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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梵天造物,使得天地之間出現生機,這一切的生靈展露出的靈性讓人欣喜。
而即便是兩位大神以凡人姿態展現在世界萬物面前,可他們的神性仍舊能夠影響到整個世界,無論是光、暗、五大元素,還是這世上的萬物,都因為他們的到來而綻放出最華美的光彩。
鮮花為此開放,百鳥為此歡鳴,風送來馨香,太陽傳遞溫暖,無數的讚歌在此刻醞釀,即便是最完美的筆觸也無法描繪出此刻的景象。
毗濕奴深深明白,摩訶提婆蘊含着這宇宙最原始的能動力,如果說他自己便是宇宙,那麼摩訶提婆便是宇宙運轉的力量,他們二人從未曾分開,也不可能分開,從睜開眼的那一刻起,他見到的正是摩訶提婆。
他仍就記得最初摩訶提婆出現在他眼前的那一番光景。
仿若雲朵散開,顯露出了天空的真容;也可能是火焰升騰,映紅了眼前的視線;又或者,只說是這宇宙之中另一個獨特的能夠與自己為伴的存在終於顯現在了眼前,他不生也不滅,不笑也不哭,不言也不語,就那樣站着,眼露平和地看着自己。
毗濕奴為此而露出微笑,他也第一次用笑容定義了歡愉。
而他一笑,摩訶提婆也跟着笑了起來。於是,這世間有了歡喜的含義。即便是毀滅了的上個世紀,以及現在的這個世紀,又或者是未來會再出現的世紀,這一切都會因為這個微笑而變得絢麗多彩。
二人在這路上行走,下界的泥土散發出能孕育萬物的芬芳。
「這裏,遲早要成為無數生靈的孕育之所,無論是仙人還是神明,他們總要把手鬆開。」毗濕奴蹲下=身,伸出手去捏了一把泥土在手——芬芳、柔軟,仿若女人的肌膚,這些是神明賜給下界生靈最好的禮物,而即便是諸天眾也不能理解這個,他們對天堂執着無比,一如阿修羅。
濕婆伸出手,接過他手裏的泥土,放到鼻子下面嗅了嗅。泥土的氣息之中蘊含着滋養萬物的力量,但是這種力量太過薄弱,它被孕育出來之後就一直無法衝破樊籠,而不僅僅是泥土。
濕婆鬆開手,讓泥土落地。
他抬起頭,看向遠處流動着的河水——那是薩拉斯瓦蒂河,以智慧女神薩拉斯瓦蒂命名,這條河流經的地方,將賜予一切生靈應有的知識,花朵會因為她的流過而知道自己何時開放,綠草將因為她的流過而直到自己何時結出種子,那伽會因為她的流過而知道何處適合生活何時又該現身……甚至連一粒沙,都需要她的滋潤。
毗濕奴走到他身邊。濕婆回頭對他笑了一下,說:「這世間萬物,唯有知識是最為應該引導一切生靈的,然而,除了知識,又需要有讓人與人,事與事,物與物,緊密結合的存在,這種存在,應當有人來承擔。」
毗濕奴點頭,微笑道:「這種存在一直都在滋生,它存在於萬物之中,也存在於你我之間,它可以大到囊括宇宙,也可以小到只見眼前。摩訶提婆,你手中握着的,是哪一種?」
濕婆抬起手,握住了毗濕奴的手。他沒有用語言回答這個問題,因為這個問題並不該被回答,而他的行動已經表達出了他的意願。
但毗濕奴卻因此而垂下眼眸。
他是必然要與自己的幻力結合的。這在摩訶提婆滅世的時候已經註定,他無力更改——這件事與任何詛咒任何念力任何因果都不一樣,他如果衝破規則,完全可以更改任何詛咒與因果,可是……當他自己做出了這個決定之後,就再也無法更改了。
而摩訶提婆……他卻並不知曉這件事。也許摩訶提婆會認為他的幻力遲早會回到他本身,也許……摩訶提婆認為幻力消散,也許……也許有很多種,但都不是毗濕奴要做的那種,他不能讓幻力離開自己太久,正如他不能讓摩訶提婆保持這個狀態太久一樣——既然滅世這般容易,那麼,就該將一切恢復正常。
為了世界不會被輕易毀滅,這一次,他要盡到職責。
毗濕奴回握摩訶提婆的手,眼睛也離不開他的面龐,也許以後他將面對的就不是這樣的一張臉了,但不管摩訶提婆變成什麼樣,他總會認出他來。
這不知多少年的陪伴,他早已經不需要靠容貌來判斷出誰是他的摩訶提婆了,正如摩訶提婆,可以從他無數的化身之中認出他來。
在仍舊完整的濕婆的眼裏,那羅延是完美的化身,而在並不完整的毗濕奴眼裏,摩訶提婆是永恆的化身。
無論是完美還是永恆,他們兩個從未曾將這一的詞彙賦予其他任何生靈。
交握着的雙手並沒有分開,他們仍舊繼續前行。
下界天氣混亂無比,但是當他們到達的時候,一切就變得春暖花開,氣候宜人了。於是,他們到達的地方在他們到達的時間裏就確定了四季,毗濕奴賜名的春日便被賦予在這個時候。
在須彌山頂的梵天從雲端見到了這番景象,不由得讚嘆了起來,他將這樣的讚美傳遞給了他的妻子薩拉斯瓦蒂,並且告訴她:「你成就了無數的智慧,女神,你就是知識與智慧的化身。」
薩拉斯瓦蒂微笑着接受了在下界旅行的兩位大神的賜福。而守護第一份來自於濕婆的經典就必然需要她來完成——韋陀經典,它能夠讓一切都歸於秩序,而薩拉斯瓦蒂則是它的守護者。
終於有了事情可做的薩拉斯瓦蒂更是滿心歡喜,至於梵天,他是否歡喜那就與兩位溜達的大神毫無關係了。
他們夫妻二人仍舊在注視着下界。
兩位大神攜手走過了整個世界,為此,他們花費了大約有兩百年,每路過一處地方,他們都需要看清楚這裏到底該屬於何種生靈,而這樣一走就過了許久。
當然,這份「許久」是對於其他生靈來說的。
等他們回到最初啟程的地方,那裏的花草樹木已經過了無數的年頭,子子孫孫,已經繁衍了一整片的土地。
濕婆在這裏看着生靈的一片繁榮,不由得看向那羅延,而那羅延卻皺了皺眉,隱去身形,走到一棵樹下,濕婆也跟了過去。
這棵樹下,正有幾條那伽在輕聲交談。
「今天我又吞了一大塊土地!」
「但是土地並不好吃,我更喜歡吞食上面長出來的種子。」
「你們真傻,告訴你們吧,真正好吃的是母親生出來的那伽卵,那些又白又圓的小東西滑過喉嚨的感覺奇妙極了!」
那伽們探討着,它們描繪的是食物,也是它們的同族。
毗濕奴垂下眼去,他不忍心聽後面的言辭,更不希望這種言辭會傳播開來。
果然,這時候,一條巨大的那伽出現在他眼前。
那條那伽體型龐大,然而它具有法力,因此只是懸浮在草木之上,並沒有用龐大的身軀壓住它們。它遊動着,在它的同族面前垂下巨大的頭,用威嚴的聲音斥責道:「你們如此的貪婪!土地只能吞食上面浮動的塵埃,果實只能被吞掉果肉,而同族的卵則是不能用肚腹來承接的,這些乃是生在世間最基本的知識,但你們卻這樣貪婪無知,簡直是那伽的恥辱!」
這條那伽的聲音越來越大,甚至驚動了整個須彌山。
一條小那伽並不在意它的話,回嘴道:「舍沙,即便你是王,我們也不需要你的指導!不僅僅是食物,這世上的一切,只要能吞的,我們就從不會放棄,而你,你有一千個頭,需要吃的東西更是比我們多上幾千倍,這樣的你如何來教導我們該吃什麼不該吃什麼?」
「愚蠢!」另一條巨型那伽遊蕩了過來,它看起來比舍沙並沒有小多少,「你們如何能與大神的造物相比?舍沙並非從我們母親的體內分娩出來,它是由神親自造出的那伽,只需要曬曬太陽喝喝風就能長大了。」
「婆蘇吉!」舍沙轉過一個頭去看着這說話的那伽,「任何事物都是神明的造物,即便是有母親生出生靈,可是仍舊離不開神明賦予的靈魂與生命。」
「那你就離開吧,舍沙!離開這裏,離開族人,去到你的造物主身邊去。」婆蘇吉憤怒地搖晃着尾巴,「那伽之中並不缺少你一個,舍沙,你應當回去你的造物主那裏,你是他創造的,而我們都是卑微的生靈!」它怒吼着,在青色的煙霧中變作了人形——一個不足三尺高的孩童。
舍沙也只好一同化作人形,只是略微比婆蘇吉大了一點,卻是個眉目清秀的孩童,胖手胖腳的,臉蛋兒也肉嘟嘟的看起來可愛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