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兒,趕緊出去,這裏是病房!」醫生看到中年婦人闖進來後,趕緊喝斥道。
「醫生啊,求求你們,求求你們趕緊救救我男人吧,他、他……」說着說着,那婦人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接着又斷斷續續地說道:「我孩子他爹的症狀跟這個病人一樣啊,也是心臟一會兒跳,一會兒停,一會兒又跳。這都來來回回好幾次了,護士說最好的醫生就在這個病房裏。我求求你們,醫生,救救我家男人吧。」
聽了那婦人的話,在這間病房裏的醫生都齊刷刷地看向我。
如果能救的話,以我的性格斷然不會見死不救的。可是現在我還不知道這婦人的老公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還不能貿然答應。
我說道:「醫生,那咱們一起去看看吧。」
於是,醫院裏出現了這麼奇怪的一幕:一群醫生後面帶着幾個護士,而領頭的則是一個看起來二十歲不到的小伙子,也就是我。
看到的人紛紛指指點點,說「這個人是誰啊?居然能讓醫生走在他的後面」
「剛才我好像看到他在跟空氣說話來着。」
「跟空氣說話?怕不會是個神經病吧。難怪醫生跟在他後面走,估計是怕他神經病發作吧。嘿嘿!」
「不會的,他剛才還在病房裏參與救人來着,我親眼看到的。而且看那樣子,醫生對他都很佩服的。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是神經病呢。不可能的!」
「哎,說那麼多幹什麼,咱們跟着去看不就知道了嘛。走!咱們去看看。」
聽着這些人的議論,我心想,這些人看起來是閒得沒事兒,竟然來醫院裏看熱鬧。不過我也懶得理他們,畢竟人命才是最重要的。
幾分鐘後,我們一行人便到了婦人老公所在的病房。
剛進房間裏,我就看到一個人在裏面不停地亂闖,看樣子是想要從病房裏走出去,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愣是走不出去。無論是從門,還是窗戶都走不出去。而且他還不停地往牆上撞去。
看到他這樣,我又往床上看了看,原來這個人並不是人,他應該就是婦人的老公了。
我對他喊道:「喂,你在幹嘛呢?」
一開始,他往後看了一眼,但是沒有理我。繼續試圖往窗戶外面跳。而醫生跟那個婦人還有窗外圍觀的人則都一動不動地看着我,似乎想知道我在跟誰說話。
「喂,你在幹嘛呢?」我又對他喊了一遍。
「你在跟我說話嗎?」那個「人」回頭看向我,指着自己的鼻子說道。
我一屁股坐在床邊兒,對他說道:「難道你那裏還有別人嗎?」
他好像這才反應過來,說道:「不對啊,你怎麼能看到我,難道你也死了嗎?」
「呸,你才死了呢。啊,不對,你確實已經死了。也不對,你應該還有活的希望,所以嚴格來說還不算死人。」我這下子都有點懵了。
「我還不算死人?那我算什麼,還有,我為什麼出不去這間屋子?」
我往四周看了看,沒發現什麼。
婦人這下更急了,說道:「你是不是看到我男人了?他跟你說什麼呢?你讓他趕緊滾回來,不然老娘跟他沒完!」
那「人」說道:「嘿個老娘們兒,還跟我沒完,你幫我問她怎麼沒完?」
於是我把他的話轉給了他老婆。
「怎麼沒完?」那婦人想想後,突然對着窗戶喊道:「你趕快死回來,不然老娘不給你燒紙,不給你立墳,讓你做個孤魂野鬼!」
我套,這招兒可真狠!我在心裏默默地給她豎起了大拇指,用現在的話說,就是默默地給她點了個贊。
醫生這時開口道:「趕緊的吧,現在他還沒有腦死亡,再過會兒怕他就是想活也活不了了。」
他這麼一提醒,我才反應過來。趕緊對那「人」說道:「你趕緊回身體裏去吧。不然可真要死翹翹了。」
「其實我不想死,真的不想。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一回去,就有一股力量要把我給彈出來。」他有些無奈地說道。
這是怎麼回事兒?等他走到床邊兒後,我仔細地看了看他的身上,發現有着一股淡淡的顏色籠罩着他,不停地流轉。
我問他:「你是幹什麼的?」
他有些不明白。
「就是你以什麼謀生。」
「我啊,我是賣狗肉的。」他有些不好意思。
聽到他說自己是以賣狗肉為生,那麼自然是免不了要殺狗了。難道這是佛教里常說的業力嗎?我不確定。
對他說道:「你趕緊回去,同時不停地念『阿彌陀佛』,記住要不停地念。」我不知道這樣行不行,但總比沒有的好。
因為在之前我碰到髒東西的時候,我也經常念這四個字,感覺還是特別有用的。尤其是當我做噩夢的時候,在夢裏清楚地知道這是噩夢,自己也想醒來,但就是睜不開眼,那種感覺別提有多難受了。
然而,只要我一念「阿彌陀佛」四個字,身上就會感覺到陡然一松,恐懼的感覺馬上消失,並且能行動自如,隨即就可以睜開眼。更重要的是,當天晚上就再也不會做噩夢了。
等他回到自己身體裏的時候,不出所料,又被彈了出來。
「你念沒有?」我問他。
他說不信,根本沒念。
「你要是不想丟下你老婆孩子的話,就趕緊念,在心裏默念就行,不用出聲的。記住,念得越多越好。」
之後,他又回到了身體裏,這次他又從身體裏彈出來一點兒,但比先前好了很多,起碼沒有脫離身體。接下來,他被彈出來的程度越來越小,直到監視器上顯示出他強有力的心跳。
「好了!」我沒想到這句話竟然真得有用。
我對那個婦人說道:「記住,你老公醒來後可能根本不記得這事兒,這件事兒還是不要跟他說,免得他受了驚嚇,魂魄出竅,再挽救可就難了。」
「謝謝!謝謝!真是太感謝你了,小兄弟!」婦人又哭又笑,手不停地抹着淚。臉上卻笑開了花兒。
這時,醫生悄悄地把我拉到一邊,說道:「小伙子,能不能請你幫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