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些,卻不足以改變眼前的事實。
她很想知道整件事的結局,卻又猜測不透,儘管她料到天星或許不會有事,但那一刻卻有些激動的想要看到天父的反應。
可惜,化魂而來的明燁並沒有暴露蹤跡,在雪絨絨的抽泣聲中,在君耀的焦慮之下,漫長的一夜過去,天星依舊沒有醒來……
只有蘇澤言還在源源不斷的輸送着靈氣,希望能將天星拉回這一道生死劫,但這一切看起來似乎都晚了,而封靈族外的戾氣也在越積越重。
青嵐心想,這時或許該出動了,可天星的情況實在讓人不放心。若是天星好好的,或許她還能請君耀相助,但此刻君耀的心思全然在天星身上,怕是不會想要幫她剷除附近的遊魂。
後來蘇澤言也察覺到了,雖然手指還搭在天星的手腕上,卻轉身立即對雪絨絨說道:「帶着凌爾芸他們出去看看外面的情況,若是遊魂聚集,立即請索魂袋吸食!」
「可是……」
「不要可是。天星的情況誰都擔心,但待在這裏也不是辦法。」蘇澤言看着雪絨絨淚光閃爍的眼,無奈長嘆一口氣,「去吧,若是遊魂厲鬼闖入封靈族,情況更加不妙,天星也會更危險。」
話音剛落,雪絨絨剛要點頭起身,未想君耀已經先一步沖了出去,想來是去殺魂泄恨了。
青嵐一看這一幕,也不知該說什麼好,好在因為擔心天星的君耀在此刻魔性爆發,在封靈族外對付遊魂時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煩。只是一看君耀出手時的情況,青嵐心中難免狐疑,以前只知道鬼仙鬼氣和戾氣重的,沒想到這君耀身上竟然還有一絲魔性。
不過還未等到她想明白這件事,她就聽到雪絨絨在身旁擔憂的說:「我們此刻勢必是被人監視着,君耀帶着天星來了之後我們就一直沒有出現,那監視我們的人必定以為我們遇到了什麼麻煩,這才伺機而動,招來了如此多的遊魂厲鬼將我們圍困。」
此刻天亮已近清晨,但周圍凝聚的鬼氣卻一次又一次在吹動的寒風中將天空遮掩,漆黑的鬼影在封靈族外不斷出沒徘徊,即便有君耀發了狂似的吸魂,看起來效果也不大。
當然,這並不是因為君耀不夠厲害,而是因為對手招來的邪靈太多了。
遠遠看着,青嵐眉頭一皺,凌爾芸已經帶着其他弟子一步上前,緊張的看着她問:「師父,現在該怎麼辦?我們真的不出手嗎?」
「出手是必然的,但此局看起來像是在消耗我們的體力。另外,封靈法器的使用度也是有效。如今製成的法器不多,儘管你們身上都是基本驅魔的法術防身,但滅魂神針也有被用光的時候,索魂袋也有被裝滿的時候。」
青嵐說這話也是經過了深思熟慮,雪絨絨更是一跺腳道:「是了,之前在陰宅就是這樣的情況,帶了好些個索魂袋去根本不夠用,如今徘徊在咱們封靈族外的遊魂比陰宅里的遊魂還多,驅逐它們或是粉碎它們,耗時且耗體力,更像是為了儘快的拖垮我們!」
不錯,這就是青嵐最擔心的原因,也是她遲遲沒有出手的原因。何況她完全感覺不到幕後主使有顯露的跡象,唯一能夠用的法子便是先用五行陣將這些遊魂分批困住,再靜觀其變。
同雪絨絨商議一番後,兩人便分頭行動,凌爾芸等封靈族弟子依舊留在封靈族的界壁石內,警惕觀察着外面的戰局。
雖說他們只出動了三個人,但青嵐、君耀、雪絨絨三人的實力在他們眾人之中已是鼎盛,若不能一舉制敵,當真是後患無窮!
下一刻,眼前華光流轉,青嵐和雪絨絨同時飛身而起,開啟了五行陣!
五行光耀霎時落下,被困住的遊魂一一不得動彈。緊接着兩人又開啟了下一個五行陣,將緊密相連的遊魂困在不同的五行陣法中,甚至不忘打量它們其中是否有他們熟悉的面孔。
青嵐是沒有找到美玉的,但雪絨絨卻找到了之前沒有去冥界輪迴的洪家小姐和袁家小姐的亡魂。這樣一看便知,對手一開始就是針對他們來的。只是這個局布得太大太久,若沒有美玉的提醒,只怕時至今日青嵐才能確認她在鴛鴦城看到的女子虛影,就是邪術的創始人!
轉眼,疾風襲來,青嵐和雪絨絨剛剛落地松下一口氣,卻又有新的遊魂自君耀身後出現。
這些遊魂比之前來的遊魂要強大許多,各個滿身血色,鬼氣膨脹,若不是有君耀在哪兒擋着,說不定她和雪絨絨都會被這突然出現的場面嚇一跳!
然而,這還不是最可怕的。
在這片看似血魂的惡靈身後,還有一批真正強大的血魂正在尾隨而來。
看到這一幕,青嵐整個人都驚呆了,雖然在這小半年的驅魔生涯中,她和蘇澤言並沒有碰上過恐怖的血魂或是嫁衣鬼,可是關於血魂的說法,她還是曾從白樺口中聽聞了一二,心知這些遊魂不好對付,漸漸也開始對君耀的安全擔憂。
算起來,青嵐與君耀也算同輩,可就在她打算喚回他的時候,君耀扭頭一看,見血魂出現,立即就沖了過去,嚇得青嵐和雪絨絨完全說不出話來!
「怎麼辦,要不要去幫忙?」
久久的,雪絨絨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問出這麼一句。青嵐也心知君耀的身份,又是和他們一塊兒共同禦敵的幫手,沒有不幫的道理。只是這君耀做事太衝動了,完全是被天星的事沖昏了頭腦。青嵐想了想便朝着雪絨絨緩緩一點頭,不料兩人剛剛施法飛身前往,身後封靈族的石房中就突然一陣白光。若不是因為有界壁石擋着,只怕那白光連她們都能吞噬!
回頭一看,這來勢兇猛的白光當真威力不小,即便有界壁石擋着,仍是有不少白亮透了出來,瞬間將五行陣內困住的遊魂吞沒!
看到這一幕,雪絨絨立即欣喜的叫了起來:「是天星!一定是天星醒了!」
還沒來得及想透這個重要的消息,雪絨絨和君耀的身影同時消失無蹤,只有青嵐還愣愣留在魂陣中打量四周,發現那些準備發起攻擊的血靈也在漸漸消失……
這是,全都被白光摧毀了嗎?
青嵐眼眸一轉,再次陷入思量。
天星法術不低這件事,她原本就是知道的。可當時在她的意識里,天星不過是和蘇澤言一樣靈氣強大的星盤神使。但如今看來,天星的靈氣似乎更大一些,而且靈氣十分純淨,就和佛祖施展的楞嚴咒一樣,具有摧毀天下一切邪惡的能力。
待她回頭,看着君耀離去的背影,又覺得自己的猜測或許是錯的。如果天星真有那般強大的能力,君耀身上的鬼氣勢必也會受到摧毀。但如今君耀依舊好好的,可見天星爆發的靈氣只是傷及了意圖襲擊他們的遊魂。
所以,這是有意識發起的還擊?
再次放眼四周,見果真沒有遊魂厲鬼再次出現,青嵐方才返回封靈族的界壁處,緩和輕聲的對凌爾芸等人囑咐道:「你們再觀察着,若是還有情況發生,記得立即通知我。」
「是。」
她是很想知道天星那邊的情況的,一時間也沒在外面多留。
說完這話,青嵐便立即回到了石房中,看着之前一直沒有呼吸的天星在天亮時分終於甦醒,除了臉色稍顯蒼白之外,並無任何不妥之處。
只是如今君耀一直守在她身邊,青嵐也沒機會問明白天星方才出手的原因,只好走到蘇澤言身後狐疑問道:「剛剛天星是計算好了出手相助的嗎?」
「不。」蘇澤言回眸,皺眉搖頭,似乎對此也有疑慮,「她之前像是靈魂離體。天命天雷劈下,震出了她的魂魄。可她的魂魄又不在三界六道之內,否則我們不可能無法找到。只是這靈魂是如何回來的,或許是明燁相助的原因。但靈氣爆發卻是因為魂魄歸體的緣故,想來那時她也沒料到會是這種情況。」
說着,蘇澤言又打聽了幾句,才知道方才天星靈氣爆發後顯露的白光將所有遊魂摧毀,一時心中也狐疑起來。青嵐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件事,只是感覺天星自身帶有防禦潛質,靈魂歸體那一刻爆發靈氣,分明就是為了驅趕有可能襲擊到她肉身的敵對勢力,至於這股力量為什麼對君耀沒用,或許也是因為天星潛意識裏並不想傷及君耀的緣故。又或者,當天星魂魄歸來時,她已經看到了封靈族被圍困的局面……
不過為了對付邪術的事,青嵐沒有在石房中逗留太久便帶着雪絨絨離開了,一心想要尋找到幕後主使的她,根本沒有料到此刻在石房內蘇澤言已經對天星提及此事。
「藍月已經出手,我必須在青嵐察覺到這件事之前用真言術殺了她,才能保證青嵐的安全。這次約你來也是為了這件事,哪裏知道你竟然會做出這般糊塗的事,還負傷至此……」
他無奈的說着,躺在床上的天星也是一語不發。
她清楚三皇每一個人的脾氣,即便是溫和的澤言大帝,也有他的底線和他的固執。千千萬萬件事,或許他都能夠開口向旁人求助,或是商議着去辦,但唯獨眼下的這件事,唯獨危及到青嵐的事,他絕不會讓任何人插手,此時需要她提供的,僅僅只是藍月神姬當年化身時的時間和地點而已。
將早已準備好的紙條從掌心展出,天星又翻了翻身上,才發現遺失了一本姻緣冊。就在她施法將遺落的姻緣冊召回時,總覺得姻緣冊像是有被人碰過的跡象,熟悉的氣息迎面撲來,令她回想起之前另一件更重要的事:「大帝,藍月神姬的事要緊,但此刻還有另一件事不容忽視。」
「什麼?」
「我發現月靈的魂魄了,她似乎一直在跟蹤靈龍。而且我感覺,她似乎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麼……」
煙雲十三國最可怕的事,不是天下紛爭的局面,也不是一統天下的君王即將降世所帶來的變動,而是同一時間,兩個暗藏心思的女子正在對不同人發起攻擊。
藍月神姬是已經出手了,可隱藏在暗處的月靈卻至今沒有特別動向,只是能夠感覺到她似乎在監視他們,監視着許許多多和上古龍神相關的人。
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了,不在蘇澤言計劃範圍之內的事他都不會參與,眼下唯一讓他在意的只有青嵐的安全以及徹底拔掉藍月神姬這顆毒瘤的計劃。
當他與天星商議着如何對付藍月神姬,又將藍月神姬的魂魄封印時,蘇澤言根本就不知道此刻在佛堂和雪絨絨商議計劃的青嵐突然有些頭暈想吐,他不知道他那一晚的離開,的確殺了藍月神姬,也的確封印了藍月神姬的魂魄,卻失去了陪在青嵐身邊看着他們的孩子出生成長的機會,也沒有想到他這一去,青嵐會為了尋找他的下落將孩子託付給朝陽宮,四處尋找他的下落,直至瘋癲……
他只知道,那晚他離去之後,做好了他想要做的事之後,天星帶着君耀離開,但君邪卻突然出現攔住了去路,用一種莫名難耐的口吻對他說:「澤言,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完成,此刻怕是不能回去了……」
人世間的事便是如此,有些事,當你以為它已經塵埃落定之時,殊不知,它僅僅只是個開始。【完】
【命中書】——陰陽鬼路篇
我不信鬼神,也不近鬼神。
小時候算命先生說我命格奇特,金木火土樣樣排滿,唯獨缺水,絲毫不帶。
水格不旺,不易招鬼,原本是件好事,但素來迷信的母親卻有些着急,連忙問算命先生:「五行缺水會不會不好?聽說水能帶財,要不給我們家許許改個帶水的名字,旺一旺她的財運?」
算命先生皺眉想了一會兒,看了看我的生辰八字,再看了看我的名字,搖頭擺手:「不用,以後嫁個命格屬水的男人,就一輩子不用愁了。」
聽了這話,我媽從我十歲起就開始灌輸我必須找個命格屬水的男友的思想,一直灌輸到我十八歲高考結束,依舊沒有放棄。
但在我十八歲那年,我的人生中發生了兩件不得不說的大事。
其一,是我見鬼了。
其二,是我見到了那個命格屬水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