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們全都扔進河裏。」
這就是羅沖給手下親兵下達的命令,對這些傢伙根本不需要客氣,不殺他們就算是相當仁慈了。
鹽課司的那位緝私大隊長還在等着某隻肥羊屁顛屁顛地湊到眼前說好話塞銀子呢,沒想到,卻是鏘啷啷一陣金屬之音,從底部船艙里衝出來一群壯漢,還都把制式戰刀抽了出來。
制式戰刀?
他們也都識貨,一看就知道,這都是正規軍人才有的制式戰刀,而不是民間豪強私自打造的普通單刀。
不是外地富商,對方果然有官方背景?
「等等!」
那位副提舉舉高雙手大喊了一聲:「這裏面可能有誤會,還請諸位道明身份。」
「剛才就跟你說了,我家將軍是三品武將,你不是不愛信嘛。」
先前與其溝通的親兵冷笑回道:「現在,我家將軍已經下令了,要把你們扔進河裏,這時候再後悔,卻已經遲了。」
說完這句,再不囉嗦,和其他人一起沖了上去。
乒乒乓乓一頓干,鹽課司的人肯定都會反抗,可他們雖然人數佔優,卻都是軟腳蝦而已,連經過訓練的普通士兵都不如,怎可能幹得過羅沖手下這些個武者親兵。
噗通!噗通!噗通……
下餃子一樣,不停地有人被踹下或扔下船去,落水聲響起一片,還有在河裏大聲慘叫的:「救命啊,我不會水,我不會水,救命啊……」
開什麼玩笑,整天廝混於運河之上,竟然不會游泳,這幫傢伙太不敬業了吧?
只可惜沒人管他,淹死也是活該。
副提舉還算個聰明人,一看情況不妙,便縱身而起,逃往他們那兩艘快船的其中之一。這哥們也是有點武藝在身的,腳底下比較靈活,在船板上輕輕一點,眼瞅着就要落到對面的甲板上了。
嗖!
一支利箭飛射過去,直接洞穿了他的大腿,那傢伙身形一頓,如同中箭的肥鴨慘叫着落進了河裏。
射箭之人並不是羅沖,而是這一隊親兵的臨時隊長,箭術相當不錯,放在常規軍隊裏足以當得上神箭手之稱。
將軍說了,把他們全都扔進河裏,那就不能漏下一個!
羅沖的任何命令,親兵們都會一絲不苟的執行,甚至願意以死相拼,一旦動了手,根本不管對方是何種身份。
但在此之後,倒是不會阻止那兩艘船上的人打撈落水者,一碼歸一碼,這與咱家將軍的命令並不衝突。
一刻鐘後,兩艘快船把落水者打撈得差不多了,便立即離開,根本不敢有任何抵抗,他們已經知道了羅沖的船上都是一群戰鬥力超強的傢伙,好漢不吃眼前虧,先跑了再說。
「將軍,咱們這就走嗎?」
船老大已經知道了,僱主竟然是一位三品武將,這時便在甲板上恭恭敬敬地鞠躬而問。
若讓他知道了,當朝長公主竟然也在船上,估計更是會嚇個半死。
「不着急,先在這兒等着。」
羅沖的聲音從頂層船艙里傳出來:「把事情徹底解決了,等你們返程時,他們才不敢遷怒於你。」
「感謝將軍的體諒,草民感激不盡……」
船老大在下面連連作揖,說實話,他自個兒確實也有着這份擔心,畢竟是在運河上討生活的,不管白道****,任何一方都不敢得罪啊。
那就繼續等着吧。
客船拋錨,暫時停泊下來。
此地景色不錯,也沒有風浪,倒是很適合停船飲酒,吟詩作樂。
羅沖不喜歡吟詩,只是讓廚娘立即開火,做幾個小菜,要和公主殿下在此小酌幾杯。
廚娘是公主殿下的隨身奴僕,伺候公主的飲食好些年了,當然曉得她愛吃什麼,廚藝有多好也就不用多說了。
公主殿下剛剛被那些貪婪腐敗的地方官員氣得不輕,這會兒確實需要一點點小資情調來調整心情。
不過她,腦子裏還在迴響着羅沖剛剛說過的一句大逆不道的驚天話語,剛剛坐下來,酒菜還沒有上桌,她便忍不住小聲問了:「你,剛才的話可是認真的?」
羅沖知道她指的是哪句話,不就是開國女皇嘛,這有何難,便道:「只要你,有那份野心。」
只要她點頭答應了,羅沖便會及時通知太平聖教:我的想法變了,不再支持那什麼開平王,我有了更好的新皇人選。
這倒算不上變卦,畢竟還沒與開平王接觸過一次,並沒對他本人有任何承諾。
「不!」
永寧的回答卻是:「我沒有那種野心,再怎樣也不能親自推翻父皇的江山,即便它如你所說,確實已經腐爛到骨子裏了。」
「行。」
羅沖神態輕鬆地點點頭:「隨便你。」
「改朝換代,江山易主,這麼大的事情在你心中竟是這般的隨意?」
永寧深深地看着他:「給我的感覺,好像是一旦被你相中,誰都可以成為新朝的皇帝似的。」
可不就是這樣嘛。
羅沖笑了笑,謙虛回道:「吹牛誰不會,你無需當真。」
「可我,並不認為你在吹牛。」
永寧卻是低聲嘆道:「無論如何,只求你能夠儘可能保住父皇的性命,還有……」
「好。」
羅沖點頭答應:「即便天下易主,看在你的情面上,我也能護得住你們蕭氏皇族所有人的性命安全,大不了,把你們送去海外,找一個小點的地方繼續維持皇室尊嚴。」
東南海域有很多大型島嶼,還有十幾萬當地土著,將來,蕭氏皇族去了那裏統治群島,做一個島國的國主也沒有什麼不好。
即便他親口答應了,永寧的心情也還是相當複雜的,幾句話不可能說得清楚,畢竟她的皇室血脈和公主身份擺在這裏。
稍稍沉默了一會兒,她又說道:「但這樣,肯定會大大影響你和新朝皇帝之間的關係。」
這一點不難猜想,作為新朝皇帝,肯定會把晉朝的蕭氏皇族滅個乾淨,免得他們死灰復燃。羅沖若是力保蕭氏,必然會與新朝皇帝產生矛盾或隔閡,而且是難以消除,難以癒合的。
「沒關係。」
羅沖卻很是隨意的擺手回道:「他若不爽我,我就不爽他,大不了幹掉他,從他的兒子裏挑一個聽話懂事的繼承皇位也就是了。」
「你真是……」
永寧竟有些無言以對,說他是吹牛不打草稿吧,可心裏面偏偏又覺得,他好像真能做到。
似乎,天底下就沒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該想的事情太多了,能說的話卻不是很多,一時間,永寧也是沉默了下來。
酒菜上桌,風景如畫,卻不是想像中的溫馨甜蜜。河水蕩漾,時間流淌,不多時,果然有幾艘尺寸較大的官船朝這邊過來了。
毫無疑問,肯定是當地鹽課司的大隊人馬趕了過來,卻不知,他們是打算和談呢,還是打算動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