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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五娘等到江兄弟走遠了之後,猛地坐在板凳上,涮涮的往下流冷汗,敬二哥嘆了口氣,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輕輕拍了幾拍。
風五娘顫抖着用手拉着敬二哥,「二哥。我,我怎麼辦?」
敬二哥看了一眼菜棚外的老者,低聲道:「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實在不行,我們舍了這裏,不信天大地大,無我們容身之處。」
菜棚外的老者剛剛買了一把青菜,卻坐着不肯走,非說自己的肩膀被剛剛那人給撞壞了,菜棚里幾個菜娘正忙的緊,就隨便給他安排個凳子又去忙了。敬二哥走到那老者身旁,拱手道:「老丈,可是剛剛受了傷?」
那老丈吹鬍子瞪眼睛罵道:「王不讓,你菜棚里出來的人把我撞到了,你就沒個說道?」
敬二哥低着頭,恭恭敬敬地說道:「那小的帶着老丈去瞧瞧醫士可好?聞聽得時記珍藥新請來一位國手,請他替老丈把下脈。」
那老丈聽了這話,才算滿意,點點頭,「王不讓,你還算不錯,我沒看錯你。」說着伸出手去讓敬二哥扶着他慢吞吞的往貨行街走去。
幾個菜娘看到老闆要出去,連忙打招呼:「王大哥,出去啊?」
敬二哥(王不讓)點點頭,「你們好好看着菜棚,我去帶這位老丈看看傷,要是沒啥事一會就回來了。五娘啊,你別亂跑,呆在這裏等我回來,知道不?」
那幾個菜娘是知道老闆娘給老闆不知戴了多少個綠帽子,聞聽得老闆不讓老闆娘亂跑,都捂着嘴偷偷發笑。
敬二哥剛走了沒多久,鄒家莊送菜的人便來了,風五娘怪道:「咦,怎麼是一民小哥來送的?不是那個同村小子的來送?」
鄒一民跳下驢車,向風五娘討了一碗水,一口氣喝乾才拉了風五娘往裏走了幾步,悄聲把夜裏鄒家遇到小偷行竊的事說了一遍,說今天整個早上自己都跟着父親在莊子四周巡邏呢,沒有空閒去摘菜,這不剛弄好了就把菜趕緊的送來了,想向風五娘討個情,在她菜棚里住一晚,等明天他進過貨之後再回鄒家莊。
風五娘聽了當即同意,幫着他一起驢車上的菜卸下來之後便把驢車給趕到後院裏。
等到忙完了鄒一民的事情之後,風五娘卻是奇怪的很,矜持的坐在菜棚里緊盯着錢箱,哪怕就是仇九示意了好幾次讓她晚上去他家鬼混,她也跟沒聽到似的,理都不理他。
仇九最後氣的沒法,只能是胡亂在五娘身上摸了幾把帶着幾個地痞走了。
鄒家莊。
鄒晨最近覺得很煩躁,她總感覺仿佛有一雙眼睛在無時無刻的注意着自己,在家裏的時候還好些,可是一旦出了院子,她便覺得渾身不舒服,好象有一條毒蛇就藏在路邊隨時會竄出來咬她一口似的。
可是最近又實在是太忙了,她又不能不出院子。家裏的二十畝菜地要重新規劃今年種什麼菜,還要和那些進貨的行商們商議哪些菜緊俏,哪些菜種者其眾以後菜地就不種,哪些菜能賣個好價錢,就多種幾畦。哪怕是這些事情,現在全部都安排給了公孫季去做,她一天也會出一兩次院子。
她每次出院子,總會覺得身後發涼,好象有一個東西跟在自己身後。按說,她是不信邪的,從不相信有鬼神之說。可是自從自己穿過來之後,不由得不信了。如果沒有鬼神的話,那自己又是為什麼穿來的呢?
所以,她只能是特別的小心,走路的時候經常會回頭看看,可是自己身後也沒有什麼陌生人啊。都是一些買菜的行商,或者是鄒家莊的人,哪怕就是有一兩個陌生人也早就被村中的人給盤問清楚了。
過了幾天後,這種感覺慢慢的消失了,她也就放下了心,安慰自己也許是被那一天小偷翻牆給嚇着了。
這幾天,應鄒家所提,村中成立了護衛。護衛全部由鄒家發工資,一天一個人發二十文,只是晚上巡邏幾圈罷了。族裏宣佈護衛隊可以置辦一身厚襖還有一條五尺長的木棒並幾個銅鑼。也不要求他們拼命,只是需要他們晚上巡邏時發現有陌生人或者不懷好意的人立刻敲鑼示警。
這樣的好事情,誰不願意做?一時間來報名的人差點在宗祠外面打起來。最後由族裏出面挑了十個身強體壯的年輕人,一人只能幹一個月,等到下個月就不能再選他了,這樣才算壓了下去。
自從這護衛隊成立以來,莊子裏的人不論老少睡得都安穩了,於是莊子裏的人又是沒口子的夸鄒族和鄒家做了一件好事情。
護衛隊說是只管夜裏,可是白天的時候他們有時遇到陌生人,也會主動的上前盤問,別人若是問他們是做什麼的,他們便說自己是莊裏的護衛隊。一來二去,來往的行商都知道鄒家莊有護衛隊在巡邏,反而來的人更多了,有人巡邏就是證明着安全。他們可以在夜裏收了菜,然後早上出發,銀錢放在鄒家莊心裏也安心。雖然他們每個來鄒家莊收菜的人都必須交給鄒族一筆費用,交了這筆錢鄒族才允許他們在集市里擺攤收菜,若是不交的話只能請你去別莊收菜了。
今天,院子裏靜悄悄的,只剩下鄒晨他們幾個在。鄒正業和黃麗娘去菜地忙碌去了,鄒老爺子去麥田裏盯着種小麥,柳氏去林蛙那裏盯着變態池,四個小兄弟照例去學堂讀書去了。春季的時候府學會開始招收童生,四個小兄弟準備去宛丘試一下水,看看能不能考上府學,獲得一個童生的資格,有了這個資格他們才被允許去考秀才。雖然去了府學上學每年一個人花幾十貫,但是現在鄒家又不是花不起這個費用,早早的試下水,也能知道知道自己的深淺。
鄒晨和美娘坐在自在居聽着女夫子講解德言容功,並且也順帶的講解以後到了婆家之後,要如何的與婆家人相處。烏倩端着一筐針線和小七遠遠的坐着,側着耳朵仔細傾聽,金蘭坐在小七身旁,聽小七在講一本畫冊上的字。
這時,金小乙渾家滿面驚惶的跑了過來,她剛一進院門便大喊道:「大姐,四姐,不好了,三東家,三東家在田裏暈過去了。」
「啊?……」鄒晨和美娘猛的站起來,掀起了門帘問道,「金大嬸,你慢慢講,我爹他怎麼了?」
金小乙渾家上氣不接下氣的進了院子,捂着胸口說道:「我也不知道,我是聽一位行商講的,哦,就是那位經常在咱家買菜然後發到鄭州的那位姓江的行商。我,我關了院門在院外和人嘮嗑呢,然後看到這位江行商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說道三東家不知在田裏怎麼回事,捂着胸口就倒了下去。讓我趕緊的去田裏看看。這,這可怎生是好?」
鄒晨連忙端了一碗水給金小乙渾家,讓她飲下,金小乙喝了之後便一迭聲的:「這可怎麼得了?這可怎麼得了?」
鄒晨勸她道:「嬸嬸莫急,是在哪塊地里暈倒的,問清楚了沒有?」
金小乙渾家眨了眨眼睛,「我一聽暈倒了就急着往院子裏跑,忘問了,……」
「唉……」鄒晨跺了下腳,便往門外衝去,這時美娘一把拉住她,「我和你一起去!」
「走!」鄒晨和美娘說完一陣風似的跑出了院子。小七在後面嚷道:「我也要去!」說着也穿上鞋攆了出去,金蘭趕緊穿上鞋子跟在他的身後。
鄒晨到了院子外面,看到這幾天經常在他進貨的那位江行商正焦急的站在院外來回走動,旁邊已經圍了很多人了。看到鄒家有人出來了,那位江行商朝天拱了下手,焦急地說道:「可把你們盼出來了,那位金大嬸也不聽我說完話,便急急的衝進院子裏了。」
鄒晨急忙問道:「我爹在哪裏?」
江行商道:「我不知道是哪塊地,但是我知道地方,我帶你們去。」說着將手往前一指,說道,「就在那邊的方向。」
「哎呀,這不是你家的菜地方向嗎?」旁邊的鄰居看到那個行商手指的方向失聲道,然後幾個手腳快的立刻往菜地方向跑去。這時那江行商臉色憋的通紅,急急的說道:「不,不,不是,不是菜地,……」可是圍觀的人都急急的跑去了,竟然沒有幾個聽到他的話。
他嘆了口氣對鄒晨說道:「您是鄒家四女郎吧,我是在東南方向看到鄒東家的,當時他站在田邊不知道在和哪些人說話,結果就突然捂着胸口倒下去了,那些人我也不認識,看樣子不象本村的。」
這時小七噔噔噔的跑了過來,過來之後摸了把汗便喘道:「阿姊,咱爹呢。」
「爹可能暈在麥田裏了,走,咱們過去看看。」鄒晨一聽鄒正業和幾個不認識的人起了爭執而暈倒便害怕了起來。
小七一把拉住鄒晨的手,「阿姊,我也要去。」鄒晨甩了幾下沒甩掉,便想勸小七在家裏等着,她和美娘一起去,這時那江行商彎着腰笑道:「這是七哥吧?多俊的孩子。要不,我抱着你跑過去吧,我跑的快些。」
小七一聽江行商願意抱着自己去找阿爹,立刻喜笑顏開,將鄒晨的手鬆開便讓江行商抱。鄒晨的心突然咯噔一下,她還來不及反應,便看到那江行商已經將小七抱走,快速的後退幾步。
鄒晨大喊:「人販子?快放下我弟弟!」
那江行商沖她嘿嘿一笑,不知從哪裏突然駛來一輛馬車來,江行商快步便往馬車衝去,鄒晨大急,顧不得什麼,雙手一張便撲了上去,那江行商身手卻敏捷的很,抱着小七轉了幾個圈就把鄒晨給甩到在地上,這時美娘她們幾個才反應過來,金小乙渾家大叫一聲,殺人啦。立刻往江行商身上撲去,卻沒有抓着,只來得及抓住一片衣角。
美娘也緊跟着沖了過去,可是終究是慢了一步,眼睜睜的看着江行商抱着嘻嘻笑着還以為在跟他玩的小七鑽進了馬車中。
「啊……陽陽……」鄒晨象是瘋了一般大喊,不顧一切的追着馬車狂跑了起來。
這時路邊有人看到了便想攔住那輛車,卻沒想到駕車的人技術甚高,只用了一根鞭子左右甩了幾下,攔車的人不是被打着臉,便是被打着了胳膊,慘叫幾聲紛紛後退。
鄒家莊的人眼睜睜的看着一輛馬車絕塵而去,家裏有驢的人趕緊回去套驢,有的行商吃驚的睜大眼睛,來不及反應。只有幾個反應敏捷的,立刻騎上驢背或是馬背,奮力的追趕着那輛馬車。然而這時,又斜刺里衝過來一輛馬車,將那些騎驢追趕的人用鞭子抽了幾鞭,那些人終究只是行商不是軍人,來不及躲閃紛紛倒地,只有三四匹躲過了,追着馬車轉眼消失在大路上。
「陽陽……」鄒晨用盡全力的力氣狂吼一聲,然後晃了兩晃暈倒在地,暈倒前模模糊糊看到一個人影從她身邊掠了過去。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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