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禕從頭至尾一直冷眼旁觀,沒說一句話,心裏卻是思緒翻湧。
第一次在木家見到木青歌時,他是有被驚艷到。然後一路上和木青歌到蕪城,他被木青歌不同於其她女孩子的性格所吸引,免不了一時的意亂情迷。
其實夏禕和王素是真正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在遇到木青歌之前,夏禕對王素也是極好的。後來,夏禕甚至想過和王素攤牌,向木青歌提親。
只是,這個時候,夏家出了事情,王素對夏禕的深情,讓他開不了口。而同時,木青歌為了夏家去找商祺睿,卻替商祺睿擋了一劍。
聽說這個消息的時候,夏禕心裏是很受震動的,但是他告訴自己,那或許是個意外。等到後來,暴雨降臨,木青歌帶病冒雨的去救商祺睿,夏禕才醒悟過來。木青歌這樣的女子,他是愛不起的,她那樣濃烈的感情,會讓自己覺得害怕,感到擔憂。這麼一對比,夏禕才明白,王素才是最適合他的人。
夏禕開始慶幸,自己沒有把那些傷人的話告訴王素,他們之間,還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繼續生活。可是,再面對木青歌的時候,他就覺得有些尷尬了,也覺得有些慚愧,他連喜歡她都不敢。
「我原本想,等喝了你們的喜酒再走的,現在看來是不行了。」東西都送到了,夏禕等人也要回去了,木青歌拉着王素道,「我就只能提前在這裏祝表哥表嫂百年好合,恩愛白頭了,你們一定要幸福。希望下次見面,就能看到小侄兒了。」
「你這丫頭,小小年紀,說什麼呢。」王素那樣大氣的人,聽到這種話,也不免害羞。
「表妹,你放心吧,我們會幸福的。」夏禕走過來,摟着王素的肩,看着木青歌,一字一句的道,「表妹,你也要幸福。」
知道夏禕是徹底放開了,木青歌鬆了一口氣,真心為他和王素感到高興。
第二天一大早,商祺睿等人收拾好,準備出發回京城。
剛走出莊府的大門,卻看到外面跪着一個人,仔細一看,竟然是吳通判。
「喲,吳大人,這一大早的,就來替本殿下送行?消息夠快的啊。」商祺睿對這人心裏恨的要死,說話也不留情。
「殿下,罪臣是來請罪的。」吳通判跪在地上,磕了一個頭,「從前都是罪臣的錯,不該被威逼利誘蒙蔽了良心,差點釀成大錯,將整個蕪城的百姓至於危險之中。」
商祺睿冷哼了一聲,這次的事情,雖然因為堤壩的及時休整,蕪城並沒有受到前世那樣大的損傷。但是,蕪城的事情很明顯已經兜不住了,他一個皇子,幾次三番差點死在蕪城,皇上不可能不對蕪城之事,糾察到底的。這個時候,吳通判跑來認錯,不過是看着已經沒有活路了,想要扮忠心可憐罷了。
「罪臣雖然做錯了許多事,但是因為從前和他們同流合污過。所以,對於那些貪官污吏背後的勾當,卻是知道不少。罪臣甘願隨殿下回京,面見聖上,指出那些禍害國家的敗類。」吳通判沒有因為商祺睿的態度而住口,反而更加激動。
商祺睿一愣,道:「都這個時候了,你就別想着靠這些來減輕你的罪孽,早幹嘛去了?」
「殿下誤會了,罪臣並非是想減輕自己的罪孽。罪臣深知罪孽深重,死也不足以彌補,所以罪臣才想為朝廷過百姓做點事情。」吳通判說的是熱淚盈眶,看上去真的是懺悔了,「罪臣見到殿下不辭辛苦的修築堤壩,為了救那些受災的百姓,更是將自己置於危險中。罪臣深受感動,更加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是**不如。所以,罪臣揭發貪官污吏,並非為了自保,實在是良心發現,深深覺得對不起殿下和蕪城的百姓。」
商祺睿沉吟了一番,最終道:「那好,既然你有心改過,就跟着我一起進京吧。雖然你的坦白不能替你減刑,但應該能減輕你心底的罪惡感。」
吳通判千恩萬謝一番,站了起來,商祺睿才注意到,這人竟然將自己鎖了起來。
商祺睿並沒有多說,只將人交給了陳大人他們看着。
和莊府的人告別後,商祺睿一行就啟程了。木青歌單獨坐了一輛馬車,想着來的時候,是三個人,回去的時候,卻只有兩個人,她的心情就怎麼也好不起來。茯苓也知道木青歌的心情不好,她自己也擔心蘇木,也不敢多說話,一路上整個馬車都顯得死氣沉沉的。
中午休息的時候,紀軍醫叫木青歌過去替商祺睿看看身上的傷。
「殿下,您真的相信了那位吳通判嗎?」商祺睿的傷已經好了很多,木青歌有點不放心吳通判,他這個時候非要跟着,真說不準目的到底是什麼。
商祺睿忽然想起,那天木青歌為他擋了一劍之後,昏迷之中,忽然醒過來對他說的話,要他小心,注意安全。看來,她是真擔心自己。
「我肯定不可能完全相信他的,不過如果他是真心的,我們就能順着這條線,抓到一批禍害人民的蛀蟲,我樂意冒這個險。」商祺睿溫和的道。
「殿下既然已經做了決定,想必也會注意安全,那我就放心了。」木青歌站起來準備回去。
「青歌,你是在擔心我嗎?」商祺睿情不自禁的問出口。
木青歌身子一頓,又回頭笑道:「當然。如果殿下出了什麼意外,我們這些同行的人,一個也別想活命了。」
說罷,木青歌跳下商祺睿的馬車,回了自己的馬車。
商祺睿看着落下的車簾,一口氣堵在胸口,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難受死了。
回京的時候,並不像來時那樣着急。每一天,都是早早的就在陳鎮找客棧歇下來。
一路上倒也沒什麼大事發生,直到趕路到了第四天傍晚的時候,商祺睿一行人剛在客棧歇下,就明顯感覺有人在跟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