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
付時一大早就到了公皙家,收拾好準備出發時公邢的小玩伴兒來找他了,邀請他去家裏玩兩天。
公皙見公邢摟着那小姑娘蹦跳着十分開心也就准了他。
「記得去學書法。」公皙囑咐公邢。
公邢『嗯嗯嗯』的答應着。
如此一來,去御慈溫泉的就只有公皙和付時了。
付時自然是美的不行,一路上又是唱歌又是唱戲,差點沒把公皙煩死。
到了之後付時去停車,公皙進了大堂,迎面走來一個大帥哥——易荀。
「公小姐。」易荀禮貌打招呼。
公皙定睛看着他,不應聲。
易荀也不介意,湊了過去,左右晃了晃身子,問:「不暈了?」
公皙瞥了他一眼,語氣平平:「今天結婚的人也是你同學嗎?」
易荀眼朝上看向懸浮在頭頂的朵朵白雲,說:「我是新人請來佈置婚禮現場的。」
公皙順着易荀的眼神看向那幾塊白雲,眩暈感又上來了,晃了下朝.右.傾.倒……易荀再一次發揮了作用。
易荀扶着公皙後腰,半個身子支撐着她,說:「原來還是暈。」
公皙捏了捏眉心,從易荀身上離開,輕咳了兩聲不打算說話。
然後就有些尷尬了……
幸得付時來的及時,救了場。
「你也在啊?」付時看到易荀倒是有些驚訝。
易荀指了指頭頂那幾朵白雲,付時瞭然,隨即笑了,開他的玩笑:「今天的新人也是有勇氣,連你都敢請,不怕進婚姻墳墓變成進市西南公墓嗎?」
易荀有些無奈,沒有接話茬。
公皙拉了拉付時的衣袖:「我先去換衣服了。」
付時握住公皙的手,在她眉間印上一吻,口吻溫柔:「去吧。」
公皙走後,付時還盯着她離開的方向。
易荀拍了拍付時的肩膀:「天天看你都不膩嗎?別看了,等會兒還能見着呢。」話畢攬着他進了更衣室。
……
換好衣服的公皙一轉身一張美艷的臉蛋突然闖入眼帘。
「你是誰?」她問。
公皙看了眼她精緻的妝容又看了眼她頸上的寶石項鍊,抬眼對上她的眼睛:「付時的未婚妻。」
擁有美艷容貌的女人明媚一笑,說:「付時的未婚妻啊,你好,我是付時的初戀。」
——
婚禮現場很是奢華,地點選在溫泉會館是新娘的主意,說是要引領健康婚禮的潮流,藥浴泡一泡,養生又命長。她是個富婆,在此之前一直在比利時,也可以說,在此之前她一直在歐洲。
公皙走進婚禮場地,迎面撲來一股子騷味兒,風騷的騷。
付時和易荀並排站在距離公皙八米的地方,真是養眼。
付時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全身裹紗也遮擋不住好身材的公皙,她額前的髮絲被潮熱的空氣打濕,有一部分貼在了肌膚上,滿滿的禁慾感。
失神了好一會兒之後付時突然清醒過來,伸手擋在了易荀眼前:「你不准看!」
易荀嘴角抽搐了兩下:「也沒什麼好看的。」
「你沒看過當然不知道有多好看……雖然我也沒看過。」
易荀沒來由的輕笑了聲。
公皙下樓之後直奔付時,在注意到他的眼神後眉頭微皺的拉了拉身上的薄紗,遮了遮胸前的高聳。
「早知道我就不該讓你穿泳衣,我現在一點也不想參加婚禮了。」付時靠近公皙,在她耳畔低語。
易荀識相的走開。
公皙白了付時一眼,語氣平平的說:「會館門口的婚紗照你沒看到吧?」
付時被問的突然,下意識答道:「我為什麼要看到?」
「你去看看吧。」
「我……為什麼要去看看?」
「沒什麼,就是希望你有個心理準備,不至於等會兒做出什麼失態之舉。」公皙語氣依舊平平。
付時眉頭皺起來:「我怎麼聽不懂呢?」
公皙沒有再說話走向了中央草坪的自助餐區,取了一塊芝士蛋糕,吃的同時還不忘抬頭看看懸於空中的巨石……想來是易荀的傑作。
「你想知道我是怎麼做到的嗎?」
不知道易荀什麼時候到了公皙的身邊。
公皙瞥了他一眼,然後看向遠處的付時,他這會兒被幾個人纏住了,再回過頭看易荀的時候發現他的臉上多些些說不出道不明的意味,說:「你應該知道求婚事件讓我對你的第一印象並不好。」
「嗯。」
「所以你可以離我遠一點嗎?」
「我離你很近嗎?」易荀微微皺眉。
公皙看了眼易荀跟她之間,十分安全的距離…她嘴角抽搐了兩下,心裏卻沒來由的柔軟了一下。
易荀見公皙沒有就此事回應她,眼往上瞄,定睛在那一大塊巨石上,說:「你真的不想知道我是怎麼做到的嗎?」
公皙呵呵笑了下後,端着蛋糕走向付時。
付時見公皙走過來,正好有託詞用於抽身,致歉之後迎上了她:「還好你來了,這幫人說的話我都聽不太懂。」說完握住公皙的手挖了一小塊蛋糕餵到自己嘴裏。
「你去看看會館門口的婚紗照吧,看完你就懂了。」
付時沒多大興趣,品味着蛋糕搖搖頭:「不去,有什麼好看的。」
見付時如此態度,公皙也就不再提了。
……
婚禮開始。
嘉賓到位,神父到位……一切都到位卻不見新郎的身影。不多會兒,新娘緩緩走進場地,付時隨着一眾人轉身看向腳步穩穩而來的新娘,傻逼了,猛地站起了身。
公皙早就預想過付時的反應,這會兒倒也不驚訝。
「付在忻!」付時喊。
被喚作付在忻的新娘看向付時方向,給了他一個傾城的微笑,引得在場人都嫉妒了……除了公皙。
「如果我知道是來參加你的婚禮那我死都不會來!」付時說着拉起公皙欲要走,偏偏在此刻,一輛公交車橫衝直撞進婚禮場地……
看上去是失控了,司機在駕駛座上大喊『靠邊』,婚禮現場人群驚叫慌亂不知道該躲去哪兒……公交車直奔山壁,旁邊就是水位頗高的溫泉池,如果不想辦法讓車停下來,它會在撞上山壁時慣性倒退些距離後掉進溫泉池內。
公皙眼見公交車內還有一群孩子,眉頭一皺,以非常快的速度到神父身邊,拔起他身側那根長杆,來不及扯掉杆上印着喜結連理幾個大字的旗子,在數清了婚禮場地兩側的大鼓和號角之後,用力投向了還在自動演奏的大鼓上……只是,沒刺破鼓面。
「鼓棒尖端被皮革包裹的是特質金屬!」易荀提醒。
這樣…公皙越過神父登上宣誓台上的橢圓形高桌,以迅雷之速跳到了大鼓前,雙手拔下設置在鼓身之上的鼓棒,高高揚起,奮力刺下!
鼓聲一停,懸於婚禮場地上方的巨頭迅速落下,砸在了公交車的前方,終止了它的失控。
巨石落下,引得溫泉池的半熱湯泉激起數尺,參加婚禮的眾人都在驚慌之餘洗了個溫泉澡。
——
御慈溫泉酒店會客大廳。
付在忻坐在大廳正中央的位置,公皙坐在離她不遠的沙發上,她旁邊是付時,付時旁邊是易荀。
這幾人進了大廳就沒一個人說話。
「咳咳…」付在忻打破了沉默。
……
沒人回應她。
「婚禮現場的事情跟你道個謝。」付在忻這話是對公皙說的。
如果不是公皙攔下了公交車,這婚禮怕是要變喪禮了。
「不客氣。」公皙說。
付在忻沒有多餘話公皙說,轉而看向付時,他此刻正低着頭抿着唇。
「付時……」付在忻輕喚。
付時不理,保持低頭抿唇的姿勢不動。
付在忻眉頭緊了一下,眼間印上了一抹疼痛。
「付時……」她又喚。
公皙覺得此刻這個場合有些尷尬,站起了身,說:「我先失陪了。」說完就要走,付時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我跟你一起。」
公皙看向付時,彎了彎嘴角說:「我在房間等你。」說完拍了拍他的手,抬步離開。
易荀也在公皙離開時跟上了她。
出了會客大廳的二人遇上了前來了解情況的警察,公皙沒心情招呼他們,就拉了下易荀,踮腳在他耳邊說:「我有些困了,你應對他們。」
沒等易荀回應她,兩名警察就向公皙提出了就婚禮突發情況如實敘述的要求。
易荀攤攤手表示他也無可奈何。
公皙捏捏眉心,隨他們走向了監控室。
——
大廳內。
「付時…」付在忻起身走到付時身邊,伸手擁住他。
付時沒有躲,任由付在忻擁着他。
「付時…我好想你…」付在忻又說。
付時聽到她這話一把推開她,因憤怒染紅的雙眸狠狠瞪着她:「想我?你知道那時我在橋下等了多久嗎?」
「我……」
「你永遠都不會知道!」
「你願意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嗎?」付在忻垂下雙眸,眼淚划過臉頰碎在地板上。
付時不言,充血的雙眸蓄着恨意。
「去找你那天…發生了事故…我差點死了…」
「到現在你還想騙我嗎?事後的半年我走遍了盧森堡,想了所有最壞的可能,串遍了所有的醫院,如果你出了事故我怎麼會不知道?好!就算你當時出事了,六年過去了,你為什麼不來找我?啊?為什麼?」付時兩步過去抓着付在忻的肩膀,大聲吼。
付在忻哭着,掙脫開付時的雙手,彎腰緩緩掀起婚紗裙擺,現出一條冰冷的機械腿。
付時在看到那條腿時心臟一抽,癱坐在了地上…他抬起顫抖的手,緩緩伸向那條機械腿,在觸到那冰涼的金屬後又縮回了手,怎麼會這樣?
付在忻緩緩蹲下,握住付時的手靠進他的懷裏:「我已經很久沒有像今天這樣站這麼久了…這個東西很硬…用久了很疼…」
「怎麼會…怎麼會…你的腿呢…忻兒…你的腿呢……」付時摟住付在忻,眼淚噼啦啪啦的落在她的肩頭,嘴唇胡亂的貼上她的美頸。
聽到付時喊她『忻兒』付在忻心裏暖了一下,在感受到他對她依然有渴望的時候伸手摸上他的臉:「這麼多年…我好想你…想我們在一起的那些時光…」
「你的腿呢…你的腿呢…」付時還在一聲聲的低語。
付在忻手從付時的臉上一路到他的脖頸,拉下他,貼上了他的唇瓣,唇齒相抵,纏綿久久之後問:「你還願意要我嗎?」
……
在監控室的公皙看着監控牆上最後一個畫面中的付時和付在忻,神色淡淡,在旁的易荀這時候一拍巴掌,說:「好餓,去吃點宵夜吧。」說完拉着公皙出了監控室。
走在最偏僻的一池溫泉邊上,公皙不言,易荀也不言。
就這麼過了半個小時,公皙才開了口。
「來時我還好奇為什麼會館門口的婚紗照上沒有新郎。」
……
「後來在更衣室,新娘告訴我她是付時的初戀,我才知道是怎麼回事。」
……
「如果不是公交車失控從公路上脫軌撞進會館破壞了婚禮,我真不知道付時會不會就這麼娶了她。」
「好餓,你想吃什麼嗎?這附近有一家烤魚挺不錯,讓你坐我的車,別人可都沒這個待遇。」易荀話題轉移能力實在搬不上枱面。
公皙停住腳步,轉過頭,看向易荀:「你還是把警察送走再去吃東西吧。」說完又轉了身,沒有回頭的擺了擺手:「我困了,要睡覺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