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天空烏雲朵朵,讓天地之間的壓抑越來越濃,不多時,起風了,吹動了蘇黎的衣衫,讓他的長髮在風中搖擺,可天上的雲紋絲不動。似此雲太過沉重,就像蘇黎此時的心一樣。
「來了。」蘇黎看着遠方,明明前方空無一人,可他的眼睛似穿透了重重樹木的阻隔,看到了森林的裏面。
片刻之間,森林裏想起了腳步聲,密密麻麻,一波接一波,似無窮盡,此音伴着風聲傳的很遠。無數的飛禽從樹枝上掠起,在天空中盤旋,似乎在這壓抑的氣息下,覺得這樣才會舒服一些。
蘇羌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與眾長老來到此地,面色凝重,有一股不安之意,且因為這聲音,更有一股煩躁之意,他看着森林良久,才開口道:「所有部落的人,不得出門半步。」
在他說話之時,蘇浩探出頭來,本想看看什麼情況,可還未看清楚,就聽見族長怒聲開口:「回去。」
蘇浩嘴角一癟,快速的收回頭去,可故意留了一個小縫隙,從此縫隙看去,依然能清楚的看見外面的情況。
腳步聲越來越近,漸漸變得清晰,從樹葉間的縫隙看去,可以看見人影閃爍,而在最前面的是一個中年人。
「他還是來了。」蘇羌內心苦澀,「沒想到當年的一念之仁,卻釀成了今日的災難。」
五長老嘆息一聲,道:「既然已經發生了,就面對吧。何況我們現在的形式也沒有想像的那麼糟。」
片刻之後,中年人率先走出來,在他後面有三人,一個是烏蒙,他臉色興奮,且帶着強烈的嗜血之意,另一個是開陽,面無表情,只是眼神遊離不定,而另一個竟是九長老,他雙眼露出怨恨之色。
「蘇羌,今天我就要讓你嘗嘗我當年受的屈辱。」
蘇羌冷冷的看着他,「當年我的一念仁慈,做了錯誤的決定,讓你多活了幾十年,今天讓這一切都結束吧。」
蘇玉陽冷笑一聲,「結束,呵呵,對於我來說,這一切才剛剛開始。」他說話之時,聲音中包裹着靈氣,無比刺耳。
蘇羌冷哼一聲,這一聲冷哼,看似平常,可仔細聽去,仿若雷霆滾滾,震動心神。
中年人眼神陰翳,看了看遠處,似有所思,面露猶豫之色,可半晌之後,露出一抹果斷,「殺。」
一字出口,中年人率先而動,竟直奔蘇羌而起,似此仇若不能手刃,便不得化解,若不能手刃,便不算得報。
烏蒙前行間,本打算奔蘇羌而去,可看見中年人去了,不由得放棄了,冷哼一聲,和二長老戰在一起。
開陽冷笑一聲,亦是上前。
蘇黎沉默,他從來沒有想到會有這一天,或者說,這一天來的太快,以至於他還沒有任何準備。
沉默間,他邁出步伐,看似很慢,但實則很快,僅僅數步就來到開陽面前,且隨着他不斷前行,他的氣息越來越強大。
開陽冷笑,原本不屑一顧,可感覺到蘇黎的氣息之後,面色變化,雙眼凝重。
蘇黎速度極快,也不說話,眨眼之間已到開陽面前,開陽冷哼一聲,身體驀然衝出,與蘇黎戰在一起。
蘇玉陽面帶戲謔,他與蘇羌差距很大,且蘇羌受傷未愈,又如何是他的對手,可他不急於殺死他,而是慢慢的消耗他,然後折磨他,才能消除他的心頭之恨。
蘇羌面色冷冽,他已經知曉對方的意圖,若不是受傷未愈,也不至於如此。而心中更是擔憂,拖下去對他們一點好處也沒有,若是等他們部落的人到了,無疑是雪上加霜。當即不再猶豫,出手更加果斷。
烏蒙面帶殘忍之色,在他手下,二長老節節敗退,且僅僅交手數招,二長老便已經負傷。
蘇元武神色冷冽,在烏蒙的壓制下難以施展開來,他只是凝氣境七層,而烏蒙卻是九層。
此時九長老顯得有些狼狽,因為他是一個人對上三個人,若不是因為他實力強大,又豈會支撐這麼久。九長老面色凝重,不停的閃躲,他已經打定主意,只要拖着等他們人到就行了。
五長老似乎明白了他的意圖,冷眼看了一眼九長老,不再去追,而是與二長老合力戰烏蒙。
五長老的加入,讓蘇元武壓力減輕了不少,雖說如此,但還是難以壓制烏蒙。
蘇浩透過縫隙已經看清楚外面的情況,不停的在房間踱步,「怎麼辦,怎麼辦。」
蘇黎速度極快,往往上一瞬間還在這裏,可下一瞬就已經在遠處,雖說他比開陽更加強大,但開陽比蘇黎老練了太多,一時之間,竟無法壓制他。
蘇黎冷冷的看着開陽,出手間,將靈氣匯聚成一隻大手,此手本是虛幻,可仔細看去卻又無比真實,且外面被一層灰色靈氣包裹,看起來無比詭異。
開陽冷哼一聲,不見慌亂,待到手掌已到近前,才快速抬起,在手掌上狠狠一點,此指點出,極為巧妙,正好點在手掌靈氣稀薄之處,瞬間手掌消失,可即便如此,他依舊感覺到上面的恐怖氣息,特別是那灰色的氣息。
蘇黎出手之時已經快速上前,「開陽,我知道你是為了地圖來的,你若此時退去,我願意將地圖給你。」蘇黎一邊出手,一邊說話。
開陽面色變化不定,似在思考其中的得失,半晌之後搖頭一笑,道:「殺了你們我一樣能得到。」
「你真要與我們為敵?」蘇黎冷聲開口。
開陽並未作答,只是出手更加狠厲。
正在這時,從森林裏竄出五個人,烏蒙注意到之後,大笑一聲:「來的正好,幫我將這部落屠戮,男的殺光,女的留下。」
五人聞言,身體驀然衝出,七長老面色大變,因為那五人朝着他家的方向而去。
七長老果斷放棄戰場,朝着五人而去,隨着他的離開六長老壓力大增,可卻苦苦堅持。
五人速度極快,可七長老比他們更快,「我不會讓你們傷害他們的。」說話之時,速度更快,瞬間便來到五人身前。
「來的真慢。」說話之人面露嘲諷,可話音未落,五人同時出手,靈氣如狂風一般,竟有呼嘯之音。
七長老面色大變,剛剛因為心急卻忽略了危險,現在想閃躲已是來不及,且他們五人這是陽謀,若七長老不來,他們必定會殺了裏面的人。
「可惡」七長老怒罵一聲,全力出手,既然已經沒法閃躲,不如放手一搏。
「咔擦」只聽見一聲骨骼斷裂的聲音,傳入四周眾人的耳朵,只見七長老連續噴出數口鮮血,手臂呈不規則的形狀,他面色痛苦,可卻狠狠的咬着牙不讓自己發出半點聲響,似若開口,必定是痛苦的**。
七長老本來實力並不弱,可此時面對五人,卻無能為力。
五人之中實力最高的那人,嗤笑一聲,轉身沒入屋內,片刻之後,他拖着兩個人,其中一個是中年人,此中年人面色隱隱有恐懼之色,可卻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似知道自己的命運,帶着不舍和眷念,看了一眼自己的家,部落,還有那些熟悉的人。
而另一個是一個老嫗,他不停的大叫哀嚎,而那修士置若盲聞,嘴角帶着殘忍之色,將這老嫗的手都捏的變了形。
對於老嫗的哀嚎,這修士毫不理會,狠狠的在她肚子上踢了一腳,老嫗抱着肚子,在地上翻滾,臉上因為疼痛而變了形,似在呼喊,可卻無聲。
七長老雙眼緊閉,不願看見這一幕,可一閉上眼,便是老嫗痛苦的樣子,似揮之不去,永恆的刻在了他的魂上。
半晌之後,老嫗不在翻滾,嘴裏不停的流出血液,染紅了她的臉,染紅了這一片地,染紅了中年人的眼,還有七長老的心。
中年人痛苦之意更濃,那是她的母親,是與他朝夕相伴,共同生活了四十多年的母親,他閉上眼,可卻無法掩蓋他的怨恨之色。當他再次睜開眼的時候,沒有恐懼,只有平靜與絕決。
那修士冷笑一聲,手掌探出,眨眼間深入中年人的心臟處,狠狠一捏。
一聲撕心裂肺叫聲,迴蕩四面八方,似此音太過痛苦,讓天上的雲都不願聽見,竟緩緩的移動,而此時下起來了雨。
中年人的手緩緩探出,想去抓住這修士的脖子,可始終無法抓住。
七長老眼角有血淚留下,強忍着身上的痛苦,欲再出手,他掙扎着了幾下,緩緩爬起來,可還不待起身,一道靈氣已然襲來,七長老再次跪了下去,掙扎了幾下,沒能在爬起來。
「你們四個,去其他地方找。」那實力最高的修士,絲毫沒有感覺到殘忍。
雨,越下越大,打在地上,屋檐上,滴滴答答,也打在鮮血上,讓人分不清哪是雨,哪是血。轟轟間,雷霆閃爍,將暮色的天空照亮,可卻照不亮這蘇氏部落,照不亮這人心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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