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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改了a簽狀態,今天為了慶祝,特意加更一章哦,晚上八點左右還會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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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還沒亮鄒正業就起了床,他剛打開房門就看到二哥鄒正達站在柴門外正準備進院。兩兄弟對視一笑,聯袂去了正院,商量分田地的事了。
一會村里幾位公證人也趕到了,分別拿了尺子和丈量的工具,鄒老爺子帶着三個兒子和他們一起去了田間。
家裏,則是幾個女人和孩子在商量着一些小東西怎麼分。
馬氏冷着個臉,看着兩個臉露喜色的兒媳婦:「一家兩隻雞,不許多抓。雞蛋一個也不許拿走!」
柳氏聽了正想責問自己前幾天從娘家拿回的一籃子雞蛋,卻被黃麗娘扯了下袖子。
倆人在婆婆和老大渾家朱氏監督下,抓了四隻最瘦的母雞,馬氏還伸手在雞屁股下摸了摸,確定沒有蛋,才鬆開手准許他們拿走。
幾個男孩子一看到雞到手,大呼一聲,小心翼翼的抱着母雞各回了自家的院子,又找了幾根繩子綁在雞腿上以做分別。
正堂里,馬氏拿出藏在柜子裏的鹽罐子一人挖了一勺子,任兩個媳婦怎麼哀求也不肯再多挖。
又拿出昨天夜裏準備好的一兩清油,重重的頓在地上,惡聲惡聲道:「拿去!」
「婆婆,一兩清油,我們兩家怎麼分?」柳氏為難道。
「愛分不分,不關我事!」柳氏和黃麗娘聽了這話都是心裏一窒,強忍了怒氣接過了油罐子。又一家給分了一些窖藏的青菜。
正堂的後面是一個庫房,裏面地勢較高也非常乾燥,放着每年收來的糧食,馬氏拿出兩個小袋子,一家給裝了一袋子糧食,說這些是以後他們所有人的口糧,讓他們撐到秋糧打下來(陰曆十一月會有秋糧下地,一般是穀米類的)。
黃麗娘看着這一小袋子糧食犯了難,這才十幾斤,還不夠一個月吃的呢,怎麼也不能撐夠二個月啊。她低聲哀求:「婆婆,這一袋子還不夠一個月吃,求婆婆再舍些吧!」
「呸!」一口濃痰吐到她的臉上,馬氏破口大罵,「不要臉的小娼婦,你是要招野漢子啊?這一袋子還不夠吃,你想吃多少?」
柳氏一見婆婆發難氣憤難忍:「婆婆,這確實不夠一個月吃的,您也知道半大小子吃窮老子,孩子正是長身子骨的時候,這些只夠半個月的嚼用啊!」
馬氏眼一瞪,伸手把兩個媳婦往庫房外面推掇,把媳婦們趕到了院子裏,一屁股坐在地上大聲喊道:「大家快來看啊!這是要逼死我老婆子啊!逼着我分了家,現在還逼着我給他們糧食。大家快來看啊!」
本來街坊鄰居們就已經知道鄒家今天分家,有好事的已經跟着他們去田地看稀罕去了,剩下的一些婦人也在村裏的大槐樹下議論紛紛,一聽馬氏大嗓門響起,立刻跟充了電的發動機一樣,個個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到了鄒家的牆邊,站好位置準備好香煙瓜子零食爆米花小浣熊乾脆麵……呃,跑題了*^_^*
馬氏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在哭訴,自己養了三個兒子多麼艱難,兒子是多麼不孝,昨天逼着自己分家,自己家裏那麼艱難可是為了兒子一人給他們分了二十畝田地,又分了兩貫現錢給他們,今天她打開庫房一人給了一袋糧食。可是她們還不罷休,還嫌給的少。
那些好事的大媽大娘大嬸大姐,吃吃笑着,捂着嘴偷偷的傳遞着消息,互通有無。
柳氏一看婆婆這個模樣,心知不能善了,心一狠,把手裏的袋子舉過頭頂,大聲道:「各位大姐大娘大嬸們,你們看,我婆婆就分給我家這麼丁點的糧食,這麼些糧食別說一個月了,半個月都不夠,這些還讓我們堅持到十一月等新穀米下地,這可怎麼活?……」說完,抹着眼淚哽咽着不能成聲。
那些大媽大娘大嬸大姐一看原來是只分了十幾斤糧食,卻讓媳婦們吃二三個月,都紛紛指責馬氏。
一個小媳婦在人群中揚聲道:「哎喲,我只知道鄒家尖酸刻薄,沒想到竟是真的啊?你給你媳婦一小袋子糧食,你讓他們怎麼活啊?」
「省着些吃唄,一人一天吃一粒糧食,這些可以吃一整年呢!哈哈……」院外不知是哪個貧嘴的,一下子把大夥全給逗笑了。
馬氏一聽院外的人在指責她,從地上爬起來,眼珠一轉道:「這些是給他們一個月的嚼穀。他們再配些野菜,咋就不能過了?」
「啊?挖野菜?馬上入冬了,上哪挖去啊?」
「馬大娘,我家糧食不夠吃了,求馬大娘指點一下,哪裏有挖野菜的地方,我好去挖些湊湊口糧啊……」
「是啊,是啊,馬大嬸,指點下吧……」
馬氏一見眾人不肯幫自己,使了一個眼色給大兒媳,大兒媳朱氏接到指示忙向前道:「各位大娘大姐,我婆婆還分給二位弟妹好些青菜呢。這些青菜放一冬也夠吃的了!」
柳氏一聽青菜,怒上心頭,拉開一個麻袋把菜全部倒出來,讓眾人看。
院外的人一看,都捂着嘴哈哈大笑,後面的人擠不上來急得直問。有人在人群里高聲笑罵:「哎喲,可笑死我了,二棵白菘(大白菜),十幾斤芋頭,一堆蕹菜(空心菜)這就過一冬了啦,哎喲,哎喲,我的娘,可別笑死我了,這蕹菜還有一多半都壞了。」
外圍的一聽說,嘩的一下都跟着笑開了,七嘴八舌的調侃馬婆婆。
「馬大娘,你家的菜可真抵吃啊?!」
「馬婆婆,你二棵白菘吃一冬啊?」
「哎呀!哎呀!往常你們都說我對兒媳刻薄,誰再敢說我刻薄我就急了啊?哎呀,誰掐我?」
「我還第一次見蕹菜夏天不吃非要放到秋天吃,原來啊冬天也能放着呢!」
「是啊,是啊,真開眼了,蕹菜冬天也能吃嗎?」
「哎喲,婆婆,我現在才知道您老人家對我那是真的好,以後兒媳婦我肯定加倍孝順您……」
人群里的幾個當婆婆一聽有人這樣說,高聲道:「我們家對媳婦那是真的沒話說,最起碼不會讓媳婦吃不飽飯,你瞅瞅這兩個媳婦那面色,呦呦,都成菜色兒了……」
朱氏一看這個陣勢,覺得招架不住,扭了身就往婆婆身後躲去。馬氏氣得打了大兒媳一巴掌,眼珠一轉又高聲說道:「我打你個攪家精,我讓你給他們多分點菜,你看看你,只分這麼點?這可怎麼夠吃的?」
院外的人一看就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有人揚聲說道:馬大娘,你就多分給他們兩家些糧食,將來他們兩家記得你的好,以後也多孝順孝順你嘛。
院外的人均覺得這個人說的有道理,紛紛點頭。
馬氏一看今天下不了台了,氣得瞪了三個兒媳婦幾眼,拿出鑰匙對大兒媳說:「給你!領着他們去分糧食和菜,再敢少分,我活剝了你的皮!」
朱氏委委屈屈的接過鑰匙,領着二個弟妹去分糧食了。
馬氏和顏悅色的和院外幾個老姐妹抱怨,兒子不中用啊,媳婦不省心,分家分的傾家蕩產,兩個兒媳婦要這麼多糧食有什麼用?那肯定要招野漢子給野漢子準備的唄。
院外的人一聽她這樣摸黑兒媳婦給兒子戴綠帽子,都用鄙夷的眼光瞧着她,又更加熱鬧的討論起來。
鄒晨在院子裏一看不好,她『哎呀』叫一聲,捂着頭搖晃了幾步,大聲地喊:「我的頭!我的頭好痛,我的頭好暈!奶奶啊,我的頭暈!」說着就往馬氏身上撲去,馬氏一看小孫女頭暈心裏就怯了三分,她不願意被孫女撲到身上,就讓開了身子。鄒晨撲空在地上滾了幾滾,然後就勢躺在地上裝暈了。
院外的大媽大娘大嬸大姐都是有孩子有孫子的人,一看馬氏如此的薄涼,孫女暈倒了居然扶都不扶一把,心裏不由得憐憫起鄒晨來。
鄒晨偷偷睜開一隻眼,看了看院外的人在指責馬氏,吐了吐舌頭,安心的在地上裝死。
黃麗娘在庫房裏聽到女兒的呼喊聲,急的團團轉,柳氏便道:「你去看看,你的糧食我幫你看着。」黃麗娘衝到院子一看女兒暈倒在地,而婆婆還在有說有笑的和院外的人聊天。她撲到女兒身上,大哭起來。
「妮兒,妮兒,你可不要嚇娘!」她看到婆婆若無其事的站在一邊,以為又是婆婆把女兒給打暈了。撲通一下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婆婆,是我的錯,千錯萬錯是我的錯,婆婆您不要打我的妮兒,不要打我的妮兒啊。」
院外的人都是知道黃麗娘的為人,知道她懦弱賢慧,被人欺負了也不敢反抗。當下一聽她說『不要打我的妮兒』紛紛猜測是不是馬氏平時就經常打她家小閨女。
有那多事的人就把那一天鄒家把小孫女打的頭破血流,死了半天又活過來的事傳了一遍,有不知道這件事的,聽了以後紛紛一陣心涼。
隔壁的馬太婆問道:「黃三娘啊,這是怎麼回事?」
黃麗娘跪在地上泣不成聲,「前幾天我家妮兒頭還暈着吃不下飯,婆婆嫌棄她浪費糧食,就過來打了一巴掌,把妮兒又給打得暈了好幾天!婆婆啊,求求你,別打了,要打您打我吧!」
『嘩』院外徹底的沸騰了。誰家的小孫女還病着,因為頭暈而吃不下飯,奶奶就上巴掌打啊?更何況小孫女還是被親爺爺打的。
馬氏看到兒媳婦當眾揭自己的短,氣急敗壞,衝到媳婦身邊啪啪兩巴掌,大罵道:「小娼婦,你個不要臉的小娼婦,老娘打死你個小娼婦,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剛才打你小妮兒了?啊,我啥時打的?」
鄒晨一看母親挨打,也顧不得裝暈,從地上爬起來撲到母親身前一副老鷹護小雞的架勢,大聲道:「不許打我娘!」
這時,有幾個年紀大的大娘從院外進來,把馬氏拉開,好言好語的勸了半天,才算把她的氣勸消。
又有人拉起了跪在地上不停磕頭的黃麗娘,拍了拍她身上的土,搖了搖頭。
這兩巴掌,算是做實了鄒馬氏的強悍!從此以後,村子裏凡是有小媳婦提起她,均是搖頭或鄙夷,以前和她交好的那些大娘也因為兒媳婦在家經常說她壞話也漸漸地疏遠了她,她若是出門那些正站着一起說話的小媳婦們都會當她不存在,沒一個願意理她的。
以至於她的兩個孫子,都二十好幾還沒有姑娘願意嫁過來,村子裏也沒有人願意和她做親家。誰捨得把自己的閨女送到這樣的人家任她糟蹋啊?最後只能從遠方託了親戚找了二家不知根知底的才算成了家。
到了晚上,爺們幾個丈量完土地從官府里回來,聽說了這件事,老爺子當場發怒,氣得非要休了馬氏不可,最後是大兒子和大孫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才算不提此事。
二天之後,里正拿來了加蓋着官府官印的二十畝地契和村東的兩塊廢地的房契送到了鄒家二個兒子手裏,鄒老爺子強烈要求里正在家裏吃一頓便飯,里正推辭半天也不肯在家裏用飯。從此之後,凡是鄒家老宅的事,里正一概不聞不問,竟是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
又過了幾天,族裏開了宗祠,在族譜上寫的明明白白,某年某月某日,鄒瑞兩個兒子各自分家,從此各成一體不再互相牽扯。
鄒正達、鄒正業從宗祠里出來,看了看手指上的紅印,兄弟二個在宗祠前抱頭痛哭……
一時間,哭聲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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