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如「扯破褲襠」之類的譏諷,無疑是非常低俗、下/流的,尤其它攻擊的對象還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女孩子,堪稱惡毒。
於是元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博得了許多同情,不少人們都群情激奮,認為說話的人太過分,畢竟人家也沒怎麼着你,你也不必當着全世界這麼噁心人吧?
但是像這樣的攻擊,還真是不好處理:
就好比是被一隻瘋狗咬到了,你是個人,難不成還能再咬回來麼?
有技術帝試圖人/肉,結果卻查出來對方是利用一張□□在街頭網吧臨時註冊的用戶,只用了這一次就作廢了,最後也只能不了了之。
然後順理成章的,眾人紛紛將視線集中到受害人身上,有點好奇她究竟會怎麼反應。
若是裝沒看到的,默默的吃了這個啞巴虧,豈不是太窩囊了?
可要是怒而反擊,跟對方針尖對麥芒,怕也是會落入圈套,進而引發新一波論戰。
再說了,反擊二字談何容易?既然不知道對方的身份,反擊也就抓不住重點,更因對方起/點就低,要做到有效打擊,難不成要把自己的格調也拉到那麼低?
那不就成了惹人發笑的潑婦罵街?還有什麼臉面可言!
像這種人,就是你出門不小心踩上的臭狗/屎!
不理會吧,噁心;理會吧?卻又實在不好下手。
因此你能做的也就只有一笑置之,僅僅是表示「朕知道了」而已……
而已啊,說得輕巧,可捫心自問:生氣嗎?
那是肯定的。
當元鷗看到這個的時候,肺都快給氣炸了。
我就是想安安穩穩的賺點錢而已,他媽的招誰惹誰了?刨你家祖墳了還是斷你家氣運了?至於麼!
但是沒辦法,人紅是非多,嘴長在別人身上,任你權勢滔天也管不了旁人私底下噁心……
不過她也不會就這麼忍氣吞聲的揭過去,於是略一醞釀,當即在微博上公開道:
「真是多謝提醒,不過托夏日炎炎酷暑難當的福,裙子大行其道,褲襠什麼的,您還是管好自己的吧!」
此言一出,眾粉絲一致拍手叫好,大呼幹得好。
「讚一個,小元宵說的真是太棒了!」
「小元宵別理會這些噁心的紅眼病,賺自己的錢,讓他們喝西北風去吧!」
「自己沒本事光會怨天尤人,看別人辛苦奮鬥有成果了就各種不舒服,我也是醉了。」
「褲襠先生在嗎?我是嗶嗶慈善協會的,聽聞您的褲襠告急,特來進行捐贈!」
「噗哈哈,對啊褲襠先生,褲襠先生你在嗎?你媽喊你回家吃飯!」
一時之間,「褲襠先生」竟然火遍了大江南北,名氣扶搖直上,隱隱有成為新一代網絡紅人的勢頭。
然而可惜的是,這位神秘的「褲襠先生」一直都是身份不明,而且因為某種不方便言說的原因,他註定了是要隱姓埋名一輩子的。
不少網民紛紛感慨:哎呀kd先生真是暴殄天物啊,如此一夜成名的大好時機竟就被他這麼生生錯過,真是可惜啊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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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常圓,這姑娘是真拼啊!
來元鷗身邊工作這麼長時間了,除了吃飯睡覺,她幾乎沒休息過一分鐘!甚至連開車的時候都在腦子裏一遍遍的過着各種工作細節。
她天天的連軸轉,一個人硬生生的頂四五個人使,走起路來都帶着風,端的是新一代的工作狂。
就連谷毅和宋征都數次感慨,這姑娘之前跟着谷毅乾的時候,得是多憋屈多壓抑啊……
元鷗都有些過意不去了,雖說不是出自她的本意,但對方如此拼命,總讓她無端的生出一種自己化身貧苦社會的地主老財的錯覺。
剝削啊剝削,羞恥啊羞恥!
「常圓,不用這麼拼啊,」元鷗是真怕她累出個好歹來,抽空就勸,「我也不是那麼缺錢啊,光是現在賺的錢就花不完,你多少掂量着來啊。」
「沒事兒!」常圓倒是一臉的無所謂,一邊說還一邊往嘴裏倒清咖啡,那架勢活脫脫就是喝白開水,「你都不知道我現在腦子裏有多少想法,我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掰碎了揉成48小時用!以前干起活來總是束手束腳的,前有狼後有虎,多做了還被人排擠,現在這種情況最好了。」
倆人中間就隔着一張小桌子,元鷗都快被縈繞在鼻端的苦味熏出膽汁來了,聽她這麼說不由得咋舌。
又喝了一杯咖啡之後,常圓這才倒了杯清水漱口。
片刻之後,她又開口,「元鷗,只是我個人的建議啊,你也知道我是只負責你筆下作品的附加值開發的,個人生活方面其實並不是我的職責範圍,所以你聽聽也就罷了。」
元鷗抿嘴兒一笑,咬着草莓奶昔的吸管歪頭看她,「有話直說,你這個性格還繞什麼彎子呢?」
常圓也笑了笑,當下也就真的直言不諱了,「我覺得你需要再找個人,專門負責應付各路媒體以及個人形象的維護。」
剛好前些日子又發生了「褲襠先生」事件,元鷗心裏也有類似的想法,只是沒人點破,現在聽她這麼一說,當下也就思索起來。
她不嚮往那種被鎂光燈環繞的生活,然而現實卻是:她的確已經是一個公眾人物了。
之前只經營餐廳的時候已經會時時引起民眾的關注,今後又要大肆動作,曝光率更是直線上升,少不得跟媒體打交道。
網上有人惡意中傷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以前一直都是谷毅順帶着幫忙處理,要麼就是元鷗自己親自出手。
然而谷毅自己畢竟也是忙的腳不沾地,有時候元鷗不催着,他恨不得連飯都忘了吃、覺都忘了睡呢,又哪裏有那麼多的精力再兼顧其他?
可要是換了元鷗自己,一來她性格本就不是什麼綿軟的;二來她畢竟不是專門研究這個的,往往內行人一眼就能識破的詭計,她卻要花費成倍的時間和精力來斟酌掂量,而且還要時時關注輿論動態,委實有些應付不來。
想到這裏,元鷗猛吸了幾口奶昔,帶着一嘴的草莓味兒問道,「其實我早就模模糊糊的有這個念頭,只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時機提出來,今兒正好你說了,那你幫我合計合計,找幾個人合適?」
一聽她問的是「幾個人」,常圓就明白對方必定考慮的很深,當下也對這個新老闆更滿意了幾分。
畢竟,哪個幫人打工的不希望碰上個腦子靈活的老闆?否則事事都要自己提醒着,那還不過勞死啊?
常圓隨手從桌上的點心盤裏拿了塊薩琪瑪慢慢吃,以便補充消耗的腦細胞,「暫時的話添一個就行,畢竟產業鏈還沒正式組成,雇多了也是養閒人,以後根據需要慢慢組建班底也不遲。」
吃完了一塊薩琪瑪,常圓抹抹嘴,覺得味道不錯,美滋滋的又拿了塊鳳梨酥,「找個公關人員,讓他專門盯着輿論動向,再者就是偶爾你需要宣傳和塑造形象的時候,也都用得上。」
說完她笑了下,「這麼一來我也能專心致志的幹活了。」
她的專業畢竟是會計,就算之前在谷毅那裏鍛煉了公關能力,可總歸不是專項本領,更何況手頭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為了不因小失大以至最後落個兩頭空,倒不如提前找個人劃分下工作範圍。
常圓一邊吃一邊說,元鷗是一邊喝一邊聽,偶爾見她眼前的點心消耗一空之後馬上幫忙填充……
常圓也沒在意,手裏面能摸到就繼續吃,越吃越開心,腦海中各種思緒翻滾飛騰!
哎呀這個薩琪瑪到底是怎麼做的嘛,奶香味這麼濃!金燦燦香噴噴,綿軟細膩還不粘牙,裏面夾的葡萄乾也是果香十足甜到憂傷呀!
哇啊巧克力曲奇好棒啊,醇厚的可可味,苦澀中微微透着甜蜜,口感細膩至極,沒有半點渣滓,只要唇舌輕輕一壓,便會乖乖的融化成一片,根本不必再花費任何力氣咀嚼。
直徑三四公分的一塊,上面打着轉兒的一圈花紋,頂上稍微帶一點俏皮的尖兒,那是將曲奇漿擠到烤盤上的時候飛快拔起時留下的。
喔喔鳳梨酥也好好吃哦,外殼鬆脆可口,拿的時候卻又不會掉渣,輕輕一咬就會在嘴巴里融化,奶味香的咧!
四四方方的一小塊,沉甸甸的,稜角的地方顏色稍重,呈現蜜糖一般的棕色,其餘的部位卻都是誘惑力十足的金黃色,光是看着就覺的肯定好吃。
只是拿在眼前嗅一下,鼻腔內便充滿了濃濃的香氣:奶香味和清新甜美的鳳梨香,風格迥異卻又相處和諧……
裏面的餡料可不似市場上那種魚目混珠的複合香精膠質,而是貨真價實的鳳梨,咬起來勁道十足,不僅能清清楚楚的看到一絲絲的果肉纖維,還能吃到□□的果肉呢。
嚶嚶,真是要了老命了!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口乾舌燥的常圓終於心滿意足的停下來。
她又回憶了下剛才自己說到的地方,再三確認沒有遺漏之後點點頭,「差不多就這些吧。」
元鷗翻了翻手裏的記事本,針對幾個不甚明朗的地方跟常圓討論一番,中間又穿插着各種個人見解和意見,不知不覺又是幾十分鐘過去。
末了,看着微微擦黑的天色,元鷗亦很有成就感的長出一口氣。
她合上本子,緩緩站起身來,努力做了幾個伸展動作,然後轉身問常圓,「點心夠嗎?要不要再來點?」
常圓先是一愣,然後低頭看向那座三層的點心架子,見上面繽紛的點心早已所剩無幾,突然渾身一震。
她如夢方醒的看向元鷗,臉上浮現出活似遭了雷劈的表情,口中滿是不相信,「我,這,那全都是我吃的啊?」
「當然不是!」元鷗毫不猶豫的否認,然後又在她還沒來得及鬆口氣的當兒笑眯眯的補充道,「這次的是咱倆一起吃的,上一波才是你一個人幹的呢!」
常圓:「……」
元鷗眨眨眼,「你怎麼了?」
常圓有氣無力的擺擺手,「不要管我,謝謝,我想靜靜。」
啊啊啊啊,不要活了,還上一波,感情這都已經是二茬了啊!
常圓啊常圓,你特麼的就是一頭豬啊啊啊,這麼多的點心得多少熱量卡路里啊,前陣子減下去的贅肉都已經裹挾着新同胞順利的去而復返安營紮寨了好麼,你特麼的竟然還來了個二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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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真是稍縱即逝,跑得飛快啊,轉眼進入九月,谷毅的演唱會近在眼前,元鷗的「甜品家族」鑰匙扣銷量也是超出了預計的好,常圓已經跟李志毅談攏,廠方已經着手進入t恤和抱枕的生產環節。
鑰匙扣一套八個,可以成套出售,也可以分開,每個單價25元人民幣。
鑰匙扣造型很簡潔,主體就是一個q版的三頭身人物形象,高度大約8公分,重心很正很穩,放到平面上完全可以站起來。
八個人物分別是:中式的豌豆黃老爺、蓮花酥小姐、豆沙包書生、花卷娃娃,以及西式的黑森林先生、草莓慕斯太太、提拉米蘇小姐和馬卡龍少爺。
每個人物的造型都很精美,身上的服飾都是根據個人的時代背景和出身嚴格對照來的,每一件配飾都極盡細緻,做工又好,真是用放大鏡都挑不出刺兒來。
除此之外,每一隻掛件還附帶一隻主體人物色彩的精緻噴漆彩色鈴鐺,鈴聲清脆悅耳,可以一起掛在鑰匙扣上,也可以單獨裝飾在別的地方。
銷量是很好,但是也有人嫌貴,不過因為人物手辦做的實在是精緻細膩,完全把國內現有的大部分同類產品比了下去,大多數人也就欣然接受了這個價格。
元鷗自己在拿到樣品的時候也是愛不釋手,特地讓李志毅給留出來十套,部分收藏,部分送人。
發售當日,她站在擺滿了一整套新產品的桌子前面,笑容燦爛的拍照留念。
無論如何,這是她新征程的開始,值得紀念!
個人事業再次步入正軌,而在感情方面,咳咳,元鷗卻發現了一點小小的問題。
怎麼回事兒呢?
要說馬上就要開演唱會了,谷毅忙也是應該,可是元鷗卻隱隱的覺察到了不對勁。
有好幾次遠遠地看到谷毅和宋征頭碰頭的商量着什麼,她習慣性的想要過去問問,結果還沒走過去呢,倆人就各自分開。
一次兩次還有可能是偶然,可是次數多了,元鷗心裏也開始犯嘀咕,這是怎麼了?
莫非,這倆人有奸/情?!
尤其那天元鷗親眼看到,倆人一個騷包的紅t恤,一個一水兒藍的襯衫。
俗話說得好,自古紅藍出cp,不是百合就是基啊!
前輩們無數血淋淋的教訓……
艾瑪,這種猜測太過可怕,而且元鷗很確定谷毅和宋征都是異性戀,所以很快就把這個堪稱驚悚的想法拋開。
那麼,他們究竟有什麼事情必須瞞着自己?
雖然元鷗堅信給對方留出足夠的空間和自由是必要的,但是人都有好奇心,當她很確定谷毅確實在瞞着自己做什麼事情,而且這事兒絕對跟自己有關係,她就有點按耐不住了。
可是,到底怎麼才能知道他們在謀劃什麼呢?
思來想去,元鷗就把視線對準了抱着碗吃拌麵的佑安。
小傢伙被她火辣辣的視線看的打了個哆嗦,怯怯的問,「姐姐?」
元鷗笑眯眯的彎下腰,拿了手絹給他抹抹沾了醬料的嘴角和腮幫子,然後循循善誘的問,「佑安啊,這幾天哥哥和宋叔叔是不是總是湊在一起說悄悄話啊?」
佑安捏着筷子攪了攪碗裏的麵條,點頭,「對啊,好忙好忙的。」
元鷗心中一喜,托着下巴湊的更近,「那你有沒有聽見他們說什麼?」
佑安搖頭,老老實實的回答,「沒有。」
元鷗嘖嘖一聲,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她托着下巴跟佑安面對面,「佑安啊,姐姐拜託你幫個忙好不好?」
小傢伙毫不猶豫的點頭,「好啊。」
元鷗開心的摸摸他的小腦瓜,「真乖。佑安啊,等下次宋叔叔和哥哥再偷偷談話的話,你悄悄的聽下內容,然後回來告訴姐姐好不好?」
佑安點頭,「好!」
然後第二天,宋征接了個電話之後,就拿着一個記事本跟谷毅商量起來。
倆人說着說着就覺得不對勁,咋隱隱感到背後有視線火辣辣的盯着捏?
結果回頭一看,瞬間就跟佑安對上了眼兒!
仨人大眼瞪小眼,現場僵硬了幾秒鐘,滿頭霧水的谷毅看着正扒着門框,探着腦袋往這邊看的弟弟,很疑惑的開口,「佑安,你幹嘛呢?」
佑安哦了聲,然後刷的跑走了……
跑走了……
走了……
谷毅目瞪口呆的看着空無一人的門框,心中的疑惑越發強烈,這到底是咋了?
然後接下來的一天,兩大一小几乎就打起了游擊戰:
宋征、谷毅和大家一起待着的時候,佑安也大大方方的跟他們一起;
可當其餘人員散去,就剩下宋征和谷毅兩個人的時候,小傢伙就開始了自以為隱蔽的躲躲藏藏,然後各種扒門縫、露眼睛……
幾次三番的,谷毅他們都給笑得不行,心道這孩子最近是不是看什麼奇奇怪怪的電影了?莫非是想發展下密探專長?
臨近傍晚,宋征難以按耐心中的好奇,終究還是在佑安再一次躡手躡腳跟在兩人身後的時候猛地轉身,然後在小傢伙驚慌失措的表情中一把將他拎到半空中。
「告訴哥哥,你在幹嘛?」
話說自從某一次佑安叫了他叔叔之後,宋征就耿耿於懷,此後一直都試圖把「叔叔」糾正成「哥哥」,不過貌似一直都未能如願。
眼見着離地面三尺高,佑安也不敢動了,小傢伙癟癟嘴,悶聲悶氣道,「姐姐不讓說。」
谷毅撲哧一笑,過去把人接過來,放到懷裏顛了幾下,「姐姐讓你來的?」
佑安糾結了幾秒鐘,看樣子還挺講義氣,不大想說。
谷毅挑挑眉毛,右手在他小屁股上輕輕拍了下,「姐姐有沒有教導過你不可以撒謊?」
佑安想也不想就點頭,「有。」
谷毅嗯了聲,「那說不說?」
佑安猶豫了半秒鐘,抱住谷毅的脖子,肉呼呼的小下巴擱在他頸窩,悶悶的嗯了聲。
谷毅輕笑一聲,覺察出他情緒的變化,「不開心?」
佑安又扁了扁嘴巴,眼睛裏竟然開始有霧蒙蒙的水汽聚集,「姐姐的任務,我沒有完成。」
宋征笑壞了,伸出指頭戳戳他撅着的小屁股,「還挺講信用。」
谷毅也笑了幾聲,拍拍佑安的脊背,「誰說你沒完成。」
佑安吸吸鼻子,「就是沒有。」
谷毅走到椅子上坐下,把佑安面對面放到自己大腿上,耐心的說,「姐姐讓你聽我們說話,你有沒有照做?」
佑安乖乖點頭,「有。」
不過他小腦瓜還挺靈活,頓了下又連忙補充道,「但是沒聽到。」
谷毅給他順順毛,又道,「可是姐姐只讓你聽,並沒有說一定聽到,對不對?」
佑安眨巴着眼睛想了會兒,似乎覺得有道理,可是又隱約覺得貌似哪裏不太對……
谷毅失笑,「我又沒有騙過你?」
小傢伙搖頭,「沒。」
唔,也就是說,我完成了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