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魔碎碎叨叨,語氣中充滿幽怨,可每一次攥拳,每一次跺腳,臉上都蕩漾着燦爛的微笑。
「本尊你說,老子現在修為不強,只有小小的至尊境界,剛剛觸摸到的大道法則就這一點點。」
骨魔三根手指捏在一起,形容自己那一點的渺小,一縷淡淡毀滅氣息從手指間綻放,再次強調他的弱小,「修為弱,還沒有強大的武器,僅有一座殘損的祭壇,還是剛剛升到五層的祭壇,你看,要不提升下老子的修為,或者是給煉製十件八件強大的道器。」
頓了頓,骨魔哭喪着一張臉,「要是遇到一頭虛空怪獸,打不過,跑不掉,還沒有趁手的道器,到時候老子被一口吞了,就沒人背着你滿世界跑了!」
一口一個老子,也不知道到底是威脅還是苦求。
也不知是被骨魔煩得,還是想到最後一具石棺揮舞着鎖鏈在虛空中飄蕩,一直沉寂的石棺還是有了反應,輕輕一抖,骨魔立時閉嘴,將要吐出的碎碎念瞬間咽下。
一縷信息出現在腦海,骨魔臉上剛剛綻放的笑容霎時變成苦澀,「該死的本尊,就連武器都要老子親手煉製!就不能讓老子省點事,直接來個七八十件?」
開始還是十件八件,現在直接是七八十件,可見骨魔心中的貪。
「既想馬兒跑得快,有不給好酒好肉,摳門的本尊,吃干抹淨,拍拍後殿又甩手了,吞噬了巨屍的整個大腦,也不說給老子分享點記憶,不分享也就罷了,給點修煉大道法則的竅門也可以啊!」
「就直接甩給老子一部煉器手冊?」
骨魔對着空氣瞪大眼珠子,好像面前有本尊一樣,想要用目光殺死他。
「等等,煉器手冊……」
骨魔摸着下巴,一臉沉思,碎碎念的嘴巴終於閉上,良久,一聲怒吼響徹虛空,「好你個本尊,這根本就不是你的東西,居然拿着問傳挺那小子的東西糊弄老子!」
暴怒中的骨魔瘋狂咆哮,煉器手冊只是出現在他腦海中的一段記憶,不是書本,不是捲軸,若是實體,他恨不得直接摔在本尊臉上。
無論骨魔怎麼咆哮、怒吼,甚至咒罵,本尊一如既往沉默,完全沒有反應。
理智冷漠如斯,對這不痛不癢的咆哮咒罵,完全不做理會,又不會少塊肉,更不會遭受重創,在本尊眼中,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事情,若是被罵兩句就能減少修為的話,他肯定不等骨魔開口,就會一巴掌拍死他。
「這是做什麼?他在咆哮什麼?」
遠遠的,白色身影輕輕掃過一眼,實在不明白,怎麼從巨屍腦殼出來後,這個他眼中有趣的小傢伙兒就開始跳腳。
現在,白色身影不敢輕易放出感知探查,從巨屍腦殼裏出來後,他明顯感覺到石棺中的存在強大了很多,十幾倍的成長,從那一閃即逝的氣息來看,他們之間的差距已經不能用鴻溝來看待。
本尊,或許在白色身影眼中,已經可以看作是同等的存在,不說超強的領悟,多種法則同時修煉,單是那僅差一線就提升到道尊境界的修為,半步跨入道尊境界的帝尊,這就不能讓他輕忽。
該有的尊重還是要有的,哪怕對方修為要低一些,仗着修為高強肆意感知探查,無疑是對對方的挑釁。
先前對方修為弱,白色身影可以不在乎的妄為,但本尊超強的直覺讓他警醒,這是差着兩道境界的時候,現在雙方修為僅差一線就是同等存在,白色身影不相信自己的感知能夠隱瞞過對方,甚至可能是無所遁形。
「現在還不是見面的時候,等等吧,等等吧!」
聲音低喃,身影漸漸隱藏在虛空的幽暗之中。
心思轉動,念頭划過,這不過是短短瞬間完成的事情,直至身影消失,他卻不知,他那看似輕輕的一眼,已經引起本尊的注意。
一雙銀白眸子在石棺上浮現,正對白色身影出現,又消失的地方。一雙眸子銀光璀璨,穿透遙遠的虛空幽暗,兩方世界連帶中間遙遠的距離,直接映襯在眼底。
銀光綻放良久,直到確認沒有任何發現,光芒這才消散,一雙眼眸漸漸隱沒在石棺之中。
「好強的感知!」
一聲充滿驚喜的低喃在藍月世界背後響起。
本尊查探的瞬間,隱藏的白色身影就感知到,如此靈敏強大的感知,怎能不讓他歡喜,不論是天分還是後天努力,這都是強大的助力,「只要強大起來,就是強大幫手,對抗魔族,保住世界,就多一分把握!」
白色身影放下猶豫的腳步,「再等等,等你的同伴成長起來,現在告知你一切,不過是平白增加你的煩惱,身後沒有強大的幫手,只憑你我兩個人,杯水車薪,還是不能對抗魔族的侵蝕毀滅!」
幽暗虛空徹底沉寂,兩方世界就像兩盞明亮的大燈,矗立在狂風暴雨的黑夜,聳立在高聳的燈塔之上,驅散一片黑暗。
它們是指路明燈,指引着迷航的方向,也在吸引着萬千破滅者的目光。
本尊不關注這些,沒有尋找到目光的來源,也沒有發現危險的存在,他沉浸在修煉之中,沉迷於法則的海洋。
骨魔不知道剛剛發生的一切,他依舊在跳腳怒吼,也許是累了,也許是知道背後石棺再不會有任何反應,他認命一般突兀的沉寂下來,思緒沉浸在識海。
「自己煉就自己煉,沒什麼大不了的,別人給的老子還不稀罕呢!」
識海中,骨魔一邊翻看煉器手冊,一邊嘟囔,有種吃不到葡萄的酸勁兒,可見他心中的憤恨不平。
「嘿嘿……」
良久,一聲詭異的笑聲打破虛空幽暗的沉寂,骨魔咧着一張大嘴,露出白滲滲的牙齒,「老子決定了,要煉一柄大斧頭!一柄大斧頭!羨慕死你本尊!哼哼!」
白痴似得哼哼聲過後,骨魔得意的笑容糾結在一切,虛張的手指抽搐着想要捏碎一切,以發泄心中的怒火。
有了目標,有了方向,正待大展宏圖的時候,骨魔陡然發現,巧婦沒米了!這不能不說是人生最大的悲哀。
摸遍全身,骨魔沒有發現任何煉製斧頭的材料,想像中充滿暴力、毀滅,象徵着力量的斧頭在腦海中轟然破碎,一片片碎片碰撞擦起火花,點燃他胸中的怒火。
發泄的揮舞拳頭,打爆虛空,發出轟鳴的爆響,拳頭不足以完全發泄,一雙蘊含強大力量的大腳狠狠跺下,巨大的疼痛,強大的反彈力道,狠狠的撞擊在腳上,震顫的雙腿一陣陣發麻。
憤怒的骨魔欣喜若狂,「老子還以為是在地上,險些忘了腳下是一具強大屍骨!」
「看看,看看,多好的材料啊,老子一雙腿腳堅硬似鐵,踹了多少回都沒有擦破這屍骨的一點油皮,反而震的老子一雙腳生疼。」
「多好的材料!這才配得上老子的斧頭!」
欣喜、狂嘯,骨魔趴在巨屍寬闊的額頭,大嘴巴在上面狂亂親吻,完全忘記,曾經有不少虛空怪獸在上面踩踏過,更不知有多少怪獸在上面留下過口水。
狂喜過後,瘋狂暫停,骨魔開始着手收集材料,堅硬的手掌打在巨屍失卻全身血漿後乾癟的皮膚上,皺巴巴的肉皮隨着手掌下壓舒展,手掌離開,肉皮彈起,又緊緊的皺在了一起。
連試七八十次,雙掌震得通紅,皺巴巴的肉皮沒有絲毫變色的痕跡。
骨魔收手,思考片刻,「震不破你,老子還撕不碎你?!」
雙手探出,狠狠扒在巨屍眉心裂痕上,雙臂較力,生裂虎豹的怪力,僅僅是將被切開的皮膚掀起,兩端傷口更是沒有擴大半分。
手腳用力,扯得雙手酸軟,依舊沒有將巨屍眉心傷口擴大,最後他甚至不顧形象,雙腳固定在眉心傷口,雙手死命撕扯另一側的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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