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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核處理器也有些不夠用了,這種撒狗血的情節來得太忽然,對面兩個人卻是一副鐵證如山,不用再考證的篤定模樣。美國小說網 https://m.gogogous.com/
任似非難得處於沙漏狀態,她腦中現在只有一個想法,就是守着姬無憂。
說實話,她對自己是不是兩儀的皇族沒什麼興趣。只是,如果在一個人的一生中,有一天出現一個女人和你說你是她和另外一個女人生的,那種感覺大概和在天上看見兩個太陽一樣奇怪。
兩儀深雪和兩儀明微期待地看着任似非。不同於其它皇家散落在外的皇子皇女總是會有些,兩儀的皇族因為特殊的血脈鮮少有成員會流落在外,自然沒多少認親的經驗。見任似非半晌沒有反應,她們有些沒有耐心了。
兩儀深雪英氣的眉毛抖了抖,「難不成你不相信?」有可能。
任似非聞言,搖搖頭,轉過身坐在姬無憂床畔,從袖間抽出姬無憂慣用的黃色絲帕耐心地為她輕拭着額上的細汗。
兩儀深雪沒料到任似非的反應,她既沒有被嚇到,也沒有很激動,不反感,不在乎,似乎剛才只是和她說了見再稀鬆平常不過的事情。
「我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任似非終於抬頭看向她們,「我是不會離開修寧殿下的。」她不可能因為她們這麼說就全然相信,但是她也知道世界上沒有人會開這種蹩腳的玩笑。
「那,起碼叫聲皇姐來聽聽。」兩儀明微很樂觀地對任似非說道,眸中閃着星辰一樣的光彩。
「……」任小龍懶懶地抬頭看了兩儀明薇一眼,又把腦袋擱回了前爪上。
黑線從任似非額頭上划過,『您懂不懂認親的流程哈?』,抽出那唯一百分之一沒有在擔心姬無憂的心情吐槽到,面上任然不動聲色。這個消息與其說是一件喜事,不如說是一件一步小心處理不好就會變成大麻煩的炸彈。
「空口無憑,我也不好相信你們,此事不如從長計議吧。」現在的情況對任似非來說並不適合說這個,這種情況不管真假只要她們沒有傷害姬無憂的意思,就是一個字「拖」。拖着,就算是真的,這件事情上她也絕對不能表態,一旦表態,就成了國際問題。根據她認知中有限的五國歷史,這塊大陸上面的國家之間從不通婚,各自獨立,才有了聖都可以從中利用讓它們互相牽制和平衡的機會,不然饒是穿越者再厲害也不可能在異世界打下這片不小的城池,畢竟雙拳難敵四手。這很大程度上說明了自己身份和身世之間的矛盾,如果需要作出抉擇,那麼這種從天而降的血緣關係一定不會被任似非放在眼中。況且任似非此刻還是對這件事情抱有一種可能是弄錯的僥倖心理。
兩儀明微的眸子又亮了亮,「叫皇姐!」
任似非依然沒有回應。
「你今年十二歲。」兩儀深雪好像明白了任似非在想什麼,心下對任似非的判斷還是有些驚訝,當真她十二歲就能夠如此通透?心裏疑惑着,嘴上繼續說道。「就算你想拖,最多也只有兩年而已,到最後,你終究還是會回到兩儀的。」
「為什麼?」聞言,任似非神色有異,一時腦子有點亂,沒有想到所以然。
「很簡單啊。」兩儀明微好像沒有被任似非的冷淡打擊到,「因為舐禮啊,舐禮以後大家都會知道的不是嗎?」火色的眸中露出一絲放肆的笑意,關於任似非的過去她不甚了解,說得理所當然。
咬了咬牙,任似非沒有想到這個問題,自己的舐禮似乎真的有很多人等待着。——任似非,這個名字不就是因為人家人懷疑自己不是任家骨肉所以才那麼起的嗎?想來要是真的應驗了,任家會是什麼表情?什麼態度?要是舐禮上,任家發現自己真是皇族,他們的立場和主張又會是怎樣的?這些問題,任似非一直忽略了。姬無憂呢?
「無憂……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麼?」想到這個問題,任似非眯了眯眼,很有可能,下午姬無憂的那種狀態,那不想讓她多心的神情浮現在眼前,任似非眼中這才有了點在乎的神色,「昨夜,她也是來了這裏?」
不得不說任似非的直覺該死的准。
「你只在乎這些事?」兩儀深雪感覺任似非深深地抓錯了重點好不好?
「所以我猜對了?」任似非周身的溫度冷了下來,許是和姬無憂久了,生氣的時候連冷然的氣場也一樣。
這樣的任似非看在兩儀深雪眼中和遙遠的某個身影重疊在了一起……真的是太像了。也許這種懷念只能看着她的女兒才會得到。這種固執,這種倔強,這種眼裏沒有他人的態度,就和當年的她一模一樣。
輕淺地吸了口氣,又嘆了出來,終究是自己沒有珍惜,才會錯過了這樣一個人,希望姬無憂不要重蹈覆轍。那種徹骨的痛和永遠不法被溫暖的孤寂感就像是陽光下永遠的陰影般讓生活少了多半的顏色。就算她早已學會了繼續生活,那種永不能磨滅的傷疤仍然像是一道橫亘在心底的山脈,只能任由其存在,無法逾越,無法移平。
她們的女兒……在兩儀蓮找到任似非之前,她都一度懷疑過曾經和洛研的一切是不是自己的幻想,畢竟記憶有多不可靠沒有一個人比兩儀家的人還要清楚。十二年來,她每天都在為當初的決定後悔,也試圖去找過她,但是她留給她的名字和信息都是假的,讓她無從查起,更不要說在芮國的世家中找尋線索。若不是姬無憂和兩儀蓮關係親近,把本不應該讓姬無憂知道的事情透露給了她,自己大概到死都不會知道她到底是誰。想來當初洛研也沒有讓她知道的打算。而這個女兒……看來……現在告訴她還是自己太貿然了。
雖說是君王,兩儀深雪也不是精準的機器,沒想到任似非是這樣的反應。在她的認知裏面,任似非還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而且痴傻了很多年,就算她醒來後擁有太過聰明的才智和經商頭腦,可畢竟經歷有限吧,具體的細節兩儀還未能及時查到。
是她疏忽了?一個十二歲的孩子遇見今天這種事情怎麼會如此鎮定地做出想任似非一樣的反應?
兩儀深雪重新審視着任似非,心中有些納悶,有些無奈。
「今天是你的殿下她自己找上門來的,我們只是滿足了她的要求而已,要知道,薇兒的血可不是隨便給別人的,這代表了無上的榮譽和信任,還是看在她是你的……」兩儀深雪找了一個合適的詞,「妻子。」
「我可以帶她回去了麼?」任似非想了想,決定還是先離開這裏。
兩儀深雪染着蔻丹的手指輕輕摩挲着手邊的桌面,嗯了一聲。
「母皇!」兩儀明微不幹了。
「等等派人護送你們回去。」兩儀深雪沒有理會一旁有些不甘心還想說什麼的兩儀明微,對任似非說道。「其實她不會有什麼大礙,就是需要時間醒來,你若執意現在要帶走她也無不可。」
任似非聽了點點頭,一時也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對待面前這位兩儀國主,只得低下頭,避免與她的目光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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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着沉睡中的姬無憂回到自己的房間,任似非還是覺得自己的額頭隱隱抽痛。這件事情對她來說就是天大的麻煩,之前聽說關於自己名字的說法時,任似非只是一笑置之。一來,心中覺得自己的母親絕對不是會出牆的人。二來,最不濟的結果不過是自己不是任家人而已。她有信心,任似月和姬無憂不會因為她的身世而對她有所改變,現在她仍然有這樣的信心。可情況變得複雜很多。心裏默默祈禱,也許真的是有什麼地方搞錯了。
偏過頭,凝望着臉色時緋時白的姬無憂,她蹙着眉,不是很舒服。淼藍靜靜佇立在她們身邊。
「她什麼時候會醒?」任似非好像在問淼藍,又好像只是喃喃自語。
「她的身體正在強化,內力變得厚重精純,在體內自行運轉,看現在的運行速度,天亮的時候應該就會結束整個周天的循環,到時候如果不醒來,……」淼藍幽幽停口。
「直說會怎麼樣吧。」任似非冷靜地說,音色清冷猶如一汪清泉。
「爆體而亡。」非常肯定。
任似非聽了,沒有任何的表情波動,「那你現在還能為她做什麼?」
搖了搖頭,淼藍從沒有想此刻這樣對一個人的症狀束手無策。
「下去吧,有什麼事情我會叫你的。」任似非說
在淼藍看來,任似非此刻異常冷靜,不知道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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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月樓】
兩儀明薇「處理」和任似非同來的余梓言的時候,兩儀深雪一直靜靜坐在位置上出神,如潑墨般的長髮披散開來,有些凌亂,讓這位原本英氣美艷的國主身上點綴了幾分滄桑。
兩儀明微豎着小眉毛面有不滿地對兩儀深雪說,「母皇,為什麼就讓她回去了?」如果不想把她留下來為什麼又要在這個時刻開口呢?
兩儀深雪正陷在自己的思緒中,有些憂傷,施施然開口道,「我也不是事事都算無遺策的。」她忘記了,當年的那個葉落是多麼固執,多麼不容改變。「原本以為現在告訴她比到時候東窗事發要好些,現在看來,也許對我們這方並不是很有利。」她當然無所謂和任似月之間的約定,這個是蓮兒和任似月的事情,她可沒有答應過,事實上,在確認任似非是她骨肉的第一刻,她就抑制不住欣喜地想要告訴任似非,能等到現在已經是不容易了。
「難道我們要把她留在芮國?」兩儀明薇更加不滿了。
「非兒喜歡的話。」兩儀深雪看着手上的玉佩,用盡全力握住它。
「不行,蓮說過,她送給姬無憂的劍……」
卻被兩儀深雪打斷,「別說了,這是我欠她的。至於關乎國家利益的問題,我想,雖然她今天是這樣的反應,可若真有一天有人對兩儀不利,她也不會旁觀的。」
就像當年洛研終是幫她回到了兩儀,縱使再想她留下。只是……【你若跨出這道門,我們就永世不會再相見。】分別時洛研的話這些年一隻縈繞在兩儀深雪耳邊,更是她午夜夢回的夢魘。
兩儀明薇知道不能改變兩儀深雪的決定,跺了跺腳,離開了姬無憂的寢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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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似非在淼藍回房後只是看着姬無憂,一瞬不瞬的凝視,好像眨一下眼睛長公主殿下就會不見。此時如果有旁人,他們一定會覺得任小駙馬就像一尊雕像。
一陣微風襲來,窗口多了一抹黑色的身影。
「她不會有事的。」白心墨見任似非這般模樣心裏不是滋味。
「你還是出現了。」似是嘆息,看着姬無憂的眼睛沒有從她身上移開,「余梓言怎麼樣了?」
「沒什麼,就是不記得剛剛發生的事情了。」白心墨聳聳肩,「其實我們也想證實一下我們的猜測,試試看對上兩儀純正的血脈四象的血是不是真的不能抵抗。」
任似非這才台頭,問,「你們喝下四象家血的時候也這樣?」
白心墨眸中的光芒黯淡了些,半晌才開口回答道,「不完全相同,我們沒有沉睡那麼久,她會醒的,你可以放心。」
見她這般,任似非也沒說什麼,好像白天的事情沒有發生過,心裏不斷對她說着,『放下我吧,放過你自己吧。』
之後很長時間,房間內又是一片靜寂,白心墨靜靜看着守候着姬無憂的任似非,任似非卻時刻注意這姬無憂的狀態和白心墨的動作。
久久,久到當這種極淡極隱晦的提防快被白心墨察覺的時候,任似非終於開口,「如果可以……」
「別說了!」白心墨適時制止,她不像從那張嘴裏聽到什麼傷心的話,「這二十年,你知道我是怎麼度過的嗎?」淚無聲落下,滴在房間的木地板上,發出「啪「的一聲,卻像是打在任似非心中。
『放下我吧,放過你自己。』人就是這樣,經歷過得越多越是不忍心傷害愛你的人的這種純粹的心情,越是長大越是對傷害別人感情的話難以啟齒,「你知道的,你應該找到自己。」
「沒有你,我也不會存在。因為沒有你的這個世界對於我來說只是無盡的地獄。我只想守着你。」白心墨猩紅的瞳映得眼淚都染上了些許紅色,看上去格外觸目。
任似非只覺得眼前白心墨的影像越來越模糊,越來越飄渺,好像馬上就要消失了一般,然後她才意識到是自己的眼睛被填滿了淚水。
「呵呵呵。」看任似非哭了,白心墨輕笑起來。今天她其實沒有離開,一直默默看着任似非和姬無憂的一舉一動,聽到姬無憂出事的時候她沒有哭,看見姬無憂不省人事的時候她沒有哭。現在,面對她,任似非居然哭了。
白心墨又哭又笑,淒涼地說道,「我只是……,」哽咽了一下,又說,「只是想守着你。」
任似非哭得更加厲害了,「可是我不想,不想讓你傷心,不想讓你找不到自己,不想……讓你那麼卑微,更不想騙你,你值得更真摯的,是你如唯一的人。」而我不是那個人,從前不是,現在更不會是。
閉上眼,讓眼中蓄滿的淚水盡數滑落,白心墨轉身,這次真的消失在了空氣中。現在她只想找個地方,好好睡一覺。
任似非坐在姬無憂身邊,淚一點一滴劃下,靜靜的,那是對白心墨的心疼,對白心墨的歉意。
許久之後……
「怎的哭了?」姬無憂輕弱的聲音在耳畔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