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鬼東西!」
韋竟堂怒吼,雙手緊抓胸口衣衫,扯向兩側,露出黑漆漆的胸毛,青筋暴起的雙手,在胸口抓出一道道指印。
煩惱,莫名的浮躁在心底浮起,一陣陣空虛在腦海中縈繞,眼前的血池變幻莫測,恍若一杯可口的飲品,鮮艷的紅色,挑逗着視覺神經。
血液在身體中咕咕流淌,帶着震耳發聵的雷鳴聲音在耳邊響徹,鼓動的氣浪不斷衝擊浮躁的心臟,不單沒有緩解浮躁,反而引起更強大的躁動。
手指划過胸口,抓出一道道口子,粉紅色血液從胸口指痕間溢出,帶着令人陶醉的血腥味道,還有那使人沉浸其中的芬芳。
韋竟堂暴起青筋的雙手加大力度,切割出一道道肉絲,沒有細胞液的摻雜,血液變成鮮紅色。
!?」
「你確認你還清醒嗎?」。額頭血管暴起,不斷突突跳動,問傳挺強睜着雙眼,對韋竟堂高喊。
浮躁的心臟劇烈跳動,鼓盪出一波波血液,努力沖刷着煩惱,帶來的是更多的浮躁,心口堵得慌,引起更多的情緒變幻。
問傳挺緊握着韋竟堂抓撓胸口的手臂,指着自己太陽穴說道,「我們受影響了!」
「你沒有感覺到這地下空間中的香甜味道更加濃郁?」
問傳挺高喊,脖子上的大筋都凸顯出來。
細小的蜂鳴聲在耳中嗡嗡作響,韋竟堂手臂用力,極力掙脫被問傳挺攥住的手掌,另一隻空閒的手掌,仍舊不斷的在胸口抓撓,刮出一道道肉絲,將胸口抓的更加破爛。
「幹什麼這么小聲?你害怕什麼?」韋竟堂高喊,疑惑的目光四處打量,臉上猶自帶着欣喜的笑容。
問傳挺臉上猙獰,一條條肌肉不斷跳動,另一隻垂在身側曲成爪狀的手臂,青筋暴突,抽搐般不斷跳動,一根根手指小幅度的顫抖。
他在極力控制自己,努力控制手臂不要抓向胸口,****酸麻浪濤般衝擊腦海,神經傳遞給手臂信號,讓他在胸口上撓動兩下,緩解酸麻****的感覺。
問傳挺辦不到,非自身意識下達的命令,是被強制附加給神經的指令,是錯誤的指令。
正如此時韋竟堂一樣,雙手用力在自己胸口抓撓,恍若那寬闊長毛胸毛的胸膛不是他的一樣。
臉上那種詭異舒坦的享受笑容,深深陶醉的模樣,讓問傳挺一陣陣膽寒,暴起的青筋掩蓋不了皮膚下急速收縮的毛孔,皮膚擠壓形成的小疙瘩,泛着一波波寒氣。
「呀!」
問傳挺怒吼,抓着韋竟堂的手臂較力,將他狠狠向後甩去,借力使力,急速迴旋的手臂向着白色祭壇方向推出,一捧亮光急速綻放,化作流星撞向祭壇。
沒有碰撞,沒有爆炸,只有淡淡的漣漪在祭壇前方綻放。
問傳挺的發泄暫時舒緩了心中的浮躁,卻沒有對祭壇起到任何作用,這無所謂,他需要的是釋放,是發泄。
雙手連續揮動,一捧捧亮光隨着手臂揮動沖向祭壇,在不長的距離中形成連珠,化作光線,發出穿透空氣的爆鳴。
漣漪不斷,鯨吞一般將問傳挺釋放出來的劍氣團吞滅,尚未觸及到祭壇,就已經消失,恍若是被釋放到另一處空間之中。
「嗷!」
非人的吼叫從身後響起,停在問傳挺耳中,不過是小貓撒嬌的鳴叫,細小而微弱。
跌落在石梯邊緣的韋竟堂怒吼着站起來,腦袋使勁兒搖晃着,疑惑的目光在胸口上掃動,陣陣疼痛襲擊腦海,寬大的手掌在胸口上一抹,濃密的胸毛上沾染一層血色。
「小子,快停下!」
連喊兩聲,眼見問傳挺兀自瘋狂甩動雙臂,催發出一捧捧劍氣,不斷打向血池中的祭壇。韋竟堂顧不上查看傷勢,腳下用力,人已化作一道流光奔向問傳挺,身後,原本站立的地方,留下一道清晰的影像。
抓着問傳挺,猶若抓着一隻小雞仔子,就這樣,韋竟堂將問傳挺提溜到石梯處。
在被抓回來的過程中,問傳挺猶自瘋狂的攻擊血池中的祭壇,好像是對韋竟堂的動作沒有任何反應一般。
「呼……呼……」
劇烈喘着粗氣,問傳挺心有餘孽的看向韋竟堂。眼中迷幻,淡淡的雪舞在悄然消退。
順着石梯,向上移動兩步,口鼻間沒有了濃郁的香甜,腳步踏在石梯上的響聲,清澈迴響在耳邊,「我剛剛……被影響了!」
問傳挺看向韋竟堂。
「不單單是你,我也受到了影響!」韋竟堂苦笑,手指指向自己血肉模糊的胸膛。
「這就是我的傑作。」韋竟堂苦笑,「若不是你拉了我一把,我很可能會將自己的心臟掏出來!」
韋竟堂下巴輕點,指向最靠近血池的地方,「就像他一樣!」
那裏,一具乾枯的屍體,緊緊靠在血池邊緣,血浸干硬的衣衫下,原本應該失血後乾癟的胸膛,此時空蕩蕩的,嶙峋的肋骨彰顯在外面,燈光、血池照耀下,顯得陰森恐怖。
這不是問傳挺關注的地方,更不是韋竟堂所指。敞露的胸膛,空無一物的胸腔,這才是問傳挺所看到的,也是韋竟堂所要指出的地方。
問傳挺苦笑,「你救了我一命!」
「你也救了我,咱們扯平了!」
韋竟堂亦是苦笑,目光根本沒有看向問傳挺,而是牢牢的盯着血池中不過巴掌大小的祭壇。
「它應該就是罪魁禍首,吞噬了村民全部血液的元兇!」
韋竟堂攥緊雙拳,沒有回應,而是自顧自的說道,「他們是在進行一場朝拜,引導者就是那個將自己胸膛抓爛的那個人!」
韋竟堂轉過頭來,看向問傳挺,「將血液釋放,注入血池中,供養那座祭壇!」
問傳挺皺着眉頭,「我們最大的對手,是那座攻擊不到的祭壇,我能感覺到,它在另一個空間,我的攻擊根本觸摸不到!」
狂亂攻擊,問傳挺不是沒有感覺,而是心中浮躁,非腦海意識下達的攻擊指令,是被附加上的錯誤命令。非自願,卻又忍不住享受那一刻乍然釋放的舒服感覺。
意識清醒,明白那一刻自己是在狂亂攻擊,確切無疑的看到毫無效果的攻擊結果,卻又控制不了身體的自主行動,這讓問傳挺心中驚悸,渾身寒毛倒豎。
此時憶起當時的感覺,讓他忍不住膽寒。
那一刻,身體就恍若不是自己的一樣,他就像一個看客,看着自己的身體做出反應,狂亂的攻擊,肆意的釋放劍氣。
兩人目光相對,各自說着各自的話語,誰也沒有回答對方,卻又將一切說的明白。
「那股香甜味道能夠擾亂我們的視覺!」
「影響我們的聽力!」
「控制我們的感官!」
「驅使我們的身體!」
一人一句,話語緊湊無間歇。
說完,兩人再次對視一眼,眉頭同時皺起。
「也許屏住呼吸……」
韋竟堂尚未說完,問傳挺就將他打斷,「不,那香甜味道能夠循着毛孔的呼吸被我們吸收,同樣會影響我們的神經!」
問傳挺表情很酌定,「血液經過淬鍊,去除雜質血腥,又經祭壇搬運,去腐存精,另有加入一些祭壇本身自帶的東西……」
問傳挺尚未說完,眼前光明乍放,晃花了眼睛。一團拳頭大小的光團乍然出現,璀璨的光芒遮擋下地下空間燈盞的亮光。
光團不大,帶有無盡的威壓,擁有摧毀一切的氣勢,它出現的瞬間,地上橫陳的屍體瞬間飛灰、消散。
一個小瓶子,裝着急速膨脹的東西,結果會怎樣?
問傳挺兩人面前所應對的情景就是這樣,看似不大的光團,就是那顆急速膨脹的東西,地下空間是那盛載不下的小瓶子。
咯吱吱的響聲在整個空間迴蕩,充斥在兩人耳中。
「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