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水一瓢飲 第五十七章 究竟誰是真兇

    念茲居,上官灝越一身素服,半蹲在靈堂前,將一串串紙錢丟進火盆。火舌卷過,紙錢如一隻只翻飛的蝶,瞬間被化為灰燼。

    蝶舞輕輕走過來,將一件外衫披到上官灝越身上,溫柔勸道:「宮主還是去歇息,這裏有奴婢便可。」

    白日裏蝶舞哭暈過多次,一整日水米未進,臉色蒼白,身子也搖搖欲墜。

    上官灝越沉默片刻,輕聲說道:「本座守着,你去歇着吧,畢竟身子要緊,莫要太苦着自己。」

    蝶舞眼淚再次湧出。她搖搖頭,哀聲說道:「如今是奴婢最後一次為姨母盡孝,怎會覺得苦?倒是宮主白日裏事務繁忙,今日也已守了一日,宮主也要好好保重身體。」

    火盆里明明滅滅的火光照得上官灝越臉色晦暗不明,待蝶舞說完之後一直沉默不語,整個靈堂內一片死寂。正當蝶舞覺得毛骨悚然之際,上官灝越方說道:「蝶舞日後,不必自稱奴婢。」

    蝶舞心內一陣狂喜,好半天方撫平激盪的心情,屏息靜氣柔聲說道:「是,妾記住了。」

    上官灝越眼中閃過一絲不耐,「嗯」了一聲道:「去歇着吧。」蝶舞微微一曲膝,極力穩住自己顫抖的身體,緩緩退了下去。

    蝶舞退下不久,一人走入靈堂,在上官灝越身邊蹲了下來,從他手中接過紙錢,一張張丟入火盆。等厚厚一疊紙錢全部焚盡,才附到上官灝越耳邊低語了幾句。

    上官灝越身子一僵,眼神一厲,沉聲喝問:「當真?!」

    「屬下曾細細診過蘇姆媽脈像,她雖然傷勢嚴重,但當時並未發熱,決不會這麼快就……」來人正是葉朴東。他本是蠻屠部落一巫醫,也是天下皆知的「蠱父」,其實他最擅長的,還是毒術。自古醫毒不分家,葉朴東醫術同樣高明,只是世間少有人知罷了。

    上官灝越眼睛微微一眯,眼神輕輕掃過葉朴東的臉。葉朴東只覺得面部皮膚一痛,一股寒意自尾椎骨順着脊背漫延而上,頭皮一陣發麻,情不自禁放緩了呼吸。

    好在只一瞬,上官灝越便將目光望向門口,葉朴東渾身一松,冷汗瞬間冒了出來。他暗暗鬆了口氣,接着便見上官灝越霍然起身,低聲喚道:「陌!」

    「宮主!」雲陌從門外大步走進來,拱手一禮後靜待上官灝越吩咐。

    上官灝越輕輕撫過蘇姆媽的棺木,緩緩說道:「派人守在門口,任何人不得靠近靈堂半步,違者,殺無赦!」

    雲陌面不改色,毫不遲疑恭聲稱是後便退了出去。上官灝越轉過身,對葉朴東說道:「有勞東伯!」

    葉朴東會意上前,輕輕打開棺木,仔細翻看蘇姆媽屍身。

    三柱香的時間過後,葉朴東將棺木重新合攏,擦了擦頭上的汗,面露遺憾地搖了搖頭道:「屬下可以肯定,蘇姆媽一定是他殺。但屬下剛才細細看過,卻看不出那人究竟用何方法殺死了蘇姆媽,可見此人手法極其高明,心思也甚是縝密。」

    上官灝越問道:「東伯覺得,此人會用什麼方法殺死蘇姆媽呢?」

    「這,屬下以為,唯有將毫針用內力打入蘇姆媽頭部要穴,方可神不知鬼不覺殺死她。且蘇姆媽正當壯年,發黑如墨,若只是一個小小的針眼,在蘇姆媽傷重流血過多的情況下,留下的傷痕必定極難發覺。」

    葉朴東微微抬眼,眼中有隱隱的興奮之意,試探道:「若是能將其顱骨打開,真相必定大白。」

    上官灝越斜睨了面目忠厚老實、一提及給人開膛破肚便興奮莫名的葉朴東一眼,淡淡說道:「東伯以為,誰的嫌疑最大?」

    葉朴東知上官灝越這是變相地拒絕了他的提議,不免有些失望地垂下眼,懨懨說道:「當時蝶舞姑娘距離蘇姆媽頭部最近。因為小小姑娘進門,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她,這時候也是兇手下手的最佳時機。同樣也正是這時候,蝶舞最先發現了蘇姆媽的死。」

    上官灝越微微點頭,不置可否。葉朴東接着說道:「但屬下見她悲痛之意不似作偽,且蘇姆媽畢竟是她的親姨母,而且,她也沒有殺死蘇姆媽的動機。所以屬下,不敢貿然猜度。」


    「不似作偽嗎?」上官灝越輕輕一扯嘴角,道:「這件事就此為止,不要讓其他任何人知道。」

    「宮主,不查真兇了嗎?」葉朴東有些不甘,依依不捨地看了蘇姆媽的棺木一眼,仿佛在看自己的初戀情`人一般。

    上官灝越轉身又捏起一疊紙錢,一張張丟入火盆,淡聲說道:「東伯即便找到蘇姆媽被殺的原因,就能認定兇手是誰嗎?」葉朴東一滯,聽上官灝越繼續說道:「本座心中有數,你先去休息吧。」

    第二天一大早,小小與嵐音一同趕往念茲居,到蘇姆媽靈前弔唁。嵐音發現念茲居所有僕婦似乎對小小都抱有極大的成見。她低聲問道:「妹妹可曾得罪過什麼人?」

    小小不明所以道:「沒有啊?姐姐怎麼會這麼說?」在嵐音的提醒下,小小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居然成了念茲居的公敵!

    兩個僕婦走過,對着小小指指點點,其中一個還衝着她狠狠「呸」了一口道:「瞧這一副狐媚的樣子,生來就是個會勾`引男人的,這樣的養在後院,怕是會家宅不寧呢。」

    嵐音喝斥道:「站住!你們在胡說八道什麼?你們可知背後非議主子,該當何罪?」

    那婦人譏笑道:「喲,是嵐姨娘啊。嵐姨娘一向聰慧賢淑,可不能不管什麼人都要來往,當心引了那禍水進家門,後悔就來不及了。」

    說罷兩人轉身便走,另一個大聲對同伴「竊竊私語」道:「沒想到長得一副好模樣卻生了這樣歹毒的心腸,這蘇姆媽屍骨未寒呢就開始欺負人家蝶舞姑娘孤苦無依。聽說居然在這靈堂前就大打出手,將蝶舞姑娘推倒在地。也幸虧蝶舞姑娘溫厚大度不與她計較,倒還替她說好話。嘖嘖嘖,這樣的女人,就該去沉塘!」

    又一個婦人走過來,聞言說道:「剛嵐姨娘才說了不得背後非議主子,你們難道沒聽到嗎?舞姨娘有何委屈,自有宮主為她作主呢,還需要你們在這裏爛嚼舌頭?去去去,該做什麼做什麼去!」

    先頭的婦人笑道:「也是,舞姨娘有宮主呢,豈是一個小小的侍妾能比得上的?走了走了,一大早的真是晦氣!」

    小小傻傻地站着,直到幾人走遠仍然魂游天外。嵐音擔憂地看着她蒼白的臉色,伸手攬住她的肩膀道:「小小別聽這些人亂說,小小為人怎樣,我們大家都看在眼裏。這些無知婦人的話,你別放在心上。」

    小小勉強一笑道:「姐姐放心,我不會介意的。」隨後又與嵐音去了褚家,為褚老伯上了一柱香。

    三日之後,死去的人皆入土為安。蝶舞要留在祖什山莊為蘇姆媽守靈一月,等燒七之後再回落月谷。上官灝越便派人送小小與嵐音先回,並同時出發親自護送那批貨去月國。

    一大早,莫仲霖陪着嵐音走出小院,好奇地看了一眼馬車旁站立的小小,低聲問嵐音:「那個就是宮主新得的侍妾?」

    嵐音微微一笑道:「是的。」

    「嗯,長得不賴,還算看得過眼去。」

    莫仲霖摸摸下巴,轉眼看到嵐音好氣又好笑地看着自己,忙又說道:「不過,比你差點。爺走了,乖乖等爺回來,知道嗎?」見嵐音眼色潮紅,便使勁揉了揉她的頭髮說道:「爺這次是陰溝里翻了船,哪能每次都這麼倒霉。瞧瞧,女人就是女人,這愛哭的勁兒。哪像……」

    莫仲霖皺起眉頭,敲敲自己的腦門道:「像誰呢?我好象忘了什麼,到底是什麼事呢?唉!」他嘆了口氣,心裏總覺得好似空了一大塊,卻無力填補,遂胡亂揮揮手道:「上車吧上車吧,別讓人等着了。」

    小小故作無視上官灝越熱切的眼神,一言不發轉身登上馬車,等嵐音也坐上來,便一直盯着不斷飄動的車簾發呆。

    嵐音看着她的樣子,忍不住嘆了口氣。自從給蘇姆媽上香那日開始,小小就開始極少言語,便是笑,也帶着七分勉強。

    「宮主!」外面傳來蝶舞甜膩婉轉的聲音。小小身體一顫,猶豫半晌終是撩起車簾向外看去,只見蝶舞一身孝服站在不遠處。

    常言道:男要俏一身皂,女要俏一身孝。蝶舞生得本就俊俏水靈,再加上一身白色素服,烏丫丫的雲鬢上簪了白絨球,越發顯得膚白如玉,星眸皓齒,楚楚動人。

    她走到上官灝越面前,如同尋常人家夫妻一般,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襟,又彈了彈肩膀上並不存在的摺痕,柔聲說道:「宮主一路要多加小心,妾,等您回來!」

    聲音不大,卻能清晰落入小小耳朵里。小小覺得心已經痛到麻木,使勁眨眨眼,直到眼中潮意散去,方才放下車簾回過身來。

    看到嵐音眼中的安慰,小小再也忍不住撲到她的懷裏,淚流滿面低低說道:「我還是不能接受!我無法忍受!姐姐,我心裏,好難過!」



第五十七章 究竟誰是真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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