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方晴輕輕一嘆,笑道:「都說世事難料,這可親見了只是這心裏頭,百般不是滋味兒眼看着咱們的生意越做越大,前途無量,誰知道你,你們又要進京了」
連芳洲何嘗不是不舍,勉強笑道:「正是表姐這話,我心裏也是這麼想呢不過,阿澤他們都還在,連家的生意照舊,我和阿簡都安排好了,不會因此受到什麼影響」
她說着起身,向着方晴盈盈拜倒:「表姐,阿澤還小,經歷的事兒也少,往後少不得還請表姐和表姐夫多多關照有他做得不合適的不好的,還請你們多多指點我都交代了他,碰上什麼為難拿不定主意的,便向你們請教」
連芳洲話沒說完,就被方晴扶了起來,「快別如此便是沒你這話,我們也會關注着阿澤,有個什麼事兒少不得會提醒他家裏這邊,你大可放心,不必憂慮」
連芳洲點點頭,感激笑道:「既如此,我也不同表姐說什麼謝謝了」
「這就對了」方晴一笑,拉着她仍舊坐下。
方晴又正色道:「京城不比別處,進了京要事事留心一方水土一方習俗,尤其表妹夫又是個將軍,官場之間人情往來又另有一套不可言傳的規則,到了京里多打聽打聽,規矩禮儀應酬交往習俗習慣人情世故等等,總是要應酬的,別在這上頭叫人捉了短處還有李將軍家裏,也不知是個什麼情況,有些什麼親人親戚朋友,細細的都打聽清楚了可帶了得用的人同去」
方晴說一句連芳洲點頭答應一句,聽見她問便笑道:「帶了四個人,春杏碧桃兩個丫頭,還有兩個機靈的小廝,備着跑個腿出個門打聽事情好用」
「這才差不多」方晴點頭,又笑道:「你是個最聰明伶俐不過的,心思也細緻,適應一陣子應酬起來料想也不是什麼難事。只有一句話,到了那兒人生地不熟的,凡事不要太逞強,我看表妹夫是個好人,同先前竟一點兒也沒變遇事別總想着自己解決,多同他商量商量,讓他幫忙。他在京里可比你熟悉多了有他幫忙總會少走許多彎路」
連芳洲心裏一暖,有些不好意思笑道:「表姐放心,我不會逞強的我是他的妻子,遇事兒不尋他拿主意尋誰呢」
說着兩人相視一笑。
「那就好」方晴一笑,說着又轉身將早已準備在旁邊的一個小盒子拿了起來,往連芳洲面前輕輕一推,含笑道:「這裏頭是五十萬兩銀票你先別忙着拒絕,先聽我說完拿着去吧,手頭寬裕些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即便一時花不完,用來防身壯膽兒也好啊秀苑就在這兒呢,我把你的那份利潤扣下來便是了」
方晴既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連芳洲倘若再推辭就顯得有些太傷人的心了。
她索性大方的將錦盒收下,笑道:「表姐和表姐夫一番好意,芳洲領受了感激不盡」
「咱們之間不必說這些」方晴一笑,又道:「南昌那邊的分苑也在建着,照老規矩,同樣有你的一份兒往後不拘在哪兒建,都是如此有了這邊的經驗,別處建起來也省心省事兒,你不必操心當然了,若是有什麼新鮮的好主意,別忘了來信知會一聲哦」
「那是自然的」連芳洲笑道。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閒話,眼看着時候不早,便一同起身出去。
方晴嘆道:「你們急着趕路,我也不留你們過夜了,好歹用了午飯再去吧廚房那邊已經都準備好了,吃了就走,不用客氣」
這也是不能拒絕的,連芳洲笑着答應,與方晴一起會同了蘇景和李賦,用了飯後,兩人便告辭離去。
連芳洲原本還想問問崔紹溪的近況,好像已經蠻久沒有他的消息了。
可轉念一想又忍住了終究沒有問。
即便他有那麼點傷春悲秋的傷感,相信很快就會過去吧以他的家世,有的是消遣散愁的方式和銀錢,實在用不着她來擔心。
倒不如狠狠心不聞不問,好叫他徹底的死了心。
接了琴姑娘主僕李四,便一同往碼頭去。
王五遠遠的看見他們一行連忙奔了過來,行禮見過後,領着眾人往停船的地方去。
船家已經樣樣準備齊全,就等着他們來了。
上了船安置好,便吩咐開船。
水聲輕響,船隻緩緩駛離開碼頭,劃破平靜的水面,拖出長長的漣漪。
透過船窗,望着漸漸遠去漸漸模糊的碼頭,連芳洲心中輕輕一嘆:這是真的,離開了
李賦不知何時進來了,一聲不響挨着她身邊坐下,順着她的目光往外邊望了望,也發起呆來。
連芳洲見狀倒笑了起來,偏頭瞧了他一眼好笑道:「我心裏頭惆悵難過那是因為離開家了,可你發什麼呆呀京城是你家,你該興奮才對」
李賦呵呵一笑,順勢伸手將她擁入懷中,低頭在她額上蹭了蹭,笑道:「你是我的妻子,你不開心我自然也不開心。這兒是你家也是我家,京城那裏也不光是我家,也是你的確切的說,是咱們家娘子,咱們是夫妻」
他眸光溫柔的凝視着她,修長的手指輕輕掠過她耳畔臉側,將被風吹得有點兒亂貼着臉頰亂飛的碎發往耳後掠了掠,柔聲道:「芳洲,相信我,我不會負你」
連芳洲心中一甜臉上微熱,叫他的目光看得有點兒不敢迎視,垂眸輕輕道:「我自然相信你,到了那裏,我能放下心房完全相信的就只有你了」
「我知,不會叫你失望」李賦笑笑,越發憐惜,低頭輕輕的親吻着她的眉眼秀挺的鼻子光潔的臉頰,最後落到那嫣紅微涼的菱唇上,輾轉不離,溫柔親吻。
「你和丁太傅很熟」兩人親熱完了,面對面坐着說話,連芳洲替他斟了杯茶輕輕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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