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領導都上了專車,馬上要走了。一時間,十多輛轎車燈光亮起,就等着書記專車啟動,然後好依次而行。
書記專車窗戶搖了下來,趙中直探出頭,向站在送行隊伍中的楚天齊招了招手。楚天齊趕忙跑了過去。
看着楚天齊,趙中直笑咪*咪的道:「楚,今天沒有表彰你的出手相救,是不是想不通啊?」
楚天齊慌忙答道:「不敢,那是我應盡的職責。」
「這就好。」趙中直頭,然後意味深長的道,「我見到那個渤海來的採購經理了,他和我了好多事情。」完,趙中直向楚天齊揮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聽到趙中直的話,楚天齊一時怔在當地,他機械的直起腰,看着緩緩啟動的車隊。等他反應過來,向領導車隊揮手時,只看到了走在最後的中巴車尾巴。
中巴車是縣公安局帶來的,車上拉着胡三和那二十多名「青皮」,當然還有押解人員。
只到整個車隊沒了蹤跡,楚天齊還站在原地發呆,他在想趙中直的話,想趙中直究竟都知道了什麼。
「叮呤呤」,手機鈴聲響起。楚天齊按下了接聽鍵,手機里傳來寧俊琦的聲音:「回不回了?」
楚天齊這才意識到,該回鄉里了,趕忙回了一聲:「回」,匆匆掛了電話,走向還等在身後的二一二汽車。
……
今天早上,黃敬祖把妻子送上飛機後,就直接上車,一路向着青牛峪方向開去。當他到了蔬菜交易市場的時候,透過車窗,看到一輛非常眼熟的「桑塔納000」型轎車停在路邊。仔細一看,原來是縣委書記趙中直的座駕。
「趙書記怎麼會在這裏?」這是黃敬祖的第一反應。同時,他也非常疑惑:為什麼縣委辦沒有通知自己?鄉里怎麼也沒有通知自己?難道寧俊琦也不知道?大概是趙書記自己到的這裏吧。縣委書記是偶然到這裏?還是有目的的來看什麼?
黃敬祖把汽車停在路邊,懷裏揣着忐忑,進了▲︾▲︾▲︾▲︾,m.▽.co→m蔬菜市場。離着老遠,他就看到好多人圍在一起。等他離這群人越來越近的時候,他聽到了疑似打鬥的聲音,後來,忽然聽到了「公鴨嗓」的聲音。他心裏就是一驚:這子怎麼在這裏?聯想到趙書記也在蔬菜市場,他心裏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難道趙書記也在這群人里。
於是,黃敬祖不顧一切的衝進了人群,就看到了趙書記,急忙上去問候。胡三忽然發聲,差喊出「姐夫」兩字。這讓黃敬祖嚇出一身冷汗,急忙用腳去踢胡三,並「警告」對方,縣委書記在場,不可胡言亂語。胡三閉嘴了,這讓黃敬祖暫時踏實了一。
當時,黃敬祖注意到,寧俊琦和楚天齊都在現場,連派出所趙鋼都在。這明寧俊琦早就知道書記在這裏,或者縣委書記就是他和楚天齊領來的。這讓他非常不滿,同時也憤恨他們對自己的故意隱瞞,包括對縣委書記如此偏心也深感鬱悶。很快,他的這些情感被擔憂代替,因為趙書記和胡三碰面了,誰知道前面都發生了什麼,一會兒還會發生什麼。
等到趙書記拋下鄉領導,獨自到市場轉悠的時候。黃敬祖迫不急待的向寧俊琦打聽縣委書記到來的原因,同時質問他們的隱瞞不報。沒曾想,那個丫頭片子提出了胡三的事情,並提到趙書記會追究胡三的背後關係。這讓他意識到,恐怕寧俊琦和楚天齊已經知道了胡三的一些事情,就是不知道趙書記知不知道,知道多少?
就在這種煎熬中,現場會召開了。在開會的整個過程中,黃敬祖的心中就像裝着十五個吊桶一樣,一直七上八下的。而且心情就像坐過山車一樣,但是又不一樣,他只感受到了擔心、害怕,沒有一刺激在裏面。當時,聽着趙中直和**平的話語,黃敬祖總感覺他們像是在影射自己。所幸的是馮志國用楚天齊分管治安的事情牽制了一下他們,雖然效果不大,但也適當的緩解了自己的壓力。
好不容易盼到現場會結束,雖然在這個過程中,趙書記批評了鄉里的一些工作,但也對蔬菜產業給予了較高的評價。尤其是自始至終沒有提到自己的名字,這讓他那顆懸着的心暫時落到了肚裏。於是,他心情忐忑的歡送領導,盼着他們快走。
越是盼什麼,越是不能如願。本來眾領導都要走了的時候,趙書記偏偏把楚天齊叫到了車前,也不知他們在什麼,是不是與自己有關?但從他們當時面上的表情看,應該是相談甚歡。看着他們談話的樣子,黃敬祖恨的牙根痒痒,心裏暗罵:馬屁精,糊塗官。
待到縣領導車隊一走,黃敬祖就第一個跳上了「現代牌」汽車,打着火後,腳下油門一踩到底,一口氣沖回了鄉政府大院。他停好汽車,氣沖沖的回到了書記辦公室。
現在已經是下午七了,儘管黃敬祖中午也沒吃上飯,但他一也沒有食慾。因為他光是氣,就氣飽了。何況他還害怕呢!
他氣的是寧俊琦、楚天齊沆瀣一氣,聯手對付自己,現在甚至把這種爭鬥,擺到了桌面上。像縣委書記駕到這樣的大事,他們竟然連自己通知都不通知了,他也懷疑他們就是利用趙中直在對付自己。他才不相信寧俊琦的鬼話,什麼是巧遇縣委書記,巧的是鄉里的二一二車正好壞了,而縣委書記又那麼巧的用專車給他們拖車,更巧的是還碰到了胡三尋釁滋事。黃敬祖心中罵道:你們他*媽的也太陰險了。
一個念頭從黃敬祖的心頭閃過:難道他二人真勾搭上了?姓楚的勾搭丫頭片子這可以理解,畢竟攀高枝有助於他的發展。雖然不知道丫頭片子有多硬的根子,但肯定比姓楚的這個平民子弟要強。可你一個省委組織部下來的人,為什麼就和這個窮得掉渣的刺頭攪和到一塊了?你圖他什麼?難道就是他某方面功能太強嗎?他們不會真的已經什麼事都幹了吧?黃敬祖又不禁罵道:狗男女。
黃敬祖也氣趙中直。堂堂的縣委書記,竟然沒有站在公正的立場,而是和兩個年青一起來欺負他們的鄉黨委書記。黃敬祖不禁質問:你縣委書記的胸懷在哪?你的工作職責是什麼?你可是帶領全縣人民發家致富的帶頭人,你可是黨的路線、政策在玉赤縣正確執行的代言人,你可是玉赤縣黨委的書記,不只是兩個宵之徒的領導。你讓我黃敬祖該怎麼尊敬你?
他更氣胡三。你胡三到哪發財不行?非到青牛峪攪和,非要給自己眼裏插棒槌,讓自己里外不是人。為了那幾個錢,竟然把你姐夫的前途也要搭進去,你算什麼親戚?算什麼至親?屁,狗屁,你就是狗屁一堆。
當然,他也氣自己的老婆——胡三的姐姐。怪不得這個時候回來,原來是為他弟弟做客來了。做正經生意倒好,自己也可以在權利允許範圍內大行方便,甚至幫他疏通一下也不是不可能。可你們姐倆也不看看,胡三乾的是什麼事?他幹的是欺行霸市、強取豪奪的事,在歷朝歷代都是不允許的,都是犯罪,甚至在特殊時代就是重罪。你們的腦袋是不是被驢踢了?你們老胡家是不是都是一窩蠢蛋?
這次老婆回來弄的這些事,讓黃敬祖也是糊裏糊塗。老婆明知道自己在外面勾三搭四的,甚至女人都把電話打到家裏了,但她依然還是選擇原諒了自己。這份大恩大德簡直恩同再造,就是讓自己給她磕幾個響頭也不為過。
老婆快出國走的時候,提出讓自己多照顧照顧胡三,這也是人之常情。誰讓自己取了人家的姐姐呢?照顧一下無父無母的舅子,是再正常不過了。可讓他不理解的是,胡三是個什麼人,平時都做的什麼勾當,難道你這個姐姐都一無所知?如果你知道一的話,就不應該陷自己的丈夫於不義。這和你能容忍丈夫「藍杏出牆」的品格,相差也太大了,簡直就不像是一個人幹的事。
黃敬祖也恨自己,恨自己一開始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以至於讓寧俊琦、楚天齊兩個兔崽子狼狽為奸,越做越大。從開始他二人的共同防守,逐漸到與自己分庭抗禮,再到現在隱隱的後來居上,讓黃敬祖倍感危機。黃敬祖輕嘆一聲:「唉,都怪自己心太軟了。」
黃敬祖恨自己做事不心,讓老婆抓*住了把柄。如果沒有這些把柄的話,他胡氏能這麼拿捏自己?能把這麼個敗類硬塞給自己?要這個事,也怨那個騷包娘們,什麼時候打電話不行,非要在那個時候發*騷、發*浪,以至於把事挑到了明處,自己和老婆再也不能互相裝聾做啞。
想想這些人,全他媽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們都對自己不厚道,乾脆不想了。
除了氣憤和恨,黃敬祖更感到怕。自己和胡三的關係,肯定已經被人知道了。聽寧俊琦的口氣,她和楚天齊應該是知道了。那麼,趙中直究竟知不知道?楚天齊告訴他了沒有?但是,趙中直的話極像敲打自己,但又沒有任何一處出現自己的名字。
不管趙中直等縣領導知不知道自己和胡三的關係,但是這次打擊商霸市霸的行動,難保不把自己攪進去。自己該怎麼辦?矢口否認關係?行不通,只要一查親屬關係,肯定會明明白白。那就只有裝作提前不知和主動承認悔過兩條路了,自己究竟該何去何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