉下姑娘無緣無故有這麼大的膽子嗎」連芳洲欲言又止,無奈苦笑了笑。
阿簡便接着大聲說道:「無論我們說什麼只怕您也不會信,不如就請大傢伙將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一說吧」
眾人豈有不好事的這是難得表現正義感的機會,更重要的是能夠光明正大的指責趙府的不是,多痛快這在平日裏是不敢想的。
幾乎是阿簡話音剛落,眾人便七嘴八舌的爭相說起剛才的事情來,自然少不了添油加醋,將喜鵲說得十分不堪。
喜鵲急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不停的叫着「胡說」等語,可她一個人一張嘴哪裏說得過這麼多人急得眼淚又在眼眶中打轉了,索性閉了嘴,只是一雙因帶了淚水更顯得水汪汪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無比幽怨的凝着阿簡。
阿簡自然很快便注意到了喜鵲這樣的眼神,不由得心中膩味之極,厭惡的偏轉頭去。
連澤呀看見了,也覺氣惱,混在人群中叫道:「你們趙家的丫頭沒人要嗎怎麼見了個好男子便目不轉睛的盯着人看」
喜鵲又羞又氣又急又窘,耳邊嘈嘈雜雜的響成一片,腦子裏一片空白,早就什麼也聽不清了。
連澤這一聲雖然大,可是她卻沒有聽見,仍然一眨不眨的幽怨的盯着阿簡看。
眾人聽畢不由朝她看去,頓時鬨笑起來,說什麼的都有。
「你這丫頭當真不識好歹」孫嬤嬤氣得臉上發白,將喜鵲一扯一拉,斥道:「小姐叫你來請人你就拿大,誰給你的膽子不思悔過還在這兒發呆快給連姑娘和簡公子道歉」
孫嬤嬤焉能不氣倘若阿簡先前那話接得不那麼快,她便會接着喜鵲得話不痛不癢呵斥她幾句不許再計較,然後便將連芳洲和阿簡請走,這樣便不會有後來眾人七嘴八舌說真相的事兒了,也算是保全了趙府的顏面。
畢竟,她可是在喜鵲指責連芳洲的時候非但沒有問罪連芳洲,反而呵斥了喜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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