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鬼
李遠之被沈煜的驚叫聲嚇了一跳,忙站起來,走了過去,沈煜的電腦屏幕上正放着一段視頻,視頻里一隻金色的狐狸似乎在散步,但它不斷四處觀看的樣子,顯然又不是,像是在查看着地形,見沒有人注意,才轉身鑽進綠化帶里,爬上了一棟別墅的圍牆上,跳進去消失不見了。
李遠之很快便注意到這別墅很眼熟,驚訝地問:「這不是名爵小區嗎?」
沈煜點頭,說:「正是,而且,你看着上面的時間,兩天前凌晨兩點十二分。」
說着,沈煜又點開一個視頻,說:「你再看看這個,一點五十三分,仍然是兩天前夜裏,東野廣峰顯然趁警察離開之後,回了一趟自己的別墅,這之後再也沒有出來過。」
&李遠之心裏突然說不出怪異,問:「後面這狐狸幾點出來的?」
沈煜搖頭,說:「這狐狸精進去之後就沒有出來過。」
李遠之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說:「這一個東野廣峰難道是那隻狐狸殺的?」
說到這隻狐狸,沈煜的胃不可抑制的抽搐了一下,臉色難看,說:「我看八成就是,這是對面一棟別墅的監控拍到的畫面。」
&只狐狸和你在七號會所看到的是同一隻狐狸嗎?」狐妖殺人沈煜今晚剛剛見識過,現在又看到它進了東野廣峰的別墅,很難不讓人懷疑東野廣峰是這隻狐狸殺的。
只是有一個問題,李遠之心中一直不明白,說:「這視頻上的狐狸雖然也是金色的,但你看,它的臉是白色的。」
沈煜一看,還真是,心中猶豫起來,因為在會所的那隻,他追到窗戶邊的時候,看到的只是那隻狐狸金色的背影,至於臉上的毛是什麼顏色,倒是真的沒有看到。
身後一直沒出聲的白乙,看着定格在屏幕上的狐狸,出聲說:「是同一隻。」
見李遠之轉頭看他,又繼續說:「金狐九尾,為佛教所有,不過,若是犯殺戒,臉上的皮毛會變成白色。」
&李遠之第一次聽說妖和佛教能和平共處到一塊去,「佛主真慈悲,若這樣的話,那這隻原先豈不是吃齋念佛的?」
沈煜聽他一說,心裏立刻浮現出一隻啃草的狐狸,這場景和會所里吃人心臟的畫面一樣讓人驚悚,這狐狸不會是多年沒吃肉,饞得眼冒綠光,一時沒忍住,才犯戒的吧。
不過,最大的疑問便是,這隻狐妖怎麼會去找東野廣峰?是之前就認識?還是去找東西的?它的目標是不是那塊殺生石?
李遠之心中也在思考同樣的問題,不過,他心中同時又升起了另外一個疑惑,「白乙,狐妖是畫皮示人嗎?」
白乙說:「狐得九尾便可化為人形,不需要畫皮。」
李遠之皺眉,說:「那,你的意思是沒有修成九尾的狐狸,若要變成人的話,是需要畫皮的?」
白乙點頭,說:「是,不過,未修成真身的狐妖幻化成人方法很多,畫皮只是其中一種。」
&是其中一種嗎?」李遠之看了一眼白乙,從他的神情里略微猜到其他的方法大概並不是他願意聽到的。
白乙卻不管他在腦中怎麼腦補狐妖殺人變人的場景,伸手把人拉進懷裏,拖到沙發上坐下,貼着他的耳朵,問:「遠之,你不累嗎?」
李遠之正在意淫得歡快,聞言搖頭,問:「你累了?」
白乙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動手剝掉他裹在身上的毛毯,催他穿衣服,說:「天快亮了,我們回八寶寺吧。」
&好,好的。」李遠之覺得白乙今天的舉動有些奇怪,之前在七號會所的時候,他就一直沉默不言,當時李遠之也沒在意,現在他急着回八寶寺,難道真的累了?
李遠之換好衣服,和沈煜打了一聲招呼,帶着白乙回八寶寺,一進屋,白乙就脫李遠之的衣服,李遠之被他的反常嚇到了,抓着他的手,問:「白乙,你怎麼了?」
白乙答非所問,抽出手,繼續脫他的衣服,說:「你不累嗎?我們睡覺。」
李遠之實在不知道怎麼應對突然情緒化的白乙,只好乖乖的鑽進被窩,陪他睡覺,因為一夜未合眼,李遠之現在倒覺得困起來,閉上眼睛,很快便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李遠之是被白乙給吻醒的,他迷迷糊糊地睜眼,問:「幾點了?」
白乙啃了他的脖子一口,說:「十二點,還早,你可以繼續睡。」
李遠之偏頭,躲開他的唇,心裏只想抽人,這麼吻他,當他是死人啊?再吻下去,小兄弟都要起立致敬了,還怎麼睡?
&不睡了。」李遠之推着白乙埋首在他脖頸處啃咬的頭,輕輕地喘氣,說:「我餓了,起來吃飯。」
&白乙應了一聲,抓住他的手,鎖過頭頂,繼續埋頭啃咬,直到李遠之覺得他會被白乙當做午飯給吃掉的時候,白乙才放開他。
李遠之手腳發軟的衝進洗手間,嘴唇紅腫,紅印子從脖子,鎖骨、一直蔓延到腰腹,像是得了紅疹,狀況簡直慘不忍睹。
他打開浴霸,木着一張臉沖澡,心裏都快哭了,要不要這麼狠啊?這簡直就是想把他生吞活剝了的節奏。
洗完澡出來,李遠之特地挑了高領的毛衫穿上,遮住脖子上紅痕,白乙抬眸,似有若無地看了他一眼,沒有一點罪魁禍首的自覺,說:「灰顏色的毛衣不好看。」
李遠之被他氣得快要瘋了,抽着嘴角,說:「其他毛衣還沒有干,只有這一件。」
其實,他的潛台詞是,衣服穿在我身上,您愛看不看,要是覺得污了您的眼,對不起,請自插雙眼,咱概不負責。
去齋堂吃過午飯,李遠之便去找他叫小叔李馗,把昨晚發生的事情告訴他們,順便講了一下安倍音彌家殺生石的事情。
陳藝這次附身的屍體是個謝頂的老頭,他伸手,摸着稀疏的頭髮,說:「竟然又出現一塊和如意石相像的石頭,既然說那殺生石是狐妖死後怨靈所化,那麼現在出現的這隻金色狐妖,十有□□應該是衝着這塊殺生石而去的。」
李遠之沒點頭,也沒搖頭,凝眉沉思了一會兒,說:「若說她是衝着殺生石而去,那東野廣峰是她殺的了?若是這隻狐狸,那殺生石是否已經在她的手上呢?」
&了。」李遠之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轉頭看向他家小叔李馗,問:「小叔,你會不會收妖的?白乙說,那隻金色的狐狸之前可是你們佛家的。」
李馗撩起眼皮,煞有介事地說:「這個嘛,理論上應該會,不過……那隻金色的狐狸是不是我們佛家的,既然它已經開了殺戒,前緣已斷,孽緣深種,已經和我佛沒有任何關係了。」
李遠之麵皮一抽,心想這話說了等於沒說,而且很大的可能是不會收妖,唉,簡直愧對他八寶寺住持大師的身份,跟法海同志簡直沒法比。
至於和狐妖撇清關係,哼,有句話叫清理門戶,知不知道啊?
收復狐妖這事暫且不提,傍晚,天空陰沉了下來,陰冷的寒風得人走路都走不動,李馗攏着袖子,抬頭看天,幽幽的嘆息,說:「要下雪了啊!」
果不其然,夜裏十點左右,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夾着綿密的雨絲粉墨登場,八寶寺外一圈野鬼抖抖索索地擠在一起,李遠之簡直懷疑她們到底能不能感到寒冷。
第二天,溫度陡降,屋子裏開了暖氣片,李遠之還是覺得冷,索性鑽進了被窩裏,白乙倚在床邊,手裏捧着一本在看。
李遠之在被窩裏翻滾了一會兒,還是覺得冷,用腳丫子蹭了蹭白乙,問:「白乙,你冷不冷?」
白乙偏頭,視線落在他發白的臉色上,說:「我不冷。」
說完,他又加了一句,說:「你其實可以開電熱毯的。」
電熱毯?我也想有啊,李遠之哭喪着一張臉,可這些東西都在老宅,當初來的匆忙,後來又很少回去,所以根本麼拿過來。
&媽昨天下午過來,給你被單下面鋪了新毯子,李馗說,年輕人不能嬌慣,所以他趁你媽走後,把那條毯子據為己有了。」
&李遠之默默的囧了,他家小叔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屎特,用那麼高大上的理由霸佔了他毯子,簡直就是佛能忍,他李遠之忍不了。
想到這裏,他翻身坐起,想要把東西要回來,不過卻被白乙又按了下去,白乙把被子蓋在他身上,俯身,橫過李遠之的身體,在床腳摸了一會兒,扯出一根電線插頭,說:「昨晚開齋的時候,李馗去吃飯,我去他的房間,把毯子拿了回來,試用了一下,效果很好。」
說完,也不管李遠之的黑臉,熟練的把插頭插上,按下開關,然後幫他把被角按好,若無其事地坐回身,繼續看書。
李遠之氣死了,這是在耍他嗎?白乙什麼時候學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