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沒有想到後來還會出那麼多事兒,大伯娘咋就走了?還有雲仙那孩子,到底是咋回事兒,七夕在信里簡單提了幾句,她回不去也不知道究竟是如何,再加上剛才還提起說連大伯都不見了,這可是夠鬧騰的。
七夕抱着個特意放在這頭的大抱枕,把自己整個窩進椅子裏,看着她娘老實道:「我也不知道。」
「啊?」李氏愣了一下,隨後也明白了。
確實,她們走的時候只是知道沈承懷去找他爹了,至於說能不能找到,還真就難說了。
「娘,你就別操心了。」雲朵見了就在一旁插嘴了,「他們的事兒哪裏用得着咱們跟着操心啊,一個個都主意可正了,要幹啥做啥那都是心裏有數的,咱可千萬別跟着攙和了,別回頭再惹了一身的不是。」
其實她還想說,這躲都躲不及呢,那幫人整天惦記着從她家撈點兒啥,幸好她跟小妹防得緊,要不指不定又讓人佔了便宜去了,誰還能巴巴地往上湊。
七夕也跟着點頭,表示同意她二姐的說法,要不沈承懷冒冒失失找過來的時候,她也不會那麼乾脆地就把人給打發了。
其實誰走了都好,那都是個人的選擇,先有因才有果,今日不管他們要面對什麼,都要明白,這都是當初他們的選擇他們的所作所為造成的,如今就必須要承受才行。
累了一天,到了之後更是各種相聚說話做事,娘幾個又說了會兒話,自然又是一陣唏噓,隨後看這會兒時辰也不早了,李氏就催着孩子們趕緊先去歇着,有啥事兒明兒個再說。
七夕聽話地站起來,還不等往外走,就被她二姐給拉住了,詫異轉頭:「咋了二姐?」
雲朵指了指她手裏的大抱枕,表情有些困惑地邊回憶邊道:「夕兒,上次你說可以把椅子弄得矮一些,然後上面弄得軟軟的,一坐上去可舒服了,那個叫啥來着?」
七夕一愣,隨即想起來她是說過這樣東西,那是每次坐椅子覺得僵硬之後提起來的,她自然記得是啥,可是要怎麼跟她二姐形容,斟酌了半天才猶豫道:「就是……類似榻一樣的東西,但是比那個要大一些軟一些,可以好些人一起坐着,然後……」
「哎呦你這麼說我就懂了,你不用說了,那夕兒你就告訴我你準備啥時候弄,咱這都回來縣裏了,也不像是在村里怕找不到好木匠……」雲朵急切地打斷了她的話,一臉興致勃勃問道。
一旁的李氏雲容林曉筠都表情略無奈地笑看着雲朵,這孩子真是的,這性子啊,啥時候都是聽風就是雨的。
七夕也很無奈,趕緊拉着她二姐,一邊敷衍地說着明兒個就馬上畫圖紙找人來做,一邊可算回了姐妹幾個的屋子。
原本跟大姐和曉筠姐也有些日子沒見了,躺下之後是有不少話要說的,可那倆實在太過溫柔了,說她們今兒個一天都沒閒着,這都晚了就趕緊歇着吧,往後就都在縣裏了,有話啥時候都能說。
七夕想想也是,就配合地點點頭,一旁明顯還沒有困意的雲朵也只能是不甘心地閉了嘴:「好吧好吧,有啥話明兒個再說。」
熄了燈,屋子裏一下子靜謐下來,因為她們要回來,娘和大姐早早就把她和二姐的被子給拿出來,如今正是松鬆軟軟的,而且炕上也燒熱了,躺在被窩裏舒服得都想要嘆一口氣。
於是還來不及感嘆自個兒現在真的是一點兒都不認睡的地方,很快就迷糊過去了。
一夜無夢,早上起來不只是雲朵,七夕也覺得像是換了個人一樣,果然旅途勞累之後還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的。
洗漱完畢坐在飯桌上,瞅瞅一桌子人,最後把視線放在了她小姑身上:「小姑,你還習慣嗎?」
沈惠君正端着一碗粥要喝,聞言有些不解地看過來:「啥習不習慣,我也不是第一次來縣裏了啊?」
「我估麼夕兒是問小姑你早上吃飯的時候沒看見小姑父習慣不。」一旁的雲朵默默插了句話。
不得不說,她說的就是真相,但是七夕還是馬上就給了她一個白眼,就不能說得委婉些,要照顧到孕婦的心情啊,沒看她都是一邊微笑一邊說嗎?
雲朵被瞪得莫名其妙,倒是沈惠君笑了,拿着勺子攪拌了一下然後道:「沒啥不習慣的,不是早就說好了嗎,你小姑夫也知道我這過來才是為了孩子好,再說咱這酒樓快開張,他也不就要過來了嗎?」
七夕想了想,也放下碗筷,兩手交叉在一起托着下巴道:「小姑,我發現我先頭想錯了。」
「啥?」沈惠君再次莫名。
一桌的人也都視線跟着過來,看着七夕等着她說話,不懂她怎麼好端端的一大早就開始承認錯誤了。
「我發現就算我們照顧得再好,也一定比不上小姑父在身邊能讓你安心。」七夕看着她小姑很認真說道。
確實如此,當初大傢伙兒全都讓沈惠君過來,的確是為了她考慮,畢竟懷着懷子,而在鎮上那頭,老宅和大房總是有各種亂七八糟的事兒不說,也怕趙源忙起來顧不上她,全部考慮之後才讓她跟着過來。
可其實想想,就算她們全都非常關心沈惠君,但跟趙源對她的意義還是不一樣的,她們是最最親近的一家人,她肚子裏孩子的父親不在身邊怎麼行?
這是她剛才看着小姑身邊的位置不是小姑父時候,突然湧起來的念頭。
沈惠君聽了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搖着頭道:「不會的,你小姑父說了,有你在比他在我身邊還讓她放心呢。」
七夕一聽就窘了,倒是李氏等人都笑了出來,也都知道趙源為何這樣說,七夕雖沒誇讚過自個兒的醫術啥的,可時不時給眾人弄的那養生茶藥膳的,再有誰有個頭疼腦熱的跟她討個藥丸討點兒藥吃,三兩下就好,這些也都是事實。
自個兒低頭笑了一下,這才抬頭道:「我不會忘了的,等我爹他們一回來,就商量着給鎮上鋪子找個新掌柜的,然後讓我小姑父也來縣裏,到時候你們就不用分開了。」
李氏幾個聞言都笑了,沈惠君也笑,她早聽七夕說過這個,鋪子裏如今在培養人手也是為了這個,只是原本沒這麼急,就搖了搖頭道:「小姑知道你的意思,不過真的不用想那麼多,讓你小姑父來縣裏也不要着急,不是說好了嗎,等你再開新酒樓的時候,到時候你小姑父還得給你當掌柜的呢。」
沈惠君笑着看着侄女,心裏很溫暖。
她知道小侄女純粹是為她着想,可也知道現在還有些不是時候,這頭的酒樓剛開張必然要忙的時候多,三哥一家還有林大哥錢掌柜他們都要忙着,趙源是可以過來跟着學一陣子,可鎮上的鋪子就算是找了人過去接手也得趙源再看着一段日子,要不又咋能放心呢。
所以最好的就像是七夕說的那樣,這個酒樓開張能夠做好了,隨後就有機會再開第二家了,到時候趙源也越發能夠獨當一面了,再去幫着三個家打理一個酒樓想必也不是什麼難事兒了。
七夕轉着眼睛想了想,知道她小姑說得有道理,又覺得小姑父又不是一次都不過來了,就顯得很勉強地點了點頭:「那好吧,聽小姑的。」
這下大家全都笑了,還是頭一次看見七夕露出這樣的表情來,要知道往常一遇上啥事兒都是,要麼暴跳如雷要麼鎮定如斯。
一早心情都不錯,吃過飯收拾完了看時辰差不多了,七夕就先回了房。
「我去看看昭雪姐姐。」七夕在帶來的東西裏頭好一頓翻,把要給隔壁帶過去的東西翻出來放到了小筐里,這才笑眯眯宣佈。
雲朵難得沒說想要跟着,她也知道秦昭雪跟七夕更親近一些,其實有時候還納悶,明明秦昭雪應該是跟大姐差不多的年紀,怎麼就跟七夕最為關係好呢,好像要是有什麼事兒也都是跟七夕說,然後七夕最多會跟娘透露一些,至於她,就是被排除在外的了。
「去吧去吧,你這時候不去的話,待會兒天慈和蔣朝過來了,你就別想自個兒走了。」雲朵嘻嘻笑着,想到昨兒個那倆小丫頭走的時候宣佈今兒個吃過早飯就過來,跟着在後頭說道。
七夕也無奈地笑了笑,那倆小丫頭確實黏人,不過好在都討人喜歡,就提着筐子往出走:「要是她們來了我沒在,就讓她們等一會兒,說我很快回來,不用過去找。」
「喔,知道了,你去吧。」雲朵順口應了一聲,也開始翻撿帶過來的東西,翻了一會兒擦停下,不解地抬頭看着七夕離開的方向,「哎?幹啥不讓過去找你們啊,就那麼多悄悄話好說?」
七夕這時候已經走到了院子裏,自然沒聽到她二姐的話,要不然她怕是會在心裏頭回一句,沒錯,就是有悄悄話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