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而坐的男子,柔美得就像一幅韻味十足的水墨畫,黑的地方墨汁飽滿,白的地方清透深遠,白修齊這個人完美的體現了中國式的黑白畫面,水染墨畫,俊美優雅(萌妃逆襲:王爺別鬧專心點126章)。
韓映雪靜靜的看着他,她忽而覺得若是能喜歡上這樣一個男子,那麼將來的餘生也註定是清淡優雅的,就像這個男人一般。
「可如果你喜歡的人欺騙了你,他另有喜歡的人,你怎麼辦?」
白修齊的眸子黯淡了幾分,他想起雪原上帶着韓映雪滑雪的那個男人,比自己優雅,比自己高傲,如果說自己是水墨畫,那他就是一副濃墨重彩不拘一格卻又隨性的彩墨畫。
「映雪,你還小,談這些,尚早。」
白修齊的聲音淡淡的,他不知道自己該怎樣說,內心裏私心的想讓小丫頭離開他,但是如果這麼說了,他會覺得良心不安,但是如果勸她回去,他又會嫉妒,他的心就在不安與嫉妒之間煎熬,來來回回反反覆覆,讓本就哀傷的心越發痛苦,於是他只能用你還太小這樣的話敷衍着。
還小?
韓映雪低頭打量着自己,十三歲的身體,的確還小,但內里她已經是個成年人了,還拿過六年的標兵,算算,自己也是個近三十的女人了。
她輕笑一聲,慢慢趴在桌子上,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男人的話並沒有給她答案,但是她卻稍稍安了心,也不再覺得心裏有多難受了。
是啊,她才十三,管那麼多做什麼,或許等到兩年後,這兩個人就成親了,而自己才十五,正好可以收拾收拾尋一個好人家嫁了,那就不會再心痛了。
她側頭,看着身邊的男子,忍不住笑道:「修齊哥哥十九了吧?為什麼還不成親?我爹爹在你這般年紀的時候,都有了我了。」
見她笑了,白修齊也笑笑,淡淡道:「我醫術不精,怎好成親?」
「那修齊哥哥,若是等我十六了,我還未嫁,你還未娶,咱倆湊合湊合如何?」
小丫頭露出一副笑模樣,黑黢黢的眸子眯成兩道好看的月牙兒,肉嘟嘟的面頰上擠出一個淺淺的酒窩,這樣可愛的模樣就像是鄉野之間開的燦爛毫無顧忌的山花,爛漫而純真。
在這一瞬間,白修齊的心猛地一顫,他幾乎都要相信這句話了,若是等我十六了,她還未嫁,他還未娶,他們湊合湊合如何……
這怎麼能叫湊合呢?這將會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情啊!
白修齊忍不住揚起唇角,笑起來的男子更好看,但依舊透着儒雅。
「映雪,女兒家,怎好說這樣的話。」
那個好字,終究還是不敢說出口,他怕一說出來,這笑的可愛對自己全無防備的女子便會立刻變了一張冷漠的臉,像對待一個陌生人一樣對待自己。
因為他知道,韓映雪心裏沒自己,這只不過是一句玩笑話罷了,
「哈哈,修齊哥哥,真是從容,能襯得起哥哥的女子,想必也一定是溫文爾雅的大家閨秀吧。」
韓映雪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自己起伏的情緒,笑道:「好了,我沒事了,對了哥哥,你的藥粉可做好了?」
「做好了,正準備給你送去。」
白修齊說着取出一個袋子,道:「這便是補水的,這邊……」他頓了一下:「你說的那個什麼去死皮,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磨腳皮倒是知道些,我想應該差不多,只是臉上的肌膚柔嫩,便稍稍加了些養肌的東西,昨天找下人試了試,效果還是不錯的。」
腳皮啊……
韓映雪低頭咳嗽一聲,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很想笑,但是又覺得笑出來不太好,白修齊瞧了一眼,便忍不住道:「想笑就笑吧。」
「噗!腳皮,啊哈哈哈哈!」
韓映雪捶着桌子,笑的酣暢淋漓。
白修齊見狀也笑了,小丫頭這樣暢快淋漓的大笑,他已經很久未見了。
聊了一會兒,白修齊便打算將東西和人一起送回去,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又下起雪來,雪不大,但紛紛揚揚的飛落下來,還是迷離了視線。
「映雪,不夠了一定提前跟我說,做這些東西也是比較耗時的。」白修齊囑咐着:「還有我的酸奶不多了,改日給我送一些。」
韓映雪一一答應下來,他們是合作夥伴,但是她覺得這個男人更像自己的哥哥,溫柔親切,總是會為她考慮很多。
「鋪子沒事吧?用不用我派人去幫你修繕。」
原本笑盈盈的人僵硬了笑容,而後慢慢平靜了下來,白修齊一愣,忙道:「沒事的,會修好的,我這就去叫人……」
「不必了,修齊哥哥,謝謝你。」韓映雪沖人笑笑:「鋪子無礙,只是庫房燒了而已,不礙事的。」
白修齊便也什麼都不問,他直覺的認為小丫頭不高興的事情,可能跟鋪子被燒有關。
出了大門,下人將藥包往車上塞去,外面的雪也跟着下的越來越大,紛紛揚揚的,很快就鋪滿了一地。
白修齊伸手將小丫頭斗篷上的帽子扣到她的頭上,動作十分溫柔。
夏凝遠披着黑色的大氅,靜靜立在風雪之中。
北風呼嘯,大氅迎風而舞,在銀白的世界張開一片濃重的黑色,雪片划過這片漆黑的背景,就像是干筆掃過的油畫畫面,一層乾枯的顏色蓋着另一層,卻遮不住,依舊能透出下面漆黑濃重的色彩來。
風雪之中的男人巍然不動,任憑漆黑的睫毛上都落滿了冰霜,鳳眼冷漠漆黑,比這呼嘯的北風還要陰寒,靜靜的凝望着不遠處跟一個男子說說笑笑的人。
同樣都是男人,他能從白修齊的眼中看出跟自己一樣的愛慕,而小丫頭笑的無比燦爛的笑容,卻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
或許他不該這個時候出來,不該路過這裏,不該看到這一切,那他就可以安安靜靜的坐在恭親王府,等着韓映雪來給自己一個解釋。
解釋為什麼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她卻不肯告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