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個突然出現的人,我心臟狂跳不止。
他是什麼時候到我身後的,怎麼一點兒聲音都沒有呢?
只那麼一瞬間我就已經斷定,這個人我從來沒有見過。因為通過他的穿着可以判斷出他是學生,但也同樣可以判斷出,他所穿的不是我們這個年代的學生服!
「不是我們這個年代的學生服!」這個念頭剛一出現,我就被自己給嚇了一跳。
有了這個刺激,我的思維變得異常活躍和清晰。
「現在大家都在睡覺,他在這裏幹什麼?即使跟我一樣,為什麼穿得這麼整齊?還穿的是早些年代的校服?」
我想了這麼多,其實這些都只發生在我扭頭的瞬間。所謂,說時遲、那時快。
「你能看見我!」這句話我曾經聽別人說過,這也堪稱是一個經典的一句話鬼故事,沒想到現在卻被我給聽到了。
即便我的心現在髒狂跳不止,我仍然強自鎮定,緩緩說道:「是的,我能看見你。還有,大半夜的,在這兒嚇人可不好,我要回去睡覺了。」
「哦,不好意思,打擾你了。」
就這?我還以為他會做什麼呢。真是一隻有禮貌的鬼。
當我回到宿舍的時候,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望着我,期待我能說些什麼。
「是齊小強搞得鬼。」我把看到的一半兒跟他們說了。
「老子頂他個腎!」
「娘的,這小子是怎麼回事兒,抽風了嗎?」
「算了,先睡覺,明天考試結束再跟他算賬!」
……
「凝之,謝謝!」我的上鋪劉大膽兒說道:「如果不是你,我想我們整個宿舍今晚都睡不着了,明天的考試就更別說了。謝謝!」
雖然我並不覺得做了什麼,也沒有期望得到大家的回應,但他是唯一一個說謝謝的人。
「睡覺吧,大膽兒,明天還要考試呢!」
「恩,是啊,明天還要考試,睡吧。」說這話時,大膽兒的聲音里明顯透露着擔憂。
大膽兒現在的成績也不好,但聽人說他初中時候的成績也是很不錯的。
他是出了名的大膽兒,曾經有一次,在剛上高中沒幾天的時候,他與一個富家子同學打賭,如果他能在我們學校的鬼樓度過一個晚上,那麼他便能得到一月的伙食費。
聽說那個鬼樓已經存在了十幾年,曾經校方想要把它給拆除重建,但當工人走進大樓後,就會發生各種意外,不是撞牆就是要自殺,要不就是被飛起的東西給砸到。後來,就沒人敢進大樓去拆除。
再後來,校方僱傭大型機器來拆除,卻發現連機器也不給力,到那棟樓附近後就會莫名其妙的熄火。
最後實在沒辦法了,校方決定用雷管兒把那棟樓給炸掉,可是也沒有成功。那雷管兒在外面實驗的好好的,進到大樓裏面就完全失效,導火線都燃盡了,但就是不響。
就這樣,那棟大樓成了校方實際上的禁地,儘管校方並不禁止任何人進入。也正因為如此,鬼樓不僅在學校出了名,在整個縣城都人盡皆知。
當時大膽兒也知道這麼一回事兒,但他還是接受了富家子同學的賭約,在裏面度過了整整一個晚上。
第二天,當他出來的時候,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原先他活潑、開朗、好像有着說不完的話,出來之後,整個人的氣場變得完全不同,甚至當他將那一個月的伙食費拿到手裏的時候,也沒有一點兒笑容。
沒有人知道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當同學們問他的時候,他什麼也不肯說。
後來,他的成績一落千丈,變成了跟我一樣的「優等後進生」。
又想了許多其他的事兒,迷迷糊糊地一覺便睡到了天亮。
「走,一起去吃早餐吧,我請你!」我一看,是劉大膽兒。
我們雖然是同班同學,但平常除了基本的禮貌交流之外,沒有過多的交集。現在我也拿不準他到底是怎麼個意思。
「謝謝了,不過不用,咱們一起去吃,各付各的。」無功不受祿嘛。
「還是我請你吧,凝之。」
我感覺出來了,他似乎是有事兒跟我說。
「劉軍,你就別跟我客氣了,如果有事兒的話就直說,咱們都是同學,還講那些歪柿子幹啥,你說是不?」劉大膽兒的本名叫劉軍。
「既然這樣,那我也不客氣了,等吃完飯,咱們就去考場,在路上邊走邊說。」
「行,沒問題。」
我們的早餐很簡單:兩三個發麵饅頭、一小盤清炒白菜、一碗玉米粥。
各位可能覺得,這也叫早餐?沒錯,在我們那個年代,這是不錯的早餐。
不到十分鐘,我們兩個都吃完了,到了約定的地方碰頭,向考場走去。
我知道劉軍不方便先開口,便說道:「大膽兒,什麼事兒只管說,咱們都是同學,能幫的我肯定幫。」
「昨天晚上你是不是看到了什麼?」
我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而且很明顯他似乎知道些什麼。但我還是有些疑惑,於是假裝糊塗道:「有啊,看到齊小強了。昨天晚上的事兒都是他搞得鬼。」
「凝之,你不用騙我了。昨天晚上在拐角的地方,你跌倒了對不對?」大膽兒直接說出來這麼一句話,我心裏突突幾下,暗叫不好。果然,他繼續說道:「之後你站了起來,扭頭後愣了一下,之後還對着空氣說了句話,但那句話明顯不是對空氣說的,而是對一個人說的。確切地說,是對一個死去的人說的。」
「大膽兒,你在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你說話呢。」我還在否認,但明顯語氣已經不夠堅定。
「你不用騙我了,我肯定你昨天晚上看到了我們看不到的東西。」他愣了愣,像是在回憶着什麼,接着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麼會注意你嗎?」
我搖了搖頭。
他抬頭往鬼樓的方向看了看,接着說道:「因為昨天晚上那聲嘆息根本不是齊小強弄出來的,那聲嘆息我以前曾經聽過,而且不止一次。」
說完這句話,他又抬頭朝鬼樓的方向看了看。
看到他這個動作,我似乎明白了什麼。
接着,大膽兒跟我講了跟富家子同學打賭那晚上曾經發生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