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極遇到了北極,磁鐵湊到了一起,瘋狂捲動盤舞的漩渦滯留,開始與蒼穹上那道裂痕勾肩搭背,狼與狽勾搭成奸,蜜裏調油。
巨大漩渦接天連地,一段連接在瘋狂旋轉的小小祭壇上,一段與溝壑進入蜜月期,只剩中間,柔軟的身姿聳立在空中,粗大的身體在空中盤旋扭轉,將四面八方的魔氣吸納入,最後送入下方那祭壇之上。
天穹震顫,裂痕抖動不休,一抹抹濃鬱血色透過裂縫,鑽入漩渦之中,狂卷魔氣的黑色身姿染上鮮艷。一縷縷紅色將漩渦染紅,血水在巨龍似的身軀上勾勒出一條條長線,流經長線的血水有順着紋路向外擴散。
飛流瀑布一泄直下,順着漏斗一樣的漩渦向綻放毫光的祭壇擠去。
黑色與紅色交織,血液與魔氣交雜,天幕好像被徹底撕開一樣,一股股血水血幕一般垂下,澆灌在漩渦上,流淌在漏斗中,瘋狂的向着祭壇灌進。
初時,祭壇不慌不忙,按照自身的規律急速旋轉,小小身姿淹沒在萬千毫光之中,陡然吞噬到血液,嘗到血氣的腥甜,以及生命元氣的芬芳,祭壇炸了毛,不用骨魔催促,不用印訣加速,它自發的瘋狂旋轉起來,大口大口吞噬着從天而降的血液。
祭壇自發加速旋轉,骨魔一驚,車輪一般瘋狂掐動的手指出現剎那的僵硬,微垂的眼瞼抬起,目光凌厲的看向祭壇,茫然中帶着吃驚。
「怎麼回事?」
「莫不是老子有闖什麼禍了?」
心中思緒翻騰兩個念頭瞬間出現,先是疑惑,繼而看到從天而降的血液,心臟不爭氣的狠狠收縮一下,好像被人死死的攥了一把似得。
「好像真的闖婁子了!」
血液倒灌,魔氣滾滾,血浪滔滔,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身後大道長河,好像從天空倒灌的血液中分得一本羹,吸納了一縷血氣,吞噬了無窮的生命元氣,恍若被注入了生米的力量,微波蕩漾的河面下暗流狂涌。
沉寂的深淵不再平靜,一縷縷劍光從中射出,逆流而上,順流而下,分兩個方向在河面上遊蕩,一路橫掃,鎮壓大河翻起的波濤。
沉重,千萬斤重力沉甸甸壓在心頭,眼中茫然一掃而空,看向祭壇的目光很是複雜,凝重中帶有一點驚喜。
骨魔轉頭的片刻,祭壇已是發生變化,籠罩在萬千毫光中的祭壇在他眼中絲毫畢現,小小祭壇,憑空長出一層,多出了一道細小的台階,台階下,白玉依舊,上面一層,卻血色滔天,充滿詭異的邪惡。
「進化了?!」
驚喜與驚詫佔據整個視線,心緒片刻停頓,一絲遲疑猶豫,祭壇再次憑空增加一層,小巧瞬間被厚重所代替,同樣血色瀰漫。
骨魔收斂心緒,組織語言想要將眼前看到的景象一一描述,搜腸刮肚,一個個詞語在腦海中出現,卻總覺欠缺點什麼,終是不能將眼前祭壇完美描述。
最底層,白玉依舊,透明一般的內在,水頭兒十足,第二層血色淡淡,充滿晶瑩,猶若血玉,晶瑩剔透,第三層,血色有些駁雜,紅色中夾雜一絲墨色,看起來即不如第一層水頭兒足,也不如第二層晶瑩。
這是從萬千詞語中選擇出來的最優描述,也只能將眼中看到的描述出萬一。
念頭起落,瞬息而成,血水倒灌,絲毫不停,僅僅是如此片刻,祭壇再次成長一層,血色駁雜,充滿一絲墨色的第三層上再次長出一層,這一層,好像一個吸納器一般,將第三層中的墨色一股腦吸離出來,納入自身系統。
第三層,紅光盎然,晶瑩剔透中充滿不凡,下面一層,好像同樣被第四層吞噬過一般,淡淡的血色消散,露出與第一層一樣的材質,瑩瑩透亮,讓人看上一眼就忍不住喜歡。
江河滔滔,風捲雲殘,劍光凜凜,劈風斬浪,身後大河,再次出現變換,一縷縷劍光已是不能在將其鎮壓,一個浪頭一個浪頭迭起,浪頭拍向兩岸,大河中的河水席捲,十幾丈高的浪頭拍下,狠狠砸向攔腰橫在那裏的深淵。
相對上游的瘋狂,下游相對平靜,雖是同樣浪頭翻卷,河水倒流,卻終是弱了三成,幾百道劍光匯聚成一柄厚重的無柄長劍,細小的劍身相對寬闊的河面,簡直不值一提。
劍身釋放光芒,隱隱將大河兩岸照亮,黑暗中出現光亮,變得有些昏暗,劍光所過,浪濤被攔腰而斬,湧起的浪花成頭無頭之師,狠狠砸落在河面上,濺起萬千水珠,卻又在劍光的鎮壓下,歸於平靜。
說是浪濤,卻有不是浪濤,看似涌動,實則起伏,若是江河,被攔腰斬斷,下游已是斷流,無根之木焉有依舊的道理。可它就是這樣詭異,大河攔腰被斬,上游依舊滾滾,向下流淌,到的深淵所在,趨勢依舊不變,萬千河水滾下,沒有灌入深淵卻不知流向何處。
下游,大河平淌,在地面上橫貫,平靜的河面下,暗流緩緩,無源之水,卻又不知那裏來的水源在河面下形成暗流滾燙。
祭壇長至六層,已是進展緩慢,最上面一層紅黑交雜,下面一層淡淡血色,剩下四層,晶瑩剔透,除了第四層有絲絲縷縷的血色,其他都是隱隱帶着乳白。
骨魔手印掐動不停,卻是捨不得這陡然而止的機遇,目光下意識回首,看向翻騰的大河,這一眼,又讓他心中產生些微猜測。
「也許是穿透了虛空吧!」
那劍光斬出深淵,也僅僅是斬斷了巨屍的大道之河,卻斬不斷虛無中存在的真正大道。
兩者一脈相承,一個是虛無中自生,一個是認為總結歸納,在識海中凝結呈現的投影,劍斬也至斬斷了投影,深淵兩端,斷頭的投影穿透深淵,與大道相連,繼而呈現眼前無根之木、無水之源,依舊滾滾流淌的局面。
外界,虛空怪物圍攏巨屍,一頭頭呲牙咧嘴,露出裏面殘缺不全的參差牙齒,更有巨獸瘋狂揮舞爪子,抬腿落爪之間,隱約看到殘影中有幾道殘缺。
巨龜張着漏風的嘴角,嗚嗚發出憤怒的咆哮,又怎能不怒?除了甲殼堅硬,剩下的屬那一口鋒利的鋼牙,可現在,面對這任由它啃噬的巨屍,一口口下去,一顆顆鋼牙繃斷。
巨鳥揮動翅膀,發狂的捲起一道道氣浪,鋒利的爪子在巨屍胸前切割,除了一道道火花迸現,爪子折斷幾根,依舊對巨屍造成不了點滴傷害。
又有那一塊塊甲冑堆砌壘成的巨山,對着巨屍最細小的一根手指細細碾磨,除了將甲冑磨損了一層有一層,那手指連最薄弱的油層都沒有被磨破。
它們在努力奮鬥,為着鮮嫩可口的血肉,為着芬芳的血液,現在,已不是僅有最早的那幾頭,時間流逝,有更多的虛空怪物從遙遠的地方用來,將巨屍層層包裹。
它們好像一群飢餓的豺狼,圍攏着巨屍,發出一聲聲怒吼的咆哮,咆哮中充滿無奈與憤怒。
漩渦聯通天穹上的裂痕,捲動血液倒灌,在外界,巨屍眉心處傷口,向外泉涌滾淌的鮮血減弱,一縷縷被狂涌的漩渦捲動,向着識海空間捲去。
初時尚無變化,一頭頭怪物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怒火中,為着眼饞的食物努力奮鬥,直至一縷微弱的風勁從身邊卷過,一頭頭怪物茫然的抬起頭,巨大的眼珠子四處掃動。
虛空沉寂,輕易不會有風吹動,如若產生,那將是異常巨大虛空風暴來襲,早早習慣虛空生存的怪物們,每一頭都經歷過那種摧殘一切的風暴,靈智微弱的它們,擁有敏銳的直覺,若是風暴來襲,危險降臨,它們能夠早早預知,並能做出應對,早早做好防備,以躲離強烈的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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