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領子被江譽行揪着,但徐依懷大半邊身體仍然是壓在江譽行身上的。他們的衣服都濕得差不多,隱隱間,她似乎能感受到他的體溫正源源不斷地傳來。
徐依懷覺得,江譽行似乎特別喜歡揪自己的領子,每次他做這個動作,她總覺得他揪着的不是自己,而是一隻調皮的貓咪。
水汽瀰漫的浴室異常安靜,排氣扇發出的低鳴聲變得特別明顯。江譽行的臉靠得特別近,徐依懷似乎被他的眼神懾住了,她率先挪眼,動作輕微地動了動脖子:「你能不能先放手?」
聽見主人的聲音,被冷落的抹茶吠了兩聲,試圖引起他們的注意。
江譽行慢慢將手收回,被解放的瞬間,徐依懷立即把浴巾裹在抹茶身上,臉帶笑意地問:「你叫什麼呀,是不是冷了?」
抹茶用爪子在浴缸踩了兩下,接着又用力地甩動着它那肥大的身體,害得徐依懷又被甩得滿身是水。
徐依懷氣得笑出聲來,她揉着抹茶的脖子:「不許再甩,聽見沒有!」
就在她準備繼續幫抹茶拭擦身體的時候,江譽行突然從她手中拿過浴巾:「你去換衣服。」
每次幫抹茶洗澡都會被甩得滿身是水,徐依懷已經習慣了,她滿不在乎地說:「沒事,等下再……」
徐依懷無意間撇到浴室那面大鏡子,倏地沉默了下來。
今天徐依懷穿了一件白色的雪紡上衣,衣服的面料本來就輕薄,遇水後更加變得通透,內衣的顏色和花紋也展露人前。衣服濕了大半,此際正緊緊地貼在身上,將女性妙曼的身體曲線完全凸顯出來。
看見鏡中的自己,徐依懷的臉刷地一下就火熱起來。她丟下一句「還是換吧」,接着就一股煙似的溜回了房間。
反正衣服都濕了,徐依懷乾脆進浴室洗了個澡。在熱水的澆洗下,她輕輕地拍打着自己的臉蛋:「不要再想了……」
當徐依懷再次走到樓下的浴室,江譽行已經拿着吹風機和毛刷幫抹茶吹乾那厚厚的白毛。
雖然江譽行的衣服沒有像她的那樣濕得厲害,但他的背肌及腰部線條還是隱隱約約地印了出來。徐依懷的眼睛自動自覺地落在他身上,直到抹茶搖着尾巴向她示好,她才慌忙地移眼。
抹茶的尾巴還是濕漉漉的,白毛黏在一起,搖起來很逗趣。它的這番動靜讓江譽行轉了頭,對上他的目光,她有點侷促,眼睛不知道該看哪裏。她故作鎮定地走到他身旁:「我來吧。」
江譽行將吹風機和毛刷遞給她,他的手背沾了很多狗毛,徐依懷想也沒想就替他拂掉。他的手指微微地蜷縮起來,他看向徐依懷,但沒有說話。
他的溫度從指尖蔓延,徐依懷如夢初醒,她改而接過吹風機和毛刷。
浴室突然安靜下來,連抹茶也不發出半點聲音。徐依懷趕緊啟動吹風機,暖風吹拂讓抹茶舒服地眯起眼睛,她笑起來,接着轉頭對江譽行說:「我待會兒請你吃飯吧。」
生怕江譽行不答應,徐依懷又說:「你總不會不吃晚飯吧,你想吃什麼?」
良久以後,江譽行才回答:「隨便。」
出門的時候,徐依懷還帶上了剛洗完澡的抹茶。她在度假村內挑選了一家有露天雅座的餐館,因為好多餐館並不允許寵物進內,尤其是抹茶這種身形的,她想把它藏進包包里也藏不了。
決定之前,徐依懷詢問了一下江譽行的意見:「你介不介意?」
江譽行已經換了一身衣服,他穿得很悠閒,相比於白天那麼嚴謹認真的模樣,現在算得上是隨意了。他知道徐依懷需要遷就抹茶,於是直接找了一張比較靠內的空餐桌坐下了。
服務員很快把餐牌送上,徐依懷將它推到江譽行面前,笑眯眯地問他:「你想吃什麼?」
江譽行把餐牌重新推回去,然後抬手朝她做了個手勢,示意她先點餐。
徐依懷第一次單獨跟江譽行吃飯,看着餐牌,她倒拿捏不准他的口味,因而看到自己想吃的菜式就詢問他一下。江譽行一般都會點頭,在她勾選了好幾個菜以後,他出言提醒:「點那麼多能吃完嗎?」
徐依懷伸手摸摸抹茶的腦袋,一臉肯定地說:「可以呀,我們有抹茶呢。」
話剛說出口,徐依懷就覺得這個「我們」,好像說得有點曖昧。她竊喜了一下,接着招手麻煩服務員過來取菜單。
他們到餐館的時候早就過了正常的晚餐時間,餐館裏客人不多,因此菜很快就做好被端上來。剛才被抹茶折騰了將近兩個小時,徐依懷早已飢腸轆轆,嗅到香味就覺得食指大動。她指了指抹茶,接着對江譽行說:「我去洗手,幫我看着抹茶。」
徐依懷離座後,抹茶就一直盯着江譽行,那眼神帶着幾分不滿,又有幾分防備。江譽行面無表情地看着它,他們大眼瞪小眼的,待徐依懷回來後才打破這怪異的對視格局。
江譽行晚餐向來只吃七成飽,徐依懷也吃得不多,因為她大部分時間都在給抹茶餵食。
抹茶的食量本來就大,今晚洗澡鬧騰消耗了這麼久,現在更是吃得多。江譽行靠在椅背上,漫不經心地看着它吃肉,它的舌頭很靈活,一下就能把食物卷進嘴裏。
這頓飯雖說是徐依懷請客,最終還是江譽行先她一步去付了賬。回來的路上,徐依懷很高興地說:「我還欠你兩頓飯,你什麼時候找我討回來?」
徐依懷手裏牽着抹茶,還要顧着說話,並沒有留心向他們迎面而來的雙人自行車。江譽行拉了她一把,隨後跟她換了個位置,讓她走在內側:「別說話。」
夜已靜,道路上的車流和人流不算大。儘管每個一段距離就有攝像監控,但江譽行還是繞着路把徐依懷送回去。
半路上,江譽行接了個電話。徐依懷無心探聽,於是帶着抹茶走在前面。
距離度假屋還有數十米時,徐依懷就看到門口停着一台汽車。那台車看着就不像是祝潼的保姆車,正她滿心困惑之際,抹茶猛然向前跑,她猝不及防,手中的牽繩一下子就鬆掉了。
「抹茶!」徐依懷立即趕了上去。
才跑了一小段路,徐依懷就沒有繼續追趕,因為抹茶停了下來。她撐着腰小喘着,一抬頭卻發現抹茶正親昵地纏着一個男人。
這男人的身形很熟悉,徐依懷舉步向前,在她剛邁出腳步的同時,那端傳來一把帶着笑意的聲音:「小野貓,你終於回來了。」
徐依懷沒想到秦征會出現在這裏,她滿臉詫異:「你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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