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呆呆的看着白晨,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原來自己是這樣的人……
原來他厭惡自己,是因為這個原因。
這個解釋聽起來是何其荒謬,可是在眾人聽來,卻顯得理所當然。
如果不是這個原因,實在想不出堂堂的一個仙人,為什麼非得和一個未來的皇帝做對。
清虛道人、布偶和尚和水道人三人,看向李隆基的眼神里,都帶着不恥。
做皇帝做到這個地步,也是夠無能的。
哪怕是亡國之君,都沒這麼孬種。
至少他們不會把責任歸咎在一個女人的身上,江山敗壞了,那就是女人的錯,江山治理好了就是自己的功勞。
婉兒站在門口,看到白晨正在屋裏發怒,嚇得有些失色,惶恐不安,大氣都不敢喘。
「咦……你叫婉兒是吧?你怎麼站在那?」白晨發現了婉兒,立刻就換了一副臉色,帶着溫和的笑容:「進來,午飯吃了什麼?」
清虛道人三人都沒想到,白晨的臉色說變就變,翻臉跟翻書一樣。
婉兒戰戰兢兢的看着白晨:「先生,樓下有一個老道士,說是想要求見您……」
「嗯好,辛苦你了,快去和師姐弟玩吧。」白晨點點頭。
婉兒鬆了口氣,逃一般的飛奔離開,婉兒一走,白晨的臉色又變了回來。
「還愣着做什麼,事情都不用做了嗎?」白晨惡狠狠的叫道:「對了……把下面的老道士叫上來。」
這次就連李隆基都不敢再說什麼了,因為這次,白晨是真的把他說的顏面無存,把他最後一點的自尊心都剝離了。
四個人下樓的時候,什麼話都沒說。
在大廳里找尋一陣,終於看到了一個老道士。
「道爺……」
「老祖宗?」清虛道人驚呼起來。
道爺也發現了清虛道人和李隆基,臉上露出愕然之色。
「你們怎麼在這?」
李隆基和清虛道人的臉色都是一陣面紅耳赤,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這位前輩,先生請您上去。」水道人開口說道。
四個人把道爺請到十樓後,指明白晨的房間,然後就止步了。
他們可不想再進去,面對白晨的臉色。
道爺推開房門,看到了白晨,白晨也在這時候將目光聚焦到道爺的身上。
「道友,請坐。」
「無量天尊,道友客氣了。」
相比起來,道爺比起白晨更有仙風道骨。
「道友,此番前來可是有事?」
「貧道張譯山,是來求道的。」
「道友,我與你卻不是同道中人,怕是道友的道難在在下的身上求得,不過道友若是不嫌棄,你我大可共同探討,互不不足之處。」
「貧道求之不得。」道爺大喜過望。
原本他聽武則天說起白晨的時候,還擔心白晨的身份遵從,怕是難以與自己客氣。
卻不曾想白晨居然如此好說話,明明他們是道不同,卻並無排斥牴觸之意。
大大的出乎道爺的意料,一般來說,諸子百家多是敵對關係,如佛道之爭,或者是道孺之爭,或者是玄門與隱門之爭,或者是佛門的禪宗與密宗之爭,乃至於朝廷上的文武之爭,少有禮尚往來的道理。
可是白晨所表現出來的平和與大度,讓道爺大感意外。
「在下是以武入道,後得機緣,登臨天人之上。」
「貧道出身龍虎山,與道祖乃是嫡親,不過貧道多年來,都以國師的身份寄身於官家,為朝廷效力,說來懺愧,貧道自從入了宮門之後,修為境界就再無進境,貧道想知道,可是因為貧道身染紅塵,所以被紅塵業障所累?」
「道友卻是想岔了,紅塵磨礪人心,隱世修煉定力,並沒有說紅塵俗世就會拖累修為,而是因為道友的心不正,不肯正視自己的身份,若是道友能夠認可自己的身份,而不是把這個身份當作是一種負擔,一種拖累,那麼道友必可修為精進。」
「貧道如今已達三境圓滿,再上一步,可能問道仙途?」
白晨笑着搖了搖頭:「道友,仙路漫漫,哪裏是那麼容易達成的,雖然在下不修道途,可是卻有不少修道的朋友,若是沒有功德,即便是你有問鼎天道的能力,恐怕也會在天劫之下灰飛煙滅。」
「功德?」
「是的,不管是道修還是武修,又或者是妖修、魔修,都是逆天行事,我收的這些弟子,你覺得我為什麼要她們積累功德,就是讓她們提早做好準備,他日若是能問鼎天道之時,有功德護體,便是萬丈神雷也難傷她們分毫,修行之路不是獨善其身,而是應該共濟天下。」白晨侃侃說道。
道爺的眼睛越來越亮,白晨的一番話,的確點醒了他,對他有莫大的提攜幫助。
也解開了他心中的困頓疑惑,道爺向白晨稽首行道禮。
「道友一番話,勝過貧道百年苦修。」
「道友說笑了,在下不過是以自己的經驗來暢談罷了,若是有說錯的地方,還望道友海涵。」
道爺看着白晨:「道友的修為通達天地,應該早已不受這天道所限,又如何在這一方世界中遊戲人間?」
「說來懺愧,在下當初修為精進之時,卻不修心境,近日又犯下滔天殺業,心生心魔,如今這心魔被我困在心中,卻因為與我同根同源,難以消滅,所以在下便來尋能滅我心魔之人。」
白晨與道爺倒也不需要隱瞞:「我從後世而來,知曉有一聖僧,具有天生佛果,便來尋那位聖僧,希望他能為我指點迷津。」
「哦?當世之中能被道友尊為聖僧的,應該法力通天吧?」
「我想他應該還是凡人之軀,他修的並非你我這般的神通,他修的是禪心。」
「原來如此,貧道倒是會一些降妖伏魔的道法,道友可需要貧道幫助?」
白晨苦笑着搖了搖頭:「我那心魔以道友的修為,怕是無力降服,若是放他出來,那便是滅世之禍。」
「貧道不自量力了。」
「道友有這份心,在下已經不勝感激了。」白晨拿出一枚金丹:「道友,在下略通煉丹之術,這枚金丹便贈予道友,他日道友若是能夠明示本心之時,可以服下這枚金丹,算是盡了在下的綿薄之力。」
道爺接過金丹,卻感覺到金丹中澎湃的靈氣,金丹中隱隱有龍虎之氣交纏,這簡直就是仙丹。
怕是道祖都練不出如此仙丹,心中難掩震撼。
「道友這般大手筆,貧道受之有愧,只是心中貪念難除,卻是不捨得還回去。」
「哈哈……貪念你有,我也有,沒什麼大不了的,道友能夠坦言說出,足見道友心境豁達坦然。」
「貧道受此重禮,卻不知道如何償還這人情債。」
「這又不是買賣交易,並不是什麼都需要償還,此世之中,能夠與我相交的人實在不多,你我同輩論道,本就是彌足珍貴,何須非要分個你得多少我虧多少。」
「貧道是沒道友這麼通透,果然還是有不小的差距啊。」道爺苦笑着搖了搖頭:「不知道我那徒孫是如何在眾仙館中的?」
「你的徒孫?哪位?」
「就是那清虛小兒,可是做了得罪道友的事情?」
「哦,你說那小胖道人啊,事情是這樣的……」白晨笑着把前因後果解釋了一遍:「我觀他一身玄門正宗修為,身上也無業障,並無做什麼壞事,所以只是稍作懲戒,留他在我的身邊。」
「原來如此,說來此事估計還要怨我,清虛這小子想要取得掛在御書房裏的那把鎮妖劍,正是貧道所有,也是龍虎山的真山之寶,他此次下山,多半就是為了拿回鎮妖劍。」
「原來如此,這鎮妖劍可是有什麼特別之處?」
「此乃道祖所留佩劍,鎮妖劍追隨道祖一生,已經具有震攝群魔之力,當年我下山之時,掌門師兄將這鎮妖劍交到我的手中,而後武皇權傾朝野,因為她是女流之身,並無足夠的陽剛之氣鎮壓後宮陰氣,使得後宮常有鬼魅妖蹤,所以我便將那鎮妖劍掛在御書房中,再以御書房為原點,劃下伏魔陣法,以此來鎮壓後宮陰氣,所以那鎮妖劍是絕對不能離開御書房的。」
「那你看這清虛是龍虎山之令,前來拿去鎮妖劍,還是另有圖謀?」白晨遲疑的問道。
「我龍虎山當年為了維護山門利益,算到武皇將要登基,所以才派我帶着鎮妖劍下山,協助武皇,可以說龍虎山與武皇是站在同一個陣營的,若是掌門想要回鎮妖劍,也絕對不會派一個後輩偷偷摸摸的前來偷取,只是……清虛也非奸佞,他雖然行事不拘俗理,放.盪不羈,可是我卻不信他會背叛龍虎山,所以我感覺此事還有些蹊蹺。」
「又是政.黨之爭嗎?」白晨皺了皺眉頭:「武則天雖是女流之身,可是她卻是難得的好皇帝,我卻是希望她能夠繼續當這皇帝。」
「不如貧道將那清虛小子找來,當面問個清楚。」
「也好,問清楚,也讓大家心裏有個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