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13年1月4日,晚10點。
地點:京城某座高級酒店的後廚。
這個時間飯店裏的廚師們都已經下班了,不過廚房裏的燈依然還亮着。一個胖胖的身影站在燈光下,不停的切着各種食材,然後開始熟練的烹飪起各種菜餚。
他叫郝天養,是這家酒店的學徒工,不過這裏的人一般都習慣叫他郝胖子。
郝天養,今年24歲。在幾個月大的時候就被遺棄在了孤兒院的門前,是當時的院長把他收養了回來。
而又因為在他的脖子上掛着一塊上面刻着『郝』字的玉牌。所以院長判斷他應該是姓郝,就給他正式取名叫郝天養。
郝天養從小就特別胖,屬於喝涼水都能長二兩肉的那種類型。於是『郝胖子』這個綽號也就是那時候被孤兒院的同伴們率先叫出來的。而隨着被叫的次數多了,郝胖子幾乎也都快成了他的代號,以至於最後很多人都快忘了他的本名到底叫什麼了。
不過這胖子的名號到也沒白叫,因為他最後還真從事了一項跟他的體形非常吻合的職業——廚師。
其實早在十八歲的時候郝胖子就已經在飯店跟着師傅在學廚了。如今六年下來,他的手藝放到一般的中型飯店也足夠當大廚了。但他卻是選擇了要進一步學習廚藝的道路,所以甘心到大酒店來當學徒工,一切從頭開始,重新錘鍊自己的廚藝。為的就是成為全國最一流的廚師,這也是他的夢想。
案板前,郝胖子手裏握着菜刀,將案板上的蘿蔔挑到了半空中。接着只見刀光閃過,兩把菜刀在半空中揮舞連斬成了一片,遠遠看去就如同是一朵絢麗盛開的銀色鮮花。
前後也就是兩、三個眨眼的功夫,銀色的花朵散去,那顆被挑起的蘿蔔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兩把菜刀上並排排列整齊的十幾塊蘿蔔塊。每一塊大小長短就如同是用尺子量過了似的,完全的一模一樣。
如此奇幻般的一幕當然不是再拍電影,更不是再變魔術。它是實實在在發生的真實事件,儘管這看起來十分的不真實。
刀工是郝胖子最拿手的絕活,而剛才這一手也正是他到這裏來的目的。不過這還只是牛刀小試,蘿蔔不過是練習而已。
就在郝胖子剛剛學廚練習切墩沒多長時間的時候,他當時的師傅就發現了問題。他的手速實在太快了。對於一個正常熟練廚師來說,在切黃瓜這種練習食材的時候每秒鐘最多也就只能切下5刀左右。而郝胖子在才學了一個多月的時候,就能輕鬆的在每秒鐘切下7刀。
開始的時候他師傅還只是懷疑,但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和測試後,他師傅終於確定他的神經反映速度天生要比正常人快很多。
神經反映快就意味着出手快,反應快,一些在常人眼中非常快的動作在他的眼中都要慢上那麼零點零幾秒。
不過這並不是什麼很了不得的事情。有很多人的神經反映速度都要比正常人快,但他們也並沒有因此成為什麼超人之類的存在。只不過是在一些需要反映速度的遊戲和運動上要稍稍出色一些而已。比如說飛行員或者是乒乓球運動員。
如果郝胖子選擇的是這些職業的話也許還會有一番成就,但因為體重的緣故,這些職業命中注定就是與他無緣了。不過還好,廚師這個職業多多少少也能將他的這個優勢發揮一些。
想要做好一道菜,並不是只要掌握好火候和調料的比例那麼簡單。其中還有很重要的一個環節就是刀工。好的刀工會讓一道菜的品質提升好幾個檔次,無論是在味覺還是在視覺上。所以在全世界所有的廚藝大賽上,刀工都是必考的一個重要項目。
而如何將刀工練到極致呢?
勤學苦練是一方面,更重要的還是要有足夠的天分。
什麼天分呢?
用現代的詞語解釋就是超人一等的神經反映速度。
只有具備了超人一等的神經反映,再加上數十年的艱苦修煉,才能完全展現出中華料理中最巔峰的刀工技巧。
做廚師的幾乎都有這樣的夢想,但遺憾的是並非所有人都有那樣的天賦和數十年如一日般的毅力。所以當郝胖子的師傅知道他有這樣的天分後便開始暗中觀察,在確認郝胖子是一個能吃得了苦的人之後便開始傾囊相授。尤其是在刀工上面更是極力培養。為的就是有一天,希望郝胖子能施展出那隻屬於廚師的榮耀,失傳的中華神技——庖丁解牛之術。
然而可惜的是郝胖子的師傅廚藝水平一般,在教了他兩年之後就沒什麼可再教的了。但他並沒有放棄,而是開始四處為郝胖子尋找名師。
於是在接下來的四年裏郝胖子走遍了大江南北,從各派大廚手中學到了不少東西。
六年下來,天賦加上勤奮,使得郝胖子的刀工得到長足的進步。如果要單以刀工來論,他的水平在全國也能排的上名號了。
只是廚師的好壞並不是只看刀工的。這六年來郝胖子幾乎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刀工上,所以的他的做菜水平還比較一般。如果想要成為一流的大廚,還非得再要十年功夫不可。
對此郝胖子到是很有信心。
他無父無母,從小到大也都是渾渾噩噩的不知道有什麼人生的追求。自從認識了師傅後他也就被灌輸了一個目標,而他偏偏還比較喜歡這個職業。
於是幾乎可以斷言,十年後又一位頂級大廚將要誕生了。
這家大酒店的主廚據說是滿清御廚的後人,刀工甚是了得。尤其是一手豆腐微雕堪稱當世絕技。郝胖子經人介紹,幾番波折才拜到了他的門下。
不過這位大廚也給郝胖子出了個難題。郝胖子想要在他門下學習刀工,就必須先練出『二十四橋明月夜』來。
所謂『二十四橋明月夜』是廚師刀工中的一種高級技巧。共分兩個步驟來練習:
其一為『二十四橋』,就是要在三個呼吸內將一顆蘿蔔切成均勻大小的二十四塊。
其二為『明月夜』,就是切出的蘿蔔片對準月亮,月光要能穿透蘿蔔照射過來。所以這蘿蔔片要切的薄到極致才可以。
最後將兩個步驟合二為一,在眨眼間切出二十四片薄如蟬翼的蘿蔔片,飛射在空中,透出月光,猶如是二十四個月亮一般。
郝胖子在這裏練習了三個月,二十四橋他現在最多才只能切出二十橋。而明月夜就更別說了,他差的還遠呢!
想要完成這個考驗,就算是天賦加苦練至少還需要幾年的時間。
「唉,又不行!訣竅到底在那啊?」看着自己切出來的蘿蔔片,郝胖子不禁鬱悶的長嘆了口氣。這蘿蔔片看起來是挺薄的。但一等拿起來別說是透過月光了,連高強度的白熾燈光都照不過來一星半點。
再想想當日那位大師傅在露的那一手,當真是有一種自愧不如的感覺。
「鈴……鈴……」
就在郝胖子還想着該怎麼尋找訣竅的時候,身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郝胖子順手拿起來一看上面的來電顯示,不禁就高皺起了眉頭。猶豫了一下後還是接了起來:
「喂,劉姨!」
「小郝啊,你的房錢可不能再拖了。你看什麼時候給我交一下吧!」
「那……行吧!我這白天也沒時間,要不我現在給你送過去吧!」
「現在啊?好吧,你也別來我家了。就去房子那吧,我過去找你。」
「哦,行。那我現在就回去!」
……
掛掉了電話,郝胖子不禁長長地嘆了口氣。如今在大城市生活實在的太困難了,光是每個月的房租錢都能要人命。尤其是他現在還只是一個學徒工,每個月的工資都是按照最低標準計算的。交完房租後什麼都沒剩下。
其實在酒店到也安排有集體住宿的地方。只是他宿舍里的同事太吵鬧了,經常打麻將到半夜影響休息,於是他乾脆就自己找了個小房子,這樣也自由一些。好在他平時也沒什麼花錢的地方,省着點到也夠用。
本來還打算再繼續練習一會的,今天看來是不行了。
將特製的兩柄菜刀小心擦拭了一番後收到了專門的刀盒中,隨後郝胖子就換下了廚師服,將案板周圍收拾了一番,又跟值班的幾個同事打了聲招呼後就離開了酒店。
在大城市一般都是過夜生活的,走在街上並不會顯得很冷清,相反在商業街上到處還都是密集的人流。郝胖子低着頭默默地穿行在其中,就像是一個匆匆的過客一樣。偶然抬起頭看着人群中一對對情侶牽着手,摟着腰的在面前走過,心裏微微泛起一陣陣的酸味。
按說廚師這個行業應該是很好找女朋友的,但郝胖子偏偏是一個都沒交到。有時候想想也是挺遺憾的。不過郝胖子倒也想的開,或許說不準那一天在路上就能遇見一個大美女,倆人一見鍾情也說不定啊!
當一個人走在街上的時候,郝胖子經常就會做這種白日夢來安慰自己。
不過你還別說,做了十幾年的白日夢今天還真就給他碰到了。走在前面一個長發飄飄的美女手裏拎着一袋橙子,在過橫道的時候那袋子底部突然裂開了。十幾個橙子頓時散落了一地,還有幾個滾落到了郝胖子腳邊。
郝胖子一時到也沒多想,幾乎本能的彎下腰幫着撿了起來。
但就在這時候,一輛超速行駛的大貨車突然衝過紅燈,在連續撞翻了兩輛小轎車後,一頭直衝着這邊飛沖了過來。
郝胖子的反映很快,在他腦中甚至已經模擬出了接下來他被這輛卡車撞飛,然後被捲入車底的景象。然而……然而……
然而大腦能反映過來,卻不代表身體的行動也能跟得上。郝胖子在腦中已經想出了至少三種以上的躲閃辦法,但他的身體實在太慢了。腳下才剛剛有了反映,那大卡車已經迎面撞了過來,直接就將他撞飛七、八米遠,大腦中瞬間一片漆黑。
這個過程很短暫,等郝胖子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看的是兩排粗壯的車輪已經飛駛到了眼前……
可惜,還沒看到那個女人長的什麼樣子呢?但願是個美女吧?
這是郝胖子留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個念頭。
PS:發生了幾件事讓我很上火,加上上一本書的失敗曾一度心灰意冷的想要放棄寫書。後來時間一場反而挺過來了,所以繼續又死不要臉的寫下去了。說實話,有點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