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繁權這次認真的看了看夭拐爸的收藏,更認真的對夭拐爸說:「很不錯,所有的收藏中,便是這青銅葫蘆價值最高了。」
孔繁權說的認真,夭拐爸真沒怎麼認真聽,見孔繁權這麼說,只以為孔繁權是在說因為葫蘆是夭拐送給他的才最珍貴,聽得也是心花怒放,呵呵笑道:「那是,給我多少錢我都不會賣。」
孔繁權沒解釋,默認了夭拐爸的說法。
兩人從一件件古物說起,越說,夭拐爸對孔繁權就越發的敬佩,不覺間就將孔繁權當做了自己的平輩,以前夭拐爸有過疑惑的地方,經過孔繁權的解釋,基本上都理解了的,不知不覺時間就過了很久。
夭拐從門外探進頭來:「爸,繁權,媽叫你們去喝茶。」
夭拐媽其實也會做飯,不過手藝一般,除非迫不得已是不會下廚的,與此正相反的是,夭拐媽有一手十分了得的泡茶手藝,當初跟夭拐爸談戀愛的時候,夭拐爸的廚藝給自己加了不少分,而夭拐媽的泡茶手藝也給自己加分不少,這麼多年下來,夭拐爸做飯夭拐媽泡茶已經成為了夭拐家的固定模式。
兩人便出了書房,孔繁權走在夭拐爸的後面,皺起眉回頭看了眼被放置在正中間的青銅葫蘆,跟最開始孔繁權和夭拐在古物街看到時相比,如今的青銅葫蘆顯得黯淡了些。
夭拐一向喝不慣茶,此時捧了罐果汁坐在沙發上,夭拐媽倒好了茶水,詢問孔繁權是要喝茶還是喝點別的,夭拐爸這才從孔繁權是自己平輩的奇怪思維中走出來,想起孔繁權是夭拐的同學,趁着夭拐媽招呼孔繁權喝茶的空閒,瞪了眼夭拐。
夭拐覺得真是莫名其妙,摸摸腦袋:「爸,你瞪我幹嘛?」
夭拐爸重重的哼了一聲:「你和小孔是同學,你看看人家,說起古物的事情可比我還要頭頭是道,你再看看你,什麼都不懂。」
夭拐:……我要是活上個幾千幾萬年的也能什麼都知道,關鍵我只是個普通的人類好嗎?
孔繁權在一邊要了茶,想了想,還是給夭拐解了圍,說起了茶的事情,夭拐爸顯然更加驚喜,在他看來,現在的小年輕懂茶品茶的絕對是極少數,碰上孔繁權這樣的可不容易,很快就端着茶水跟孔繁權再次陷入了「他是我平輩」的詭異思維里。
夭拐在一旁看得黑線,乾脆湊近了夭拐媽,跟夭拐媽一起看起了肥皂劇,並且也跟夭拐媽進入了瘋狂討論劇情的模式。
夭拐媽和夭拐爸年紀大了,第二天又都要上班,九點剛過就回了房間準備去睡覺,夭拐爸頗有些意猶未盡,跟孔繁權約好了明日再談,甚至還讓孔繁權多留幾日,孔繁權這個很容易就點了頭:「打擾了。」
被忽視了個徹底的夭拐:「……」
孔繁權和夭拐也回了房間,夭拐跟在孔繁權身後抱怨:「這要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我爸的兒子呢,我爸看你的眼神那叫一個熱烈。」
孔繁權沒接話:「還記得青銅葫蘆吧?」
夭拐「啊?」了一聲,不懂孔繁權怎麼突然說出了青銅葫蘆的事兒:「啊,記得啊,怎麼了?」
孔繁權:「我剛剛去你爸的書房,看到他了,他被你爸放在了書房的正中間。」
夭拐「嘿嘿」的笑了:「畢竟是我這個兒子送的,我爸指定特別高興,以後我賺錢了,還給我爸買更多他喜歡的東西。」
孔繁權無奈的看了眼夭拐:「我說的不是這個,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那青銅葫蘆的事兒吧?」
夭拐隨口道:「記得啊,你說那青銅葫蘆是青銅葫蘆皇來着。」沉默了片刻,夭拐猛地抬高了聲音,「等等,你不會是要告訴我那葫蘆行了吧?你不是說他喜歡睡覺,一般情況下不會清醒的嗎?」
孔繁權頓了頓:「他沒醒,只是我發現他有點不對勁兒。」
夭拐愣道:「不對勁兒?哪裏不對勁兒?」
孔繁權沉吟片刻:「等到再晚一些,我們一起去書房看看,我問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夭拐「哦」了一聲:「成啊,那用不用我把我爸的鑰匙偷過來?」
孔繁權:「……不用,能進去。」
夭拐沒再問,總之信孔局的絕對沒錯就是了:「那啥,晚上你要不要洗個澡?」
孔繁權沉默了一會兒,斬釘截鐵:「要。」
夭拐:「那你先去洗,等你洗完了我再去。」
孔繁權點點頭應了,只是還是站在夭拐面前沒走,夭拐奇怪問:「怎麼了?你不是要去洗澡嗎?」
孔繁權面無表情:「我沒有換的衣物。」
——其實有,就在他隨身的空間內,不過……
夭拐:「……我有倒是有,不過沒有新的,只有之前穿過的,而且以孔局你的身材,似乎穿我的不太合適。」
孔繁權冷靜道:「沒關係,我不介意。」
夭拐「……那好吧,你去洗澡,我去給你拿。」
孔繁權點點頭,便出了夭拐的房間去了衛生間,一邊走還一邊在心裏可惜,要是夭拐自己住就好了。
夭拐回房間翻了半天,才找出一套舊睡衣,雖然之前一直放在家裏,但是夭拐媽是個乾淨人,又知道夭拐就要回來了,早就把睡衣給夭拐洗好了,聞起來還有股洗衣液的清香味道,又拿了條內褲,內褲倒是新的,這使夭拐稍微少尷尬了那麼一些。
夭拐家只有一個衛生間,當然不會是在夭拐的房間內,衛生間是一家人共用的,還好如今夭拐爸和夭拐媽已經睡了,要不然更尷尬,夭拐鬱悶的拿着睡衣和內褲走到衛生間外,敲了敲門,壓低了聲音:「孔局,睡衣我給你拿來了,你開門拿一下。」
以孔繁權的耳力,夭拐的聲音便是再低也能聽清楚在說什麼,聽見夭拐的聲音,孔繁權將淋浴關了,開了條縫,伸出一隻手:「給我。」
夭拐將手上的衣物遞給孔繁權,轉身就走。
回了房間,夭拐清了清嗓子,話說孔局看起來不胖,手臂倒是蠻健壯的啊。
孔繁權很快洗完了澡,穿上內褲,接着動作就停下了,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摸了摸下巴,下了個決定。
夭拐正把電腦打開,聽見開門的聲音,知道是孔繁權回來了,一邊回頭一邊道:「洗完了?那我……」啞然失色,「……我不是給你拿了睡衣了嗎?」最後一句話沒控制住聲量,夭拐自己聽着都覺得有點刺耳。
是的,此刻走進來的孔繁權只穿了條內褲,黑色的內褲。
孔繁權比夭拐高,比夭拐壯,穿衣服的時候不怎麼看得出來,然而不穿衣服的時候,就能很明顯的看出他和夭拐之間的不同,渾身上下的線條都十分優美,沒有一看就讓人倒盡胃口的大肌肉塊,他更像是一頭慵懶的花豹,看似懶散,實際上渾身上下都緊繃着,只待找準時機,衝上去一口咬斷獵物的脖子。
——好吧,以上,便是夭拐看到孔繁權只穿了條內褲的所有感想。
下意識的,夭拐就捂着脖子往後退了幾步,一臉驚恐。
孔繁權:「……怎麼了?」
夭拐脫口而出:「你別咬我!」
孔繁權略帶嫌棄:「你連澡都沒洗,我為什麼要咬你?」
夭拐十分「機智」:「我洗完澡你也不能咬我。」
孔繁權:「……」
在孔繁權鄙視的目光中,夭拐總算是恢復了正常,眼神不自覺地往孔繁權的下面看:「……那個,我說了,你穿應該會有點瘦。」
作為一隻犼,孔繁權的體毛還是挺茂盛的,變成人類的時候,只要體現在肚臍以下大腿以上,孔繁權雙手叉腰,兩腿之間的距離挺大:「不是有點,是很瘦。」
夭拐:「……我去洗澡了。」
看着落荒而逃的夭拐,孔繁權有點疑惑的皺起了眉頭:「好像跟我想的有點不太一樣?」想了想也沒想明白,孔繁權乾脆將睡衣穿上了,下次再換個方法試試好了。
而逃向衛生間的夭拐,才不會承認自己臉紅了呢!
等到了深夜,夭拐爸和夭拐媽都陷入了睡夢之中,孔繁權和夭拐才去了書房。在自己家還這麼偷偷摸摸的,夭拐表示還有點小激動呢。
孔繁權將手放在書房的門把手上沒多長時間,房門就應聲而開,夭拐跟在孔繁權身後進去了書房,還回頭看了看父母的房間,發現沒有響動,才連忙關好了書房的門,順手打開了書房的燈。
孔繁權徑直朝着屋子正中間的青銅葫蘆走去,夭拐則是打量起了書房,他對古物沒什麼興趣,又常年在外念書,還真的有挺長一段時間沒進來書房過了,這屋子內的東西,有的夭拐看着熟悉,有的看着陌生,想來有一部分東西都是自家老爹又四處搜尋買來的。
打量完了,夭拐就走向了孔繁權所在的位置,孔繁權正皺着眉站在青銅葫蘆前,夭拐好奇的把腦袋伸了過去:「咦?這葫蘆是不是比之前我剛買的時候黯淡了些?」
聽聞此語,孔繁權深深的看了夭拐一眼,在夭拐發現之前,又將目光聚集到了青銅葫蘆上,沉聲道:「青銅葫蘆皇。」
夭拐眨巴眨巴眼睛,等着青銅葫蘆的回聲。
半晌沒有聲音響起。
孔繁權又叫了一聲,還是沒有聲音。
夭拐有些茫然的望向孔繁權:「難道他說話了但是我聽不到?」
孔繁權面色沉了沉:「不是,他根本沒有說話。」
夭拐更疑惑了:「那他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