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也就罷了,倘若他趙三自以為巴上了趙家而企圖對連家動什麼壞心眼,連芳洲也是絕對不會容忍的。
王四王五不吭聲,因為面對自我感覺良好的趙三,他們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現今的王三更是有點莫名其妙。
趙三卻不這麼想,他只當他們聽進去了自己的話,當下得意的「哈哈」一笑,拍了拍王四的肩膀,瞧了他和王五一眼,笑道:「說起來咱們兄弟也好久不見了,不請我進屋子裏坐坐還有這位新來的兄弟,正好親近親近呢」
王四不動聲色偏了偏身,從趙三的爪子裏解脫出來,往後退了兩步,淡淡說道:「我們沒空,趙兄有什麼話就在這兒說吧」
「何必這麼較真」趙三絲毫不覺得尷尬,仍舊笑嘻嘻的道:「我說你們整天就在這鳥不拉屎的破地兒旁邊轉來轉去,一天連個人影子都見不着也不覺得悶嗎在這兒做有什麼出息呀要不,我回去跟趙小姐說一聲,幫你們求一求情,也在趙府找份差事又體面月錢又多條件又好,豈不是比在這兒要強多了我可是看在咱們兄弟一場的份上不忍心你們受苦才會幫你們,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至於連芳洲那,你們不必擔心,趙小姐這點面子還是有的」
趙三這番話,令王三三人心中更加不恥,當下一個個臉色便有些不好看起來。
不說他當着他們的面挑唆他們背主,單是如此肆無忌憚的張口就叫前主人的名字這前主人還是個未出閨閣的女子,便令他們十分不恥。
當初明明是他做的太過分了,連姑娘可沒有半點對不起他
這種心胸狹窄又刁鑽疲賴又記仇的小人,王四他們除非腦子進水了才會相信他的鬼話
連芳洲對他們可都不薄,頓頓米飯饅頭管夠,農忙時節每天都有一頓肉,平日裏隔三差五也能吃上一頓,簡爺二爺他們獵了野味回來,哪一次他們也都有份。吃穿住哪一樣都極好。
更重要的是,從來沒有朝打暮罵,至於拿下人當牛做馬的虐待或者不高興了隨便打罵出氣更是從來沒有過
更更重要的是,連姑娘和秦管事不止一次透露過,自己這十一個人作為連家第一批下人,只要忠心肯干有一定的能力,將來家業擴展了,他們必定會受到重用,提拔為大小管事,娶媳婦什麼的也不必操心。
還有什麼比這個誘惑更大
年後連姑娘便命秦管事每天教他們認兩三個字,到得如今,已經認得兩三百字了,三字經千字文什麼的也能看的懂了。
所以,對於連姑娘的話他們是深信不疑的:若不是做管事,教他們認字做什麼會幹活就行了
當然,連姑娘也說了,不是每個人都有能力當管事,這還得看個人造化。
就比如李大,他就對莊稼活更加感興趣,尤其是當時育苗的時候,除了連姑娘和秦管事,就數他做得最好了。連姑娘便說他今後可以走「技術」路線。
他們不懂啥叫「技術路線」,但卻懂了連姑娘說的技術路線不比管事的待遇差。
有了希望和奔頭的王四等人,又怎麼會被趙三幾句話給撩撥了
「我們沒有趙兄那麼大的追求,在這鄉下地方待慣了,哪兒也不想去趙兄不必說了」王四笑笑。
王五也笑道:「是啊是啊,還是種地心裏頭踏實些,呵呵,我又不能說會道,也沒有別的想頭」
王四和王五好歹跟趙三共事過,儘管心裏頭鄙視,說話還是帶了幾分客氣,王三就不管了,他臉色一沉,挑了挑眉盯着趙三道:「你這個人說話怎的如此可惡說到底你也不過人家府里一個下人罷了,何必在我們面前裝呢說這種話也不怕笑掉人的大牙我們姑娘的名字是你叫的趕緊給我滾,不然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趙三頓時惱怒,瞪了王三一眼正要反唇相譏回去,突然聽到「啊走開走開」的尖叫聲傳來,那是喜鵲。
眾人望過去,只見喜鵲被兩隻大黃狗狂吠着攆得尖叫後退。
「喜鵲姑娘你沒事吧」趙三吃了一驚,顧不上嘲諷王三,慌忙趕了過去。
王三三人不動聲色相視一眼偷偷好笑,也忙跟了過去。
趙三纏着他們說話給喜鵲製造機會他們又不是傻子,還能一點也察覺不到之所以沒有盯着喜鵲,正是因為有這兩條厲害的大狗啊
看到趙三來了,驚魂未定的喜鵲稍稍鬆了口氣,小臉煞白煞白的,委屈得眼淚水在眼眶中直打轉,好不嬌嬌怯怯楚楚可憐,是個男人見了都要心軟
王三他們是男人,卻沒有心軟。
聽到趙三在那裏罵兩條狗:「不識好歹的畜生還不給我滾」
王三眉頭便皺了皺,說道:「你一個人,跟畜生較什麼勁你罵它它能聽得懂嗎這位姑娘如果不是偷着想往棉田裏跑,它們根本不會追着你我們連姑娘是個愛惜莊稼的人,最容不得外人踐踏,這位姑娘還是別動歪心思的好」
王四王五面無表情的站在一旁,顯然認同王三這番話。兩人心裏差點沒笑翻。
他們跟趙三有交情不便說什麼,王三跟他可沒有交情
喜鵲臉一陣紅一陣白,一跺腳惱羞成怒道:「什麼玩意兒,當姑奶奶稀罕吶只有那眼皮子短淺沒見識的,才把廢物當做寶趙三,我們走」
說畢還重重的哼了一聲。
王三王四王五三人又等了片刻,確定他們真正的離開了,這才往地邊的屋子走。
王五忍不住「嘿」的一笑,說道:「不過是個丫頭,還當自己是什麼千金小姐呢,瞧那做派,真令人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王三王四深以為然。
喜鵲氣得不行,從來順風順水的她就只有在連家才受到過如此羞辱,這番「奇恥大辱」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令她的心情平復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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