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簡又道:「阿澤到底年紀還小,經歷的事情也少,豈是商場上那些老狐狸的對手?一個人終究有限,張亮不是一直跟着你嗎?今後你去赴宴也好見什麼人也好,讓他寸步不離的跟着,彼此也有個照應!」
「對對!早該這樣了!」連芳洲頓時大喜,笑道:「阿簡提醒的是,阿澤,今後就讓張亮跟着你吧!他對咱們家的忠心不必懷疑,又隨你們一起習武也有幾下子功夫,有他跟着我也能多放點兒心!」
連芳洲想着,一個張亮還遠遠不夠。張亮會武,忠心上不成問題,但說到聰明隨機應變上則差了一點。還得再挑一兩個機靈點的給他。
不過連芳洲並不打算自己把人挑好了放他身邊,他該學會自己挑選培養自己的心腹了。連家的家業,遲早要交到他的手上。
她必須得一步一步的放手,讓他慢慢的全盤都接過去。若是事事都為他做完了,這是害了他。
連澤在棉坊監工調度這些日子,便是張亮一直陪着他,兩人的交情還是很不錯的,聽了這話自是同意,摸了摸腦袋笑道:「我早該想到這個的,唉,這么小的事兒也得姐姐和姐夫提醒!」
連芳洲已經能很淡定的聽他嘴裏叫出「姐夫」兩個字來了,笑道:「你不是沒想到,而是壓根沒往這方面去想!今後咱們家的家業擴展了,需要用到的人還多着呢!總不能事事親力親為。普通的夥計工人也就罷了,尤其難得的是管理上技術上的人才,一個好的管事一個技術上出眾的人物,那是多難得!往後你在這上頭也要多多留心,怎樣識人挑選人,有的好學呢!」
連澤深以為然,便道:「就跟秦管事和蘇管事那樣的!」
「對!」連芳洲笑着點頭,鼓勵一笑:「秦管事和蘇管事都是很有本事的人,你要多跟他們學學,還有從蘇家來的那位管事,人家是真正的高門大院出來的人,身上亦有可取之處!還有平日裏與你打交道的各種各樣的人,有可取之處,亦有不可取之處,這個就得你自己去分析判斷取捨了!所以啊,姐姐不是反覆的叮囑過你嗎?一定要多讀書,讀書方可明理!」
說得連澤和阿簡都笑了起來。
連澤眼睛亮亮的,眼底由衷的仰慕和敬服,笑道:「姐姐說了這麼多固然都有道理,可姐姐忘記說自己。我跟姐姐學,什麼都不會錯的!」
「你這小馬屁精!」連芳洲撲哧笑了起來。
說話間馬車已經進了村,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家門口,幾個人從馬車裏下來,打發走了車夫,春杏便上前敲門。
「終於回來了!」
去的時候春寒料峭,回來的時候已經春意盎然了。
呼吸着新鮮清新的空氣,人人心中一陣恬淡舒適。
開門的是碧桃,看到他們呆了呆,繼而大喜行禮笑道:「姑娘簡公子,春杏姐姐,你們回來了!二少爺也回來了!」
一邊上前接下連芳洲手裏的行李一邊朝裏頭大聲叫道:「三姑奶奶!四姑娘!姑娘和簡公子他們回來了!」
不一會兒三姑奶奶和連芳清連澈都奔了出來,哥哥姐姐的叫着,一時歡聲笑語無限,好不熱鬧。
進了屋子裏,說笑了半響,連芳洲又問了一回連澈的功課,便讓他們小姐妹兄弟們下去自己玩去,阿簡和連澤也出去說話去了。
連芳洲便問三姑奶奶,「這個小姑娘是——」
其實三姑奶奶連芳清等迎出去的時候連芳洲便看到了一個十一二歲梳着雙鬏穿一身翠綠碎花衣裙瘦瘦小小的小姑娘也跟在她們身後。
不知為何,她當時立刻便想到了幫了連澤大忙的那個小姑娘,於是假裝沒有看到,什麼都沒說。
這小姑娘聽到連芳洲問,忙上前跪了下去磕頭道:「思思見過姑娘!」
「快起來!別跪着!」連芳洲忙抬了抬手。要說來到這兒,她最不習慣的便是下人們動不動就下跪。
在連家,人人都知道姑娘最不喜歡別人跪她了。
思思又磕了一個頭,才答了一聲「是」從地上爬起來,垂着手低着頭,規規矩矩的站在一旁。
「你是說她呀!」三姑奶奶嘆了一聲,說道:「這丫頭也是個命苦的,阿澤買了回來又不知道怎樣安排,送回家裏我就留下了。我看她跟清兒年紀差不多,兩個人也好有個伴!」
「阿澤買的?」連芳洲更詫異了,心下忍不住暗暗一沉。
誰也沒有看到,一旁低着頭的思思眼中划過一抹莫名的眷戀和溫情。
「是啊!」三姑奶奶渾然不覺連芳洲的神情起了變化,嘆道:「阿澤也是好心,這丫頭也是個苦命的!」
連芳洲便抬頭看向思思,笑道:「你先下去吧!去陪清兒玩去!只是不要助着她胡鬧!」
「是!」思思如釋重負,低着頭慢慢的走了出去。不知為何,她莫名的有點兒害怕連芳洲。
「三姑奶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快細細的告訴我!」連芳洲忙問道。
「好,你聽我說!」三姑奶奶很少見連芳洲也有這麼八卦的時候,頓時精神一振,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
原來那日連澤離開酒樓回去之後,想起思思說過的話,覺得她家裏條件應該是不太好,便讓李三去那酒樓打聽打聽她家住在哪裏,能幫的就幫一把。
李三答應了,只是那兩日事情有點兒多,一時忙不過來,這事兒便耽擱了。
連澤也沒有催他,畢竟那幫忙的事情也不急在一時,自然是眼下手頭的事情更加要緊。
不想,李三還沒有去找思思,思思的娘呂娘子便帶着她找上門來了!
更令連澤和李三想不到的是,這個呂娘子是來明晃晃的要錢的!
呂娘子說,思思幫了他的大忙,他怎麼能沒有表示呢?做人不帶這麼忘恩負義的巴拉巴拉說了一大通,說得連澤和李三目瞪口呆眉頭暗皺。
思思跟在她娘的身邊,不安的扭着衣角,臉紅得要滴出血來,神情怯怯的好不可憐。可見她其實並不想來的,可是她不敢不聽她娘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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