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大家好啊?」王道一隻腳剛踏下大巴的時候,還在想既然大家都盛情難卻自己勉強接受偶爾嘗一嘗成為眾人焦點享受歡呼的滋味也不錯,等到他的面目在眾人面前清晰的時候,突然像是熊熊的火焰被一場傾盆大雨轟然淋下,歡呼着地學生們竟然有了片刻的失聲。
這也就算了,還間或夾雜着的幾聲議論也無比清晰的傳進了王道的耳中,什麼「這傢伙是誰啊,也是校隊的嗎」、「不知道,可能是後勤部的吧」,又或者是「重要的人都在後邊壓軸呢,不用管他」。
這一刻王道真覺得自己心臟中箭,受到了一萬點的傷害。
偏偏就在他身後的孫乾和張飛等人也看到了這一幕,孫乾什麼情緒什麼想法至少從他的表情上看不太出來,張飛則是面色有些古怪,後邊的球員們與洪興這個助教則乾脆連掩飾都沒有加一點兒,個個在那裏笑的熱烈。
雖然王道很清楚他們並非是故意地,肯定是當時一時也沒有想到這一點,但他還是被弄得有些惱羞成怒,不由得低聲威脅道:「誰在笑了,下次訓練課我會讓你笑個夠!」
「嗯、嗯……」球員們紛紛收斂了笑意,但還有像是郭熙這樣實在憋不住地,只好拿雙手遮住自己的鼻子和嘴巴,但他皺起來的眼角還是出賣了他的情緒。
或許只有洪興才不懼於王道這所謂的威脅,反倒心中感嘆,雖然只是短短兩場比賽,但王道跟球員們的相處,卻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從前那個主教練可是絕對做不到地。
這也是當然的,原來那個主教練因為資格老,哪怕帶隊成績一直不好,但始終端着自己的教練架子,跟球員們的溝通很成問題,如果說是在職業聯賽也就罷了,畢竟說得難聽一些,職業聯賽那些球員們相對於各自球隊更像是一群僱傭兵,在職業聯賽里流浪漢型球員更是比比皆是,這不能說是因為球員們都是貪婪而多變的,而是整個環境和風氣都是那樣;但在高中學校的球隊裏,球員們因為都是學生,還在學校這個象牙塔中,沒有出社會遭受浸染,為校隊出場比賽也更多是出於爭奪榮譽和比較純粹的競技追求,基本與金錢無關,所以很多時候球隊的教練需要更多的交流溝通,與他們形成一種良好的默契和氣氛,否則誰會願意自己辛辛苦苦參賽整天面對的卻是一張說好聽了叫做嚴肅說難聽了就是擺架子的臉孔?
也正是因為學校球隊和職業球隊的不同需求和不同要求,在王道前世的時候,不少ncaa的主教練在去到nba執教的時候,通常都會出現一些水土不服的情況,而一旦能夠立足並取得成功地,那都是相當出色的人物了,比如活塞冠軍教頭拉里布朗,很難想像會有這樣一個在球員時代和教練時代、教練時代又在ncaa和nba都先後取得成功觸摸巔峰王座的牛人,或許比較可惜的是他執教生涯晚期被喬丹坑了,白白耗費了幾年時間卻沒有能夠再取得好的成就。
當然現在的王道別說是老布朗那樣的層次,事實上他現在連跟一個合格的校隊主教練都還有點距離,但在與球員們的溝通上,至少在洪興看到的這些地方,他做的還算不錯,既不缺少與球員們的融洽相處,在適當的時候也能夠擺出一定的教練的威嚴,而偏偏最關鍵的地方還在於,球員們還就吃他這一套,現在不只是孫乾、張飛這樣因為他爆發出來的球員,就算是因為張飛崛起而在球隊地位下降的原本主力、外線核心郭熙,也對他有點兒心悅誠服的味道。
王道不知道洪興的感嘆,他還在為自己在這麼多學生面前的第一次正式亮相而發糗。
一般來說在這種時候第一個出場的總是能夠收到最直觀最熱烈的歡呼的,大家的熱情可都憋在前頭呢,哪裏想到學生們雖然現在大多都聽說過了王道這個人,但真正能夠認得出他本人來的卻並不多,更何況相比於球員,大部分時候呆在後面的主教練本就不容易給別人太深的印象,即便是在職業聯賽中,除了個別明星教練,大部分的教練除了自己球隊的球迷之外,都很難在別人那裏能夠被叫得上號,更不用說王道還是一個只帶了校隊兩場的菜鳥教練,前邊還有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摘除的「代」字,本職工作又是一個語文老師,大家對他的觀感還沒有像是球隊的球員們感受那麼深刻而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所以哪怕是真的在當時認出了他來,恐怕也改變不了他現在這樣尷尬的處境多少。
還好王道自己麵皮夠厚,挺過去了這一陣就是了,只是在他之後,當孫乾和張飛都陸續出場的時候,現場頓時又恢復了之前的熱烈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後面出場的球員們也沒有一個人能夠比得上他們的呼聲,當然也包括洪興,這讓剛剛還在心裏安慰自己是因為自己出場太早轟動效應不夠才會遭遇這樣尷尬的王道簡直就有掩面奔走的衝動。
這樣的氣氛持續了很久,因為為了回應大家的歡迎,王道特意讓巴士在校門口就停住,所以在之後的時間裏,本來去到籃球館只需要幾分鐘的路程,硬生生被拉長到了近半個小時。
還好因為到了吃飯的時間,再加上大家畢竟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同校中人,少年少女們的熱情又是來得快去得也快,所以人群在到達籃球館的時候就陸續散去了,最後逗留的一些,也在王道在籃球館內正式宣佈球隊解散之後,找上了各自相熟的球員,一則是要結伴去解決五臟廟問題,二則當然是要問一問親歷的當事人比賽的詳細情況。
王道當然也和洪興一道兒去吃了午飯,然後因為洪興下午還有課,要早點兒休息養好精神的緣故,他們很快就分開,王道也回到了宿舍去休息。
說實話他也只能是閉目養神,真要睡下去不容易,來到這個世界已經是第三天,可他還有許多的頭緒沒能夠理清,現在還只能夠走一步看一步,倒是對於桃園隊往後的路,他慢慢有了清晰的章程。
至於備課的事情,他並不着急,畢竟下午到晚上,他還有大把的時間,哪怕是正兒八經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他也相信這麼長時間足夠自己搞定了,更何況之前就說過這種事情更重要的還是在與現場的發揮,備課方面照着教師教材來,回憶回憶自己學生時代老師們是怎麼做的,在追溯一下上一堂課的感覺,王道相信明天的課他發揮的不會差。
不過在他休息完爬起來之後沒多久,剛在教材和賽程表上去有所徘徊的時候,洪興的電話就來了。
經過相處,彼此發現對方的脾氣還算相和,加上工作上的交集不少,王道與洪興的關係現在倒是越來越近了,彼此說話也就隨意多了,更不用說還有幾次一起去吃飯加深交情的經歷。
當然現在的關係還只能說是熟一點兒的朋友,暫時還談不上交心,所以王道也有些疑惑怎麼下午說有課的洪興,卻突然要找上自己了。
結果接起電話沒聊上幾句,對面就說道:「等會兒有沒有興趣,跟我去看好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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