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克萊斯特來說這個手術風險不大,但是卻有點麻煩,手術做了一晚上,將近十個小時,第二天早上快六點的時候手術室的燈才滅。
「比利,謝謝你。」
當一身疲憊的克萊斯特出現在手術室門口的時候,墨晉修沒急着去問墨清玄的情況,而是真誠的給他道了一聲謝。
畢竟他事先沒有通知,一通電話克萊斯特二話不說調了私人飛機就飛過來了,到了之後甚至連口水都沒喝就進了手術室。
不管手術結果如何,克萊斯特這份情意他都記下了!
「不用謝我,我也很高興可以幫助到玄。我先休息去了。」
克萊斯特擺擺手,疲憊的臉上帶着真誠欣慰的笑。
聽到他的話,所有人提着的心才真正的落了下來,殷切的目光投向手術室門口,等着護士把人推出來。
「白護士長,你帶克萊斯特先生去我的休息室。」
正好護士長從手術室出來,墨晉修讓他帶克萊斯特到自己的院長休息室休息。
克萊斯特沒再客氣,跟在護士長側後方往電梯走去,下飛機之後他甚至沒時間倒時差,直接就進了手術室,將近十個小時的高度集中精神,沒崩潰都算不錯的了,他現在非常需要休息。
克萊斯特剛進電梯,護士就推着墨清玄出來了。
墨清玄體內的麻醉藥效還沒過去,躺在擔架車上像是睡着了一般,臉上帶着不正常的紅暈,唇色卻是白的,在一旁掛着一個輸液瓶一個輸血袋,顯然手術的時候失血過多,提前準備的兩袋血還是給用上了。
「克萊斯特先生有沒有說阿玄怎麼樣了?」
楚歡看着墨清玄的樣子,忍不住擔心,抬頭看向之前協助手術的一個資格比較老的護士。
「那位先生說大公子神經並沒有任何損傷,他自身的恢復能力也非常強,只是手術的時候血液流失有點多了。一個月內最好不要下地,三個月內不要做過量運動,相信很快就能徹底恢復的。」
克萊斯特的中文算是比較好的,做完手術交代了一下就出去了,大概是知道墨晉修他們肯定會問這些護士,所以並沒有再告訴他們一遍。
「那就好,那就好……」
墨晉修握住楚歡微微有些顫抖的手,眼裏也是忍不住有些激動。
從墨清玄凝血機制嚴重損壞,到今時今日這個手術,他是最能體會到兒子有多痛苦的,現在,終於一切都要雨過天晴了!
江鸞站在楚歡身後,痴痴地看着墨清玄的臉,眼淚似乎在昨天已經流幹了,雙眼脹痛的厲害,卻一滴眼淚也流不下來,又酸又澀。
在她身邊的白鴿把左手輕搭在她的肩膀上,輕柔的把她擁在懷裏,滿眼欣慰。
最後一次了,鸞兒這是最後一次難過了,以後等阿玄好了,她苦盡甘來,阿玄再也捨不得讓她受一點苦了!
看着擔架車在面前越走越遠,江鸞抬腳追了上去,卻一陣頭暈,險些摔倒在地,在旁邊的墨涵順手扶了一把,她才沒栽倒在地。
「鸞兒,你先去休息一下吧,不然等阿玄醒了看到你的樣子又要難受了。」
顏洛橙走過來,擔心的看着江鸞。
江鸞猶豫了一下,載客電梯停在這一層,電梯門剛打開,朵朵就蹬蹬蹬的跑過來,睡飽的她精神飽滿,看起來格外精神。
「媽媽,奶奶,爸爸出來了嗎?」
朵朵邊跑邊問,聲音清亮,為這略顯沉悶的走廊里注入了鮮活的氣息,在她身後跟着略顯緊張的保姆。
「爸爸到下面睡覺去了,朵朵先自己玩,等爸爸睡醒再去找爸爸好嗎?」
楚歡在朵朵撲過來之前迎上去,把她抱起來,不讓她去衝撞江鸞。
江鸞生生熬了一晚上,昨天又哭的那麼厲害,這會兒身體早就扛不住了。
朵朵在楚歡的懷裏點頭,然後拿眼睛去瞅江鸞。
江鸞勉強衝着她勾起一抹柔和的笑,聲音清淺只剩下了氣音,像是從嗓子裏直接吹出來的聲音。
「朵朵乖乖聽話,媽媽昨天沒有睡覺,現在去睡一會兒。」
「真的沒事嗎?」
白鴿擔心的看着江鸞,昨天晚上大家都換班休息,有人前半夜有人後半夜,但是江鸞卻是一晚上眼睛都沒合一下,看她現在蒼白的不像話。
「嗯,我沒事。我去休息一下。」
江鸞感覺現在自己處在一種空靈狀態,抬一下腳都感覺頭重腳輕,精神處於極度亢奮和通明的狀態,她知道這是熬過頭了。
如果再不去休息一下的話,不等墨清玄醒過來,她自己就得先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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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清玄醒過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自己床邊一大一小兩個小傢伙,姐姐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着自己,弟弟則一會兒看看自己一會兒看看姐姐,吃手指吃的無比香甜。
「爸爸醒了!」
看到墨清玄張開眼睛,朵朵眉眼一彎,高興地險些跳起來,墨清玄的臉剛不自覺的跟着她擺出一個笑來,又見她小嘴一癟,晴轉多雲,很快又下起了雨,頓時一顆心莫名的揪緊了,比看到江鸞哭還要難受幾分。
一邊的果果見姐姐哭了,小嘴一扁,也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哭的撕心裂肺的。
墨清玄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己剛醒過來就坐在自己床邊哭的肝腸寸斷的姐弟倆,一個無聲的流眼淚,一個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只覺得麻醉藥效還沒過去的頭疼的像要炸開了一樣,偏偏及不上看到兩個小傢伙坐在自己床邊這麼哭造成的心疼。
墨清玄一輩子都沒這麼無措過!
「朵朵,果果,怎麼了?哭什麼?」
楚歡就去洗了個手,出來就見兩個小傢伙哭的這麼厲害,也顧不上去找毛巾了,兩隻手甩了甩把手上的水珠甩掉,快步走過來把果果抱起來。
果果在楚歡懷裏抽抽噎噎的慢慢止住了哭聲,眼淚卻還是啪嗒啪嗒往下掉。
小孩子心思最是單純,看到姐姐哭也不管原因,跟着就哭了。
朵朵見果果被抱走,眼淚收了收,一彎腰趴伏在墨清玄頸窩,小腦袋在他脖子旁邊親昵的蹭了蹭,柔軟的頭髮碰在墨清玄下頜,只覺得一顆心都暖化了。
「爸爸……」
朵朵細軟的聲音帶着哽咽,軟軟的喊了一聲爸爸雙手抱着墨清玄的脖子不撒手了。
昨天爸爸回來,她是真的開心,以前看到的爸爸都是在照片上的,雖然看着親切,卻終究不是個有血有肉的人。
好不容易看到了大活人,又進了手術室。
她以前看到過爺爺做手術,進了手術室的人都是推出來的,臉色慘白慘白的,她雖然沒看到爸爸被推出來的樣子,但是小小的心裏卻填滿了恐慌,纏着楚歡帶她來病房,就這麼安靜的守了兩個小時,一直倔強的抿着唇,一聲不吭。
楚歡見一向俏皮靈動的她沉靜乖巧的模樣,心疼得不得了,讓人把睡飽的果果也帶來病房,果果陪着姐姐,也是一動不動。
看到墨清玄睜開眼睛,她的第一反應是開心,然後心裏的恐慌像是找到了缺口一般,又忍不住委屈起來。
看到朵朵這樣,墨清玄心裏擰着疼,抬起沉重的手臂輕輕搭在她身上,溫柔的撫摸她的脊背,微微側過頭把唇貼在她柔軟的發頂,閉上眼睛感受這一刻的溫情。
兩年來,被寂寞和思念折磨的幾乎麻木的心,在此刻終於徹底回暖。
懷裏抱着他脖子哀哀哭泣的,是他的寶貝女兒。在媽媽懷裏的,是他的兒子。
朵朵哭累了,眼淚來得快收的也快,抱着墨清玄的脖子耍賴般的躺在他懷裏,滿足的像一隻貓咪一般。
「阿玄,你有沒有覺得哪裏難受?」
哄好了果果,楚歡才抬頭看着墨清玄,眼裏帶着幾分緊張。
「沒有。」
墨清玄一隻手臂攬着朵朵,一隻隨意搭在被子上,溫雅的目光一如既往。
楚歡還想再說什麼,病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回頭看過去,是江鸞。
「鸞兒,你一晚上沒睡,不多睡一會兒嗎?」
楚歡微微皺眉,這才兩個多小時。
「睡了一會兒已經不困了,實在睡不着我就過來了。」
因為楚歡擋着,江鸞一時沒看到楚歡身後的墨清玄,勉強笑了笑,輕輕把門關上,慢慢走過來。
墨清玄也沒看到江鸞,只隔着楚歡的背影聽到她的聲音,放在被子上的手指不自覺的蜷起來,雖然她說不困了,可是他能輕易聽出她聲音里的疲倦和沙啞。
「媽媽……」
果果看到江鸞,朝着她的方向伸手想讓她抱,江鸞緊走兩步過來把他抱在懷裏,不期然對上一雙充滿柔情的深邃眼眸,心裏一顫,抱着果果的手臂不自覺的收緊。
果果感覺到媽媽手臂上傳來的力道,以為在和他玩,不太舒服的扭了扭,咯咯地笑,配上剛才哭紅的眼睛,顯得有點滑稽。
「鸞兒。」
墨清玄輕笑,放在棉被上的手徐徐展開,伸向床沿,雖然躺着,卻絲毫不減清雅,像等待公主上前執手盟誓的優雅王子。
江鸞壓下心悸,抱着果果上前,左手臂托着果果,右手自然的落在墨清玄的手上。
溫熱的手掌和以往相同的觸感,指關節摸起來是硬硬的骨感,有些硌手,卻是實實在在的。
江鸞任由墨清玄握緊自己的手,溫暖乾燥的手指在細膩的手背上輕輕摩擦,低頭看着躺在他臂彎里的朵朵,從墨清玄手上傳來的暖意順着掌心一路傳到心裏,又悄悄爬上眉梢眼角。
這樣,真好!他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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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快,一號新娘和二號新娘已經快入場了,三號新娘的車呢?」
一聲咆哮,就差手裏拿個大喇叭了,風度翩翩的司儀對着手裏的對講吼聲震天。
這個司儀還是楚歡特意從a市電視台請來的一名知名主持人,電視節目裏風趣幽默,特別擅長活躍氣氛,同時還以優雅著稱。
能把這樣一個人氣到發飆咆哮,不得不說也是一種本事了。
「三號新娘昨天晚上吃壞了肚子,剛吃了止瀉藥,又跑了一趟廁所。」
對講另一頭的人顯然也沒料到風度翩翩的司儀被氣成這樣了,擦擦滿腦門的汗,也頗有些無語。
「什麼?不是說了昨天晚上開始就不能吃東西了嗎?為什麼還會吃壞肚子?這個婚禮到底要不要繼續進行?誤了安排好的時間誰負責?!」
司儀一聽差點沒把手裏的對講機扔出去,早聽說喬家那位大小姐不省心,誰想到不省心到這個地步啊?
轉念一想,他只需要忍受今天一天就夠了,新郎得忍受一輩子,他忽然又平衡了。
神啊,讓今天過快一點吧,超高的出場費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拿得起的。
司儀一連串的問句砸出去之後,估計對面的人也有點懵,半晌沒人說話,他深深洗了一口氣,臉上再次展現完美而優雅的微笑,西裝筆挺,風度翩翩,聲音也放柔了不少。
「麻煩讓三號新娘儘量快一點,婚禮耽誤不得。你們準備出發的時候聯繫我一下。」
自顧自的說完,也不管對方什麼反應,啪嘰一下把對講掛斷,同時按下一號和二號,一號二號的案件上方綠燈閃爍,很快接通。
「讓你們那邊的車隊都稍等一下,三號新娘那邊出了點狀況,務必保證三位新娘同時到場。」
因為婚車裏面的司機對講開的是外擴音,江鸞很清楚的聽到了司儀的磨牙聲。
對此,江鸞只能報以苦笑。
還是墨清苒有先見之明,當初結婚的時候寧願選擇狀態不穩的小璐給她當伴娘,也不讓喬以薰上場。
這個丫頭挺聰明的一個人,誰也搞不清楚為什麼她總能把好好的事情弄得一團糟。
不過,鬱悶歸鬱悶,她製造的笑料不少,常常讓人捧腹。這次不知道又出了什麼狀況,把風度翩翩的司儀氣成了那樣。
看到喬以薰的車隊已經過了快半小時了,兩個早就等急了的車隊也不等司儀通知,點火加速一氣呵成,車隊嗖一下竄出去多遠,遙遙看去頗有些拉風。
後面車隊的司機也是憋了一肚子的鬱悶,腳踩油門也追了上去,三個車隊就這樣在a市最繁華的街道一路疾奔,酷炫的讓人移不開眼。
還好墨家前幾天就登報說明了,今天戒嚴,路上只有三條車隊開賽車一般快而不亂的呼嘯而過。
當三輛新娘車從車隊中脫穎而出,停在a市最大的海濱別墅前的時候,三個早已迫不及待的新郎已經不約而同的手捧鮮花迎了出來。
一號新郎手捧一束紅色玫瑰捧花站在正中間,清貴俊雅,玉樹臨風,目光中充斥着期待和柔情,視線一下子就透過車窗落在自己的新娘身上。
二號三號手裏都是粉色的捧花,下面繫着同色絲帶,各自看向自己的新娘,一個情深款款,目光甜的能膩死人。一個眸色陰鬱,像是恨不得要殺人一般。
這個蠢女人,結婚的時候也有本事把自己搞得拉肚子,害他等得花都謝了不說,還得忍受子騫充滿怨念的眼神,和墨清玄幾乎要把他凌遲一樣的眼刀子,長達半小時之久,他招誰惹誰了?不就喜歡上一個不靠譜的蠢女人嗎?
墨清玄率先抬腳,後面兩人跟上,各自在自家新娘車前停下,屈膝半跪,雙手把捧花托到面前,同時開口。
「嫁給我。」
子騫聲音輕柔,像是怕驚醒這一場華麗的美夢。墨清玄聲音低醇醉人,目光深情一片。
只有李靳,是咬着牙的,聲音裏帶着殺氣,因為剛才墨清玄掃了他一眼。
天知道墨清玄那個眼神嚇得他小心肝亂顫,要不是他意志堅強,早就丟下手裏的捧花撒丫子跑路了。
墨清玄緊盯着車子裏的江鸞,見她微微動了一下,心臟也不由自主的提了起來。
車門被人從外面打開,地上早已鋪好了紅地毯,他眼看着一片雪白的裙角從車門探出,一雙紅色的高跟鞋落在紅地毯上,那鮮紅的顏色幾乎和地毯融為一體,然後他此生摯愛的女人低頭彎腰徹底離開車門,就那樣俏生生的站在那裏含笑望着他。
墨清玄深邃的眸子微微一縮,似乎所有的陽光全都聚攏在她的身上,那麼耀眼,幾乎閃瞎他的眼睛。
腿上的傷已經養了半年,屈伸不成問題,只是走路還不太穩健,走得久了會有點跛。
原本楚歡和墨晉修是想再等半年,等他徹底好了再舉行婚禮,可是他一天都不想等了。
他們已經耽誤了七年多,過完年他們就都三十歲了,他現在一天都不想耽誤了。
結婚證在兩個月前就領了,但是這個儀式卻絕對少不了。
而二號新郎程子騫和三號新郎李靳兩個人眼裏也都呈現除了最美的景象,痴痴的望着自己今生摯愛那動人的模樣。
就連李靳,臉上的陰雲也消失殆盡,傻傻的看着裝扮過的喬以薰。
喬以薰和江璐兩個人經過造型師的巧手裝扮,都少了幾分天真稚氣,讓人真正意識到她們都已經二十六歲了,已經不再稚氣,不再是天真稚嫩的小女孩了。
喬以薰侷促的揪着婚紗兩邊蓬軟的紗,不敢去看李靳的眼睛,他從來沒有用這麼溫柔驚艷的視線看她,印象中他看她的時候最多的都是凶神惡煞的,眼珠子幾乎都要瞪出眼眶了。
所以,在這之前,她甚至懷疑他說喜歡自己,只是喜歡欺負自己,覺得欺負自己好玩,不想讓給別人欺負。
現在,她清楚的看到他眼裏的溫柔,如果不是太熟悉他,真的會懷疑面前這個用膩死人的眼神看自己的人是別人假冒的!
轉頭看了一眼旁邊車旁的江鸞,見她用鼓勵的眼神看着自己,臉色微微一紅,三位新娘幾乎同時抬腳,拖着裙子緩緩走向各自心愛的男人。
在江鸞身後,一大一小兩個花童跟着,三歲的朵朵一手提着花籃,一手扯着才一歲半走起路來搖搖擺擺的果果,果果另外一隻手裏也提着一個小花籃,雖然走的搖搖晃晃,但是每一步都很認真,不哭不鬧,拉着姐姐的手跟在穿着婚紗的媽媽身後。
喬以薰身後是墨清苒出借的豆豆,已經六歲多的豆豆一身西裝,頗有點小大人的感覺,臉色肅穆的跟在喬以薰身後,看的大家忍俊不禁。
而江璐身後,是簡炫借出來的兒子,小傢伙只比果果大半個月,走路的時候手裏的花籃搖得厲害,等跟着江璐走到程子騫面前的時候,花籃里準備的花瓣多數都已經獻給了身後的紅地毯。
三對新人相對,各自看清彼此眼底的情意,三位新娘接走捧花,把左手放進新郎右手,三位新郎借力起身,男左女右並肩站好。
三對伴郎伴娘也分別站在三對新人身後。
喬以夜是程子騫的伴郎,墨涵是江鸞的伴郎,李靳的伴郎則是白瑾的兒子。
三個伴娘也都是各自親戚家的孩子,幼時關係比較親厚的,雖然不及簡炫,喬以夜,程子騫他們這樣從小玩到大,關係卻也是比較好的。
墨涵隱去眸子裏的黯然,臉上露出真心的祝福,不能和她在一起,就親手送她上花轎。
墨清玄對江鸞的好,他看在眼裏,這個世界上再不會有人比他更愛江鸞,只要他們幸福就好。
在往前走的過程中,四隻小寶寶在伴郎伴娘的幫助下,把花瓣揮灑起來,紛紛揚揚的花瓣落在紅地毯上,組成最絢爛自然的畫卷。
「墨清玄先生,程子騫先生,李靳先生,你們願意娶你們面前的新娘,無論是順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快樂或憂愁,都永遠愛她、珍惜她,尊重她,信任她,保護她,對她忠實,直到生命盡頭嗎?」
走過巨大的花藤拱門,來到最神聖的舞台,司儀帶着祝福的目光緩緩掃過面前三對新人,聲音沉緩而鄭重的問道。
墨清玄微微低頭,和江鸞對視,兩人相視一笑,墨清玄低醇的聲音順着領子上別着的麥落在在場每一個人的耳邊。
「我願意給她最好的一切,包括我唯一的愛。」
「我願意。」
程子騫也執起江璐的手,他愛她十幾年,眼睜睜的看着她愛上墨清玄,原以為這輩子都沒有機會了,上天又把這麼大的一個驚喜砸到他的頭上。
即使過了這麼多年,到了今時今日,他還像是在做夢一樣,只想用全部的愛去呵護疼愛她,所有的話語在此刻都顯得空白無力,我願意三個字包含他的一切愛戀。
「你這麼笨,除了我還有誰會愛你?」
李靳耳語般的私語聲被耳麥放大,然後在喬以薰惱怒而茫然的眼神中,綻開一抹最溫柔的笑,從未有過的低柔卻堅定的聲音綿密的鑽進喬以薰的耳朵里,化為甜蜜的情絲把她的心層層包裹:「我願意愛你,願意為你遮風擋雨,為你解決所有麻煩。只要我還有一絲力氣,都會把你護在身後,不讓你受到一絲傷害!」
「江鸞女士,江璐女士,喬以薰女士,你們是否原因接受你們面前英俊帥氣的新郎,無論順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快樂或憂愁,都永遠愛他,尊重他,信任他,對他忠實,不離不棄,直到生命盡頭嗎?」
三人的誓詞不太相同,卻無一例外感動到了司儀,原本枯燥的流程在此刻也鮮活起來,眼裏的祝福濃厚真誠了些。
愛情,果然是有錢人的遊戲啊,看面前這三對吧,眼裏毫不掩飾對彼此的深情,看的他都忍不住生出想要戀愛的心了。
「我願意。」
三個新娘沒有三個新郎那樣情深款款各具風格,臉上同時露出一抹幸福甜蜜的笑,堅定的用三個字來完成自己莊重的愛情誓言。
接下來是交換戒指的環節,三對戒指沒有電視小說里誇張的幾克拉鑽戒,簡單流暢的線條和設計成就彼此心中最美的愛情童話,雖然不至於閃瞎人眼,卻是獨一無二的。
接下來喝交杯酒,幸福樹下許願,倒香檳,點燃四季燈,一個個步驟走下來,三對新人臉上始終帶着笑,偶爾一個對視,甜入骨髓。
最後一個認親環節比較煽情,墨晉修,楚歡,白鴿,程景淵,蘇琳,靳時,李詩雨,夜紫,喬睿,三對新人九個父母,九個凳子一溜排開。
司儀的演說內容不算煽情,不像別的婚禮,非要把人說哭了才算,他只是簡單的說了一下父母恩養育情之類的。
但是架不住三個新娘子都是感性的人,看到面前的父母,一個個的都忍不住紅了眼眶。
江鸞還好一點,只是看着白鴿,眼裏壓抑着難過,江璐死咬住下唇才勉強止住哭聲。
而喬以薰,則乾脆撲上去抱住夜紫,幸好臉上的妝用的不是水洗妝,眼淚還不至於把妝給糊掉。
夜紫無奈的抱住她哄了兩句,說了些話,告訴她以後就是別人家的媳婦了,不要像在家裏一樣任性,要學着獨立。
還好喬以薰只是受氣氛感染,哭了一會兒看到眾多賓客,就不好意思的停住了哭聲,從身後的伴娘手裏接過紙巾擦掉眼淚,然後給父母鞠躬,拿紅包。
之後三個新娘子全都換上了同一款的鳳冠霞帔,儼然三朵姐妹花。
她們穿的鳳冠霞帔可不是網上幾百塊錢一套的仿真工藝,那是貨真價實的仿古工藝,做工用料都是幾近完美的,相應的,頭上的鳳冠自然也格外的重,從喬以薰那呲牙咧嘴的模樣就能看出來。
喬以薰這幅表情沒少糟李靳的白眼,不過他是表面嫌棄,眼裏帶着心疼和擔憂。
那鳳冠他之前拿起來掂量過,起碼也有十斤的重量,對他來說不算什麼,掛在喬以薰的脖子上確實有點難為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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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清玄一個冷眼掃過去,來鬧洞房的人全都慫了,得了墨清玄的提示之後,一個個急流勇退,把空間留給一對新人,在墨清玄這裏受的憋屈全發泄到李靳和喬以薰身上了,可勁的鬧他們。
李靳身手是厲害,不過也知道今天不讓墨清玄把這氣出了,以後他們小夫妻倆日子不會好過,乾脆隨他們鬧,反正大家也都不會鬧的太過分。
等大家走了以後,就輪到他報仇了,不把喬以薰這個罪魁禍首狠狠的「折騰」一番,他是不會罷休的!
墨清玄使壞完畢,依舊是一副清貴俊雅的模樣,樂滋滋的把門關上,反鎖,轉身衝着江鸞笑的溫潤迷人,像一杯高濃度的佳釀,薰染的江鸞紅了臉頰。
「阿玄,阿靳和以薰他們那邊沒事嗎?」
看着門關上,江鸞鬆了口氣,把頭上的鳳冠摘下來,問道。
她剛才可沒漏聽墨清玄對那些人說的話,這傢伙報復心還真重,又不是阿靳的錯,以薰自己也不願意在結婚這天拉肚子的。
「關心他們幹什麼?說不定阿靳還會感謝我。」
墨清玄走到江鸞身後,彎腰從背後把她擁在懷裏,菲薄的唇瓣曖昧的落在她耳垂上,溫熱的呼吸落在她頸側。
李靳確實該感謝他,李靳很清楚他的脾氣,今天如果他不想方法折騰他一回,以後就要整天提心弔膽的了。
江鸞縮了縮脖子,躲開他灼燙的呼吸,即使已經有過肌膚之親,孩子都生了兩個,洞房花燭這樣的氣氛還是輕易挑動她心裏的那根弦,只覺得墨清玄的每個動作每句話似乎都有深意。
墨清玄輕笑一聲,沒有再追逐下去,直起身動作輕柔的把她頭上還沒摘掉的幾根簪子取掉。
因為鳳冠太重,所以固定的也比較牢固,幾根簪子緊緊地鉸着頭髮,讓江鸞自己來拆肯定要拽掉不少。
饒是如此,墨清玄取掉簪子的時候,也還是看到她有一些頭髮已經被拔了下來,白色的髮根暴露在墨清玄眼前,令他深邃的眸子又沉黯了幾分。
「辛苦你了。」
把江鸞已經長長的頭髮放下來,墨清玄輕柔的幫她按摩頭皮,聲音里是滿滿的心疼。
這半年裏,他身上的肉已經吃回來不少,雖然不如以前健壯,卻也不是那一副皮包骨的模樣,溫熱乾燥的手指不輕不重的按在頭皮上,揪的緊繃疼痛的頭皮頓時輕鬆不少,江鸞不由得向後靠在他身上,閉上眼睛舒服的輕哼起來。
她的輕哼聲落在墨清玄耳朵里,更像一種邀請,原本盈滿心疼的眸子不知不覺間被浴火點亮,按摩頭皮的手掌緩緩向下,在耳垂上輾轉片刻,又落在脖頸間細細摩擦。
江鸞似乎還沒意識到他的動作,身體卻已經有了反應,臉上不由自主的染上了紅暈,原本舒服的輕哼也染上了醉人的*。
墨清玄喉間發出一聲低吼,低頭噙住江鸞的唇瓣,手掌落在她的衣帶上,輕輕一挑,外衫輕易被剝落開來。
但是很快,他就顯得有些挫敗而急躁,鳳冠霞帔穿上好看,脫着困難,好幾層的衣服不是容易脫的。
江鸞看他難得急躁的樣子,忍不住樂了,把他推開,自己去脫衣服。
這身衣服穿的時候花了快半個時辰,好在人家給她穿的時候她記住了大概步驟,比墨清玄這樣毫無頭緒的強多了。
墨清玄眼睛冒火的看着那一層層的衣服在她的手裏像剝洋蔥一樣往下落,第一次發現看女人脫衣服也是一種享受。
最後一層褻衣幾乎只是裹在身上,沒有繁雜的步驟,墨清玄見江鸞手上的動作停下了,顯然有點招架不住他的眼神,眸中流光微轉,不等江鸞反應過來已經抱起她向床邊走了過去。
單薄的褻衣穿在江鸞身上,襯得她的身材豐潤苗條,幾乎讓他把持不住。
江鸞閉上眼睛,嬌軀在墨清玄的手掌下微微瑟縮顫抖,自己也說不清是期待多一點還是羞赧多一點。
幸福,從此不會再從他們指間溜走。
再也沒人能分開他們!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