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陽長老緩緩落下身來,應了一聲後直接走向李鳶,一番探氣把脈之後道:「快送到丹房。你是魏青吧,我靈識已經知道了,你去天閣殿通知宗主吧,就說我木陽長老請他到丹房有急事。」
魏青應聲後立刻朝數十里外的天閣殿飛奔而去。
木陽長老領着休謙到了宗門西側的丹房。早已靈識傳音給此處的靈啟長老。
年百餘歲的靈啟長老微駝着背,拄着一根靈木拐杖站在丹房前,候着三人。
木陽長老未多說話,隨着靈啟一起進入丹房。將李鳶放置在丹房大廳的長桌上,靈啟立刻為其把脈診斷。
靈啟右手食指中指有節奏的在李鳶雙手脈搏上彈跳,間或可見青色靈力波動。靈啟微微搖頭,道「此子全身經脈多處已斷,丹田已近損毀,怕是回天乏力。」。以靈啟的能力也未能看出李鳶丹田的特殊之處,尤其現在已經近乎損毀的情況下。
木陽也嘆息道:「此次鄴城大難,想不到此次獸潮會如此之嚴重,鄴城是澤州邊境大城,臨近倉青山脈,已經飽受獸群侵擾數萬年,可從來未曾如此嚴重過啊。」木陽轉頭看着休謙,繼續道:「據說這孩子救了數千萬的鄴城生靈,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
休謙眼看最後一絲希望都被澆滅,心情低落,還是把李鳶如何殺死人形妖獸的事原原本本的說了一次。
木陽、靈啟二人包括丹房內的十餘名落塵宗弟子無不動容,連連稱讚李鳶了不起。可是現在卻是這樣的結局
不一會,木陽正色道:「宗主到了。看看他老人家有沒有什麼辦法。」
約摸一兩分鐘後,一繡着金色雲彩的白色長衫老者進了丹房,所有弟子包括兩位長老無不躬身行禮:「宗主!」
落塵宗宗主青木是一已兩百餘歲的白髮老者,仙風道骨,已然結丹修士。
青木微微點頭,上前來細細查探了一番李鳶的身體。數分鐘後,道:「此子傷勢嚴重,丹田近乎損毀。我能保住他的命,但是他幾乎沒有再修煉的可能,哪怕是做一名武者。」
休謙見事情有轉機,忙請求青木救下李鳶性命。
青木微微點頭,手中憑空出現一瓶丹藥,白玉丹瓶瓶口處還冒着微微青色光暈,一看就知其非凡。
靈啟驚詫道:「宗主,這可是續生丹?五品丹藥啊。」
休謙也動容了,五品丹藥,那可是結丹修士中的煉丹大師才能煉製的,境界與煉丹技能缺一不可,上百個結丹修士也不一定有一個能煉製。價值自然不菲。
青木未回答,取出一粒散發着濃郁青光的丹藥送進李鳶嘴裏。用靈力讓其在李鳶體內融化開來,幫他消化丹藥的藥力。
周圍的宗門弟子無不艷羨,有人心裏嘀咕道:這小子就算救回來也是廢人,何必因為他浪費一顆上等丹藥,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待藥力在李鳶體內分散開來,青木對木陽道:「你安排一間房給他休息吧,安排兩個弟子照顧他。估計他還要昏迷一個月。」
木陽點點頭,連聲應諾。
青木轉身對休謙及剛剛趕到的魏青道:「二位請回吧,現在鄴城剛經歷大難,雖說這波獸潮的領頭者已悉數斃命,但難說會有階獸前來報復。我落塵宗不參與俗世紛爭,順應天意,但為了蒼生,我會通知澤州州府加強鄴城的防禦。你們是鄴城的守護者,早些回去吧,這孩子就算醒過來再也不能修煉,但也只能待在靈氣濃郁的地方,以後就留在我落塵宗吧。」
休謙二人知道青木已經盡力,既然李鳶能活下來,他們回去對鄴城眾人也有一個交代了。躬身作揖道:「謝過宗主!」說完,二人被落塵宗弟子送出了宗門外。
休謙二人回到鄴城將這事告訴了眾人,留向閻等人暗暗慶幸,決定為李鳶立一雕像在城中心試仙石旁,以紀念他的功績。
魏青把這消息也帶給了成浩天,成浩天喜極而泣,總算自己還有個念頭,自己的夫人也在獸潮中死去,特別是因為女兒去世的打擊,此生恐怕無法在修武一途精進了。雖然李鳶以後只是一介凡人,又不能離開落塵宗,但是有機會自己還是能去見上一面。
成雨萱被成浩天放置在一水晶冰棺之中。
此時的成雨萱被打扮得異常美麗,就像睡着了一樣安安靜靜的躺着。成浩天捨不得把她下葬,原以為李鳶可能回來再見她一面,可是現在看來是等不到了。
在螢啟星古來有習俗,去世的人應在死後第七天火化,這種火化連骨灰也不會剩下,這樣她的靈魂和身體才能重新歸還給大地之母,得以轉世,卻不一定是哪一種生靈。
而使用焚靈花火化的生靈,傳說中在其死後八百年會在靈魂丟失的地方重生,再世為人。
在成雨萱死後的第七天夜裏,成浩天帶着三辰門倖存的數千弟子在總堂廣場用焚靈花火化了成雨萱。
成雨萱在熊熊的火光中化為點點熒光,消散在空氣中,散發出淡淡清香,最後留下的只有焚靈花及木材的灰燼。
成浩天在兩位弟子的攙扶下痛哭流涕,抽泣道:「雨萱,你的李鳶哥哥他還活着,你就安心去吧。」
…
落塵宗一客房內,李鳶安靜地躺着,他已經昏迷了二十多天。
這段時間來他的意識幾乎不存在,若不是氣息一天比一天穩固下來,真會讓人以為他已經死去。
兩個落塵宗青衣弟子一人端着一盆清水,一人手抬一碗湯藥,正朝這個客房走來。
「雲奇師兄,你說這李鳶還能不能醒過來,想想他也怪可憐的。唉—木陽長老曾說過他是一名天才修煉者,九等仙根中最差者,居然殺死了一個築基境的妖獸。太不可思議了。」其中端着清水的一白面微瘦的青衣弟子惋惜道。
「離休師弟,宗主他老人家既然說一個月內會醒,那就是會醒了。不過他一介散修,居然能有這般能耐,確實難得。」另一端着湯藥體型豐碩,皮膚黝黑的弟子回道。
他們兩人年方十七八歲左右,都是引氣三層修士。這般每日照顧李鳶已然持續了二十五天。
進得門來,雲奇將湯藥灌入李鳶口中。這湯藥含有濃郁的靈氣,能滋養肉體及經絡,維持生命運轉。離休忙着給李鳶簡單擦拭了一下身體。縱然這活在城內都是下人做的,可離休卻未曾覺得有何不可。
二人忙了一會,見李鳶還是老樣子,推門出去。
「喲!兩位師侄,還在做下人吶?」門外一鳳眉清瘦藍衣弟子打趣道。藍衣代表了他的實力,為凝氣境,比青衣引氣層高出一個境界。
「見過覷能師兄!」雲奇、離休忙作揖道。雖然二人表面恭敬,但對這位師兄心裏腹誹不已,顯然覷能名聲不好。
「呵呵…不過都一介廢人了,宗主他老人家居然捨得浪費掉一粒五品靈丹,真是暴殄天物啊!可惜可惜!」覷能想着那枚續生丹吧唧吧唧嘴,面露無奈,那可是能增加陽壽二十年的丹藥啊,居然用在一個廢人身上,讓他這個三十五歲就凝氣三段的天才心中很是不平衡。
雲奇二人目送覷能背着雙手信步游庭的走遠,才相互會意匆匆離去。要知道這位師兄可是常常勒索門內弟子的靈石,一張小人嘴不知道得罪過多少人,可誰讓別人是天才呢。
第二十八天。
雲奇二人如往常一樣來照顧李鳶。
「雨萱…雨萱…雨萱!雨萱!!!」李鳶騰地坐起來。
「你終於醒了!」雲奇二人喜出望外,多日來的照顧終於有了結果。就像自己種的種子發了芽一般。
李鳶感覺全身多處刺骨的疼痛,意識慢慢的恢復過來。
「你先別起來,快躺下。你全身多處骨折,經脈及丹田都損毀嚴重,在鬼門關遊了一圈呢!」離休忙扶着李鳶繼續躺下。
李鳶逐漸回憶起那場大戰來,腦中反覆的浮現着成雨萱身死的那一刻,那含情脈脈卻又難捨難別的眼神,那一聲「李鳶哥哥」,讓他心裏極其難受。
他沒有說話,雙目呆滯,眼眸早已濕潤。他知道,成雨萱已經與他陰陽兩世相隔。
離休見李鳶面目呆滯,以為他因為剛才猛烈的坐起來引起了體內傷口撕裂,忙詢問他有什麼不適,還給他搭了搭脈。
良久,李鳶淡淡到:「我沒事。」
突然他又起身向雲奇二人問到:「請問人死後會不會去陰間?」
雲奇二人被他這一問完全蒙圈,心說這人醒來不問大戰最後如何,不問自己身在何處,倒是一開口就問有沒有陰間?
雲奇道:「陰間?你從哪裏聽來這個詞?生靈都有靈或魂,死後靈魂會在空中短暫遊蕩然後消散在四宇,重新融入這天地里。除非有法術或此靈魂怨念極大,有可能維持靈魂的形態,最終成為魑魅、魔靈等。不過這東西聽說在遙遠的葬骨地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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