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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場之上,一支軍隊主將的重要性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這就像是一家公司,是向前還是向後,是鬆散還是嚴謹,主要領導的態度,便決定了這家公司的態度。
此時,彩石軍與清軍雙方實力半斤八兩,誰也沒有能力,一口氣將對方吃下。
在這個時刻,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擊潰對方主將,便成為結束這場戰爭的最快法門。
張牧和石廷柱顯然都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們各自帶領親隨精銳,在戰爭中央的空地上,劇烈的碰撞在一起。
張牧的親隨大約有二百人,石廷柱的親隨要稍微少一些,大概一百出頭。
在人數上,張牧倒是稍稍佔據了一些優勢。
不過,清軍悍勇,猶如野獸,彩石軍雖然訓練有素,但卻並不能佔到太大的便宜。
「殺啊!殺光這些狗韃子!」
「兒郎們,殺光這些明狗啊!」
一時之間,這片不大的空地內,戰馬嘶嘯,血肉橫飛,劇烈的吶喊,拼命的慘呼,瞬間將這片土地變成了人間煉獄。
只是一個照面的衝鋒,雙方便已經有幾十人倒在馬下。
張牧雙眼血紅,緊緊的盯着不遠處的石廷柱,手中鋼刀上,還在滴着熱乎乎的鮮血。
這些狗韃子當真是難纏啊!
若是在這般繼續下去,就算能擊潰他們,怕是自己麾下的兒郎們,也要損失慘重。
若是想在最短的時間內結束這場戰鬥,最好的選擇,就是將眼前這個清軍主將斬於馬下了!
思慮之間,張牧的刀口已經對準了石廷柱的方向,他此時就像是一頭獵豹,只待時機一到,便會對獵物發起最致命的衝擊。
石廷柱這邊卻也是憋着一股火!
他麾下的這些親隨,個個都是跟隨他幾年、甚至十幾年的老兵,情如兄弟一般。但他們還沒來得及跟隨自己在大清搏下下半輩子兒孫們的榮華富貴,卻是無妄的折在了這裏!
這讓石廷柱怎的肯甘心?
雙方根本不用語言,眼神一對,激烈的火花便足已經致命!
片刻,張牧率先動了!
他高舉手中鋼刀,猛的一提馬韁,胯下戰馬也通了人性,前蹄高高躍起,猶如一陣旋風,直奔石廷柱而來!
「找死!」石廷柱微微冷笑!
他同時也提起馬韁,大喝一聲,直衝張牧的方向頂了上來。
若是在平時的戰場之上,雙方主將一般都會保持克制,很難有真正碰面的機會!
但此時,張牧與石廷柱兩人,都是悍勇之輩,對自己的武力,也都有極強的信心!
加之可以速戰速決的法門,使他們不約而同的選擇了這最簡單、也是最粗暴的解決方法。
剎那間,雙方已經交匯在一起。
張牧高舉手中鋼刀,借着戰馬衝起來的衝擊力,一擊橫劈,直取石廷柱的左頸!
石廷柱雖然身材並不如張牧高大,但卻是甚為粗壯,一雙鐵臂,仿似有千斤之力!
他眼見張牧來勢洶洶,但卻避也不避,大喝一聲,抬刀便朝着張牧的刀口上頂了上去。
「嗤啦~!」
片刻間,空中劃出一道長長的火線,兩人不約而同的錯開身來,直勾勾的盯着對方的眼睛。
張牧沒想到石廷柱會有這般大的力道,石廷柱卻也沒有想到,眼前這個看似年輕的明軍游擊,居然會這麼難纏。
空氣約莫只停留了一秒鐘。
隨即,兩人幾乎同時發力,又距離的交匯在一起。
此時,雙方的親兵早已經接上火,彩石軍人數佔優,但清軍卻是勝在力大、武勇,雙方一時間直殺得昏天黑地,別人怕是連根針縫兒都插不進來!
不多時,張牧和石廷柱已經過了幾十招,兩人也都掛了彩。
張牧的胸口被石廷柱劈開了一道口子,血肉翻湧,鮮血直流,而石廷柱也沒有好到哪裏去,右臂被張牧一擊重擊,怕是已經脫臼,而左腿小腿處,也被張牧挑開了一道口子,白森森的骨頭,都露在了外面。
石廷柱此時已經氣喘吁吁,心中卻是大罵,『這個明狗,當真是狡猾啊!專門挑着自己的四肢軟肋下手,根本不懼與自己兩敗俱傷!可自己已經四十有幾,但他卻不過二十出頭,再這般拼下去,自己必敗無疑啊!』
想着,石廷柱眼睛裏突然閃過一道精光,他猛的虛晃一刀,直奔張牧面門。
張牧不敢大意,忙舉刀格擋。
但就在這時,石廷柱忽然猛的一提馬韁,馬頭猛然調轉,急速朝後狂奔。
「狗雜碎,想跑?」張牧不由大怒,拔馬便追。
但還沒等張牧追出十幾步,石廷柱忽然猛的轉過身來,猛然發力,手中鋼刀猶如長了眼睛,直奔張牧胸口而來!
張牧不由大驚失色,沒想到石廷柱這廝居然會如此卑鄙!
但此時,石廷柱動作太快,張牧幾乎已經沒有了反應時間。
說時遲,那時快。
感受着寒芒逼近,張牧也來不及思慮其他,本能的猛然一側身,依靠雙腿緊緊夾住馬腹,仿似『漂移』一般,整個身體,都傾向到了左側。
石廷柱沒想到這一擊張牧居然還能避過,但他卻是微微冷笑,根本不予收手,手中鋼刀,竟然猛的刺入了張牧戰馬的馬頭。
「嘶~~~~~!」戰馬痛苦的痛呼一聲,馬頭上的鮮血,猶如噴泉一般朝四處飛濺。
石廷柱陰陰一笑,猛的抽出鋼刀,揮刀便朝着張牧的面門猛劈下來。
戰馬已經身死,幸虧張牧反應快,迅速跳開兩步,這才沒有被戰馬的屍體壓住。
但石廷柱這一擊來勢太快,張牧沒有了太多的反應時間。
戰場之上,有馬與無馬,差距簡直太大。
在這種情勢下,張牧怎敢與石廷柱硬拼?一個就地打滾,反手一刀,直削向石廷柱戰馬的後馬蹄。
石廷柱猙獰的大笑。
他這匹戰馬,乃是蒙古王公的珍藏,已經跟隨他快十年,極為通人性。
眼見張牧出陰招,石廷柱猛的一拉馬韁,戰馬忽然高高躍起,巨大的馬蹄,狠狠的朝着張牧的胸口踩踏而來。
張牧不由大驚,但此時,兩人都已經與親兵拉開了距離,想要求援,已經根本不可能。
危機時刻,張牧也沒有了其他選擇。
他不退反進,握緊了手中鋼刀,一個翻滾之間,鋼刀狠狠刺向了石廷柱的馬腹。
「咔噠!」一聲脆響,張牧的肩頭處,已經被戰馬馬蹄踩中,骨頭怕是都要碎裂開來。
但與此同時,張牧手中的鋼刀,卻是猶如一柄開膛刀,從前到後,生生將石廷柱的馬腹劃開了一刀長長的口子。
鮮血、腸肚,直淋落到張牧臉上。
但吃了張牧這一刀,石廷柱的戰馬卻並未即刻死去,而是發瘋一般的上躥下跳,掙脫着它最後的生命能量。
石廷柱此時也慌了,他萬萬沒有想到張牧居然如此不怕死,要與自己同歸於盡!
但此時說什麼也晚了!
戰馬已經失去控制,加之石廷柱本來就有傷在身,幾個跳躍之間,已經將石廷柱癲下了馬背,隨即,轟然倒在一旁。
石廷柱已經被摔得七葷八素,剛剛睜開眼睛,卻正見張牧提着帶血的單刀,獰笑着朝自己走來。
石廷柱不由大驚啊!
在這個時刻,他哪裏還顧及的上什麼面子其他,大聲呼喝道:「來人啊!快救我,救我啊!」
張牧獰笑着大罵,「狗韃子!你他娘的瞎嚷嚷什麼!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了!」
但或許是石廷柱命不該絕,這時,不遠處的一個白甲兵已經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
他猛的張弓搭箭,狠狠一箭,直朝着張牧胸口射來。
張牧不敢大意,連忙翻滾着側身避過。
但就是這段時間,那白甲兵疾馳而來,一手將石廷柱搭上馬背,迅速朝着東面狂奔而去。
「撤~~!撤!!!」
清軍陣營中,也不知是誰高呼的第一聲,片刻間,他們不敢再與彩石軍糾纏,猶如潮水一般,拼命朝着東面潰逃而去。
「將軍,你沒事吧?」這時,郝大他們才抽出身來,快步奔到張牧身前,查探張牧的傷勢。
看着麾下兒郎們渾身是傷,一臉疲憊,再看看遠處清軍狂奔而去的背影,張牧不由狠狠的低罵一聲,「我沒事!可惜啊,多好的機會啊!便宜這些狗韃子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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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石軍大營中,張牧的傷勢已經沒有大礙。
他胸口的口子,雖然流血不少,但只是皮外傷,有鎧甲的保護,並沒有傷到骨頭。
而肩頭處,雖然被石廷柱的戰馬狠狠踩踏一腳,但由於張牧當時避的很快,戰馬也沒有完全發上力,並無大礙,休養一陣,就可痊癒。
不過,雖是深夜,劉如意卻是親自來到了張牧帳內,一是為了探查張牧的傷情,二,則是詳細了解此次戰事經過。
「大將軍,清軍戰力果然很強!我們雖然三千人,比對方多出一千人,但真正交戰起來,卻根本占不到便宜!若想殺死對方一人,我們至少也要犧牲一兩個弟兄!這,這還只是漢軍旗!不知道真正的韃子,又會是怎樣的戰力!」
此時,此戰的傷亡已經統計出來,雖然斬落清軍七百多人,但中軍騎兵營這邊,卻是付出了千餘人陣亡的代價!
張牧心情很低落,顯然,此次夜戰,對他的衝擊很大!
劉如意臉上倒是讓人看不出太多表情,此戰的結果,其實早就在劉如意的預料之中。
騎兵本就不是彩石軍的強項,今夜能打到這般程度,對張牧而言,已經是很大的勝利了!
若想對戰此時的滿清,火器還是王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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