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系1927 第三十七章 補充兵

    不盡知用兵之害者，則不能盡知用兵之利，對於戰爭的變化規律、重大情況和發展趨勢等都應該了解和掌握。這樣才能為預測戰爭導向，提供重要依據。戎馬一生的孫子看的明白，用一句無所不用間的感嘆做了總結。在時光斗轉2000多年後的今天，馬克沁和鐵絲網統治下的戰場依舊不能例外。在參謀部制定的作戰計劃中，對於肥城一線的日軍第六師團主力，只有一個字——拖！先遣隊進入濟南城的同時，在後方遙控指揮的曼施坦因第一時間命令憲兵團抽調部隊，立即把守各處城門，只要是試圖趁亂出逃的一律子彈招呼！而騰出手腳來的特勤們也迅速切斷城內的電話線路，對電報局等要害部門進行控制。吃准了日軍狂妄自大的心裏，硬生生的將濟南易手的消息拖延一周，為己方部隊組織防禦擠出了寶貴時間。

    等到肥城一線的日軍主力覺察到不對勁，打發第十一聯隊增援濟南的時候，迎接他們的是一座要塞化的防禦陣地。等到第十一聯隊在濟南城下全軍覆沒的時候，忙着尋光頭兄晦氣的福田彥助才猛然發覺後路被抄了！從日本國內運來的武器彈藥和就地掠奪來的糧食都存放在濟南，一旦濟南有失這些繼續的作戰物資也會隨着淪入敵手。在得不到任何補給的情況下，肥城的日軍將不得不面臨兩面的同時夾擊！而偏偏禍不單行，進過一些列的隔空扯皮後（電報），被日軍圍堵在肥城的光頭兄終於等來了久候的援兵。原先游離在戰場外的西北軍和桂軍迅速從兩翼向着肥城方向靠攏，直接導致肥城一線的北伐軍兵力暴漲！而隨着但要越打越少，原先活躍的日軍炮兵陣地開始漸漸淡出，憋了一肚子火氣的第一集團軍餘部果斷趁着日軍彈幕稀薄的瞬間，果斷出擊狠狠的發起了幾次反衝擊！泥人也有三分火性，無論願意與否，這些跟着光頭拋棄生死袍澤、一退再退的基層官兵，在親眼目睹了日軍的暴行和氣焰後，對於光頭不抵抗的命令越發的牴觸。雖然不知道對面的日軍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抓住機會痛打落水狗的事情誰都不會拒絕！

    天皇陛下建功立業是沒錯，但是這會的日軍和十年後那支橫掃整個華北的侵略軍差別還很大。一戰結束後已經十多年沒有經歷過戰火的日本陸軍正處於一個不上不下的尷尬時期，再加上國內糟糕的經濟情況，無論是裝備還是單兵戰鬥力都不足以和1937年的日軍相提並論。就拿眼下來說，算增增援而來的西北軍和桂軍，北伐軍在肥城一線的兵力迅速的暴漲到幾十萬之眾。日軍從濟南出發的時候就是輕裝簡行，彈藥和輜重並沒有攜帶多少，光指望着作為從濟南得到補充。在先前的作戰中陸陸續續的消耗了大部分彈藥，作為大後方的濟南宣告易手後，肥城一線的7000多日軍面臨着彈盡糧絕的危險。打光了炮彈的三八式野戰炮還不如一根燒火棍，嚴峻的局勢下一手製造了濟南慘案的福田彥助臉色陰沉的足以掛下霜來。帶着缺糧少彈、兵力不足一萬的日軍正面擊潰幾十萬北伐軍，除非本子的天照大神顯靈，否則那就純粹是痴心妄想。反覆思量着權衡完利弊後，老鬼子福田彥助一面咬着牙向大本營發出了「戰術指導」的求援電文，一面忍氣吞聲的放下姿態試圖和光頭簽訂一份停火協議。

    受制於日軍野戰電台的功率，電報輾轉着發到了青島的第二特遣艦隊手裏。這支在平行時空中原本應該匯同天津租界日軍一起前往濟南的海軍陸戰隊，卻在登陸青島後就地展開、駐紮，完全沒和摻上一腳的意思。姑且不論海軍方面的態度，輾轉着接收到第六師團的求援電報後，這支留守青島的陸戰隊上上下下齊刷刷的倒吸了一口涼氣。事關重大，第二特遣艦隊迅速將電報轉發給本土的大本營。沉浸在良好開局裏的日本軍部和田中內閣也是一下子差點繃斷了血管。哪怕是中二病晚期的傢伙都知道濟南就是日本干涉軍的大後方，一旦這條後路被截斷，正面還有總兵力六十多萬的北伐軍。福田彥助的第六師團一部7000多人還真的是不夠看。在可能玩脫的危險前景下，不甘心就此罷手的軍部和內閣緊急磋商上急電已經全部完成集結的日本陸軍第三師團緊急開拔。準備會同滯留本土的第六師團餘部共同準備出兵華北，增援微弱累卵的福田彥助。與此同時，駐紮在青島的日本海軍第二特遣艦隊，連同所下轄的海軍陸戰隊和航空兵也接到了軍部的加急電報，要求隨時做好出擊準備，準備以轟炸配合日軍重新奪回濟南。

    在內閣政府的有意煽動下，在經濟寒流中苦苦掙扎的日本民間，頓時響起一片「暴懲支那」的呼聲。作為第三和第六師團的補給區，名古屋和熊本的大街上到處可見手拿針線的日軍家屬。這些穿着和服的大小婦人在大街上抓住每一個行人，請他們在虎形符上縫上一針，儘快湊齊千人針。好保佑即將出征的丈夫能在建功立業的同時，平安歸來。由於人數太多，以至於當地市民出門一趟手指都會被磨破的情況

    「快，抓緊時間，帶上背囊下車集合！」

    「動作快，各班班長請人數，有暈車的直接送到一邊的醫療帳篷！」

    「集合，集合，集合！」

    等負重的福特卡車在車站裏停穩，守在站台前士兵們在軍官的命令下一擁而上，麻利的架上跳板。穿着堪比黨衛軍的黑色制服、挎着PPD－38衝鋒鎗的憲兵們提前搶佔了周邊的制高點，整個車站內到處可以看見武裝巡邏的憲兵們。在軍官們的口令下，連續顛簸了四個小時後，這些從蒙陰開來的補充兵下餃子一樣的擠滿了車站。胳膊上別着紅袖章的引導員忙着指揮各部隊前往指定的集合區，推着小車、背着工具包的機械師們帶着一身的油污忙着檢查卡車。就連站台旁的醫療帳篷前，也擠滿了就醫的官兵。這些一路上被暈車折磨的欲仙欲死的小伙子們，被戰友攙扶着挨個挨個的走進帳篷接受檢查，整個車站如同一鍋開水一樣沸騰起來。

    「早上好，將軍閣下！」停靠在候車大廳前的一輛VW82型吉普車吱呀一聲打開車門，一門穿着夏季制服的少尉帶着一名警衛下了車。對着睡眼惺忪的隆美爾，畢恭畢敬的行了一個軍禮。

    「早上好，中尉，是參謀長閣下讓您來接我的嗎？」揉揉惺忪的睡眼，這隻漢化版的隆美爾正了肩章，隨口問道。

    「是的，將軍閣下！參謀長和秦漠閣下都在等您，現在是凌晨6點，早飯安排在6點30分。」

    「好的，那就出發吧，我想我餓了。」瞥了一眼車站旁圍着炊事車忙活的大兵，隆美爾摸着青光的下巴點點頭。

    帶着副官和警衛擠上了這輛福特AA型汽車後，司機緊跟着前方開路的一輛BA－64型裝甲車，晃蕩着朝着膠濟鐵路飯店前進。一路上所有的路口都設置了檢查哨，由憲兵和內務部隊共同組成的警備隊在街壘後面架上輕機槍，黑洞洞的槍口不懷好意的盯着任何試圖沖關的傢伙。在層層接力的護送下，車隊七歪八拐的順利抵達了膠濟鐵路飯店。門前執勤的憲兵兵咣當一聲推開大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請坐吧，龍將軍，希望這次短途旅行沒有打擾您的胃口。」看着眼前除了一身大塊頭，再也沒有和本尊相似之處的隆美爾，差不多徹底漢化的曼施坦因不着痕跡的笑了。互敬軍禮後就是一通熊抱，隨後親自領着隆美爾來到餐桌前。

    「尊敬的秦漠閣下，陸軍準將龍（隆）美爾奉命押運2萬名補充兵以及彈藥輜重一部前來報道，請閣下訓示！」老友重逢固然可喜，但是敘私誼的事情還是擺在後面比較好。以上校軍銜被徵召出來的隆美爾，在報道的第一天就被秦漠委任為整編第五步兵師的師長，全權負責新兵的訓練工作，軍銜也相應的晉升到準將。這個對自己親睞有加的恩主（歐洲大陸的本體還掛着上尉軍銜，被打發去施登卡德指揮一個步兵團的步槍連），隆美爾不敢怠慢，磕了一下皮鞋後跟中氣十足的一聲大吼。

    「幹得得不錯，請坐，我們邊吃邊聊吧。」在心裏默默的點了個贊，身為半個德棍的秦漠笑着招呼道。依稀記得這位名震北非的沙漠之狐，在出道以前曾經擔任過德累斯頓步兵學校的校長，在步兵戰術方面見識獨到。這樣的大神不能物盡其用，那是可恥的浪費。於是，某無良的甩手掌柜果斷的將訓練新兵的擔子甩給了隆美爾。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被委以重任的感覺不壞，對於這份其中繼位珍惜的隆美爾干起活來那就一個拼命。

    為了迎接新來的同事，體系內上校以上軍銜的高層悉數到場，在賓主落座後穿着白圍裙的炊事兵端着一個個托盤魚貫而入。不多時，鋪着桌布的圓形餐桌上擺滿了精緻的蒸籠和瓷碗。小籠包、豬肉蒸餃、涼拌乾絲、三鮮包子還有喜聞樂見的油條和烙餅，在一線督戰的莫德爾吃的最為誇張，轉着托盤不定的往自己的盤子裏劃拉東西。順手給自己裝上一碗八寶粥，嘴裏叼着半個包子的莫德爾衝着老友擠了擠眼睛、嗚啦一聲算是打了招呼。

    「閣下，一周前從濟南運回的那批黃金和白銀，已經作為戰略儲備投放進倉庫。從長遠角度考慮，這一批補充兵按照一名老兵（徵召）搭配一名新兵（本土）的模式，進行編組。另外，可以預見的是，接下來濟南城下一定會有一場惡戰。日軍的瘋狂報復是可以預見的，如果全軍統一配發半自動步槍，來自後勤壓力會讓我們難以承受。出於成本考慮，在集訓期間這批所有有的補充兵使用的都是栓動步槍。」習慣了國人酒桌上談事情的特色，入鄉隨俗的隆美爾在早餐會上一五一十的匯報道。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作為秦漠起家的地方，蒙陰乃至於臨沂的鄉紳和商賈們在過去的一年多里真真正正的見識了一把資本的威力。在獨立師的武裝護衛下，生意是越做越大，利潤也是越來越豐厚。剿滅了沿途的山賊土匪、打通了上層關節後，這些打着國貨旗號的自行車、手錶、紡織品等輕工業產品在華北地區銷路打開。在賺得滿缽傾盆的同時，這些最善於見風使舵的商人們也真正的見識到了獨立師背後的強大能量。對於這位上馬可掌三軍，下馬可辦實業的秦大帥自然是佩服的五體投地。有了前面的商例打底，眼看着第二階段關於中成藥和紡織品的銷售計劃即將展開，各門各戶都伸長着脖子打算搶佔份額的時候，鬼子來了！天殺的東洋鬼子在濟南燒殺掠奪不說，還無形中斷掉了一大批人的財路，看着獨立師大舉出兵、輕易而據的收復濟南，眼熱之下的豪紳們在沒有報效的心思也就真的白活了一把年紀。

    守土抗戰打小鬼子，本來就是光宗耀祖的好事，再加上有關係到自家的前景未來。在這件大事上面，綁在秦漠戰車上的豪紳商賈們一點都不敢含糊，在互相攀比着出錢出力的同時，也爭搶着把自己的精幹字第送到了募兵處。張宗昌垮台了，眼下關內的山東、河北、平津、察哈爾等地處於權力真空，就算是民黨佔據的河南也不是沒有爭取的可能。再回過頭來看看秦大帥，里子和面子都有了，又兩次大敗日本兵，十有八九就是將來的華北王啊！這個時候不投效，那還等什麼時候？去的晚了，就是吃屎也沒熱乎的了！

    「是的，閣下。如果僅僅是從造價上看，全新的毛瑟98式步槍折算成美元也只有26元，咱們用的半自動（M加蘭德）要83元，這一來一去就是三倍帶拐彎的成本，更加不用說後續的彈藥消耗。關於新式半自動步槍的研究，裝備部已經成立了專門的項目組，兩年內一定讓您看到便宜又好用的新型號！」被從地下實驗室里挖出來的黃天德，是時候的幫腔道。

    「這樣的話，那就採取混編的模式吧。12人制的步兵班，每個班配備兩支半自動步槍，輕機槍、衝鋒鎗、栓動步槍和半自動結合使用，在保證火力的情況下後勤也負擔得起。」秦漠昂着頭思索了一下，為難的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