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廣偉岸的身軀平躺在虛空,百丈長短的身姿讓靠在近前的骨魔顯得渺小非凡。
厚重的威壓沉沉壓下來,每一寸皮膚,每一根骨骼,好像都在痛苦的嚎叫。
一頭頭巨獸圍攏在四周,虛空中顯得朦朦朧朧的身軀舒展開來,每一頭都想着將面前可口的食物獨自吞掉,一個個誕着口水卻又警惕着一旁的同類。
骨魔那八尺大個,在一群巨大的怪物群眾,顯得渺小非凡,也許,沒有一頭怪物知道,有一個小小的人類藉助它們的力量來到了這裏。或者,它們知道,卻完全不講他看在眼裏。
人類面對一隻螞蟻,會感到威脅嗎?
不會,他們知會覺得一隻想要咬人一口的螞蟻是多麼可笑。
龐大巨人,身上密佈一層厚厚的角質層,一條條細小的紋路在骨魔眼中,猶若一條條巨大的溝壑。
怪物們互相瞪視,鼓盪着強大的氣息,想要將對手迫離,一聲聲威脅的怒吼發出,恐嚇靠近巨屍的對手。
在它們眼中,這不單單是可口的食物,更是能夠快速提升修為的靈粹珍寶,誰都不想輕易捨去,拱手讓於人的仁義在這一刻被無情踐踏。
怪獸不是聖人,毫無道德可言,怒吼在威脅,氣息在壓迫,微妙平衡產生,一頭頭怪物佔據一個方位,各自圈佔一片地方,這是它們的領域,跨過者將是對另一方的挑釁,是宣戰。
微妙平衡中,骨魔這隻小螞蟻攀着那巨大的手指,順着胳膊跳躍性前進,不要怪他莽撞,互相警惕的怪物,誰又會在意一隻小小的跳騷?!
粗大的胳膊恍若一條平坦的大道,骨魔肆意奔跑,不虞有跌落的危險,一個縱跳,一個虎躍,在瀰漫神聖威壓環境下,也僅僅是跨過一點點不長的距離。
正在他苦惱,怎樣在最短的時間內跨過手臂與頭顱之間的距離時,就不見動靜的石棺輕輕震顫,一縷輕微的波動輕輕蕩漾,擴散範圍僅止於骨魔身體邊緣,絲毫沒有引起怪物們的注意力。
互相警惕的怪物們在提防對手的同時,垂下頭顱咬向巨屍,巨大的口器張開,鋒利的牙齒合上,連綿咔嚓聲在虛空中迴蕩。
骨魔忍不住扭頭看向最近的一方,正好看到,一塊塊甲冑從巨山上崩飛,帶着狂勁速度砸向兩側側,羊首牛身、馬尾豬蹄的的怪獸與背負巨大山川的巨龜,陡然抬起頭來,滿載殺意的目光映襯出一塊塊飛射來到甲冑。
甲冑隨着飛離巨山,速度快速降落下來,巨屍散發的威壓下,十幾米的距離已是甲冑從巨山上崩飛的極限,遠遠威脅不到兩側的羊首怪物與巨龜。
羊首怪物狠狠瞪視巨山一眼,再次面向自己眼前的大腳,另一側,巨龜掃視一眼巨山上崩飛甲冑的地方,慢悠悠轉回頭,專注與自身所在的腰側部位。
&龜會笑?」
骨魔感覺到不可思議,巨龜轉頭的瞬間,他隱約看到其中蘊含的嘲諷意味。
轉而想一想,也就不覺的奇怪了,虛空生物也是生物,妖獸尚能通過修煉提升智慧,比妖獸強大千百倍的虛空生物不至於連這一點都做不到。
不過,骨魔還是有些疑惑,眼角餘光從巨龜身上移開,從在一頭頭虛空怪物身上掃過,看到的除了懵懂就是本能的貪婪,那裏有什麼智慧可言。
&許是我看錯了吧!」
骨魔有些懷疑,眼角餘光不由再次轉向巨龜,帶着懵懂,巨龜張開大口,鋒利的牙齒咬向巨屍腰側的腱子肉,一口咬下,半顆牙齒崩飛,巨龜激動的縮回頭,茫然的目光看向那半顆比骨魔身板還要大的牙齒,一道斜斜的拋物線划過,在巨屍威壓下,向着遠離巨屍的方向緩緩飄動。
&的看錯了!」
輕嘆一聲,「虛空怪物,哪裏有智慧所言,一切不過憑本能行事,白白瞎了一身如此高超的修為!」
骨魔搖頭,腳步不停向着巨屍頭顱前進,有石棺散發的波動開路,明顯感覺輕鬆許多。
綁縛石棺的鎖鏈,自發彈射出去,在骨魔前進同時,慢悠悠爬向巨屍的頭顱,從顫抖的鏈身可以看出,穿透似得的前進,依舊需要龐大的力量來破開巨屍身周籠罩的神聖威壓。
終於,鎖鏈到達頭顱位置,死死卷在一根粗大眼睫毛上,強大拉扯力產生,捨棄了龜爬,骨魔如坐雲端飆射一般向着巨屍頭顱前進。
一道巨大的傷口,好像被巨大利器劈開的大山一般,截面光華,溝壑深邃,恍若通向血色深淵。
血液汩汩流淌,水流的聲音輕輕送入耳畔,看着那向外噴涌的血液,骨魔渾身顫抖,這是興奮的激動。
每一滴血液中都散發着濃郁的生命元氣,這在骨魔眼中,哪裏是什麼血液,分明是一顆顆能夠快速提升修為,增長壽元的奇珍。
他恨不得現在就喝個痛快,更是想整個身軀融入血液中,經受生命元氣洗禮。
正在他搓着手,猶豫着是先喝個痛快,還是先浸在血液中洗個澡時,綁縛在身上的鎖鏈輕輕抖動,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八端徑自解開,腿腳一般托着石棺離開骨魔背後,向着血色深淵走去。
咕嘟嘟聲響不斷,載着石棺的鎖鏈浸在向外狂涌的血液中,一連串氣泡產生,氣泡冒起,又在外界威壓的擠壓下崩碎,四散的血滴飛濺在石棺底面上,恍若黑暗中綻放的煙火。
寬闊的傷口上,石棺不過佔據了微不足道的一小點,怒海狂濤中的石塊一般緩緩下沉。
骨魔眼中閃過猶豫的光芒,眼看着石棺即將完全沉浸下去,這才甩動雙腿,整個人飛撲而下。
血液濺起一朵浪花,瞬間將一人一石棺淹沒。
&智的本尊,眼中除了修為就是實力的巨大提升,能夠讓他輕易犯險,看來下面有了不得的存在!」
這是骨魔撲下去時,腦海中出現的唯一想法。
血液滔滔,眼前除了紅色再無其他,一路深入不知幾許,骨魔緊緊追在石棺背後,深怕一個疏忽,將自己迷失在血海之中。
龐大的血氣,濃郁的生命元氣,不用修煉吸納就會自主的向身體內擠去,緊貼在身上的魔氣,轉瞬間就被染成了紅色,血腥瀰漫,一股狂躁在意識中產生,隱隱有將他意識理智淹沒的危險。
骨魔不敢再任由血氣融入身體中,魔氣鼓盪,在皮膚下形成一層層防護,死死阻擋血氣的入侵。
防護層紙糊的一樣,血氣輕輕一擠,幾十層瞬間即破,澎湃血氣一擁而上,在血肉間來回沖刷。
一層淡淡血光出現在眼中,骨魔驚懼,「我命休矣!」
巨大的好處不是什麼個人都能夠享受的,在別人眼中是幸福的降臨,在另一人眼中,可能就是催命的存在。
努力維持最後的清明,骨魔向着石棺發出求救信號。急切的吶喊從喉嚨中發出,剛剛張開的嘴瞬間被澎湃的血液倒灌堵住,一口口血液順着喉嚨擠下,滔滔江河一般灌入腹中,濃郁的血氣融入內腑,五臟六腑產生嚴重的負荷感。
雙眼血色更加濃郁,偶爾閃過一絲清亮,正是骨魔在努力掙扎,一絲信息透過靈魂見神秘通道,急急的向石棺傳遞。
血液中傳來鎖鏈碰撞聲,迷幻間聽不真切的骨魔,陡然感覺腰間一緊,一道淡淡的波動環繞身形,將自身與外界血液隔離。
深入血色深淵,四方瀰漫滔天血液,這裏沒有空氣,骨魔仍舊忍不住深吸一口,想要將得來不易的輕鬆與自在吸入腹中,猛地咳嗽一聲,一大口帶着芬芳的血液從口中噴出。
不等這口血液降落,周身環繞的淡淡波動輕輕一盪,血液瞬間消散於無形。波動不單單將骨魔與血液隔離,更是不住的在其身上鑽進鑽出,一縷縷血色從其身上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