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騫和李靳到別墅的時候,江鸞正蹲在別墅大門外,面前,放着保鏢給她摘下來的白玉蘭,有的含苞待放,有的花開正盛,芳香撲鼻。
「鸞兒姐,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裏?」
程子騫和李靳的車在別墅外停下,走到她面前,見她一手拿着針,一手拿着白玉蘭,正一朵一朵地用針線串在一起,每兩朵,串成一串。
「等你們啊!」
江鸞抬頭看了眼程子騫和李靳,垂眸,串了手裏的那朵玉蘭,便站起身來,沖他們晃了晃自己串好的玉蘭,眸光看向程子騫,關心地問
「你的手臂好了嗎?」
程子騫笑着點頭,說已經好了。接過她分出來的一串玉蘭,疑惑地問
「鸞兒姐,你不是喜歡串三朵的嗎,怎麼現在只串兩朵了?」
旁邊,李靳也接過一串鸞兒串的玉蘭,掛在指間晃蕩,聽見程子騫的話,他眸子深處一抹微光閃過,笑着說
「這叫兩情相悅,三個人,便成三角戀了,有什麼好的。」
小時候,江鸞串白玉蘭花,總裁把三朵串一起。
江鸞橫他一眼,熟練地把一串玉蘭掛在自己左胸前的珍珠鏈上,轉身就走
「走吧,阿玄和小璐在客廳里,你們要是沒吃早餐,還可以蹭頓早餐吃。」
「鸞兒姐,你這話說得晚了,我們早上來的時候,是想蹭早餐的,但被那個無情的傢伙趕了出來。」
程子騫對墨清玄很少有好臉色和好評價,誰讓他不僅腹黑狡詐,還是他的情敵呢。
江鸞淡淡一笑,不再說話。
三人走進客廳時,白鴿已經由蘭姨陪着上了樓,客廳沙發里,只有江璐和墨清玄。
程子騫笑容燦爛地喊了一聲『小璐』,邁開雙腿,大步朝沙發走去。
江璐看見他們,眉眼間頓時綻放出明艷的笑,看着走過來的程子騫,指着對面的沙發讓他坐。
「小璐,你這麼開心,是不是白姨認得你了?」
程子騫被江璐的笑容恍了恍神,在她對面的沙發里坐下,不看她旁邊的墨清玄,眸光灼灼地看着她。
「我媽媽雖然不認得我,但我和她一起吃早餐了,媽媽還說我和清玄哥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呢。」
程子騫的笑容就那樣僵在了臉上,想說的話卡在喉嚨里,抿起唇角,當場變了臉。
江璐把他的表情看在眼裏,轉頭和李靳打招呼。
一旁,墨清玄眉宇清淡,似潭的深眸看向江鸞手裏的玉蘭串時,眸子眯了眯,朝她伸出手去,
「給我一串。」
「姐,也給我一串。」
江璐起身,從江鸞手裏拿過兩串玉蘭,笑嘻嘻地轉過身對墨清玄說
「清玄哥,我幫你戴。」
以前,他們夏天就喜歡把玉蘭串在一起,戴在衣服扣子上,除汗,又芬香。
「不用,我不戴。」
她都還沒有動作,墨清玄挺拔的身影已經從沙發里站了起來,對李靳和程子騫交代
「阿靳,子騫,你們把小璐安全送到家。我還有事,先走了。」
話落,他看向江鸞,四目相對,他眸子裏划過一抹深暗和隱怒,經過她身邊,大步流星地出了客廳。
「……」
江璐想說什麼,張了張嘴,又沒有說出口,只是低頭看了眼手裏的玉蘭,抬眼看向江鸞
「姐,你的玉蘭怎麼只串了兩朵?」
江鸞微微一笑,雲淡風輕地說
「兩朵正好,三朵太擠了!」
見江璐疑惑地皺起眉,她無聲地嘆一口氣,對李靳和程子騫道
「醫院今天肯定很忙,你們也別耽誤了,趕緊回去吧。」
「嗯,好!」
李靳察覺到江鸞的情緒變化,點點頭,連坐都沒坐一下,便喊着江璐和程子騫出發。
「小璐!」
他們走到門口,江鸞又喊住江璐,她轉身,詢問地看向江鸞
「姐,還有事嗎?」
江鸞眸子閃了閃,淡淡地說
「阿玄說,他的玉佩弄髒,給你拿去洗了,你要是洗好了,就讓他戴着,不要再隨意地取下來,他戴着玉佩可以辟邪,離了身,不好。」
江璐臉色微微一變,盯着江鸞看了幾秒,遲疑地問
「姐,你的意思是,昨天的事,和玉佩有關?」
「那只是我的猜測,但也不排除這種可能。你記得把玉佩給他戴上就是了。」
江鸞眯了眯眼,因為小璐臉上一閃而過的緊張和慌亂,聽她這麼說,她連聲答「好好,我回去馬上讓清玄哥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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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鸞並不希望像她想的一樣,如果是人為,就一定能查出珠絲馬跡,能還墨清玄一個清白。
若真是『鬼』附身,無法向公眾交代。
但是,屍檢的結果出來,病人沒有癲癇的任何症狀。
靜安醫院,成了a市人茶餘飯後的全部話題,有人把上一次的病人跳樓也挖了出來,媒體把醫院圍得水泄不通。
事故第三天,媒體報道,陳大發和陳二鵬,把墨清玄以及靜安醫院告到了法庭上,請的律師,是律師界的精英石銘洋。
他除了律師的身份,還是警局特殊警官,一時間,他成了a市最紅的人物,鏡頭前,他襯衣領帶,身姿挺拔,眉宇間更是一副正義凜然,說一定為死者討回公道。
這話,聽在一些人耳里,便等於暗示,陳其海的死,是墨清玄的失誤,靜安醫院在推脫事故責任……
院長辦公室里,墨晉修和楚歡也犯了難,所有的證據都顯示,病人是死在阿玄手術刀下,醫院查了,可以確定,沒人有機會動視頻。
「歡歡,一會兒見到陳大發和陳二鵬,你用超能力看看他們的心理活動,只要是陰謀,總會有蛛絲馬跡,我就不信,誰可以做得天衣無縫。」
墨晉修英俊的五官經過歲月沉澱,越發的線條剛毅,深睿的眸子裏閃着冷冽的光,對方想要毀了他墨晉修的兒子,他豈能讓其如願。
楚歡點頭,這兩天的來回奔波,她眉眼間有着難掩的倦意,但事情關係到她兒子的名聲,她和墨晉修的想法是一樣的,揪出那個想要陷害他們兒子的人。
「剛才鸞兒打電話給我,說阿玄手術那天沒有帶玉佩,有可能是怨氣重的鬼魂附身所致。」
「鸞兒這樣說?」
墨晉修一怔,眉宇間泛起詫異,定定地看着楚歡。
楚歡點頭,沉吟道
「這事是有些難以置信,但也不是不可能,我先見了陳大發和陳二鵬,看看能不能從他們身上發現線索,要是能,最好,要是不能,再想其他的辦法。」
「嗯,只能這樣了,你這兩天來回奔波辛苦了,現在還早,你回家休息一下,還是在這裏休息一會兒。」
看着楚歡眉眼間的疲憊之色,墨晉修眼裏浮起幾分心疼,他和楚歡結婚二十多年,感情卻依然濃烈。
楚歡淡淡一笑,無所謂地說
「不用了,我去看看小璐。」
江鸞在電話里提了一句,說墨清玄的玉佩,弄髒了,給小璐清洗。雖然只是一句,也沒有任何的暗示,她還是想去問問小璐,具體的細節。
「看小璐什麼時候都可以,你就聽話,乖乖地休息一會兒,我讓人把小璐叫來就是了。」
楚歡剛打算站起來,就被墨晉修一把扣住手腕,又拉得坐回沙發里,對上他噙着心疼的溫柔眼神,她心裏一暖,輕輕一笑,妥協地說
「好吧,我先休息一會兒,你這兩天也累,這裏都長皺紋了,跟我一起休息。」
「好!」
墨晉修笑着一有愉悅,陪老婆休息,是他最樂意的事。
只有休息好了,才有精力去查出真相,揪出陷害阿玄的那個人來。
之前,江鸞告訴墨清玄,殺害她父親和當年對她痛下殺手的人,並非那個被滅了組織,而是另有其人,和他們墨家江家都有仇,如今病人離奇死亡,即有可能,那隻幕後黑手所為。
既然對方處心積慮二十多年,為復仇而來,那真相,怕是沒有那麼容易查出來。
越是如此,他們越是要保持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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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下午,江鸞回了a市。
從機場出來,她就撥了李蕊晴的電話,約她在咖啡廳見面。
李蕊晴比她晚到十分鐘,身材高挑,身段蔓妙的她,把警服穿出了嫵媚和性.感的味道。
遠遠地,江鸞對她招手,李蕊晴臉上綻出明媚的笑,快步走過去,在她對面的位置坐下,調侃地道
「阿鸞,我要見你一面,可真比見國際明星都難,你這些天休養得怎麼樣,傷好了沒有。」
江鸞輕輕一笑,纖纖玉指撫上面前的杯子,聲音清潤悅耳
「養得差不多了,我聽說你在查靜安醫院的案子,石銘洋成了死者家屬的律師,這是怎麼回事?」
她人在s市,但昨天一天都在關注a市的情況,墨清玄不知跑去了哪裏,這兩天都不曾出現在大眾前,媒體不敢太過胡亂寫,但網上,卻有人發帖子,說得十分難聽。
李蕊晴眸光微閃了下,斂去笑,悶悶地說
「原本我爸是想讓銘洋負責破案的,但他的助理先接了陳其海的案子,你知道的,銘洋是那種不畏權勢,特別正義的律師。他事務所那邊接了陳其海的案子,就不願意再參與警局這邊破案了。」
江鸞眉心輕蹙,想起石銘洋在接受採訪時說的話,她想了想,又問
「案子有什麼線索沒有?」
「沒有,屍檢結果是最好的證明,就算我們不相信墨清玄會手術失誤,但事實擺在面前,沒有證據,他就是失誤。阿鸞,銘洋現在是死者家屬的律師,到時上了庭,他肯定會幫着死者家屬,你到時不會怪他吧?」
李蕊晴定定地看着江鸞,想要知道她對這件事的態度。
她心裏有些矛盾,既希望江鸞會怨恨石銘洋,又希望她不會怨恨石銘洋。若是前者,她怕石銘洋藉此讓江鸞欠他人情。
若是後者,她想讓他們決裂的心愿,又達不成了。
這真是一個矛盾的選擇題。
江鸞不知道李蕊晴心裏正糾結矛盾的事,她一心只想着怎樣破案,怎樣還墨清玄清白,昨天還好些,特別是今天,不論網上,還是一些媒體記者,都言詞越來越尖銳,話語刻薄。
偏偏墨清玄又不現身,這兩天不知去了哪裏。
「怎麼會,他是律師,就像你說的,上了庭,自然要向着死者家屬。」
江鸞淡淡地一句話,讓李蕊晴心裏頓時鬱悶起來,她有些不死心地問
「要是墨清玄身敗名裂,或者因此坐牢呢?」
「不會的。」
江鸞清澈的眸子裏閃過堅定,對上她李蕊晴的視線,她不會讓那樣的事情發生。
「阿鸞,可是現在,所有的證據都對墨清玄不利,如果證明不了死者手術中有過『癲癇發作』,那就證明是墨清玄以及整個靜安醫院在說謊。」
李蕊晴被江鸞眼裏的堅定給震懾了,片刻後,才開口,她不知道江鸞哪裏來的自信,可是,她從小到大,似乎一直就這麼自信。
江鸞斂眸,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不加糖,苦得她皺起了眉,
「所以,要找出證據。」
「什麼證據,屍檢結果,已經是證據了。阿鸞,你和墨清玄關係好,有沒有可能,手術中病人沒有過『癲癇突發』。」
李蕊晴一開始也相信墨清玄,但自從屍檢結果出來後,她就相信石銘洋的話,覺得那是醫院內部上演的一場戲。
儘管那樣說,有些牽強,但也好過前後幾分鐘視頻不一樣吧。
「蕊晴,他們是醫生,不是演員。」
江鸞臉色微微有些沉,她見不得別人說墨清玄的壞話,說他不好一類的。何況是這麼嚴重的事故。
李蕊晴尷尬的扯了扯嘴角,鬱悶地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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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李蕊晴一番談話無果,從咖啡廳出來,江鸞心裏有些煩燥。
昨天,墨清玄離開s市半山別墅後,讓之前被她弄暈的阿竣和阿揚趕去了s市,今天她回來,他們兩人便做為她的保鏢,跟了回來。
她和李蕊晴在咖啡廳里談話,阿竣和阿揚等在外面。
見她出來,兩人立即迎了上去,自從前天被她迷暈後,他們對江鸞再也不敢輕視,神色恭敬了起來。
「江小姐!」
江鸞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走到車前,阿揚立即替她打開車門,她蹙了蹙眉,有些煩燥地說
「你們能不能不跟着我?」
「不能,江小姐,我們負責保護你的安全。」
阿竣立即回答,一臉的嚴肅認真。
江鸞橫他一眼,沒好氣地說
「我自己是警察,有自保的能力,算了,我問你們,墨清玄現在哪裏?」
她總不能一次次的把他們迷暈了再自己走掉,再說,這兩人第一次是太大意,如今小心翼翼地,她也不容易擺脫他們。
「大公子做什麼,我們不知道。」
阿竣看着站在車前,不上車的江鸞,又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江小姐,你的傷還沒全愈,該回家休息了。」
江鸞鑽上車,掏出手機撥出墨清玄的號碼,她決定了,她要回警局上班。
電話響了幾聲,墨清玄低沉磁性的嗓音透過電波傳來
「鸞兒,什麼事?」
「你在哪裏?」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沒聽出頹廢或者是消極,江鸞鬆了一口氣,她原本有些擔心他會承受不了鋪天蓋的攻擊,他是那麼驕傲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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