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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夏芩覺得,繡繡君作為一個案冊正名的「妖人」,果然很妖,就連那拒絕人的方式都那麼妖,赤-裸直白得讓人都不好意思聽。
她答:「不會,」又道,「他答應了?」
繡繡:「沒。」
夏芩:「……」
宋繡繡微xiào :「他說他還有老母需要供養,所以不能全部給我,他只能給我一半財產,外加……他的命。」
夏芩不禁微微一顫。
「他的命……」繡繡君又開始啟動又哭又笑的模式,淚流滿面,「……就這麼狗屁不通的話,我竟然……答應了,哈哈哈……」
「……」夏芩頭皮發緊,她雖然喜歡美人,可是這麼瘋瘋癲癲,涕淚滿臉,一口粗話的美人,她還真是不能消受。
∩是,夏芩卻知,那不過是個假象。
她全身發緊,躑躅着走近,身旁的慧心早已先一步離開,那邊的知客尼對她使了個眼色後,也引着知縣大人的僕人去采那傳說中煮茶的梅花雪了,她在知縣大人身前幾尺遠的地方遠遠站定,略顯侷促地恭謹道:「外面天寒,請大人到禪房一坐吧。」
待到了禪房,卻覺情況更加尷尬,於是不自在道:「大人稍坐,我去提一壺水來。」
誰知剛抬腳,便聽到身後的江含征慢悠悠地說道:「難道你不知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夏芩心中一抖,僵硬地轉過身來,僵硬地微xiào :「大人說哪裏話,慧清只是去提水,不是要逃跑。」
江含征不置可否:「不辭而別也是你松山寺的作風?」
夏芩心中又是一抖,沉默片刻,說道:「因為慧清說話不小心得罪了大人,所以無顏再面對尊駕,提前離開了。」
江含征:「那現在就有顏了?」
夏芩:「……」
她算是看明白了,該縣令是存心想噎死她,以報她那一句話之失,其心胸何其窄也!
卻不得不硬着頭皮解釋:「沒,是知客長者讓我來……」
江含征也不知聽到了沒有,從袖中摸出一包銀子來放到桌上,道:「這是你協助周兄破案,周兄特意囑咐我賞賜你的,結果你跑得太快,都沒來得及領。」
夏芩心中五味陳雜,連忙後退一步,說道:「周知府之前已經捐助過寺里不少銀子了,慧清為破案出些力也是應該的,怎能再多收其他賞賜?這筆銀子慧清不能收。」
江含征貌似很認真地想了想:「也是,」坦然地把銀子收回袖中,「既然如此,那這筆銀子就是本縣的了。」
夏芩:「……」
江含征:「既然周知府捐助銀子可以驅使你為破案效力,那本縣捐助銀子也同樣可以了?」把放回袖中的銀子又掏到桌上,「這是本縣捐助你寺里的銀子,以後你要隨時隨地為本縣的案子效力。」
夏芩:「……」
她看着桌上那備受折騰的一包,心情當真是難以言喻的複雜,斟酌片時,說道:「捐助是功德,不是買賣,恕慧清不能答應為此銀子賣身,」看着知縣大人略略挑起的劍眉,垂眉斂目,「慧清不懂破案,只偶爾會幫羈留不去的亡魂超度,這其中或有涉入案件當中的,如大人有用到慧清處,慧清願盡綿薄之力,不論有沒有那些捐助銀子。」
知縣大人眉毛挑得更高,但仿佛終於是滿意了,懶洋洋地站起身,說道:「你為亡者超度,本縣為亡者伸冤,說到底不過是殊途同歸。答應就答應了,非要囉嗦那麼一大篇,當本縣的耳朵是租來的?梅林在哪兒,都耽誤本縣賞梅了。」
夏芩:「……」
摔!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卻不得不忍氣吞聲地把知縣大人送出門,殷殷指出梅林的方向,然hòu 保持着恭謹的姿勢,目送知縣大人離開。
單從外表上看還真有點「千里送情郎,依依不捨去」的架勢,如果忽略了頰邊隱隱跳動的青筋的話。
變相君飄到她的身邊,嚴肅道:「莫要被他的皮相迷惑了,他不適合你。」
夏芩前後左右看了一圈,匪夷所思地指着自己:「迷惑?我?你的頭是不是摔下懸崖時摔壞了,不然怎麼能說出這麼離譜的話?」
變相君面色不虞:「他有一句話說得沒錯,他的皮相確實很吸引小姑娘,你也沒有多大。」
夏芩簡直都要為他的智力嘆息了,說道:「我是沒有多大,可是我遍覽美色,不要說畫中君和繡繡君那樣的,就說你,哦,不是說你現在的樣子,就說以前的樣子也很俊美呀,並不下於他,他雖然不錯,但遠沒達到迷惑人的程度好不好?
再說了,我是個出家人,看什麼皮相,我更重才德好嗎?而知縣大人……我是沒看出來他的才德在哪兒。」
變相君:「……」
不知想到了什麼,飄然懸浮的男子面上不易察覺地起了一層緋紅。
回到寺中,琴音渺渺,夏芩尋聲望去,卻見畫中君正在那闌修竹旁彈琴,虛幻的場景在他身後鋪開,萬竿修竹青翠欲滴,上miàn 露珠瑩然,光影跳躍。
畫中君朝她微微一笑:「小伙子來過,你們和好了?」
「……」
夏芩覺得,「和好」這個詞,着實不適合用在她和縣令大人的關xì 上。
剛要解釋,畫中君又道:「小伙子不錯。」
夏芩終於忍不住了,問:「哪裏不錯?」
畫中君笑道:「相貌不錯。」
夏芩:「……」
她不禁對這個看臉的世界深深地絕望了,無言地扶着額從他身旁走開,直接去了接鬼室。
室內幻境依然,宏大的幻境如一卷流轉的畫面在眼前鋪展,繡繡君駐足遠望,目光杳渺。紅色的大氅在他身後曳開,曳成一片艷麗的流霞。
夏芩無心欣賞美人風姿,徑自道:「你答應了田五疇後,新婚當晚發生什麼了,我需要真相,戳破這個虛假的人世。」
繡繡君瞟她一眼,卻沒有生qì ,靜了片刻,徐徐道來。
大紅雙燭,鳳冠霞帔,他坐在簇新的婚床上,頭上遮着紅蓋頭,既沒有一般女子的羞澀激動,也沒有想xiàng 中的忐忑不安,心中只是一片虛妄的平靜。
終於,有人進了門,有人坐在了他的身旁,有人挑起了他的紅蓋頭。
四目相對,他看到青年眼中驟然亮起的光芒,也看到了青年眼中的自己是如何艷麗奪目,風華驚人。
「繡繡。」青年喃喃,如墜入一場夢幻,抬手輕輕地撫摸他的面龐,目中是刻骨的迷戀。
他嫣然一笑:「夫君與妾共飲一杯交杯酒吧。」
而後在青年燦然凝視的目光中,他巧笑倩兮地執起酒壺,倒入酒杯,走到青年身旁,偎入青年的懷中。
「第一杯,繡繡先餵夫君。」
靈巧的笑聲如百靈嚦囀,讓青年意亂神迷,不自覺地摟緊了他。他把酒倒入自己口中,卻轉瞬對上青年的口,密密地哺了過去。
氣息紊亂,醉顏酡紅。
他看到青年眼中升起的火熱的渴望,卻仍是不疾不徐,巧笑倩然:「現在該夫君餵繡繡了。」
青年配合着他,飲下一口酒,而後對準他嫣紅的唇緩緩度了過去,下一刻便是如吞噬一般急切而密不透風的吻。
一壺酒就那樣飲完。
不要問他們的新婚之夜是如何矇混過關的,青年本就飲了很多酒,再加上他精心準備的一壺,早已神志不清。
唯口中還不停地喃喃着:「繡繡,繡繡。」
他唇角勾起,笑意深深,抬手探入青年的衣襟,在一聲接一聲纏綿蝕骨的「繡繡,繡繡」的呼喚聲中,緩緩地俯身向下,傾力給了青年來了一場無與倫比的感官盛宴。
為他們的新婚夜蓋下一枚名副其實的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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