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場發動機 第七十七章 不過是里爾的過客

    藍胥在俱樂部食堂吃了一頓高蛋白質配餐，便乘坐助理教練瑞迪的車子朝主帥吉拉爾家的方向駛去。

    說到里爾主教練吉爾拉的家庭住址，吉拉爾之前是住在故鄉沃偉爾，後來執教蒙彼利埃足球俱樂部，全家搬移到蒙彼利埃居住，直到這幾年改執教里爾俱樂部，舉家又搬到了里爾。

    現在，藍胥坐在瑞迪的副駕駛座旁邊，瑞迪一邊疾馳開車，一邊和藍胥侃侃而談，笑談的話題，無非是討論中華的歷史和現在的人文風情。

    「嗯…是的…我們華夏是個多民族國家…嗯…我是華夏人…是漢人…放屁！…我們漢人牛掰的人物還是有的~」藍胥漫不經心地回答着瑞迪各種奇怪的問題，但他的眼睛一直是望着車窗外面，馬路口的燈光像火光一閃一閃而過，夜晚，坐在車上，聽着舒緩的流行音樂，也聽着瑞迪的談笑聲，透過車窗審視着那接踵而至的路燈，一股鄉思之感，頓時湧上了藍胥的心頭，在他眼瞳中，不知不覺噙了少許暗珠，對於瑞迪的問話，他只是隨便應答，說自己祖國的事兒，好聽的只點頭，不好聽的就反駁，雖然都是不他的真心話，在華夏祖國，他和很多同胞一樣，已經習慣了這樣毫無意義地維護自己華夏的形象。

    還是聽聽自己的歌曲吧！藍胥戴起自己的耳塞，聽一首《故鄉》~~~~~！

    「嗨嗨嗨嗨…！藍，我和你說話呢！…你聽到沒有？…聽啥歌啊！…我不是放了音樂麼！」瑞迪伸手去拉藍胥的耳機。

    「臥槽！瑞二佬，好好開你的車，這是馬路上，你可別亂搞，我握了顆草~~！我還很年輕啊，我可不想…！」藍胥實在對瑞迪的車技不敢恭維，為了生命安全着想，他只好放下耳機，繼續傾聽瑞二佬的一大堆關於華夏的問題。

    …

    車子駛到了里爾郊區，開進了一棟小別墅，在路燈餘暉下，這是一棟金字塔二層式的小別墅，藍胥和瑞迪下了車，他環顧了一遭，毫無疑問，眼前這棟小別墅就是主帥吉拉爾在里爾的居家了。

    瑞迪輕車熟路地按響了門鈴，藍胥跟在後頭，雙手插在褲兜內，習慣性地抖擻了一下身子，不是因為寒冷，而是因為在一個陌生的環境中，身體不由自主地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門開了！

    是里爾主教練吉拉爾打開的。

    「嗨！藍！快進來。」吉拉爾滿臉皺紋地微笑，第一個邀請藍胥進屋，至於助理教練瑞迪，他在吉拉爾家中是常客了，所以，吉拉爾也不和他客套什麼閒話。

    「頭！」

    現在，藍胥已經走進了吉拉爾家中，客廳擺置得非常簡約、漂亮、乾淨，牆壁上，掛着幾幅藝術寫生畫像。

    「有錢人家就是不一樣啊！呵呵！」

    藍胥隨意看了兩眼，神情陡然露出少許羨慕嫉妒恨。

    吉拉爾的妻子，端上來幾盤水果，藍胥尊敬地叫了聲『嬸嬸』，吉拉爾見藍胥滿懂禮貌的，顯得舒心和喜悅。

    正當三人繞圈坐下，準備講話的時候，豁然，一個妙齡身姿，打扮時尚的法國女孩從樓閣上『嗵嗵嗵…』跑下來，女孩滿臉歡喜地朝吉拉爾喊了聲爸爸，又對瑞迪叫了聲叔叔，最後一雙極其誘人的美瞳盯住了藍胥。

    這個時候，作為年輕人，藍胥閃電般地怔住了那女孩，嗯，不錯！不錯！很漂亮，長大了一定是個美人范兒，可惜不是藍胥喜歡的類型，這女孩大約十五六歲的樣子，看她剛才呼喊主教練吉拉爾叫爸爸，她應該是吉拉爾的小女兒了，藍胥之前聽瑞迪說過吉拉爾的一些家事，吉拉爾夫婦生了三個女兒，兩個女兒已經出嫁了，小女兒在里爾讀高中。

    吉拉爾給藍胥和他女兒互相介紹了一番。

    「呵呵！」

    藍胥不想笑，但是卻無意中忍不住習慣可掬地笑了，這是世俗中條件反射的結果。

    「哇哦！你就是藍…藍胥…！」

    吉拉爾的小女兒愛麗絲禁不住興高采烈地張開櫻桃小嘴，很快，她似乎意識到自己失態了，便向藍胥索要簽名。

    簽名？

    藍胥無語地看了一眼吉拉爾，她老爸可是知名人物，而我如今又不是什麼足壇大明星，她這樣粉我，好像有點不科學！

    吉拉爾手一揮，嗔怪女兒愛麗絲，叫她立馬上樓去，別打擾他們幾個討論正事兒。

    「呃？」

    愛麗絲小嘴一撅，依依不捨地朝樓上慢慢走去，不忘朝藍胥親切地叫了聲哥哥，希望他臨走的時候別忘了給自己簽個名。

    哥哥？

    藍胥陡然渾身一陣雞皮疙瘩。

    吉拉爾和瑞迪愜意地笑了，愛麗絲的單純可愛，作為父親和叔父、他們倆早司空見慣了。

    …

    緊接着，吉拉爾便把里爾高層準備在冬歇期賣掉藍胥的消息，秘密告訴了藍胥和瑞迪。

    藍胥倒不是十分震驚，因為，之前他的經紀人貝葉娜和他提起過冬歇期轉會的事情，說其中的運作，貝葉娜和南錫俱樂部方面會全程操控，而藍胥需要做的，就是好好踢球便行了。

    在藍胥的座椅旁邊，瑞迪聽完吉拉爾的話，眼瞳一圈收縮，好一會，才吞吞吐吐說：「雷！阿扎菲不是說讓藍胥租借出去嘛？怎麼變成賣了？一定是他督促里爾高層準備賣掉藍胥的！…」

    「咳咳…！」就在瑞迪憤憤不平的時候，吉拉爾趕緊幾個咳嗽，一雙怪怪地眼神掃了一下他，很快，瑞迪幡然明白自己多嘴了，畢竟旁邊，還有藍胥呢！至於大佬政治家阿扎菲的計謀，藍胥作為一名純粹的球員，他不可能知道自己只是他們手下的一粒棋子，一粒可以爭奪政治籌碼的棋子。

    「阿扎菲是誰？」

    藍胥自然不是傻瓜，覺到瑞迪和吉拉爾的神情有些不對勁，不過身邊瑞二佬剛才激動的話語講得太快，所以，他沒有聽清楚瑞二佬後半句話的意思。

    瑞迪閉了嘴，鬱悶地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煙，抽上一支，叼在嘴上，往後墊上一躺，意味深長地保持緘默。

    「他說的阿扎菲…！」吉拉爾指了一下瑞迪，眼瞳漂移到藍胥身上，解釋說：「是里爾市長希米特的秘書，藍，看你的樣子，好像並不熱愛我們里爾俱樂部啊！」

    吉拉爾也反倒是對藍胥產生了一些疑惑，作為一名球員，作為一名備受里爾教練組和自己寵幸的青年球員，當這名球員聽到自己要在冬歇期被迫出售的消息，卻顯得十分平靜，這是不同尋常的，要麼是他事先應該知道了這則消息，要麼他是個無情無義的球員，是個不知道感恩的球員，吉拉爾迷惑地質問藍胥。

    「我怎麼不熱愛里爾俱樂部呢？」

    此刻，藍胥的思維有些混亂了，他向吉拉爾和瑞迪解釋說自己對里爾是有感情的，因為，里爾是自己加入的第一個正式的俱樂部，它給了自己踏上足球夢的舞台，至於為什麼得知自己要被冬歇期轉賣給其它俱樂部而很淡定，那是因為自己的心已經厭倦了，厭倦了失去熱愛之物的痛苦感。

    對於自己的解釋，藍胥有八成以上是出自肺腑之言，對里爾有感情、對里爾隊友們有感情，這是事實，但那又能怎麼樣呢？

    什麼叫身不由己？什麼叫世態炎涼？好人不長命、小人活千年……藍胥真不願意相信這些翅裸裸的現實劇！

    主教練吉拉爾和瑞迪都是歷經過很多世俗紛爭的人，藍胥的肺腑之言，他們已經深深地體會到了，也理解了藍胥的冷淡表態。

    既然話已挑開了，大家的心情也慢慢變得開朗了許多。

    不過，藍胥還有一事不明，「頭，俱樂部為什麼要在冬歇期賣我？難道是我表現得不夠好？」

    旁邊，深知其中緣由的瑞迪繼續歪躺着，吸着煙，說真的，他對藍胥的期待甚至比吉拉爾還要高，可惜他在里爾俱樂部沒有實權，現在，他只能裝聾作啞地撥自己的指甲，主要是他也知道自己容易說錯話，所以，藍胥的疑問，還是主帥吉拉爾來圓滑比較好。

    「不~~~~！」吉拉爾微笑着連連搖頭：「藍，是你表現得太好啦！」

    「表現得太好也有錯？」藍胥十分苦逼。

    「你沒錯，錯的是市場規則，其實，市場規則也沒有錯，無論是世界、還是足球圈，規則都是這樣，你表現得太棒了，自然會有俱樂部給你提供更好的待遇和機會，在這些方面，其它的什麼感情和熱愛真的不堪一擊了，你是不是覺得很殘酷？沒錯…這是一個無情的世界，足球也是如此。」吉拉爾說完這句話，他似乎在搖頭。

    藍胥不太懂吉拉爾所言所慨，他還是明知故問了一件事兒，「頭，這應該是主席米歇爾的意思吧！他準備把我賣給哪家俱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