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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英無可奈何的看着母親胡氏她屋裏翻撿。
「阿娘,我早就說過,二十四嫂沒有給我什麼東西。」玉英年紀小,母親家中也沒有適齡的小娘子,所以七房並沒有參與這件事情。鄒晨走的時候,幾個房頭都只是讓僕婦過去打個招呼,隨便送去了一些瓜果。只有七房是讓石竹過去,送了一匹錦緞給胡氏,稱答謝她的照顧。石竹又拉着玉英說了半天的話,胡氏雖然不知道她們在談什麼,但是想着鄒晨如此大方,肯定是給了玉英壓箱底的東西。
「你哥哥就要到了成親的年紀,家裏又不寬裕,若是你二十四嫂給了你頭面或者是首飾,你好歹拿出來給娘救救急,將來娘再給你添置上。」胡氏翻找了半天什麼也未找到,便拍了拍手上的灰塵來討女兒的話。
「阿娘,以前二十四嫂給了我一根金釵,你不是已經拿走了嗎?這次真的就只送給我一個銀釧子,你要是不相信只管再搜一次。」玉英面不改色的說道,又將套在手臂上的釧子給胡氏看。
胡氏看了女兒幾眼,罵道:「一個銀釧子值得了幾吊錢?你就眼皮子淺,送給你你就要了?你怎麼不要赤金的?」又往翻得亂七八糟的屋裏看了看,思忖了一會才扭身出去。
玉英大哥陳瑤看到母親走出妹妹的房門,着急的問道:「可翻出甚東西了沒有?」
胡氏瞪了他一眼「老娘是欠你的還是該你的?」陳瑤便嘿嘿的笑,又拉她的袖子求了半天的饒。
胡氏才說道:「這幾天,我天天去你妹妹房裏翻找,想必你二十四嫂真的沒有給你妹妹壓箱底的東西,你呀,就死了這條心吧!」
陳瑤聽到胡氏這樣說,着了急「阿娘,是不是妹妹藏的緊你沒有找到?二十四嫂這麼有錢,而且咱家又沒有做過甚對不起她的事,她能會不給我妹一點東西?」想了想又勸道「阿娘,您可不能糊塗呀,我馬上就要到了成親的年紀,如今我們已經被分出陳家,將來就不能再打着陳家的幌子給我尋親事了。若是手裏連個謝媒錢都沒有,那您不是連孫子都沒得抱?」
一番話說的胡氏連連點頭,心裏盤算着,鄒氏送的那一匹錦緞雖好,可是自家卻用不到,不如拿去布店換了幾匹便宜些的布匹,將來可以做聘禮所用。再加上分家所得的幾十兩銀子,怎麼着也能替兒子尋一門差不多的親事了。
「別打你妹妹的主意了,她也不小,到了該說親的年紀。你二十四嫂就送給了她一個銀釧子,就讓你妹妹留着做嫁妝吧!」胡氏想着都連翻好幾天也沒翻出什麼東西,估計是確實沒東西了,又笑眯眯的談起了親事「娘明天就去找媒婆幫你提親,好歹有幾十兩銀子,你還怕甚?」
陳瑤聽了這話便仰着臉笑。
玉英撫着手臂上的銀釧,無力的坐在床上,想起石竹臨走時說過的話。
「這個銀釧子是一對,上面都刻有你的名字,等到你成親後,你只管拿着銀釧子去錦繡街的聚永蚨羊毛鋪子去兌換……鋪子的店主名叫鄒萍……我家主母給你留了五十貫的嫁妝錢,另有一套赤金頭面……千萬莫交給你母親……你若是不成親,可別去換,錢到了你家就不是你的了……若是有難,只管去找鄒萍,她和我家主母自小感情就好……」
我原本還不信……玉英捂着臉,淚水順着指縫往下流。
院子裏,陳瑤興高采烈的和胡氏商量着要往哪個小娘子家裏去提親。
十房裏,陳四正怒氣沖沖的責罵許氏。
「二伯娘罵的確實不錯,你就是一個做田扒糞的現世寶窮鬼,你有幾個膽子,敢和十三弟做對?你在家胡鬧的時候,怎麼就沒有想想我?原本十三弟已經許給我,讓我在江東路管着幾個小吏收田稅,你這一攪和,現在可好了,我被從江東路趕回來了,家也被砸了,你舒坦了吧?」
罵了之後還覺得不解恨,又呸了一口「你個敗家娘們!」當初自己走的時候千叮萬囑的,讓渾家在家裏千萬要多順着陳琦,多討好着天然居,可是沒有想到,自己在江東路賣力的討陳十三歡心,最終卻被家裏的渾家拖了後腿……
想着那油水頗多的收田稅職位,心裏一陣陣的後悔,我怎麼就瞎了眼娶了這樣的一個瞎眼渾家呢?
「我……我不是想着琦哥家的昏迷不醒,萬一……萬一扛不過去了,那咱家的外甥女不就是有機會了嗎?」許氏期期艾艾的說道。心裏也是後悔不迭,我要是早知道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我怎麼敢找天然居的麻煩?我肯定會把鄒氏當菩薩一樣供起來。現在家裏被砸了還沒處說理去,外面又到處在傳言自己的女兒領着表姊往族兄院裏鑽,名聲已經壞透了。
「我呸,你個不知羞恥的蠢婦!」陳四一個窩心腳踹過去,將許氏踹出老遠「他娘的,你不顧老子的死活和前程,一門心思的就想着你母親家的榮華富貴?我算是看明白了,你是拿我的前程換你母親家的富貴啊?」聽到許氏的慘叫聲,更覺得心煩,衝上前一陣拳打腳踢,將許氏打的鼻青臉腫。
玉漱躲在門外嚇的渾身發抖,看到父親在打母親,突的升起了勇氣,衝進屋子撲到了許氏身上瞪着陳四說道:「阿爹,你不要打我娘。」
陳四氣不打一處來,呵斥道:「你還心疼她?她都要把你害死了,你知道不知道?滾回你的房去,再敢出來,看老子不打斷你的腿……」
看着女兒不為所動,卻目眥欲裂的瞪着自己,向天狂笑幾聲,心中無限的悲哀「姓許的,你現在滿意了?我沒了差事,女兒的名聲也敗壞了,這就是你的目的?」
從懷裏摸出一紙休書來,啪的一下拍在許氏身上「我原本想着和你好好談談,可是沒想到女兒都已經被你教養成這個樣子。我陳四的兒子又死的早,現在連個後悔的地方都沒有……」
許氏拿起來一看,只見上面寫着因許氏無子,要求將其體棄,從此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許氏一看就着了急,大吼道:「什麼無子,那兒子不是我生的嗎?我怎麼會沒有兒子?」
陳四理都不理她,板着臉道:「給你三天的時間,從我家裏滾出去,女兒你也帶走,我不要名聲敗壞的女兒,萬一將來妨了我未來兒子的前程了呢。」
「你?」」許氏着了急,拼命的爬起來,張牙舞爪的罵道「你是不是在江東路找了相好的?我告訴你,老娘和你拼了!老娘就是死也得死在陳家,絕不會把位子騰出來給那個jian貨……」
陳四嗤笑道:「當着女兒的面子你就敢這樣鬧,可想而知將來玉漱會變成什麼樣子了……反正這宅子我已經賣給大伯了,過幾天陳六郎就來收宅子。」
「你不能賣!」許氏一聽宅子被賣就慌了,哀求道「你賣了,我和玉漱怎麼辦?她可是你親閨女啊。」
「你怎麼辦?你回你那掏心掏肺的娘家去呀,你大哥不是還指望着你把他閨女送到陳琦房裏做小嗎?」陳四啼笑皆非的看着她,好象在看人影戲表演。
也不知道我現在回江東路還來不來得及,一會我還得往鹿家跑一趟,再托他們說說好話,想必十三弟知道了我將許氏休棄的消息還會重新接納我。陳四不再理這一對母女,背着手往院外走,心裏卻在思忖着往鹿家去的時候要送什麼禮物。
許氏大吼一聲,就往陳四的背影撲去,嘴裏一迭聲的在罵:「我給你生兒育女,侍候你吃侍候你穿,臨到老了你居然敢休我?你個忘恩負義的王八蛋……」
玉漱看到父母又在院子裏打起來了,嚇的尖叫一聲……
鄒晨在和陳琦商量事情。
「現在皇帝太小,朝堂中的事情都是由兩府做主,學士院的作用被大大消減。這個時候進學士院,其實並不是什麼好時機!」鄒晨哄着晶晶不讓她睡覺,這幾天她剛剛換了一個新環境,經常是白天睡覺,晚上鬧夜,整夜整夜的不讓人休息。
鄒晨又不願意讓別人幫自己養孩子,這幾天晚上把陳琦折騰壞了,一天夜裏要起來好幾遍,可是這是頭生女,陳琦縱是辛苦也從來沒有抱怨過,反而覺得甘之如飴。
陳琦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走過去沖她做了一個鬼臉,晶晶立刻睜大了眼睛衝着父親笑。
陳琦的心便軟成了一汪水。
「我也知道現在並不是什麼好時候,可是你再想想,現在競爭的人少,所以我進學士院的機會就多些。若是等再過幾年皇帝長大些有了主見,那時再進學士院豈不是擠得頭破血流?」陳琦一邊逗弄着女兒一邊說道。
鄒晨聽了這話,覺得頗有道理,便不再提這件事情,反正家裏有的是錢,隨陳琦折騰去。
劉成在外求見。
「小郎君,小主母,我已經挨個給咱們家在宛丘的故舊遞了貼子,有的是當即就回了貼子,有的是說主家不在,等過幾天再回貼……」劉成說着就把手裏的拜貼遞了上來。
鄒晨就着陳琦的手看了看,包綬、狄青家裏都給投了,剩下的一些就是陳琦在宛丘認識的普通文人,對陳琦的未來沒有什麼幫助。
「咱家的門路還是太窄了呀……」鄒晨不由得嘆道。
「等我考上了學士院後,門路自然就寬了。」陳琦回過頭安慰她。
「玢哥來了信,說是過幾天等家裏安頓好了就過來。」劉成又將玢哥的信呈了上來,順勢說道「七郎的府學已經安排好了,剛剛我去文府拜訪了一趟,文大管家說已經打過招呼。」
劉成猶豫了一下說道:「我看那文大管家的意思,是想讓七郎入國子監。」
「國子監?」鄒晨猛地激靈了一下「國子監里都是官員子弟,七郎無依無靠的,到那裏難免被人欺負。再說了,欠這麼大的人情,將來拿什麼還?不是讓我五哥還就是得讓小七還……我怕將來還不起……」
話說到這裏忽然想起自己已經成了親,便又去詢問陳琦的意思,陳琦倒沒有想那麼多,思忖了一下,道:「我看小七還是入開封府學最好。」
「那我再跑一趟!」劉成的臉上露出輕鬆的神色。
「行,那就這麼安排吧,我去找小七一起去先生院裏看看有沒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陳琦將拜貼全放在鄒晨面前,拍了拍女兒的小手就轉身出去了。
劉成等到陳琦出去,才笑着說道:「小郎君是個明白人。」
鄒晨聽到劉成在夸陳琦,便抿嘴笑笑,沒有接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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