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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未散,半空中的焰火還在陸續炸響。燃武閣 m.ranwuge.com賓客們談笑飲酒,觥籌交錯,天宮仙子和魔界裏的樂師一起獻上歌舞,正是氣氛熱烈的時候,新房這邊,卻一片溫馨靜謐。高牆花樹好似格擋住了外頭的喧鬧,檐下浮燈映照出寧和的光暈,低眉侍立在門側的宮人也是嫻靜端莊的,只在眼角邊洋溢淡淡喜色。
殿房中鋪着團雲彩織的地毯,鎏金翔鳳熏籠里無聲飄出裊裊青煙。女官端來特製的佳釀,讓兩位新人喝了交杯酒,然後道了福領了賞,便示意旁邊的侍女們服侍二人褪下厚重的喜服和頭飾,卸妝梳洗一番。
待準備入寢了,再解開上方的銅鈎,冰絲鮫綃紗帳層層垂落下來,將鏤空雕花的檀木大床籠罩住。女官領着一干侍女退到十八扇素月梨花屏風外頭,恭敬道:「請新人早些歇息。」
「好,你們退下吧。」層層薄紗帳幔里傳出平緩的聲音。侍女們偷偷探頭,隱約窺見坐在床沿上的公主大人矜持地擺擺手,示意她們退下。相視一笑,輕步退出內殿,合上門。
這會兒殿內就只剩下兩個人了,勾月卻仍舊保持着矜持的模樣,儘管心頭那股小興奮已經四處亂竄。
用眼角餘光瞥了一下身旁,發現樊禪竟也在看她,只不過光明坦蕩,不加掩飾。褪去艷妝後的絕色容顏就似那清泉里濯洗過的白玉一般溫雅雋美,而此刻專注看着她的眉眼裏還帶着獨有的寵溺,叫她心神晃顫。
真是太犯規了……她咬了咬唇,忍不住露出幾分含着嗔惱的羞澀。低頭膩聲道:「我們終於成親了呢。」
「嗯。」樊禪輕輕應她。
殿房裏一時安靜極了,燃着的那對紅燭染開黃暈的光,模糊溫暖,又藏着難言的曖昧。勾月只覺得內心裏有什麼在若有若無地撓刮撩撥,特別是當身旁人熟悉的體香淡淡纏繞進鼻息里的時候,隨之騰升的躁動幾乎要將理智都攪亂。
簡直心癢難耐。
「你……累不累啊?」她喉嚨有些發乾,儘量讓自己聲調平穩。
樊禪依舊淡淡回答:「是有些乏了。」
「哦……」放在膝上的手緊了緊,臉頰邊暈開一抹桃緋。兀自糾結了會兒,終於按耐不住小聲說道:「那,那我們睡吧。」
才剛說完,耳邊就傳來了一聲低笑,像竹林里輕緩搖過的風。勾月倏爾抬眸,又立即撇開了臉去,不敢再看那雙帶着促狹的美目。她就知道這人心眼愈發壞了,故意看她着急。
被颳了一記眼刀的樊禪心頭霎時被什麼噗通撞了一下。自家貓咪那又羞又惱的模樣實在是太可愛了,可愛到會讓她不自覺地使壞,一次次地去惹對方炸毛。
但是,也不能太過了。
她傾身過來,在勾月發燙的耳根上親了一下,對方哼哼着縮開,她又討好似地移到嘴角邊吻了吻,然後握住那抓在膝頭的雙手。十指相扣,皓腕上兩個鑲刻墨色符文的銀白鐲子輕輕碰撞,發出些細微的清脆聲響。
勾月被這主動的親密順了毛,滿意之餘就很容易轉移了注意力。低頭看見兩人手上的鐲子,便忍不住揚起了嘴角,暗自甜蜜:「想不到,你竟然把伽羅環帶回雲蹤,打造成了一對鐲子啊。」
「嗯。」樊禪笑了笑。伽羅環經過雲蹤仙師和崑崙師祖的一番傾力改造,已經去除了原有的束縛法咒,但神力相比之前更為充沛,能修復主人身體傷損補充靈力,兩鐲之間也可互為感應,知曉彼此具體方位,實在是難得的寶物了。
「這樣的話將來哪天你不小心走丟了,我們也可以很快找到彼此。」這般說完,她隨意念一個咒訣,兩人手腕上的鐲子便很快消隱不見了,只待她們召喚時才顯現出來。
而一心想聽到甜言蜜語的人怔了怔,隨即就怒了:「我又不是蠢孩子!」
勾月氣呼呼地就要甩開樊禪的手:「沒想到新婚之夜你居然說這麼不浪漫的話!」真是太失望了!竟還說什麼她不小心走丟……豈有此理,這回就算是親昵示好也不輕易原諒了。都慣壞這混蛋了,哼。
「可伽羅環的確是有這樣的作用啊。」樊禪好笑地摟住生氣的貓兒,繼續道:「它可以把心愛之人帶到我身邊來,不是麼?」
這句似有含義的話倒是起了些許作用。她的新娘子聽了,手裏的掙扎停頓了下來,卻仍不肯轉回臉看她,鼻腔里發出一聲猶帶忿意的輕哼。
樊禪的目光越發溫柔了,抬手輕捋過面前女子的長髮,柔亮青絲滑過指縫和掌心,最後執起頸間一縷,低頭輕嗅,芬芳里似帶甜味。
「我慶幸當初用伽羅環套住了你,才有了這段緣分。」她捧起勾月的臉,深深望進那雙藍碧色的眸子裏:「如今我把自己也套住,心甘情願呈送到你面前,你要還是不要?」
勾月眸心一顫,怔怔地回不過神,直到樊禪握着她的手帶到了那溫軟的心口。感受到對方胸腔中有力的心跳,覺得自己的心跳也跟着慢慢加快了,呼吸有些不穩。
「要麼,嗯?」這時面前女子又柔聲追問,好似故意要哄着她說出那個略微羞澀的答案。她咬了咬唇,只看見對方眼底浮光漾動,嘴角邊勾着似有似無的弧度。幾縷長發隨着傾身過來的動作從肩頭滑落,棗紅色裏衣的領口也敞開了些,依稀可以看見雪頸下精緻的鎖骨,而此刻身後輕微拂動的紗幔又婷婷裊裊,無聲染開一種妖異的媚。
這分明是在□□啊!勾月心頭一陣悸動,在那溺人的注視下終於點了點頭,低若蚊蠅地應了聲:「嗯。」
「嗯?」樊禪卻歪頭挑了挑眉,並不打算這麼放過她。
「你,你本來就是我的啊!」勾月羞惱地瞪過來一眼,伸手就抓住樊禪的衣領往自己身前一扯。兩人頓時靠得極近,彼此的呼吸都交纏在了一起。
樊禪微微錯愕,唇上已經覆上了溫軟。近在咫尺的眸子緊閉着,睫毛輕顫,像蝴蝶抖動羽翼。於是她也閉上了眼,一手輕托在勾月腦後,扶着她一起躺倒進柔軟的大床里,緩緩加深這個吻。
殿房內漸漸開始升溫,床幃間低低的嚶嚀愈發香艷。眼看着勾月就要扯開樊禪的衣帶,這時候寢殿大門卻突然砰地一下被人踢開了。
一幫人從外頭闖了進來,直直衝進內殿,拉開了十八扇屏風,大叫道:「額哈哈!想入洞房,得先過我們這一關!」
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得床上兩人動作一頓,勾月從意亂情迷中一下子驚醒過來,連忙伸手掩好樊禪的衣領,查看兩人都沒有春光外露後,立即漲紅了臉轉向那伙人,指着帶頭的某隻烏鴉精,咬牙切齒道:「死燕子你居然……」
「耶?這可是咱們魔界的傳統啊!」尹泊燕攤手笑:「該來的總會來的嘛,反正長夜漫漫,何必心急呀,等咱們鬧過了洞房喜氣洋洋,保准你們日後恩愛和睦,如膠似漆啊~」說着對身後那些人道:「還愣着做啥呀,趕緊地拉起簾帳,開始呀!」
「好嘞!」那些人興奮嚷嚷,立馬就過來將帳幔都用銅鈎束起,然後把兩位新人圍住。
勾月眼睜睜看着這幫人打斷了她和樊禪的親熱,還大有要鬧到天亮的勢頭,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轉頭委屈地窩進樊禪懷裏,淚目。沒辦法,其中那些個表叔什麼的,成親時也是被她領着人去鬧過的,這下子都來報仇了……
可是,說好的會幫我們攔住人的呢?!
與此同時,九尊台那頭,醉趴在桌上的樊禪爹打了個噴嚏。一旁搓麻將的樊禪娘停了動作,剛想來看看,對面抓了牌的神帝就欣然催促了:「哎呀聽牌!快快,出牌呀~」
已經輸了很多局觀音慢悠悠道:「這麼快就聽了?!」
而重焰看見神帝打出的牌後眼睛一亮,大喊:「碰!」再利落自摸,漂亮地一推:「胡啦!」
神帝:「居然搶胡!!誒等等,麻將是不能這樣打的!」
重焰:「我們魔界裏規矩就是這樣子的嘛!快給錢~」
神帝:「我可是你舅舅啊!」
「願賭就服輸!啊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殿房裏,尹泊燕匪氣的笑聲響亮地迴蕩進眾人耳中。勾月鬱悶地掃了一眼圍上來的這幫人,這才發現此時站在尹泊燕旁邊笑得很蕩漾的不就是那虎族的祁絨麼!還有狐界王女慕容湘!這廝婚宴遲到了,鬧洞房倒是準時啊!
而後面那幫愛湊熱鬧的妖王什麼的就算了,仙界裏向來正經嚴肅的太上老君,四大天王還有一干仙君是怎麼回事啊,表情要不要這麼猥瑣啊!而且為什麼連樊禪的小表妹也來鬧洞房了啊!
勾月的目光最後落到某個一臉冷傲的小女孩身上,感受到了森森的敵意……
「好了,可別浪費了這*。」狐界王女慕容湘已經躍躍欲試了,只見她拍拍手,立即有侍女進來往床前擺好一條長桌,桌上擺開碟子和酒杯。
勾月心一緊。心道這狐族的慕容湘可是出了名的女魔頭啊,雖然娶了清濯表姐後收斂了很多,但這回保不準是壓抑了太久想要好好玩一把呢!這樣下去豈不是很慘……
「放心,也不是什麼難題。」那頭的美人像看出了她的心思,掩唇一笑:「姐姐我這關很容易過的。」話音落下時,侍女已經在桌上兩個盤子分別里放進了數塊密瓜還有苦瓜丁,一排杯子裏也倒滿了不同顏色的酒。
她繼續說道:「咱們這一關呢,就叫做同甘共苦,相濡以沫。很簡單,只要求你們吃完碟子裏的瓜丁就好了,不過……」壞壞地揚唇:「不能用手,得相互用嘴餵着吃。你們兩個呢每次只能各自咬起其中一塊,然後一甜一苦嘴對嘴互換着吃,直到吃完兩盤。期間若有掉落,則其中一方要罰酒哦。」
「這,這也太難了吧!」勾月瞪大眼睛。而且在眾目睽睽之下何其羞恥啊!
「嗯哼,這很難麼?我跟我們家那位平日裏也經常這麼玩的啊,不知多有情趣。」慕容湘撩起頸側長發,邪魅一笑。身後一干仙人都愣了一下,覺得自己似乎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